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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本是想敷衍过去,看到嗜梦那眸子,却是说不出一句胡话,半响,一咬牙,说,“就当我成神多积德,我这可是冒着被禁殇追杀的危险告诉你的——”
话音没有完全落下,那唐心突然愣住,嗜梦顺着他的眼神转身望去,那被铁链锁住的女子口中,突然开始冒出一阵黑气——
这是嗜梦第一次看到唐心也会害怕。
那种恐惧深入骨髓,随着血液冷了一身,那黑气里有一盏灯在一闪一闪,打在被铁链锁住的女子脸上光怪陆离。
“多嘴的人,多余的人。”黑气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男人盘坐着的身影,长发拖地,脸色身上都有那诡异的花纹,身后一盏灯扑闪扑闪,如同鬼火。
“禁殇。”
两个鬼差的契约
唐心叫出“禁殇”这二字时,那语气就和三大护法叫他的名字一般,带着几分深入骨髓的畏惧。
嗜梦盯着那男人渐渐明晰的脸,暗自揣踱,就是这个鬼界第一鬼差禁殇抓走了笑忘?那七年前误入皇帝鬼符中,深处迷雾时那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阴冷潮湿将她顷刻裹紧,黑暗中似乎见到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如约而至——
而今那抹红色代替她留在了那永远的黑暗之中,嗜梦心底是无法抑制的一丝抽痛。
“你就是禁殇?”
“……又见面了……”禁殇歪着头看着嗜梦,“上次你晕倒了。”
嗜梦目不斜视,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勇气,“这次我是清醒的。”
“你和笑忘,都喜欢口出狂言。”禁殇一皱眉头,嗜梦能感觉到身边的唐心呼吸抽紧,便是吞下那一句继续冒犯的话,等着禁殇说下去。
“上次你闯入我的鬼符,我本该收了你和笑忘。但是他愿意留下帮我找刀,换你们俩一命,这是公平交易。”禁殇对嗜梦颇有耐心,“明白了?”
“果然是和刀有关的。”嗜梦有了稍许欣慰,这几年自己寻找的方向毕竟还没有错。
“大概又是阎往那家伙透露给你的,没关系,我从来也没有想瞒着谁,我向来光明正大。”禁殇瞟了一眼唐心,“不像你,唐心。”
唐心半饷只说,“我不想再当鬼差了,我要成神,我要去幻界。”
禁殇扑哧一笑,笑得如此讽刺,“我也想呢——可是——总得有人留在鬼界——”
唐心看了看他,几近哀求,“让我走吧,你一个人就足够了。”
禁殇微微笑,“我又不是魑魅,我不可能独自支撑鬼界的。更何况,我也有我的计划,你们都走了,那么多鬼符谁来破,那么多游魂野鬼谁来抓?”
“你只是想要奴役我们。”唐心攥紧了拳头,禁殇不在乎的说,“没错,谁的权力大就听谁的,无论是人间界,幻界,还是鬼界,都是这个道理。”
“放屁。”
代替唐心说话的,是憋红了脸的嗜梦,那不雅的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那么气势如虹。
禁殇看着嗜梦,歪着头,唐心突然挡在她身前,“只有她能帮助这女人,你不能杀她。”
“那我就连这个女人一起杀了。”禁殇伸出手朝向那女人,嗜梦喊了句:“住手——”,那禁殇一停,“你求我?”
