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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最后,如期,剩下的是三个门派的代表,只等再一人被淘汰出局,就可以决定是哪两个掌门人争夺武林盟主。
笑忘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必须要想办法和嗜梦上台比武,这是他们躲过鬼差光明正大的通梦的唯一机会。
他身子只是向前一倾,嗜梦便能够体察到笑忘的变化,便也向台上望去,好久,才轻声问左边的唐心,“……哪个是逍遥门的……”
正和三个护法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唐心,听此一句险些跌下座位,那笑忘噗嗤一笑,嗜梦本能嗔怪一句——
你笑什么。
那般熟悉的语气,那般自然的风格,嗜梦的眼神和笑忘碰撞在一起,两人都不约而同想起过往点滴——
“没什么,我摇扇助威。”笑忘也还是这一句,这一句却是让嗜梦心里一酸。
狐狸啊,你回来了。真好。
台上的三个勇士相互打量,台下的三个掌门人也都坐不住了,笑忘向前蹭着,开始烦躁,那手扣紧扶手,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来。
嗜梦瞄了一眼,手指动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趁机覆上自己的手。放在以前,那该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而现在,却要犹豫再三。
什么时候自己对这只狐狸也开始如此精打细算思前想后?是七年不见生疏了,还是——
还是,自己已经对他有了新的审视新的期待。
嗜梦叹了口气,她期待的多了,也就考虑的多了,再简单的一件事,也变得复杂起来。那笑忘专注的盯着台上,她便是趁机盯着笑忘,看那下巴的弧线如弯刀的痕,嗜梦第一次觉得他是个很耐看的男人。
手向右一点,再一点,在她的衣襟上慢慢爬行,艰苦卓绝。到了扶手边缘,嗜梦故作无意的将手搭在扶手上,有意无意的和笑忘的手摩擦,每次一碰,心里便是一颤——
脸开始发热,嗜梦无法想象,先前怎么能直接就那么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
胸部……
嗜梦头埋得更深,小指勾着,希望能不经意的和他的手相逢——
就在她的小指勾到了笑忘的拇指的一瞬,那台上乐府的勇士突然一个猛招将逍遥门的代表摔了出去,那逍遥门的人趴在边界还没有起身,那边神刀族的人趁机扑过去想落井下石——
不行!淘汰的不可以是逍遥门!笑忘一时激动忘记了自己是神刀族掌门人这一回事,咔嚓站了起来破口大骂:
奶奶的!神刀族的那厮!你给老子退后!
一言既出,那场上是死一般的沉寂,神刀族某厮被掌门人一喊懵懂了,乐府和逍遥门的勇士也错乱了——
嗜梦小指头在空中抽动,眉头一皱。仿佛感到了身边女子的阴霾,笑忘突然缓过劲来,讪讪一笑,“呃……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他就是这么活生生摧毁了一个赛点。
笑忘一屁股坐下来,又郁闷又丢脸,手大大咧咧的落回扶手,正盖上了嗜梦小手的一部分——
那一刻,两人是同步痉挛。笑忘慢慢转过头,嗜梦低头不语,不知自己那平日里苍白的脸色,现在正是熟透的红。
噗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小狐狸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撞击,反弹——血肉模糊,一团浆糊。
手指僵硬的放平,依旧盖住了她的一部分手,感觉到嗜梦的手指在慢慢蜷曲,在他皮肤上摩挲,痒痒的——
呃,你刚才是,要,牵手么……
这话狐狸怎么问的出口,而且他一旦问出口,那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嗜梦,肯定直接把他拍飞——
她不会承认的,一如他也不敢承认。
可是有时候,不承认,业已经存在。
一种甜腻的细密的暧昧的别扭的欢乐的,感觉。
嗜梦感觉到他手的温度在渐渐攀升,却是没有追逐她渐渐蜷曲的手指而来,心中不禁懊恼,若是依着过去,早就直接问一句,“你到底是牵不牵?”
