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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他成长,更要他知道,男儿能屈能伸,该伸的时候,就要用最残酷、最鲜明的方式,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吴文侯惊恐地瞪圆双眼,而吴王,死盯着我,他的眼中燃烧着恨意,嘴唇动了动,却已说不出一个字。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说:“贱人!贱人!贱人!”
嗖!嗖!嗖!
二十多支利箭不约而同地飞射出去,刺入他们的胸膛。
皓儿的箭正中吴文侯的胸口,我的箭正中吴王的心口。他们的目光渐渐下垂,最后气绝身亡。
忠诚的吴国臣民,纷纷跪地,哀悼吴王驾崩,悲痛吴国王室族灭,感叹吴地被三国瓜分,国土分裂,家国不再。
联军攻城,并没有滥杀无辜,之后,对吴地子民进行管制,以防暴乱或义军出现,更防止王室遗孤召集子民进行反扑。
三国商定,建业之外的城池,按数平分;建业城的管治,三国轮流,三年一任,楚国为先。
第8节:吴灭(3)
如此,三日已过,蒙天羽决定后日率军归朝。
这日,楚诺到访。
流水潺潺,飞花飘落,奼紫嫣红。
楚诺着一袭白袍,行路间袖摆飘动、神采飞扬,眉宇间的轻愁早已无影无踪。今日仔细看来,实乃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吴灭,对我们来说,大快人心。境遇不同,身份不同,心境自然不同。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轻叹一声,感慨颇深。
“莫非你还想待在吴地屋檐下?”我促狭地一笑。
“寐兮,一朝回国,也不知国人如何看待我们,你可有想过?”
“不回国,还能去哪里?你呀,心思这么重,何必呢?”
楚诺转头望着我,“我只是在想,回去了,不见得有多风光,等待我们的,也许并非我们所想。”
我明白他的所思所想,在异国为质,受尽屈辱,而本国的冷嘲热讽并不见得少多少,总有一些好事者会故意揭开我们的伤疤,让我们痛入骨血。
我随意一猜,“你想避世?”
他轻轻笑了,“我心中所想,你总是猜得到。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假若有此良机,我定会带着皓儿远离是非、避世隐居,只是秦王会放过我吗?会放任子嗣流落在外吗?
我劝道:“多想无益,还是洒脱一点儿为好。”
楚诺定定地看着我,金色的日光在他的眼中跳跃,“你呢?是否想过?”
我笑笑,不置可否。
“你一定没有想过。”他自嘲地笑。
“有。”我轻轻地道。
楚诺的眼神不一样了,似日光般热度渐升,“真的?”
我不想多说什么,缄口不语。事实上,我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回秦,还是就此隐去。
他低沉了嗓音,“假如,我安排好一切,万无一失,你会和我携手隐去,过那种平淡的日子吗?”
我震惊于他意味鲜明的话,惊骇于他有意流露的心绪,一时心神错乱,“我无法回答你,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
原来,他对我存有这样的心思,何时开始的?我竟然毫无所觉。
那夜宫杀,他拼死赶来救我,想必就是源于此。
同在吴国为质,同样的境遇,相似的感怀,他和我惺惺相惜,我一直将他当作兄弟看待,而他竟存了别样的心思。或许,正是因为太多的类似,他才会在吴国狭小的天宇对我用情至此。
楚诺掩不住失望,昔日如风的微笑变成今日的伤怀,“我明白了。”
我不知如何安慰他,脱口道:“你回国后,楚王定会为你婚配一位适宜的公卿之女。”
他不答,似乎陷入了沉思,神色孤寂。
我不想打扰他,于是默然不语。过了半晌,他才回神,说起城中的大小事件,不经意间,他提起那日盛阳之下的射杀,我再也笑不出来,“别人不知缘由,难道你也不知?”
“我虽有猜测,但不敢妄下断言。”
“你且说来听听。”
“我身为男儿,在吴国为质,确实不光彩,而你作为柔弱无依的女子,远在异国为质,势必承受着比男儿更多的屈辱和煎熬,这些屈辱和煎熬会伴随一生一世,永不磨灭。”
终身屈辱。
终身屈辱!
没错,终身屈辱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成为青史的脏污。我是艳姬,我是遭受十二年凌辱的破鞋,即使回到秦国,秦王也会弃我如敝屣。
他不忍心看我伤痛、悲愤的面目,望向花苑,“你射杀吴王,十二年的屈辱和怨恨才能有所缓解,更重要的是你要让秦王知道,你是多么仇恨吴王,你对吴王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甘情愿,只有恨!”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楚诺,当真厉害!
第9节:无情(1)
第三章无情
蒙天羽班师回朝,半月后,大军行至一处平整的山野,下令休整。
皓儿从小娇生惯养,虽然我请人教他箭术,嘱咐他要强身健体,然而这般夜以继日的行军,他还是第一次经历。马车颠簸,加之日照当空,他难免头昏眼花、体虚盗汗。
我担心皓儿的身子,劝服蒙将军今夜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继续行军。
入夜后,皓儿体热渐升,我心下大惊,请来军中的大夫诊治。
服药过后,皓儿沉沉睡去,我才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
我疲累地靠在车壁上,双眼一闭,不消片刻便遁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向来浅眠的我,突然被轻微的异响惊醒。皓儿已不在马车里,我又慌又急地下马车寻找。山野静寂如死,清白的月色如纱,笼罩了整个天地。大军席地而卧,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如死一般毫无动静。
蒙天羽不知道歇在何处,我四处望去,看不见皓儿的影子,心中越发慌乱,正想找蒙天羽帮忙寻找,突然看见远处东侧,一骑狂奔而去,马上似有两人。
是谁要抓我孩儿?
