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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蛊惑,耳根尤其软。
因此,我与皓儿被贬冷宫,皓儿甚至差点儿赔上性命。
我清婉一笑,“寐兮从未怨过王上,只怨自己命苦。”
他诚挚道:“寡人知道你受委屈了,当初你孤儿寡母远去吴国,为我秦牺牲那么多,寡人不是那种心胸不阔,拘泥迂腐之人,从今往后,寡人不会亏待你与皓儿。
“寐兮谢过王上。”我抿唇微笑,“王上是否认定我在吴国受了百般折磨与凌辱?”
“此言何意?”秦王不明白为什么我有此一问。
“王上,冰鉴已到。”李也迈步上前恭声禀报。
“抬到寝殿。”秦王扬声呀咐,携着我走向寝殿。
侍从果然卖力,荣华殿距日月殿不近,他们竟然如此迅速地搬来冰鉴。
将冰鉴放在床榻前,李也与侍从退出寝殿。
冰鉴里的冰块一点一滴地消融; 闷热的寝殿有了些许凉意,舒服宜人。
秦王拉着我坐下来,急切地问:“寐兮,适才你所说的,究竟是何意思?”
眸光楚楚婉婉,我缓缓道:“在吴十二年,寐兮一直守身如玉,清清白白。
闻言,秦王大为震惊,“寡人听闻吴王与吴文侯……”
“寐兮知道,全天下人都说吴国质子府的寐姬是媚骨生香的艳姬,说寐兮是淫娃荡妇,可是没有人比寐兮更清楚自己。”我冷冷眨眸,静静地问,“王上宁愿相信旁人,也不信寐兮?”
“不是不信你,而是……”
“寐兮手无缚鸡之力,吴王与吴文侯用强,寐兮自然无法反抗。”
“咳,是寡人送你到吴国为质的,一切都是寡人……”
“王上无需自责,当年之事,王上也是迫不得已。”
“你明白便好。”听我这么说,秦王点点头,似是很安慰,“当年,蒙将军必定不会让蛟儿去吴国为质,露初夫人极力拉拢丞相,丞相便提议你带着腹中孩儿前往吴国;咳,当年若非诸臣附和蒙将军与丞相之议,寡人也不会送你去吴国。”
虽说秦王受诸臣掣肘,我亦很清楚,若非他点头,诸臣也不敢强逼秦王,一个巴掌始终是拍不响的。
我笑道:“王上,寐兮与皓儿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只要王上待皓儿好,寐兮别无所求。”
秦王转眼笑道:“好,寡人必定全力栽培皓儿。”
“王上知道,寐兮师从春秋老人,医术不精,却懂得施针。”我缓缓起身,手指轻压他头颅上的一处穴位,“只要在这里刺下一枚银针,便会昏睡一个时辰,做一个香艳绮丽的美梦。”
“是何美梦?”秦王的脸上漫上惊色。
”假如寐兮在此处刺下一针,王上便会立即昏睡过去,在梦中与寐兮相会,行周公之礼。”
“竟有如此诡异之事?”秦王惊异道,不太相信我所说的。
“在吴国十二年,寐兮每时每刻都藏着银针,每当吴王与吴文侯企图凌辱寐兮,寐兮便出其不意地刺入一针,以保清白之身。”我柔声道,坐下来。
“当真?”秦王万分惊异,“一针下去,真会梦见你?”
