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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倒贴也就算了,爬墙也就算了,自扑也就算了,现在被强吻了,你能不能稍微动一动啊——老大——
那嗜梦却好像专门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动也不动,推也不推,笑忘看得五脏俱焚,那苏叶也摸不清头绪,终于离开了她的唇。
嗜梦舔了舔嘴唇,最是淡然的说:
你属蚂蚁的么?
那是继飞鼓事件后,安乐候苏叶在在家院子里,第二次石化。
笑忘那惹人厌的声音那么恰到好处的响起:
来来来,新鲜露水泡茶,安神通气,延年益寿,顺便消消毒。
入土三分诈尸还魂
苏叶知道这一天终究是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却是在这种被人戳穿毫无保留的情况下。
他本应该是谦谦的南柯公子,和那如仙的嗜梦九世后重逢,机缘巧合,府中再见,英雄救美,暗生情愫,冲破层层阻隔,然后,那嗜梦发现了他母亲的症疾,妙手回春,婆善媳孝,其乐融融。
但是,一切从这个叫做嗜梦的女人真真切切出现在他生命中后,都发生了质的变化。她的直率和单纯化解了他故意装出来的若即若离,她的聪慧和冷静识破了他假扮的身份。
他在她面前被挫败的体无完肤,偏是这时,那一路指点他的紫冉,撒手不管,偏是这时,那他从没放在眼里的笑忘,火上浇油。
当他带着这几人前往郊区给母亲治病时,那心情,与先前设想的是完全不同。
任他柔情似水绕指柔,还是霸道蛮横心似铁,她全然不为之所动,那全部的心思,便只是牵在那一个虚无缥缈的南柯公子身上,苏叶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入夜,那车里灯笼忽明忽暗,映着每个人的脸都是光怪陆离。
笑忘一路上看这苏叶阴沉着脸沉默不语,不时偷笑,那嗜梦自然知道狐狸的笑意为何,只是不点透,给苏叶留几分薄面,也给自己省几分心。
各有心思各怀鬼胎的四人乘着马车来到郊外,在一处很普通的大院前停下来,笑忘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桃花扇,一点那院子,“就是这里了,嗜梦,你这隔空通梦倒是长进不少,这么远的距离你也能进入梦魇——”
嗜梦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一笑,先行下了马车,笑忘摇摇头,看看那一路上极为安静的紫冉,只见她眉头深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笑忘敛住笑容。
这些天他打听到不少关于苏叶和皇后的事,却是连这紫冉丁点的背景都没查出来,莫非要他回到幻界去,找那轮回之祖打听不成?还是直接去跟孟婆打小报告,捉她回去,投入鬼界去擦血池——
总之这女人,留在人间,是个祸害。
果然,那笑忘下了车,紫冉突然将马车帘子一放,那笑忘伸手去撩开帘子,却是紫气环绕,他的手一碰就被打了回来。
“居然下结界。”笑忘自言自语,“她不想活了么?”
