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庙堂之高,他是南商笑忘楼主人,太子苏叶的贵宾;她是离凤冠只有一步之遥的皇后。
江湖之远,他是三大门派之一神刀族的掌门,她是私逃的武林盟主。
现在进了村子,反而成了乡下人。
落差。
“不仅人怪,这房子也都不一般。”嗜梦目不斜视的向前走着,两边的屋子齐刷刷掠过,“看似都一模一样,却是院墙高高,看不见里面的内容。”
“而且有一种混杂的灵气。”紫冉也添了一嘴,“绝不是凡人。”
三人就这样一边打量一边狐疑的一直走到南口,把头的院子,支出一个招牌,写了一个字。
舍。
笑忘收住脚步,看了看四周,这屋子已经是最南,再往南去就是田地,田地那边是丛林,丛林那边是高不见顶的山。
“呃……我先去探探路?”笑忘满脸赔笑,那嗜梦不言一句,紫冉未说一词,两人却是很有默契的同时和他擦肩而过,一人一手推开一半大门。
笑忘哀怨的想着,哎,都是彪悍的女人啊。
那嗜梦和紫冉却只是推开大门,没有入内的意思,两个人都愣在那里,仿佛被谁定住了一般。
笑忘蹭了过去,恬不知耻的搭话,“怎的,还是应该我来探路吧?院子太泥泞还是粗人太多啊——哎,乡下嘛,小地方。”
嗜梦毫不客气的打断话唠的狐狸,只说,“看。”
顺着嗜梦那一声,忙着讨好两个女人的笑忘才将视线转移到院子里。
在笑忘的想象中,所谓乡下人家,应该有个宽敞的院子,几件大瓦房,满地跑大白鹅,后屋的牛棚传来几声,犹如洪钟,而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在地上画圈圈。
应该说,他猜对了一切,但一切只猜对了一小部分。
的确有个宽敞的院子,一眼望去有半个皇宫那么大。
的确有大瓦房,粗略一数大概一百多间,高矮胖瘦一应俱全,都是锃亮的琉璃砖。
的确有大白鹅,在湖心岛四周慢慢悠悠的戏水。
的确有牛棚,里面是整一个牛群。
的确有人趴在地上画圈圈,只不过人家穿戴的整齐,正在勘测。
笑忘眨了眨眼睛,向后三步,身在院外,定睛看了看这院子。高高的墙遮掩了一切,但是还不至于遮掩这一番的别有洞天,更何况,这目测只有十分之一笑忘楼面积的民宅,怎会绵延出一片皇宫?
还是仙人紫冉说的明白:
原来这高墙,不是为了遮挡房屋,而是为了遮蔽灵力。
最先迈出步子的照例是嗜梦,紫冉紧随其后,狐狸断尾,大门在他们身后合上,紫冉那一刻深呼吸一口气,说了句,“很像幻界。”
嗜梦冷淡回了一嘴,“我们也是常去的,自然知道。”
笑忘哼着小曲,弄着扇子,撩起袍子,踏上直奔主殿的琉璃砖铺成的路,说了句,“小的为两位带路。”
嗜梦和紫冉是出奇一致的回了一嘴,“不用。”
一个冰冷如冬,一个火爆如夏。
主殿还没到,迎着他们已经来了个人,虾米一样弓着腰,一副谦卑的样子,“小地方,不懂得招呼客人,见谅见谅。”
笑忘一个汗颜,跟着一起鞠躬,整一个对虾。“敢问您是——”
“在下名叫三尺梁,人称三爷。”主人家连连鞠躬,“是村长叫你们来领房子的?”
环顾四周一派景象,听到“村长”如此不搭调的二字,笑忘抽抽一笑,“敢问村长是否就是村口那位流着口水的大叔?”