邪魅的眸子闪过一丝兴奋。
……
嗜梦刚要开口,就趁着禁殇分心的这个瞬间,唐心眸子猛地变红,双手伸了出去,那铁链纷纷崩开,那女人在他的红烟之中,慢慢消失——
“你……你杀了她?”嗜梦目瞪口呆,唐心未言一语,禁殇摇了摇头,“妇人之仁。”
唐心淡定的说,“既然我救不了她,我也不会让你杀了她。”
“你把她转移去了哪里?你要知道她这疯病,入世只会大开杀戒。”禁殇颇有意味的说,“当然,如若是阎往倒是有这个兴致,可是你——”
“你又在为你那永无止境的杀戮寻找借口。”唐心说,“就算让她自残致死,也比被你杀死好,更何况,说不定她会被救。”
“是么?一个人类的性命你为何会如此重视——”禁殇噤噤鼻子,“他们是如此低级的生物。”
“我向来不认为你的生命就高贵多少。不如我们就赌一下,如果这个被梦魇折磨的女人能熬到冬至,就是我赢了。”唐心看了看禁殇,“你要放我出鬼界。”
禁殇闭上眼睛,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现在才是初秋,还有三个月。我就赌你这三个月。如果她挺不到,你就输了,我要你做我的奴隶。”
“一言为定。”
那两个鬼差定下了契约,嗜梦却是完全不感兴趣,就在这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电光火石的时候,不合时宜却又最为实际的问了句“你们的废话到此结束,进入正题,笑忘究竟在哪里?”
禁殇和唐心同时扭头看了看嗜梦,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于是嗜梦只能眼睁睁看着禁殇消失,消失前,只是微笑不语。
那般残忍。
嗜梦跌坐在地上,唐心看了看那空空的四条铁链,说,“你斗不过他,别指望笑忘能回来。”
“不,他一定能。他一定能回来。”嗜梦坚定的说,“他和我,还有六朵桃花的约定。”
和唐心下赌后禁殇回到鬼界,一打眼就看见狐狸又在偷懒。笑忘看见禁殇条件反射一般在补灵网中从“卧佛式”一跃而起成为“跳大神式”,口中念念有词,“刀啊刀,你在哪里,乖乖出来让鬼差大人耍一耍——”
一边口齿不清一边微睁眼溜着那禁殇,看来老大心情还算不错。
“笑忘,你可知道,现在人间界正是初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他现在过得日夜颠倒黑白不分,还提前春夏秋冬。笑忘白了他一眼,继续跳大神。
“还有三个月就是冬至。”禁殇不知为何又追加了这么一句。
“对,再三个月就是春分,然后三个月又是夏至,接下来是秋分,又回到原点,大自然周而复始多么神奇。”
笑忘嘎嘎一乐,禁殇突然冒出一句,“你去人间界吧。”
笑忘的姿势静止在那里,很久很久,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要放我走?”
“前些天你不是说在北边的雪山一带感应到水极之灵了么。”禁殇一歪头,笑忘咽了口口水,“可是我只是大概知道在那个方向——”
“所以才叫你去实地看一看。”
“万一错了呢?”
“怕什么,大不了把你捉回来。”禁殇此言一出,笑忘一个趔趄,指望他能从良真是不如指望轮回之祖来搭救自己。
“记住,找到了水极之灵不要妄动,用这盒颜料在他身上做个记号。”禁殇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颇似胭脂。笑忘突然想起从前,嗜梦倒贴苏叶时买的那盒胭脂。那个傻丫头,如今是否已经是苏叶的皇后了?天天涂胭脂,抹蔻丹,贴花黄,抿红唇,真是无法想象会是怎一个模样。
能去人间界了,能见到她了。
一想到如此,笑忘竟然有些小小的迟疑。
“你又在溜号,这不好。”禁殇一皱眉头,一甩那小盒,盒子正中他的额头,粉末洒出来,犹如有生命一般钻进了他的前额,笑忘一惊,伸手去抹,却是什么也没有。
“这是?”
“鬼界小差在人间界找到中鬼符的人,就是用这个来标记通知鬼差的。除非鬼差来擦除,否则会跟你一辈子——所有鬼差都会有感应。”
即是说,我还没出师呢,就被六大鬼差盯上了是么?
笑忘叹一口气,不知道那禁殇究竟是一时兴起随手砸他,还是早有预谋见机行事。这个男人做的一切,他都看不透。
“老大,我若是找到了,标记好了,你就可以放我走了是吧,那我额头这标记?”