幻界,和人间相对,有如永恒对刹那,循环对单世,虚无对实在。
无中生有,那幻界,便是人间的“无”,那人间,便是幻界的“有”。
幻界之中,又分三极。
上极为神,无中而来。不可入世,便是只能待在那永恒的幻界之中,冥冥中主宰着一切。神各司其职,那专司轮回命运的,便是轮回之祖。
中极为仙,人功德圆满而为之。来往幻界与人间,是神人之间的信使。那各路仙人法力各有不同,高低各有讲究,各自有各自的结界,孟婆、紫冉,皆是仙人,而那嗜梦与笑忘,便只是人身仙骨,不人不仙,又人又仙。
下极为妖,物吸收灵气而为之。不可出世,只能存活于人间,略有妖术。为善者可投胎为人,转世成仙,作恶者堕入鬼界,永不超生。
人间幻界皆是依“生”而存。
神可灭,仙可诛,妖可降,人可死,但凡灭诛降死,便是统统归入鬼界,等待重归生者界。
于是鬼界虽有限,却是人神共惧的地方。
神仙妖统统称为三极之灵,灭诛降后皆要到那鬼界审判,以功德定往生,常有那乱用仙术闹得幻界人间两不安宁的神仙被鬼差捉回,罚入鬼界几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人死后也要到鬼界走一遭,依一世善恶定来世轮回,然后便是放回幻界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进入转生台——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守在鬼界和幻界交界处的孟婆,人际网却铺天盖地,而那仙术不怎么高超眼界却不小的紫冉,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戒——
如同此时,那紫冉居然下了结界抵挡了笑忘,而让苏叶这个凡人进了自己的结界,这怎么算,都是大大的犯戒。
笑忘口中说着“她是要去鬼界定居不成?”,桃花扇啪的一展开,硬是冲入了那团紫气之中撩开了帘子一角——
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那紫冉正和苏叶,互啃的香甜。
笑忘愣住了。原来紫冉和苏叶喜欢啃人,是从这里来的——
天太黑,啥都没看见,啥都没看见。
紫冉一掀帘子跳下马车,弹弹身上的灰,说,“你还没成仙呢,笑忘,不要自不量力。”
“我看在我成仙之前,你就先成鬼了。”笑忘桃花扇遮面,眼神犀利,“算一算,我还有八朵桃花,你非要赶在这之前被诛么?可惜了可惜了,我还想和你在幻界和睦相处呢,这下要去鬼界探监。”
“我是仙是鬼,轮不到你说话。”紫冉看看这狐狸的眸子,“不要以为我对你有些好感,就不敢杀你了——对于你这个凡人,用不上‘诛’这个字眼,说杀便足矣。”
那笑忘和紫冉目光电光火石噼里啪啦,走在前面的嗜梦和马车里下来的苏叶却是难得默契一回,“快点吧,一会天都亮了。”
两人说出一模一样的话,四个人都愣住了,还是嗜梦最先打破了沉默,低声说了句,“那就走吧。”
笑忘头上一层细密的汗,幸亏戳穿了苏叶的把戏,否则他有南柯公子护体,再加上这总是歪打正着的投其所好,真是一类危险。
嗜梦又何尝不是这样想,转身进入屋子的时候,心头也有一闪念。
如果苏叶真的是南柯公子,那该有多好。
她终于等到她等着的人,不用再在回忆中过日子。
不必像眼前这样,要走进那支离破碎的梦魇,才能找回那一个眼神、一句话。
进入房间,看见苏叶的母亲正睡着,嗜梦不用多看一眼,就知道她必定是梦魇的宿主,那紧闭的眼皱紧的眉头和不断的虚汗,手紧紧攥住了被子指甲都划伤了。
“我来测一测先——”笑忘刚要上千,嗜梦轻轻一挡,“我已经隔空通梦了一次,难道你不信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笑忘一想到身后还沾着个紫冉,总觉得不踏实。
“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嗜梦看了一眼笑忘又看了一眼苏叶,“你们男人都是如此,嗜梦是我的本分,你根本不用装成是南柯公子和我套近乎的。”
苏叶没有直接回应,倒是突然从桌子下面拖出个凳子来,先是用左边的袖子擦了三下,又是右边的袖子擦了三下,然后说,“坐吧,嗜梦姑娘,有劳。”
嗜梦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冷的说,“我不累,我习惯站着。”转身看了看那笑忘,却是看他整个人元神出窍一般,目光呆滞,“喂,怎么了?让给你来坐?”
