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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儿并不记得阴笑,事实上那时候阴笑尚未有名字,她也只是那上千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中的一个罢了。
可是阴笑却记得她。于是几世之后,当阴笑在人间界四处逃窜躲藏的遇上了影儿的时候,会一眼认出她。
那天晚上,确认影儿的住处之后,阴笑马上汇报给阎往。
“大人,您吩咐我找的人找到了。”
“是神隐村的么?”
“不是。神隐村有那时候记忆的只有很少几个人,但是他们都被轮回之祖很严密的监视着,我不能动手,但是被我找到了另一个人,一个还可能有那段时间记忆的人。”
“远古的人?”
“还记得我的出身么?我是食人血狸,而这一次竟然让我在人间找到了另一只血狸——”
“你们和我们一样,记忆都被封存了。”
“不一样,她和神隐村的那些人一样,都是在魑魅大人被俘前就下界了,轮回之祖来不及封印他们的记忆。”
“哦?然后——”
“大人——”阴笑有些不甘心,却咬着嘴唇说,“她可能要比我知道的多一些,因为她是血狸的头目,而且她曾和琥珀妖狐是好友。”
“恩。”阎往一眯眼睛,“这样,就有趣了。”
这样,一切又开始有趣了。
在鬼界的亡者簿上,阎往意外的收获了影儿的记录,这个远古的妖居然曾经被灭过一次,而那执行者,竟然是轮回之祖。
看来,轮回之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锁灵台事件抱有记忆的人,就算是逃走的影儿。那个女人始终比自己快了一步。
她不会给他留一丝一毫翻盘的机会,那过去的事情会永远的被她封存,而那不能说的一切究竟是什么?
越是忌讳,那诱惑就越大。
“因为轮回转世,影儿的记忆已经被封印。但是她并没有喝孟婆汤。”
“没喝孟婆汤?可是要怎么进入梦魇呢。。。她越是要把这个秘密保护的密不透风,我就越要挖出来。”阎往将亡者簿撕得粉碎,低声吩咐阴笑,“你去继续监视影儿,我要去拜访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
“很久之前借了琥珀狐狸的身逃去人间的那个游鬼——”阎往摸着下巴,“他是我最后一个王牌。”
那是笑忘和嗜梦的第八世,正在平静中有点小风波的通梦,那桃花扇那功德簿,都挡不住那大红袍和琥珀眸子,阎往一时之间竟然以为看到了老大,却是感觉到完全不同的气场。
少了一份杀戮,却有着那么一丝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谁?轮回之祖为了你可以和我做那么大的让步?为何奈何桥边没有你的身?为何老大将他的身子借给你去入世?
虽然满腹疑问,阎往只是默默围观,还不是显身的时候。
直到他看到嗜梦通梦,当她元神出窍进入梦魇的时候,阎往终于展露一丝笑容。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可以进入梦魇?
是嗜梦的躯很特殊?是轮回之祖给她的法术?
无论是什么,阎往都会找到的。
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住他寻找自己的路。
“这叫做入梦草,是从神隐村找到的,可以进入梦魇。”阴笑碰上仙草,“老大,不好意思,找了几十年才找到这个方法,会不会太晚了?”
“在我的人生中,永远没有晚这个字。”阎往拿过入梦草,“想必也是找了很久吧。”
“是,一个叫景澴——”阴笑还没有说完,阎往就打断了她的话,“影儿如何?”
“影儿身在青楼,在一个叫做百花仙的地方。老大,那轻歌坊很奇怪,被下了结界,看来有人在保护影儿。”
“那就找个办法把她逼出来。”阎往邪恶的笑着,“我不介意你顺便吃个人改善一下生活。”
不久后,百花仙除了离奇的命案,作为最大嫌疑者的影儿离开了轻歌坊,失踪了。
她被阎往囚禁了。
而看到阎往的第一面,影儿就颤抖不止,如发狂一般,几乎要把自己撕扯成碎片。“不,不,我不想去,不要让我去,主人——不,不,我没有背叛你,主人——”
“看来,她的确知道我的过去啊——”阎往满意的点点头,“阴笑,影儿的主人是?”
