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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躲在柜台下面直发抖,下面的是解决了,这上面的,官爷们,还有个残余。但是亲眼目睹了嗜梦一巴掌把那精壮的青年给拍飞了,他死活是不敢出去。
半响,只听她说了句。
“跟丢了。”
老板一头汗,看来这女人不仅不是围观看热闹的,还是主谋,幸好安乐侯声东击西让他们扑空,否则一查这头目原来坐在他这个小酒楼吃红绕肉……
一个激灵,听见有人上楼来,眼角余光一瞥,阅人无数的老板当下知道这不是个普通人,虽然衣衫并不华丽,也没有什么表示身份的物件,那眉眼那气势,那走路的感觉那坐下的神态,就是不同。
而且他是径直走向了红烧肉,什么都没说就坐了下来。
——公子,你掉了东西。
——姑娘,有礼。
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口吻,依旧是在最近的距离说着最远的话。嗜梦想起先前猜测他已有家事种种,心头一痛。慢慢把扇子推了过去,手指却按住扇面不肯放。那男人低头一看扇子,却是将鸡血石摘了下来,“扇子送给你了,这块石头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要收回。”
说这话时,他那眼神那口吻,却像是和一芸芸众生说的一样,而不是面前这能迷得人七荤八素的嗜梦。
这强装的冷漠,和她记忆中有关南柯公子的片段,却有丝丝入扣的契合,温润一笑,嗜梦展开扇面:
来日遇桃仙,嬉笑讨酒钱,不知素娥厌,转身已不见。
期待着他能有一丝反应,他开口却说:
“原来你是喜欢这首诗,这是我向笑忘楼主人买的,姑娘喜欢,那便收下吧。”
一根神经蹦断,然后是两根,三根……
怪不得每次开门有奇奇怪怪的人来来往往,他会那么诡异犯贱的一笑,撇下一句,“哎呀——卖桃花了卖桃花了——”
卖了桃花扇,卖了桃花诗,她这个桃花仙,差点也被卖了换酒钱。
人一郁闷,就要发泄。
女人一郁闷,无非就是买东西和狂吃饭。
鉴于身无分文,面前又有一大碗干米饭和冷掉的红烧肉,采取就近原则,嗜梦顾不得眼前男子那一刹那惊异的眼神,埋下头开始往肚子里倒。
是的,直接倒,没有滋味,没有感觉,只是空虚,需要填补。
一边塞得喉咙发涩,一边眼睛一红。
她可以等,一直等,但是为何总是这样,在幸福咫尺之遥的时候,一睁眼,又到了千里之外。
还要等多久,八朵桃花,还是又一世的春?
米饭是咸的,肉是咸的,火,又大了,都焦了。
嗜梦放下饭碗,其实只是下去薄薄一层,却无法下咽。
坐在那里,看着桃花扇,看着诗,只等着他说“姑娘,有礼,我先告辞。”
那男人却是伸手向她,手到脸颊边,却转向了她的饭碗,拿起筷子,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这么个吃法,有滋味么?”
这个问题,要的不是答案。
嗜梦极不配合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不过是一对陌生又别扭的人,见面,分开,下次,怕又是他来买桃花,偶尔一抬眼,似曾相识而已。
那男人叹了口气,筷子伸向肉,那冷掉的肉汤已经凝固,他耐心的挑开油层,弥漫出隐约的肉香,夹住一块,在肉汤里一滚,轻轻放在了嗜梦的碗里。
嗜梦一愣。
他没有停下,再一块,再一块,再一块。
米饭一边,从大到小,沾了肉汤的肉排成一列,整整四块。
那一刻,泪如雨下,全然不知他转身离开。
买一送一
“听说你卖了桃花扇。”
嗜梦一脚踢开门着实把笑忘吓了一跳,隐约看到她脸上泪痕和眼中血丝,笑忘愣了片刻没皮没脸的一笑:
“好多款式,你要不要,算你便宜——”
嗜梦啪的把那桃花扇往笑忘身边的案上一拍,笑忘松了松喉咙,“你也不是仙,我也不是妖,总要吃口饭,虽然说我们可以不劳而获,但是这么大的家产总要有个说法不是?”