紫冉抱着胳膊催促了一声,“快些吧,天真的要亮了。”
那嗜梦也不再理会笑忘的痴呆样子,便是手抚上那妇人的额头,闭上了眼睛,苏叶一眨眼的功夫,那嗜梦已经元神出窍,入了那皇后的梦魇。
这一回梦倒是很清晰,不似上一回都是白蒙蒙一片,也不再是分割开来的记忆断层,而是十分真切的后宫红墙,那年轻时候的皇后娘娘,正惆怅的站在池边。
不知道为何一打眼,嗜梦总觉得这女人和上次通梦时所见的那个,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但是仔细一打量,是一样的发髻一样的梳妆一样的服饰一样的容貌。
嗜梦浮在半空之中,看那女人兀自叹息,时不时摸摸自己的小腹,一脸愁容。
嗜梦慢慢落了下来,轻轻走了过去,走到假山后面,身子一藏,听那两个陪着皇后的婢女小声议论:
“皇后娘娘难道是想龙种想疯了么——”
“太医诊断多次,皇后娘娘没有喜脉,为何她总是长吁短叹,惹得陛下也不高兴。”
“就是啊,害得我们姐妹也不好做人。”
“我看,皇后娘娘是这里——”一个小婢女指指自己的脑袋,“有些问题……”
嗜梦忍不住一叹,可悲这皇后,夜夜做梦,便也是饱受折磨,难怪会在那大殿之上疯癫。
眼前场景忽的一换,嗜梦已然习惯,人的梦境从来都是支离破碎跳跃而行的,便是那文姬思维一个转换,这厢梦境又是一个春秋。
那场面嗜梦隔空通梦的时候就见过一次,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文姬的剑刺穿了一个女人的身子,血喷洒出来在她脸上——
就是那时,嗜梦握住了她的剑刃,那锋利的刃,却伤不到嗜梦分毫。
“文姬。”
那手不断在颤抖的女人眼中的绝望蔓延在空气中,“我不是故意杀她的——”
“文姬,你知道你是谁么?”
“我是……我是……”文姬痛苦的抱住头,手松开了剑,脸上的血迹,开始慢慢消失,不一会,又成了那个端庄贤淑的皇后娘娘,而那嗜梦还握着的刃,以及那被刺入一剑的女人,也开始慢慢消失。
“我是……我是……”
嗜梦淡淡的说,“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文姬。你没有杀人,也没有私通,你和皇帝的儿子,他叫做苏叶,他是当朝太子,也是来日的皇帝。”
“不不,我杀了人了,我的儿子——不是陛下的儿子——不——”文姬跌跌撞撞,那眼前重又出现一个女人在冲着她笑,嘴边开始流血,胸口插着利刃,慢慢开口说:
你和你的野种儿子,都会死,都会死的很惨很惨,都会凌迟。
文姬瞪大了双眼,跌坐在地上,嗜梦看看身后,那插着刀刃的女人又重新出现在文姬的梦魇里,那是她逃不掉的上一世的罪孽。
嗜梦走过去,蹲下,握住了文姬那颤抖的手,文姬的梦如此清晰,没有一丝白雾,也不曾有一刻的碎片,从高墙深宫到这一望无垠的黑暗,都是狰狞而强烈的色彩。
慢慢抱住这个全身都在发抖的女人,嗜梦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爱他么?你私通的那个男人?”
文姬一愣,慢慢点点头。
“你为了他而死,觉得委屈么?”
文姬又是一愣,慢慢点点头。
“你和你们的儿子死在一起,让他不用去受那活在世上被当做野种的罪,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文姬最终是一愣,最终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放不下?”
“我——”
“文姬,那个被你杀死的女人,只活在你的上一世。她已经忘却一切轮回投胎了,而且这一世,她终于有个疼她爱她对她忠心不二的老公,而你,这一世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再没人可以说你什么。你前世爱得有罪,却无悔,为何要苦苦纠缠到今生——”
文姬耳边碎发飘起,开始有微风而来,那本是一片萧瑟的全全的黑暗,开始有了颜色,地面开始涌出水,成了湖,身边楼宇飞阁而立,燕子来了,婢女站在那里,又是一派好风景,又是那池边皇后淡扫蛾眉紧蹙的画面,只不过,这一次,文姬没有再望湖兴叹,那手抚摸着小腹,眼中却是解脱。
“我这一世,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爱我的,而我也爱的,属于我的,爱上了也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