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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鸠缓步挪进了里面,背着双手将仓库的门轻轻带上,全程始终保持着跟小姑娘面对面的状态,以防稍有异动,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从背后用匕首扎死。
如果刚才斑鸠背对着小姑娘关门,那对方只需趁机用匕首扎中他的脑干,那么别说回身搏斗,他到时候就连大叫一声都做不到,几秒钟之内,斑鸠就会变成一具带着余温的尸体。
因此,斑鸠必须让自己时刻面对着这个危险的小姑娘。
漆黑的仓库内空空荡荡,仅剩几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货架,令仓库内的空间显得有些局促。
仓库的门一关上,里面立马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斑鸠背靠着铁门,神色有点慌张,因为他发现自己判断不出那个小姑娘究竟在什么地方了。
看样子她还是想杀了自己。
斑鸠又何尝不想杀了她,如今这个世道,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斑鸠还很年轻,他还不想死,所以他只能杀人。
还好,斑鸠从骨头镇的物资仓库里弄了两根蜡烛,他警惕着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小姑娘,同时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一根蜡烛,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点燃了。
微弱的火光刚一出现,斑鸠便发现了小姑娘的位置,——原来她一直站在自己面前不到三步远的地方,手中匕首寒芒毕现,说明她确实是在找机会杀死自己。
斑鸠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正如斑鸠认为以前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人不会责怪自己一样,两个人继续这么僵持着,仅仅是场景从门外变成了门内。
……
外面的怪物们似乎走远了些,却仍旧会偶尔听见它们低低的吼声,如果有必要,斑鸠可以整整一夜保持这种对峙的状态,但他有点饿了,身体也非常疲惫。
从昨天被钢牙佬的捕奴团抓到至今,斑鸠仅仅是在逃跑的路上抽空喝了点水,食物是一口没吃,此时他真可谓是饿得前胸贴了后背。
“咕噜噜……”
斑鸠冲着前方的黑暗挑了挑眉,看来正忍饥挨饿的不光是自己,他反复权衡了两三分钟,最后取下了自己的背包,从中拿出两罐牛肉罐头,用脚向前踢了过去。
牛肉罐头的金属包装,在满地的灰尘中划出两道痕迹。
要想在这片法外之地生存下去,最最重要的就是千万不能有同情心,毕竟“同情心”能占这里所有死亡原因中的百分之八十。
比如斑鸠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她很可能由于看上了斑鸠背包里充足的食物,而就此对斑鸠下了十足的杀心,所以理智点来看,斑鸠送给她两个牛肉罐头的举动非常愚蠢。
斑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倒不是同情心泛滥,斑鸠单纯是觉得小姑娘太紧张了,又处在饥饿的状态,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最具攻击性。
比如荒漠中的狼群,它们长时间找不到食物,饿得狠了,也是会冲击小型城镇的。
斑鸠想要减弱对方的紧张情绪,不然真闹出了什么事,外面的怪物们可同样饿着肚子呢,斑鸠不想成为它们的粪便。
怎么说呢,斑鸠这一举动冒险是冒险了些,却还算说得过去。
“你想要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跟斑鸠说话。
小姑娘并没有为送到眼前的食物分心,她的确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过面对着可口的牛肉罐头,她还能保持相当高的警惕性。
斑鸠看了她一眼,心说就你这搓衣板身材,能有什么自己想要的……这些话他当然就在脑子里想想而已,嘴上却说:
“我要你离我远一点,天一亮我就会离开。”
这是一场交易,用食物换天亮前的平静。
小姑娘接受了这场交易,她用脚后跟将罐头踢到了距离斑鸠更远一些的黑暗当中,然后慢慢向后退去,那里已经超出蜡烛火光能照亮的范围。
没多久,仓库黑暗的角落里就响起了快速咀嚼食物的声音。
斑鸠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就着清水边喝边吃,他总共也没弄出来多少牛肉罐头,刚刚送出去那两罐,让他到现在都觉得有些心疼。
好在罐头送得值,自己终于有机会稍微吃点东西,恢复恢复体力了。
……
时近午夜。
仓库内黑得好似连时间都静止了,蜡烛的火苗跳动着,映得斑鸠的影子也跟着在墙上跳动,仅剩的小半截蜡烛头提醒着斑鸠,时间并没有真的静止。
尽管倦意正如潮水般袭来,可斑鸠知道今夜是不能睡了,他对此还是很有心理准备的,事实上自打离开了老鼠城以后,斑鸠就再也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也许自己该回家看看了。
斑鸠的思绪飘来飘去,他忽然间想到,自己之所以被逼进这片城市废墟,完全是遇见了一支来路不明的车队,看他们那规模,比钢牙佬的捕奴团还要大许多,武器装备也更精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势力。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来自哪里,斑鸠却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标。
“外面的人,是来找你的吧?”
斑鸠在说话前特意揣摩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他选择用“找”,而不是更刺激性的“抓”。
“那你又是为什么会来这里?”
黑暗中传来的是那个小姑娘的反问。
“我有点后悔跟你产生交集了。”
斑鸠说的是实话,能够让这么大一支车队兴师动众地追到废墟边缘,想来这个小姑娘一定是在人家的地头惹了不小的事,没人知道还好,要是被人知道自己曾经遇见过她,说不定还要遭受池鱼之殃。
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当时还不如去闯沙漠风暴。
“罐头我已经全部吃下去了,你别指望我会吐出来再还给你。”
斑鸠被她这句话说得直撇嘴,心说这小姑娘也够恶心的,这么重口味的话也能说得出来,看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更是十二三岁,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这样呢?