“若是不信,王上大可一试。”我淡笑,手指扣上一枚银针,“王上放心,一针下去,绝不会伤及性命,也不会伤及身子。”
思虑片刻,秦王道:“好,寡人信你的医术。”
眉梢含笑,双眸如漾,一手抚上他的脸颊,慢慢地靠近他的唇,唇角的笑意愈发媚人。秦王受不住我如此诱惑,眼色一暗;猛地抱住我,欲吻上我的唇。
就在此刻,我右臂高抬,猛地一刺, 银针刺入他的头颅。
全身一僵,他缓缓闭眼,软倒在床。
我扶正他的身子,脱下鞋袜,然后出了寝殿,示意李也过来。
“王上困乏,在此歇息一个时辰。王上让你在此恭候,我去看看皓儿。”我温声道,以一种柔和的、居高临下的日光吩咐他,“王上醒来之时,时辰也不早了,你传令下去,备一些清淡利口的小菜以作王上晚食。”
“谢夫人提点,王上一醒,小的便差人禀报夫人。”李也笑眯眯道。
我略一点头,往殿外走去。皓儿正在庭苑练剑,那剑势有若高山上的冰雪消融、雪水奔流,那剑光一如寒冬稀薄的阳光照在冰面上、反射出逼人的银芒。
我静静地站着,唇角嘴着几不可见的笑。
一个时辰后,秦王醒来,便会问李也他睡了多久,于此,秦王便会相信我在吴国为他守身如玉十二年。
果然,当侍从说秦王醒来,我回到寝殿,但见秦王一脸的迷茫困惑与不可思议。
秦王再问李也是否睡了一个时辰,李也做了肯定的回答,秦王终于相信我的说辞。
李也与侍从退下,秦王略略皱眉,“寐兮,那个美梦很真实,若非李也说他在这里恭候一个时辰,寡人怎么也不信那只是做梦。”
我莞尔笑道:“寐兮不敢欺瞒王上。”
这晚,秦王在荣华殿与我们一同用膳,虽然只是寻常的菜式,秦王却是谈笑风生、欣悦开怀。
翌日,秦王遣仪仗接我与皓儿回日照殿,风光无限。
第十四章 月落乌啼
采蘩、采薇、采蘋和采菁四名侍女,不是蒙王后的眼线,就是露初夫人、云伊夫人的人,绝不能再留在日照殿。我与秦王说这四人笨手笨脚,做事不够麻利;想再找几位看得顺眼的侍女,秦王自然同意。我遣四人到杂役所当差,再从杂役所中挑了四名侍女到日照殿,分别是姽嫿、桃夭、绿衣与重南。
这四人样貌寻常,却颇为机灵,品性尚可,只是还需时日调教。皓儿需要一位忠诚可靠的贴身侍女,因为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每日为他沐浴更衣,只能假手他人。这个“他人”,必须知根知底、永远不会泄露皓儿的秘密。
数日来一直在物色一个可靠之人,不过也急不得,现下只能自己辛苦一点,并且告诫皓儿务必谨慎行事,沐浴更衣时莫让他人进来。
这日,姽嫿说有一位小姐妹想进日照殿伺候,我想着见见也无妨,便让那人进来。
姽嫿的小姐妹徐徐走来,身穿粗布衫裙,恭敬垂首,谨慎得异乎寻常。
“小的拜见夫人。”此人跪地行礼,声音不似寻常侍女娇柔,较为明朗,中气颇足。
“你叫什么?”我心中一动,这声音似在何处听过。
“还请夫人赐名。”
“抬起头来。
跪地的女子缓缓抬头,我心尖一跳—眼前这张脸,分明是旧识。
清秀的脸庞杂糅着女子的俏丽与男子的清朗,眼眸纯净,唇红齿白。她直楞楞地望着我,眉梢处似有笑意。
我回神,挥退殿中所有宫人,行至她面前,“是你!”
她抿唇微笑,“夫人没想到我会在秦王宫中吧。
“为什么来这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赵慕派她来的。
“公子派我来的。”果然如此。
“监视我?”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
“不是,是协助夫人。”千夙坦诚道,对答如流。
我盯住她,不悦道:“协助我什么?”
千夙不惧我面上的冷意,笑意盈盈,“任何事。”
相处那么久,我竟然没瞧出千夙也是女扮男装,她的乔装与伪装可真厉害。
赵慕知道我回秦,为了掌握我的一举一动,于是派千夙到秦王宫监视我,以便更清楚地知道我在秦王宫发生了什么事,是这样的吗?
千夙道:“夫人无需担心,我不会将夫人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王上。”
他所说的王上,便是赵慕。公子慕,再不是翩翩公子,而是一国之君。
犹豫片刻,我问:“他还好吗?”