“你卖扇子能卖几个钱?”
“错,大错特错,你大门一关,官府肯定来办,你开门迎客倒卖小商品,大家反而以为你是大有来头都不敢来找麻烦。而且——”
嗜梦本以为他会说,这样做,还可以帮她找南柯公子,却听得一句:
爷卖的不是桃花,是情调。
眉毛拧了几下,嘴歪了几歪,拳头握紧,终又松开,毕竟是有求于人。
“这把扇子,你卖给了谁?”
笑忘其实心里早已有数,却是仍旧装傻充愣,“批量生产,不退不换。”
“找死。”
嗜梦一坐,半响凝重。
笑忘终于赔着笑脸说了句,“姑奶奶,您别装石像好么?你最长纪录冷战了七年,七年不曾跟我说一句话,你可知道那多难受?”
“说。”
笑忘假意看了看纸扇,心中一沉,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失策了这么一回,就被撞上了。
亏心事,不能做。
那还说几日前,笑忘的一次见利忘义。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笑忘本是规规矩矩卖桃花的。桃花酿的酒,桃花磨得粉,桃花晒干泡澡,连桃木都被他卖给了棺材店,后来又开始琢磨起不需要成本的桃花扇。
他不是绘画高手,架不住画了九世桃花,大笔一挥,总能唬住一些人。实在不行,也有说辞,“中国画,讲究的是个意境,莫看桃花看留白。”
废话,纸扇子,底色能不白么?
话说那一天他出了格,一切只因为来了个贵客,不问价钱不挑花色,手里拿着个鸡血石就往扇柄上坠。
旁边人说了,“爷,这么金贵的物件,挂在这桃花纸扇上——”
那男子只说,“越是无奇越是安全。”
这一来一往可不简单,装着忙于创作的笑忘却故意不去搭讪,直到那爷放下一块金子指了指这笑忘楼的匾,“这莫不是闻名天下的笑忘楼?”
“天下不敢说,至少方圆几个街坊都认得。”笑忘心里好笑,他和嗜梦不过轮回入世白天,仗着和孟婆关系铁,一来就是一京中大鳄,泡妞泡到妞泡他,数钱数到手发软,随随便便桃花树下面就是一坛子金子,爷就是命好,没辙。
“那这桃花扇可是不寻常,只是这看着都一样——”
“众生平等么。”笑忘不知为何,一打眼看这男人就不舒服。他得承认,看到和自己一样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人,他本能排斥。他得承认,看到出手和自己一样没有概念没有顾虑的,他本能排斥。
他得承认,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乐侯苏叶,他本能排斥。
为了寻功德,他每次轮回前都要做功课,这一世,那苏叶的大名,可是放在显著的地方,昭然若揭,硕然写着:
改朝换代。
他得承认,看到能改朝换代的优良品种,他本能排斥。
这安乐侯不怎么爱搭理人,那眸子一闪而过全是默然,语气彬彬有礼才更显得生疏,冷到骨子里的一个主儿。笑忘一眼看透了他,却没看透他的荷包。
人就是利益的动物,明明不差钱,看到对方推来一片金黄,还是忍不住要低声下气。
笑忘不缺金子,却还是收下了金子。收下了金子,安乐侯要他提诗。提诗吧——笑忘恨只恨他是顺应历史潮流轮回,而非往古代穿越的,于是他能想起的名人名言,到了这一世,全成了剽窃。
不提名人名言,他脑子里便只剩一首,又是嗜梦年年月月念的南柯公子那一首桃花诗。
来日遇桃仙,嬉笑讨酒钱,不知素娥厌,转身已不见。
安乐侯未露出半点悦色,笑忘也糊涂了。
如若苏叶本不在意这首诗,为何重金来买?
如若苏叶是在意,为何又装出风轻云淡?