可是如今身在其中,却是始终没有那勇气发出第一个音符,生怕这么一句,得到个太过真实的答案。
暧昧,就是“爱——不爱——爱”的二律背反,在反复的揣测中自我否定又自我满足的纠结。
等到那答案出来的一刻,会是一瞬间的放松,却也再没有那惶惶不安等待的美好。
于是,嗜梦等着笑忘来做这个揭晓答案的不讨好的人。反正他们二人之中,这种角色一向由他扮演。
难不成,要她先开口?
死都不可能!嗜梦坚定了这个信念,如若他不说什么,她就耗下去,谁怕谁,大不了就再九世——
嗜梦正胡思乱想,台上却是一刻不停的在争斗,台上台下是同样精彩。
就在神刀族的勇士把乐府的人踢出比武台的一刹那,笑忘同时手下一紧,仿佛只是一时兴奋自然而然的动作,嗜梦却知道,他是等这个时机,等了很久。
还算你识相。
嗜梦忍住满心笑意。
小狐狸看她没有抽手,心里踏实多了,张望几圈,看四周都是嚎叫着庆祝二强诞生的不相关人士,松了松嗓子,故意找个话题:
“看来……留到最后的还是我们。”
“恩。”
一边说着,狐狸一边从局部战场转向全线,汗津津的大手握住了嗜梦有些微凉的小手,全全扣住,偶尔松一下,然后是再度握紧。
嗜梦有些不自在的移动了下身子,却是开口说,“挺好。”
“啊?”
“我说至尊大典还挺好。”
“是。”
嗜梦暗自想,你……啥时候放开?
笑忘暗自想,我……该啥时候放开?
两人就这么牵着,坐在那里,身边是弹冠相庆汹涌澎湃的人群,神刀族和逍遥门的支持者在火热对骂——
原来,牵手,也可是如此纠结如此暧昧如此身心俱疲——
如此爱情。
小的听爷们的吩咐
上午的群殴在盛大的开幕式和两位掌门人暧昧的溜号中如此这般的度过了,太阳从一边挪到另一边,转眼就到了午后,狐狸正眯着眼打盹,突然耳边一声,“群殴结束,开始单挑。”
根据赛制,神刀族和逍遥门的代表在群殴环节胜出,下午则由双方各派出代表,不服就打,打到对方无人应战了,这站在台上的就是盟主。
按照这个漏洞百出的规矩,倘若神刀族扫地的老伯在双方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爬上台,对着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逍遥门掌门捅一捅手指,武林盟主就是这位英雄的劳动人民——
所以说,十个武林大会九个都是扯。
江湖江湖,就是一盆浆糊,只是有那看不清的,舍生取义往里面挑。
现在处于私人原因,小狐狸也不得不牵着嗜梦跳进去——
事实上,为了能跳浆糊,小狐狸这个月可是没少下功夫整顿神刀族,所以说,浆糊,也不是谁都能跳的——
江湖再囧也是江湖。
它也有它囧的规则。
这厢人才济济的逍遥门先派上来女王蜂壮壮门面,那女人一伸手每手夹着四根银针好生吓人,引来一群狼嚎——
小狐狸左看看右看看,神刀族的都是低头不语,笑忘叹一口气,弹弹衣衫,风度翩翩的站起来,嗜梦毫不担心,连句鼓励加油都没有。
“那我上去了。”笑忘临行前还是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得到的就是个轻轻的“恩”。
狐狸迈着小步走到台边,轻巧的跃上台,看了看女王蜂,那女王蜂平日里看多了对着她流口水的,今日却是看着笑忘开始忘乎所以,狐狸一笑,妖媚众生,那琥珀色眸子一转,照例是桃花扇遮脸羞涩状:
先擦擦你的口水先。
女王蜂脸一红娇嗔的一甩手,那银针嗖嗖嗖嗖飞过来,笑忘用扇子拍飞一只,用脚踢飞一只,转身让过一只,最后一只用嘴巴叼住——
嗜梦冷眼看着,说,“也不怕有毒。”
话音刚落,毒人张笑眯眯的起身,仿佛是在迎合嗜梦的话一般,“的确有毒。”
女王蜂居然和毒人张联手了?
