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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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跺了下右脚,拽住聚精会神在研究菜色的林雁容,求饶道:“够了吧?我快饿昏了,到底要吃哪一种啊?有这么困难吗?” 

  “耐心点。瞧这些菜,不是又油又腻,就是又辣又咸,饥不择食的结果会让你胖上一圈,我再想想,不如……到对面巷子那家日本料理吃好了。”林雁容当机立断,挽起晏江的肘弯就往电梯口走。 

  晏江乍听,当场腿软!“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不,我不去,我要在这里吃!”她急急攀向身后的越南美食摊柜台,求救似抓住服务生的手腕。“牛肉河粉一碗。” 

  林雁容狠睇著她。“那好吧,我们两个吃一碗。”一屁股朝餐椅坐下。 

  “不是吧?你就算想饿死我也得先想想肚里的小鬼,我可不想生个智商不足的孩子。”她欲哭无泪地跟著坐下。 

  “小姐,你一个钟头前才干掉三个起士肉松面包,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再这样下去,你的乔淇大梦铁定完蛋。”两掌托住像颗满月的圆脸,瞪了她一眼。 

  她噘起丰唇,也学老友托腮喟叹。“还说呢,乔淇真的生气了,骂了我一顿不说,还叫我趁早把孩子拿掉。” 

  从未见过乔淇生那么大的气的她,当天瑟瑟发抖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谋有份的方冠生立即出面缓颊,好言相劝道:“她这么做也是出自爱你。再说,有了孩子,乔老也不会再逼婚了,小晏只想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并不是逼你爱她,她知道我们的情况,乔家媳妇她再适合不过了。” 

  这席话的回报是一个将方冠生重重黏在墙上的拳头。 

  乔淇当场额冒青筋,脖子上的血管债张。“她无知你也跟她一起疯!凭什么要牺牲她来保全我们的快乐?她还有大好前途呢!她跟任何人都比跟我好!” 

  谈判就此破裂。 

  “你放弃了?”林雁容将侍者端上来的河粉分作两碗。 

  “当然不。”她仰起下巴。“我决定了,这个月要搬出乔家大宅避人耳目,表姑婆也照原定计画要退休,到加拿大依亲去了,我没理由留下。况且,乔淇这几年也很少回家,我想一个人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不怕他不认帐。”她胸有成竹道,一边捞起河粉大口吞下。 

  “嗯。成功是属于坚持到底的人,你那么有心,一定可以感动乔淇的。”林雁容器出赞赏的表情。“不过,你的工作……” 

  “别担心,我暂时不会动到我父母留下来的保险金,出版社的工作我辞掉了,我接了些翻译稿在家做,生活不成问题。”三两下吃掉了半碗河粉,她开始觊觎好友原封不动那碗。 

  “那就好。我到洗手间一下,等我啊。”扭著丰臀走了。 

  目送好友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她筷子很快插进对面碗里。 

  看来好友今天胃口不好,帮忙分摊一点也不为过,省得浪费了。 

  “原来你吃得那么少,难怪胎儿长得慢。”有道理!所以偶尔放肆一下情有可原吧?她心喜地将一颗牛肉丸放进嘴里细嚼,幸福地吞下。 

  咦!?慢著!这浑厚的声音是—— 

  她眼珠子上抬,那张淡漠秀逸的面孔在上方俯视她,少了那副无框眼镜,他竟给她一种不可解的熟悉感。 

  “黎医师……”她缩回筷子,怔住了。 

  他在她前方坐下,盘起双臂;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衫、牛仔裤,长袖挽至手肘,很休闲、很悦目,也很——平易近人。是因为少了那件专业的白袍吗? 

  “胃口不好吗?你该多吃点,你有本钱吃的,别怕生完瘦不下来。”气定神闲的姿态与乔淇相仿。熟悉感是这样来的吧?但乔淇温暖亲和多了。 

  “我先前吃过一些了。”她的食欲减退了许多,她哪能当著他的面大快朵颐?他儒雅修长的外型辐射出不可忽视的磁波,让她无法放松心情。 

  “和你先生一道吗?”他指著雁容那碗河粉。 

  “不是。”否认的答案让他眯起了眼。“是雁容,她去上洗手间。” 

  “唔,又是她。”他饶富兴味的微笑。“第一次有宝宝,先生很高兴吧?” 