“老大。。。”阴笑抬头,一脸敬畏,“影儿是直接听命于。。。”
魑魅。
是谁在呼唤那记忆 。。。
嗜梦身在大狱,笑忘去找影儿迟迟未归,那本是对笑忘嗜梦百般照顾的廖大人像是突然转了性子,一会蒙头睡大觉谁也不让进,一会又直奔轻歌坊大门出去再无踪影。
红罗和阿牛两个坐在台阶上,四周的门都关的紧紧的,自从厨房发生了命案,姑娘们连下楼吃饭都不肯,就用房间里平时装饰用的点心水果充饥。
有些人选择独居,手握一把菜刀靠在墙边,因为实在不知道谁是那凶残的剥皮者。
有些人选择群居,几个信得过的姐妹凑在一起说说话,也不寂寞。
总而言之,轻歌坊从上到下都明白,嗜梦入狱不是这件事的终结。
“我有个老相好,捕快,我套来点消息,据说那嗜梦是懂妖术的,好几个男人都拔不出的钉子,她手指轻轻一碰,那钉子自己就出来了——”
“听说笑忘楼就是一座鬼楼,滋滋,不知道红罗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人。”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之前那个食人妖精的同伴?这次来是专门来救她的?”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孩挤眉弄眼,她论资历和红罗是同年的。“几年前轻歌坊有个姑娘,艺名海棠,私下了大家都叫她影儿,红罗就是她带出手的。那女人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妖气,吃香的很,她好臭屁的,谁都看不上眼。。。后来呀,她脑子乱了,又凭空失踪了一段时间,回来就彻底疯了。。。你们知道么?据说几年前那起剥皮命案,死的正是影儿第一个恩客呀,他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哎呦,那影儿正在喝血。。。”
“快别说了,快别说了,这次干出这一笔的若真是那影儿的同伙,你这根舌头还要不要了你!”
门外不声不响的站着一个男人,鬼鬼祟祟,时不时露出笑容。
轻歌坊越是乱成一团,他越得意,这肥肉近在咫尺,只需要娘子再稍稍一折腾,这事儿,那就成了!
蹑手蹑脚溜回屋子里,娘子好似正在休息,那眼睛却是睁大的,毫无神色,怜郎斋的小爹爹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她也完全没有反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这样都要持续好久,等她回过神来总是恶狠狠的说,“不准在我休息的时候打扰我。”
可这一次,好不容易碰上难缠的廖大人不在,正是功败垂成的好时机,怜郎斋的小爹爹顾不得娘子的警告,摇了摇她的肩膀,见她仍旧是木头一般没有反应,猛地推了她一下,她就如人偶一般,直愣愣的从凳子上仰身,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好大一声,小爹爹先是本能的向后一跳,耳朵抖了抖,好似并没有人闻声而来,这才想起自家娘子的安危,刚靠前几步,那娘子竟然就那样的姿势漂浮起来,房间里漂浮着一股糜烂腐臭的气息,压抑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小爹爹想喊,却是喊不出一声。
阴笑的身子慢慢竖起来,那高高在上的头仿若从脖子上断裂一般,嘎嘣一声完全竖起来,两只眼睛全是血红——
小爹爹捂住自己的嘴,骨子里开始渗出寒意。
听着那一声声鬼哭,从他的耳朵鼻子眼睛嘴巴这七窍同时涌进去,仿若要把他撑碎。
往年那些旧日悲伤突然没由来的通通浮现在眼前,一幕连着一幕,所有的悲伤委屈痛苦折磨蜂拥而上,那曾经被人任意羞辱亵玩的日子浓缩成几秒将他如蛹一般包裹其中。
越来越紧。
不——
小爹爹叫的惨绝人寰,然而屋子里是一片死寂。
如若这时候有人推开门,只会看见一个女人拄着手靠在桌边小寐,而她面前,一个男人七窍流血,双手将自己的面目抓的血肉模糊。
小爹爹的尸体是当天晚上轻歌坊解开封锁的时候才被发现的。
当人们找寻他的娘子欲给予安慰的时候,那一直都不曾抛头露面的女人已经杳无踪影。
鬼界,突然被丈夫打扰而消失的阴笑,几分钟后又慢慢的出现。等在她身边的禁殇,一搓手指,萤火虫聚到一处为他打亮,让他好仔细分辨出面前的女子。
没错,正是消失的好久的阴笑。
“阴笑,我以为你无颜见我,刚刚和我打过招呼就逃跑了。”禁殇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来,那语气似乎是说,我若想追究你,怎么也能弄死你,只是现在本大爷不想。
“禁殇。”阴笑小心措辞,鬼界里怕也只有她知道真正的老大是阎往,她可是两边都不想得罪。“我是来投奔大人的。”
“哦?”