总之,这男人,有故事。
笑忘没有想到,这故事,结局写在嗜梦那里。
现在看着嗜梦一双冷眸扫射自己,只一声“说”,颇有股坐镇不乱的气势。
嗜梦就是如此,对众生,尤其是对他这只狐狸,坐怀不乱,分寸有余,横眉冷对,荣辱不惊。
一旦和梦公有丝毫瓜葛,便是智商为零,情商无限。
她现在这架势,必然是又钻牛角尖,找到什么自以为是的线索,到头来还是空欢喜。
“无论我把扇子卖给谁,你得知道,那人,不是你在等的那个。”
笑忘很真诚,嗜梦亦很真诚。
“好。我记得。说吧。”
十世轮回都走了一遭,怎是他一句话就解得开的?笑忘叹了口气,“此人乃京中最富盛名的话题人物安乐侯苏叶。”
一看嗜梦那波澜不惊的表情,笑忘就知道这大门不出的半仙是完全没有概念。
“安乐侯本是太子,风评不错,又是嫡出,本来前途一片大好,不料三年前开始这皇帝夜夜噩梦,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不知为何也一落千丈。赶巧,偏偏这时他母亲也就是皇后娘娘突然暴毙,太子稀里糊涂就被贬为了安乐侯。那宫中甚是世态炎凉,他无中生有的被踢出宫来却没人站出来说句话。”
这倒是可以解释他为何见了她毫无反应,怕是身边早已经是美女如云。也可以解释为何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毕竟心里有伤。
嗜梦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意问了句,“陛下的噩梦,是否——”
“没有写在功德簿上,和我们无关,你不要自己去做那无用功——自然有他人负责——”
笑忘赶紧打消了她的念头,“别忘了,你不是仙,不过是轮回之组给了你点通梦的能力罢了,低调,低调。”
“我向来低调。不像有人,卖桃花。”
说来说去,还是不满他这件事。手一摊,笑忘耸耸肩,“好诗共享之——”
……
笑忘,你不会连红烧肉也卖的吧?
……
笑忘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嗜梦眼底腾起一股光亮,“安乐侯就是南柯公子,他知道四块红烧肉——”
笑忘猛地站了起来,扇子掉在地上,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事实证明,嗜梦已经丢了魂。
全部的心思就是倒贴,先是破天荒出去和八大姑打听到安乐府的位置,又和九大姨问来了安乐侯都和什么路子的人来往。
最后带回家一盒胭脂。
胭脂。
笑忘觉得这事,有点严重了。
“笑忘?如何?”
嗜梦一回眸,笑忘毫无思想准备就对上了一张脸。
看了好几百年的素颜,第一眼,有点凄迷。没错,凄迷,感觉不太真切。
好不容易聚焦了,这才是颜色分明起来,看着那淡扫蛾眉樱桃唇,颊上斜扫一笔紫染,九分迷醉一分冷,恰是她的调调。不知为何,觉得她那平日里能秒杀人的冷眸,现在也有了一层勾人的黑。
吞了口口水,笑忘支着桌子硬是没有站起来。
“怎么——”嗜梦一个失望的表情,“我琢磨了几天,本以为还好——”
嗜梦心无杂念,想做一事,每每都几近完美,笑忘看的有些陶醉,却还是底气不足的说了句:
不好。
话唠的笑忘难得简洁一次,每每这时就是撒谎的时候,只是嗜梦已经进入智商为零的襁褓期,却是没发现笑忘这心虚的一笑。
“那还是素颜好了,我本以为有点颜色好。”嗜梦看了看铜镜中有些变形的脸,和看不真切的颜色,“不然我去问问——”
“不要出去丢人。”
笑忘紧接着一句,“我说,你就这么急着倒贴?”
嗜梦一眯眼睛。
没错,这才是笑忘熟悉的冰山美人无欲无求秒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嗜梦。
对镜梳妆这种事,偶尔尝试愉悦一下看客,不可多试。
“安乐侯似乎不怎么出来,上次我见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