其实斑鸠自己也没比她大多少,——这里说的是年纪,而不是其他。
……
吃饱喝足,又跟那小姑娘闲扯了两句,斑鸠背靠着仓库的铁门坐在地上,脑子里开始琢磨自己明天该怎么离开这里,他正想着呢,猛然间听到了外面有什么动静,吓得他浑身一阵激灵。
不是怪物,是人。
斑鸠很清楚地听到外面有人在低声絮语,他都不敢用嘴吹,直接用两根手指捏灭了蜡烛的火苗,灼热的蜡油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与此同时,黑暗角落里的那个姑娘也站了起来,表情比斑鸠还要更紧张一些。
斑鸠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他紧张得都忘了仓库里太黑,蜡烛灭了以后人家压根就看不见他噤声的动作,耳朵缓缓地贴到铁门上,斑鸠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外面确实有人,而且听上去数量还不少,——那些人竟然在搜索这片城市废墟。
第4章 命运女神的玩笑
斑鸠看向那个小姑娘的眼神变得无比警惕。
谁都知道不要在晚上进入荒漠中的城市废墟,因为稍不留意,就会被成群而来的人形怪物给撕碎了再吞下去,谁也不知道隐藏在废墟各个角落中的怪物有多少,它们又到底有多么饥饿。
那么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值得外面那些人冒着如此之大的危险半夜进入废墟,总之甭管如何,斑鸠现在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永远不要和麻烦沾边,——这是斑鸠能活到现在的心得之一。
外面的街道上,一双双鞋底将夜间冰冷的沙子挤压得互相摩擦,发出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斑鸠手心攥了两把冷汗,生怕那些人会发现这个隐蔽的仓库。
不知为何,那些“咯吱咯吱”的动静令斑鸠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只老鼠,斑鸠现在还记得它的骨头被人形怪物嚼碎的声音。
“那边好像有扇门,我去看看。”
然而最让斑鸠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即便是隔着一扇铁门,斑鸠依然能够感觉到门外正有人靠近过来,他回身望了望黑暗中的小姑娘,似乎在问她有什么主意没有。
小姑娘沉默得如同一座冰山,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不声不响。
近了、近了、近了……斑鸠默默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随时可以进入狂怒状态。
斑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握紧双拳,眼中红丝渐显。
脚步声来到了门前,斑鸠一把握住了里面的把手,外面那人尝试着拧了几次把手,发现拧不动,却没有就此放弃,而是也弄了根铁丝,在那里努力地捅着锁眼。
“砰砰、砰砰、砰砰……”
斑鸠心口直跳,额前的汗水顺着鼻尖滴在了地上,说实话,他的一颗小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亏得他这些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要是换做普通人,这会儿早就慌了神,哪还敢握着把手跟别人较劲。
铁丝捅得锁眼“哗啦哗啦”直响,结果屁用也没有,外面那人就有点糊涂了,自己拧又拧不动、捅又捅不开,难道是锁眼里面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不成?
斑鸠并不知道门外面那人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强烈的紧张感令他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精神高度亢奋中,斑鸠隐约听到了门外响起一阵几不可查的动静。
“嗬、嗬、嗬……”
斑鸠瞳孔猛地收缩,他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如果割开一个人的喉管,那么他短时间内不会死于窒息,却由于声带被破坏而发不出声音,仅能制造出那种“嗬嗬嗬”的古怪动静。
果然,尽管外面那些人行动够小心的,但仍旧引起了人形怪物们的注意,外面那哥们也是倒霉,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偏偏就他弄根铁丝在那捅锁眼,大概他把心思都放在了开锁上,完全没察觉到危险什么时候接近了自己。
或许怪物们早就发现了他们,毕竟这么多人半夜跑进了城市废墟,不可能全程没有一点点动静,要怪只能怪那哥们的点儿太背,头一个被怪物盯上了。
枪栓拉动与倾泻火力的声音响成一片,紧接着就有人高呼撤退,外面的街道顿时炸开了锅,怪物们在嘶吼、咆哮,人类在呐喊、喝骂。
斑鸠双手死死揪着门把手,仿佛在抓着救命的稻草,——门外的世界已经陷入彻底的混乱,门内,还保持着既可怜又卑微的平静。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所有的一切终于归于平静,斑鸠这时才松开了自己握着门把的手,往后连退两步,最后双腿一软,背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
千钧一发。
要是怪物来得再晚一点,说不定那人会呼叫同伴一起过来查看这扇打不开的门;要是怪物的好奇心再强一点,说不定它就会注意到这扇挡在自己与它门之间的门。
总而言之,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爆了棚,全凭好运气,自己才能够逃过这一劫。
不管怪物还是那些人,斑鸠都不认为自己能从他们手上捡回一条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对斑鸠而言都是要自己命的怪物。
手在地上摸到了一滩液体,斑鸠还以为是自己被吓尿了裤子,他抬起手指在鼻端捻了一捻,随即恍然。
原来是外面那哥们的血,从下边的门缝流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