水上飞不安的移动了下身子,默不作声,心里暗想,这对冤家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这下子,四位护法之中不但有深不可测的嗜梦,还有了新的联盟,自己的位子……
台上,笑忘吐出针,摸了摸嘴,一笑,“你们可是违反了单挑的规矩哦。”
毒人张在台下看着笑忘,很是得意,“非也,我没有上台,我只是给兵器加了点料。”
“哦。”笑忘呵呵一笑,“味道不错。”
毒人张一愣,看看女王蜂,女王蜂摇摇头,表示亦听不懂,笑忘微微笑,“女王蜂,自然是该产点蜜——”
毒人张似乎料到了什么一样,匆忙去捡起笑忘吐出的针,凑上去一闻,脸色一变,“蜂蜜?”
女王蜂自己也舔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毒人张,笑忘不做任何解释,那台下唐心看了眼嗜梦,“你调包的?”
嗜梦淡然的说,“如若是我,一早就把他们两个打残不要上场就好,何苦做这些麻烦事。”
唐心嘴角一抽搐,看来内鬼,只剩下一人了——唐心没有扭过头,却是靠近水上飞那一侧的手指在轻轻敲打椅背。
水上飞依旧不做声,脑门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唐心眯着眼睛凑近说,“你做的?”
水上飞猛摇头,那笑忘补了一声,“别冤枉了好人——”
闻此,唐心轻轻弹了一指头,正中那水上飞的额心,那水上飞软绵绵的就滑下了座位,笑忘屏住了呼吸,这莫不是鬼差的伎俩——
我的妈妈呀,原来,小白脸是个鬼差——
笑忘霎时间变了脸色。
天敌来了。
那边至尊大典如火如荼,这厢雪山禁区洞里妖刀和薇儿对弈正欢,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仍旧是薇儿技高一筹,妖刀一皱眉头,那薇儿追问道,“怎样,快说‘我输了’。”
妖刀也自然有自己应对的办法,一摘斗篷,再次抬起头,已然是白刃,他慵懒的眼神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我输了。”
“你又滑头。”
“我最实在。”
“不是你,是妖刀——”
“不是你说不要分的那么清楚。”白刃翻翻白眼,薇儿紧接着一句,“不跟你闹了,叫妖刀出来,我有正经事——”
妖刀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脸严肃的说,“我也有正经事。”
薇儿看了看他,“我突然想起来,一直没有提醒笑忘那逍遥门门主是个鬼差的事。”
妖刀看了看她,“我突然想起来,笑忘跟我话唠的时候说过,他之所以那么怕禁殇,是因为他是个鬼——”
……
“怎么办?”薇儿看看妖刀,“他……能过得了这一关么?”
妖刀目穷远方,“如果他能在禁殇手底下熬过来七年,其他鬼差应该不成问题。”
就在妖刀说着此话的此时此刻,那边比武场上闹得逍遥门一阵内讧的笑忘脑门上都是汗水,眼睛直愣愣看着那看似没什么稀奇的唐心公子,开始咒骂那无事一身轻、远在雪山的二位幕后黑手——
说到底,这就是乐府的两位开山鼻祖利用神刀族把逍遥门灭了。江湖险恶啊险恶。
可是二位爷,你们既然入江湖也要讲点江湖规矩,专门把我往天敌刀下送——
狐狸憨厚的笑着,唐心公子这一会似乎终于吃味过来,眯着眼看了看笑忘,咬牙切齿的说,“你可以啊——一招打败我三个护法——”
狐狸看出唐心已经识破他的伎俩,于是厚颜无耻的说,“我可是早说过了,不要冤枉好人——”
“究竟是谁调的包?”
狐狸呵呵一笑,对着那暴露身份的鬼差大声说,“轮回之祖——”
唐心猛地站起来,看着笑忘,两人相峙好久,那四下武林人士,不知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