眼见那骑就要消失,焦急之下,我顾不得其他,策马追去。
我发狂地飞鞭抽马,以求尽快追上前方的凶徒。
不知奔了多久,那凶徒却是奇怪得很,一会儿快马加鞭,一会儿故意放慢速度,总是与我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再驰不久,那凶徒奔入树林,我随之飞马进去,瞬间,黑暗笼罩下来,瞧不见前方的路。
树影幢幢,黑影重重,我执辔勒马,缓缓而行。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声响,原来是夜鸟惊飞。片刻,古怪的鸣叫声声入耳,为静谧的密林平添几分诡异可怖。
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手心冒汗,心脏怦怦跳动,几欲跳出胸腔。
那凶徒呢?皓儿呢?
左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几不可闻。我不知道那凶徒意欲何为,于是主动道:“何人引我至此?速速现身。”
无人应答,万籁俱寂。
忽然,前方亮起来,一支火把照亮了皓儿惊恐的脸和蒙面的黑衣凶徒。
凶徒松开了放在皓儿嘴上的手,皓儿大喊:“母亲,救我……”
心中大骇,我勉强镇定心神,“只要放了我的孩儿,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凶徒再次捂住皓儿的嘴,立马不动,也不出声。
皓儿拼命地掰歹徒的手,不停地挣扎着。
凶徒只是一个人,为什么不开口?他抓皓儿引我来此,究竟有何企图?
我更加疑惑,驱马前进。
我看见皓儿的眼睛蓦然睁大,布满了惊骇之色,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猛的,后颈一痛,我晕了过去。
第三章 无情
醒来的时候,我浑身疼痛。
目力所及,是一间简陋的竹屋,没有任何像样的器具和坐具。
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受伤了?皓儿呢,是不是被凶徒抓去了?
心中焦急,我勉强爬起来,双足一落地才发觉脚踝处痛得厉害,根本无法走动。
我跌坐在木板床上,额上渗汗,紧咬着唇才忍住那莫名的痛。
“皓儿很好,无须担心。”一个低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传进耳中。
我抬眼,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粗布黑衣的男子,身材颀长而精壮,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的目光犀利得能够穿透我。
原来是这人救了我们。我诚心道谢,“皓儿现下何处?”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过好像我只是一堵墙,他并非在看我,“在屋外玩耍。”
他转身出去,利落如风,很快又再次进来,手中多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他把汤药递给我,不声不响地又出去了。
真是一个寡言少语的怪人。
我仔细闻了闻汤药,确定无误后才喝下去。接着察看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左脚踝的伤严重一些,紫红一片,看来他已经为我敷过药了。
那凶徒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企图?而皓儿被人劫走,秦军竟然无人惊动,以蒙天羽的警惕性,他不可能睡得那么死。此事实在蹊跷,我越想越心惊,如果没猜错,我和皓儿在回秦途中出事,绝非意外,而是预谋。
蒙天羽的预谋?秦王宫中某人的预谋?目的便是,阻止我和皓儿回秦。
原来如此,那些人的面目,在我脑中渐渐清晰……
歇息三四日,我已能下地。皓儿只是擦伤,自然无碍,他整天和黑衣人腻在一起。听见皓儿喊他为“无情叔叔”,我才知道,黑衣人名为无情。
不苟言笑,深沉冷漠,乱发遮面,确实够无情的。
据他说,那日,他外出打猎回来的途中,看见我和皓儿不省人事地躺在草地上,身上有多处轻伤,却非致命伤,应该是从山上摔下来的。他说我们很幸运,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不死也会断手断脚,我们却没有摔成重伤。
也许是我们命大,也许是老天爷还不让我们走上阴司路,让无情救了我们。
养伤半月,我痊愈了,为他们洗衣烧饭,皓儿和无情上山打猎,玩得不亦乐乎。
一日清晨,薄雾在山野间冉冉流动,晨风清凉,混杂了野花的清香和绿草的草香,沁人心脾。多年来,从未感受过如此清新自然的山间野趣,从未过上如此轻松怡然的隐世日子,一身筋骨松松垮垮的,让我暂时抛却那些纷扰的前尘往事。
我烧火做饭,皓儿手执一根树枝,跳跃腾挪,一会儿打向这边,一会儿击向那边,却总是不得要领,不时摔倒在地。教他射术的先生教给他一些三脚猫的剑术,他乐此不疲地练习,可是先生的剑术造诣也很粗略,他也没学到什么。
不知何时,无情站在屋前看着皓儿像只猴子似的舞来舞去,双臂抱在胸前,瞧不见是何神色。
我往灶里添了木柴,起身时竟看见无情扶着皓儿的手臂,指点他如何出击。在他的指正下,皓儿居然像模像样地耍出几招,流畅有劲,进步神速。
第10节:无情(2)
用膳的时候,皓儿的黑瞳转了几转,真挚地求道:“无情叔叔,我要拜你为师,学习剑术。”
无情确实很神秘,虽然隐居山野,但从身形、体魄和气度来看,绝非山野村夫;从他指点皓儿的剑术来看,他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我不禁猜测,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隐居在此?
“我从不收徒,再者,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无情冷淡道。
“无情叔叔,你就破例一次吧,我一定会遵从你的教导,刻苦练习剑术,成为当世无双的剑客。”皓儿信誓旦旦地说道,小小年纪竟然对剑术如此痴迷。
我轻唤一声,“皓儿。”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太过分,“无情叔叔很忙,没有闲暇教你。再者,你学剑术做什么?杀鸡还是杀狗?”
皓儿委屈地低下头,“母亲,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