“听说大人在寻找五极之灵,小女子帮您找到了一个,现在特意来请大人一去。”
禁殇打量着许久未见却很是自来熟的阴笑,半响说了句,“你一直和阎王有来往吧。”
这并不难猜,这鬼差能来去人间界,还知道五极之灵的事,若不是阎往身边的喽啰还能是什么?
阴笑也没有否认,只是抬头拱手,“小女子已经成功扫除了障碍,现在那人身边没有别人了,您但去无妨。”
“你找到的是?”
“火极之灵。”
“很好。”
“轮回之祖的眼线把她孤立起来了,正适合大人现在去。”阴笑一抱拳,“小女带路,大人能够出鬼界的,放心。”
“这阎往,懂得这般法术,传给你却不透露给我,真是该死。”
禁殇这“该死”二字说的甚是风轻云淡,在阴笑听来却有些冷。
这个可以剥皮拆骨的女人,可以轻易就用鬼界极刑的鬼泣来对付自己的丈夫的女人,却是在禁殇面前瑟瑟发抖。
禁殇看在眼里,甚是愉悦。
“我知道阎往和你都是有私心的人——”禁殇这句一出,阴笑更加颤抖,却听到下一句,心里总算放轻,“你放心,等我得到魑魅的灵力,我会让阎王杀光那些卑贱的人类的,当然,你可以尽情喝光他们的血,其实,还挺脏的。”
自负一笑,禁殇始终比魑魅,差了一级段数。
自从嗜梦再次入狱之后就开始惶惶不安,这不安始于笑忘那好似诀别的一去,等她发觉狱中结界的时候,这不安已经升级为狂躁。
而她本不是个狂躁的人。
究竟是谁给她下的结界呢?无论那人是谁,他都是要把她囚禁在这大狱之中,远离红罗,她的下一朵桃花。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偏偏这个时候笑忘又不再身边,嗜梦看看一窗天,离入夜还早,远距离通梦加上白日,这似乎有些困难,搞不好会伤及她的元神。
可是也没有别的法子。
如果此时匆匆北上的廖倾知道自己多此一举的结界会让嗜梦有如此举动,也许他会自行了断以谢罪。
可惜在当初的当初,他不知,而后来的后来,一切的谢罪都已经晚了。
红罗好端端的坐在轻歌坊的大堂台阶上,和阿牛长吁短叹,突然,从空中出现了一团黑雾,就那么从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明明是坐着,那一瞬间红罗竟然看到一个男人向她走来——
猛地站起来,红罗嘴唇发抖,而那男人却毫无表情,只是细细打量着这火一般的女子,说了句:
这就是火极之灵么?
“没错,嗜梦和笑忘都不在,廖倾也走了,现在这就她一个。”
阴笑的声音从黑雾中悠悠传来,阿牛努力分辨却听不清,而红罗早已听不见任何,嘴唇轻轻的抿着,久久没有发出一声。
眸子里渐渐清晰的那个从闪着光电的黑雾中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