“没错没错,他早知道贵客要来,在村口招待各位,村子虽小,礼数还是要尽的。”
……
笑忘脑海中浮现出那口水大叔翘着二郎腿迎客的画面,浑身一个寒战,“其实这房子倒在其后,我们此番前来,主要是要找一位郎中。”
说到此句,笑忘甚至可以想象,那郎中是骑着仙鹤而来,一手举着炼丹炉,一手挥着浮尘,胡子飘洒到二里开外——
三爷仍旧是弯腰鞠躬,“最近房子紧张,如果三位不是长住,三爷我就为三位安排一间房子,如何?”笑忘看了看现在身处的这所谓的“一间房子”,欣然点头。
“那各位先去见见张先,等你们回来,房子就备好了。”
三爷一抬脸,满脸沟壑,跟着一起颤,分不清是哭是笑,“请保重。”
听到这似乎平淡无奇却暗涛汹涌的三个字,笑忘扯着衣角,嗜梦盯着他看,不需要村长的读心术,她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横眉冷对的说。
“这次就是为你而来的,必须去。”
从最南边的三爷家里出来,到东北边的郎中张先家里,也不过是十分钟路程,这三人一点一点挪过去,却花了大半个时辰。
原因当然各不相同。
嗜梦是在暗自打量这村子的人,试图从他们那波澜不惊的乡村生活中窥探出端倪。
紫冉是在感觉每一个屋舍的灵力,从南到北这么一趟,心里大抵有数。
笑忘是单纯的在拖延时间。
当初他喷血不止,把嗜梦吓得不轻,又加上白刃推荐了曾为薇儿治脸的那位神医,所以三人才风尘仆仆找到这里来。
笑忘本只想做个样子叫嗜梦放心,料想这郎中号脉抓药,怎么能看出他的“病根?”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村子都非善类,那郎中不知道是两个脑袋还是八条腿,说不定一把脉把他祖宗八代都说出来了,这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这一路上,笑忘一会借口要解手,一会说灵感所至要放歌一首,种种逃脱举动皆被嗜梦一个清沥的眼神瞪了回去。
终于到了那门口,依旧是和其他屋舍无异的房子,只是门上有个不起眼的“医”。笑忘手抵上大门的时候,从肩膀一路发抖《奇》到手指末端,生怕一《书》推门,一个骑着仙鹤《网》的老头飘过来打招呼:
呦~南柯公子~怎么,躯剩多少了?
有人可能会说,我不怕死,我怕我爱的人因我的死而伤心难过。
笑忘却在推门而入的那刻,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老子怕死。
是的,老子怕死,怕躯灭,怕连轮回入世都再无可能,怕那个傻傻的嗜梦,在最后的最后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再无人可等,无人可寻。
不死,就是我对她最大的忠诚。
在推开门的那刻,笑忘那般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嗜梦,那眼神,犹如那诀别之下的一吻,让嗜梦本是有些失望有些愤怒现在已归于平静的心情再次泛起波澜。
笑忘,你究竟是想怎样?
你若要对你的前世恋人忠贞,何苦又对我留情?
你若对我有心,为何又要在我面前说出她的故事?
就是笑忘和嗜梦各怀心思彼此互瞪的这一刻,那紫冉横出一脚把门踹开。仿若命运之门在他们面前开启,嗜梦和笑忘都不敢扭动一下头,生怕门那边等待他们的,是一个永远斩断他们羁绊的契机。
嗜梦动了动嘴唇,突然就想起那时鬼符之中,他一身绰绰红袍威风而来,突然就想起七年之后的重逢他在台上弓腰伸出了手,突然就想起面对禁殇他决绝的一吻——
笑忘歪着头,琥珀色眸子那样令人眩晕,似乎在试探,又像是告别,有种说不出的忧郁。“想说什么?”
“好好养病。”
嗜梦也终于学会了言不由衷,怅然的看了眼毫无心机毫不知情的紫冉,退后一步,“该由你陪着他进去。”
紫冉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你。”
紫冉一瞟笑忘,看他回避着自己的眼神,于是火气很大的吼了一句,“我和他非亲非故的,干吗叫我陪他!”