“废话好多,你到底去不去。”禁殇冷冷的看着他,笑忘一个狐狸笑。
“您从头到尾,只有这一句,问的是废话。”
当然去。
就在遥远不知的鬼界,那笑忘和禁殇谈及“雪山”二字的彼时,人间界雪山脚下碧水池边小黑屋前,一个穿着光鲜有头有脸的人物正在砸门。
屋里起的是慵懒无力的一声。
“我说过了,我不是刀神,我也造不出你要的神刀。话说,砸坏了门你赔钱么?族长?”
白刃背抵在大门上,丝毫不理会那门外站的是神刀族上下都很敬仰的老族长。听说他先前是个将军,颇有些威望,和当今皇帝私交也好,却是急流勇退卸甲归天回到这片养育他的雪域,继承了那已经衰败的神刀族。
白刃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妄想依靠神力获胜,可笑。”不知道这自言自语那门外的老族长听到了没有,白刃只是听到他转身离开的声音。
叹了口气,回到屋子,看到那墙上挂着的狐毛斗篷,一如既往的雪白。白刃还记得,那亲手赠给他这斗篷的人说过,希望他也能一如既往的一尘不染。
手触摸到那斗篷的柔软,白刃露出难能的笑容,一闭眼,那铁马金戈并肩作战的场面,几乎就在眼前——
厮杀声不绝于耳,夕阳中马儿高高跃起——那和对方武士同时刺出长刀的一瞬,彼此都不知,谁能活下来。一次又一次血的洗礼,那生命来赌注该是多么深重的羁绊——那随之而来的背叛,才会是同等的惨烈。
白刃心里一痛,听着外面已经没有了声响,才拉开门出了屋子。前几日那埋在地里的宝刀刚满十年,他曾经抽出来开光,现在那刀片发出几近完美的光泽,才能安心。
他不知正是那一天那刀开光发出的灵,被远在鬼界的补灵网捕捉到,从而马上就要为他带来一位死缠烂打的不速之客。
他那时还不知。
那一晚,却是被急促的敲门声砸开了房门,冲出来的时候老族长已然被抓的血肉模糊、口吐鲜血,怀中抱着一个女子。她的面目是非人的惨烈,已然昏死过去。
“救救我们。”
老族长说过这句话就倒下了,白刃有那么一股冲动过去扶他,却是收住了脚步。蹙眉凝神,白刃只轻轻叹息,帮还是不帮,我的将军。
你前世负于我,我今生该不该讨债?
那每一夜的梦魇痛痛箍住头脑,理智和情感在永恒的角逐。梦魇中老族长的前世,白刃的主人,正牵马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下一秒策马而去将他一人抛弃在敌军包围之中——
你可以说那是舍卒保帅,白刃那夜复一夜的梦魇,只认定了这是背叛,毫无解释没有原谅可言的背叛。
白刃慢慢走到那昏死的一男一女面前,弯下腰看了看那被伤的很重的老族长,和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面目全非的女子。打量那女子片刻,白刃心里一颤,迅速蹲下撩开那女子的发,看见那被头发遮挡住的耳后,有一个浅浅的标记,是一根长笛——
乐府的人。
白刃站了起来。惨淡一笑。“这都是宿命。”
笑忘入人间界的时候正是秋天最好的光景,比初秋熟一分,比晚秋涩一丝,恰到好处的秋意。这个时侯进入北方雪域,实在是浪费好时节。可惜他不是来观光旅游的,七年徒刑一朝释放,身后却还有个拉着锁链的鬼差——
入世不容易,君当努力。
好在目标明确,入世几日,就见到了想见的人。碧水河边,见那一身蓝袍的男子从土地里抽出一柄剑,笑忘眼睛一亮——会不会是“水之极”的神刀在喉?
当即扑上去,脱口而出:
“水临,火锻,土埋,金身,木柄,五行之合,十年之功,不愧是好刀。”
蓝衣男子转身凝视。
——你是谁?
——我是笑忘。我来寻,神刀在喉。
——你找错了,这里没有什么神刀。
——奇怪,几天前这里是否有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