问出口,心口一痛,我才知道,回秦的这段日子里没有时常想起赵慕,并非我淡忘了,而是我刻意地不去想他,刻意地将心填充得满满的。没有多余的空隙留给他。可是。一旦触及。便是彻骨惊心的痛。
千夙逡巡着我的面色,道:“王上很好,夫人无需挂怀。”静了须臾,她又道,“夫人,事已至此,就该往前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也无法回头了。”
是啊,多想又有何益?我对无情说过,再也不会将赵慕放在心上,那么,赵慕的一举一动,我无需挂怀,也与我无关。
我一笑,“千夙,我不知你究竟为何混进宫里,但我信你。我将皓儿交给你,你负责皓儿的饮食起居,但是皓儿的任何事,你千万不可对外人道。还有,皓儿若发生何事,我唯你是问。”
千夙道:“谢夫人信任,千夙必定不负夫人所托。”
寻剑途中,皓儿与千夙相处不错,由她照料皓儿日常起居,我也就放心了。
连日来,皓儿都在秦王的奏疏房,学习治国之道、强国之策。然而,如此下去,朝中大臣终究会有微词。我与秦王道,请公孙玄教导皓儿学业。秦王欣然同意,毕竟他整日忙于国政,哪有过多时间教导皓儿?况且公孙玄学识渊博,见识广泛,可谓学富五车,由他教导,皓儿必定大有长进。
不过,皓儿活泼好动,尤喜练剑,公孙玄传授时,一讲就是一个时辰不停歇,皓儿坐不住,便跟我抱怨公孙玄的讲解枯燥乏味,太没劲了。我责骂了皓儿,要他长进一点,也与公孙玄说,传授学业时可以适当地歇息片刻,或者讲得通俗易懂一点,或者还可以采取较为灵活的方式传授。
我在山上学医时,师父抽空教我行军布阵、调兵遣将的要略。我阅过竹简后,便在地上摆阵,与师父两军对垒,殊死较量。虽是虚假沙场,却也得益良多,既简单明了又记忆深刻。
我将这法子告知公孙玄,他说此种形式应该可行。
之后,公孙玄每讲解半个时辰就停歇片刻,还采取一些变通之法,动静结合,张弛有度。
这日早间,我在花苑里散步,竟与露初夫人狭路相逢。
她身穿一袭薄丝绿裙,青梅碧的裙裾随着步子的行进而迤逦如水,飘逸而清凉。
两厢照面,我不欲开口,也不想停住脚步。
错身而过,她却折身行来,站在我前面,“妹妹,可以说两句吗?”
我止步,挑眉道:“姐姐有何吩咐?”
露初夫人略抬右臂,所有宫人背退至一丈外。她目光微锐,“我早已猜到你并非寻常女子,只是想不到你的手段如此高妙。”
“姐姐谬赞。”我笑。
“十余年来,我一直想扳倒蒙王后,却一事无成,想不到你轻轻松松的就让蒙王后禁足半载,妹妹,你露了这么一手,让我又惊喜又害怕。
我不语,嘴角噙笑。
露初夫人转了面色,美眸轻挑,“如今蒙王后失势,此乃除掉蒙王后的大好时机,妹妹可要把握良机哦。”
我仍是沉默,静静含笑。
她也不生气,颇见诚意地说道:“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愿助妹妹一臂之力。
我自然知道她想与我联手剪除蒙王后,倘若蒙王后真被我们除掉,王后宝座非她莫属。
我终于开口,“姐姐有何妙计?”
闻言,露初夫人笑影愈深,“妙计自然有,不过我还要谋划得更为周详一些,三日后,我们在荣华殿碰面,如何?”
我爽快道:“不见不散。”
三日后,露初夫人遣人告诉我碰面的具体时辰。我踩点来到荣华殿,她已在殿中等候。
她手中握有蒙王后通敌卖国的罪证,只要将铁证如山的罪证呈给秦王,便可将蒙氏一族一网打尽,再无翻身之日。
通敌卖国,通的是楚国 ;卖的是秦国。露初夫人不给我罪证,只说是千真万确,并无虚假。
我心存疑虑,不敢确定。
蒙氏乃秦国大族,至少已有一百多年,出过多位名将,尤其是蒙天羽,为秦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功勋卓著。如此大将,怎么可能通敌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