正是僵持不下的时候,那院子里传来温润的一声。声音不大,也不高,确如冬日初阳,通透温暖。
“白刃的朋友,果然也都是倔脾气。”
闻声,三人是一同望向院子,出乎意料的是,那院子不曾像三爷的院子那般别有洞天,只是个普通的村屋,那屋顶茅草都单薄了,让人感觉颇有些荒凉,整个院子一眼望去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是弥散着淡淡的药香。
一个男子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一身粗布衣衫,看上去就和这屋子一般朴素而单薄,将手中的书放在石桌上,紫冉以仙人的眼力瞟了一眼,却是本诗集。
看来这郎中也是个风骚的人。
笑忘看着那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么秘密马上要被揭晓,只等那最后一块布撩起来——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身边不声不响走过了嗜梦,见她步子乱了呼吸也乱了,见她那白玉飞起露出血红的朱砂,见她轻轻将手放在那素未谋面的郎中的肩膀。
郎中慢慢转过身,仰面,没有微笑。
而嗜梦那千回百转的记忆中,却都是他的笑脸。
此般柔情,彼时明媚,那眸子里纵使已经无她,却是一如往昔的澄明。
轻轻一声,嗜梦声音在旋舞。“南柯公子。”
郎中站起来,终于俯视嗜梦,仍旧是没有微笑。
那诗集正借着冬日微风翻开了又一页,男子默默用一根食指压住书页,那动作轻柔微缓,不见一丝慌张。
“初次见面,在下张先。”
神隐村
其实笑忘也只是从轮回之祖那里听说过自己的身世,那十分模糊的回忆都是有关嗜梦的,而非他自己。
到了现在,即便是看到张先这张脸,他也未曾有过熟悉的感觉。直到听嗜梦叫了声“南柯公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看上去无公害的张先,就是自己抛弃在奈何桥边的那个皮囊。
耳边顿时炸雷般响起轮回之祖曾对他冷言冷语的一句,“不过嗜梦也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孩子,要她放手,只有造一个南柯出来了。”
老祖,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算你狠!
起初张先还算自在,毕竟盯着他狂看不止的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很是美貌的女子,可是过了一会,便是感觉到另一束火辣辣的目光也在扫射自己,张先吞了口口水,寻着那目光,却发现这视线的源头竟是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招摇的大红袍有着琥珀眸子的男人。
张先明显的愣了一下,就犹如嗜梦看到自己时那情不自禁的一愣。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妖孽的脸了,那略显过白的肌肤在红袍的衬托下有一种珍珠的光泽,细狭的眼睛泛着桃花,眸子里晕染了一层又一层。
笑忘发觉到张先也在反过来打量自己的时候,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苦味。他该说些什么呢,嗨,身子,又见面了,觉得眼熟不?没错,我就是你的灵。
张先手灵巧一卷那诗集攒入手中,淡若莲华的一笑。笑忘不禁暗自骂道,我靠,老子的真身真他妈的清纯。可是张先的话可是一点也不清纯,虽然那温润的声音如冬日暖阳般,说的内容却是老道的很,“狐狸。”
笑忘眉毛挑动了几下,嗜梦噗嗤一声起袖捂嘴而笑,那紫冉嘴角上扬,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眼光不错。”
仿佛是要印证紫冉所说不虚,那张先接下来又是一句,“琥珀火狐,鬼界重犯,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笑忘慢慢裂开一个颇为壮观的笑容,在嗜梦和紫冉都还没来得及咀嚼张先这句话的意思前,大步流星走上前去,在张先面前立定站好,拍拍张先的肩膀,一边贱笑一边竖起大拇指——
“牛。”
张先那一张干净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半响只是彬彬有礼的回答,“在下属龙。”
笑忘和张先如此这般进屋去了,说是有些男人的事情要谈谈,那狐狸脚还没完全迈进屋子去,紫冉就好大的一声,“男人的事情?嗜梦,你家男人不会是不举吧!”
笑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