  她杏眼闪烁不已。不是为了这个刺心的问题,而是她从他眼底捕捉到的,仿似乔淇的神韵,不经意地让她伤怀起来。 

  那刹那涌现的泪光,让他收起了笑意;他上半身趋前,下意识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漫出的湿气,柔声道:“每一次见到你,你总是不快乐,这样胎教是不好的。” 

  她的心荡了一下,留在眼角的温暖使她漾起甜蜜的微笑,她想起了乔淇。 

  “我很好,谢谢。” 

  他若有所思的凝视她,正想再说些什么,背后两只细致白腻的双腕交错在他胸口,一张俏生生的鹅蛋脸搁在他宽肩上。 

  “差点找不到你,不是说好在出口等我?”问话间睇了晏江一眼。 

  “遇到我的病人,聊几句。”他轻轻挣开女人亲密的束缚,站起来,女人很快地握住他的手,对晏江展露斧凿极深的客气笑颜。 

  “走了,保重。”他朝她颔首,留下意味不明的一眼后与女人相偕离去。 

  她的胃口消失了,为了淡淡袭来的怅惘,似乎她的爱情注定比别人来得坎坷困顿些。 

  “咦!那不是黎医师和小儿科的杨医师吗?”消失了半天的林雁容回来了,望著黎醒波极易辨认的身影。“难得看到他们一道出现。” 

  她没答腔,林雁容皱著眉坐下,揉揉肚皮道:“今天肠胃在作怪,不吃了,算你运气好,就让你独吞吧。”半碗河粉推到她面前。 

  “我也吃不下了。走吧,去找房子好了。”她推开椅子。 

  “嗄?真稀奇,晓得节制了。” 

  节制?晏江撇嘴笑了。她就是没有节制过自己的爱,才会屡尝这样的苦涩。 

  黎醒波如往常一般,不到九点钟就到了医院。 

  电梯在走走停停间上升至十楼,他步出电梯,右转至那一长排妇产科医师的办公室长廊。 

  这是一个淡淡的秋晨,敞开的玻璃长窗迎进秋凉的气味,愉悦地拂过他的侧脸。在清明的曦辉中,长廊另一端出现一道绿色的女性身影,静静伫立等待。 

  他拿出口袋中的眼镜戴上,变得清晰的视力让他轻易地认出那名长发女子。 

  他在她跟前止步,露出今日第一个由衷的微笑。 

  “晏江,怎么在这里?门诊在二楼。” 

  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是在等他吗? 

  她穿了件绿色纱质娃娃装,裸露的四肢纤细依旧。五个月的身孕了,她没增添多少丰腴,脸色有著不见阳光的白皙,从胸下膨起的皱褶剪裁遮掩了她不显眼的肚皮,她变化不大的身材有足够的资格去选拔“最美丽的孕妈咪”了。 

  “黎医师……”她异样的神色勾回了他的注意力,仓皇无助与为难齐上眉梢。 

  这个很难真正快乐的小女人在忧烦何事? 

  “有事?”他挑起眉,她的欲言又止提醒了他。“进去说吧。”他顺手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打开了门。 

  “坐。”他放下公事包,指了办公桌前的椅子。“慢慢说。” 

  “我不坐了,我得赶快下去,我是有事……”她交叠著十指,思付著适当的字眼。“请你千万千万帮我这个忙,请你——”抬起迷蒙的黑眸,他愣住了。 

  “和你的医师说话有这么困难吗?”他试著缓和她紧绷的情绪。“我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可以了吧?”他拍拍她的肩。 

  她感激的抹去滑出眼角的泪滴。“等会儿我先生会到医院和我会合,陪我产检,到时请黎医师不要透露——我已经怀孕五个月的事实。” 

  这个诡异的要求让他难得的露出错愕的神情,他失笑道:“他是你先生不是吗?瞒著他的用意何在?况且,只要他有心,很难瞒得过的。”这个小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会的,我们不住在一起,他很难发现的,他今天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我好不好,请告诉他,孩子不到三个月,很健康,他不用操心。” 

  “晏江,有些事是不能儿戏的,医师有他的职业道德,信口胡说不单单是诚信问题,还有可能的法律问题,不是你想的这么容易。”他在暗示她,万一将来她的丈夫恼羞成怒,他是有可能吃上官司的。 

  她泪眼盈盈,紧揪著衣襟,像快喘不过气来。他扶住她单薄的肩,认真地看住她。“你到底有什么困难?也许我可以帮你。” 

  “我愿意告诉你,请你千万要守密,请你……”她抓住他手腕,惶乱急切的眼神软化了他。其实,他并没有涉入她私密的必要,她搞乱了他向来公私分明的原则。沉默地对视几秒后,他点了头。 

  她垂下眼,仿佛不看著他才能滋生出勇气说出事实。 

  “孩子不是他的。”简短而有力的开场白让他瞠大了眼。 

  “所以……”他喉咙居然无由地干涩起来。 

  “所以,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真相。”说出来竟使她有松了一口气之感。直觉上,黎醒波是能让她信靠依赖的。 

  “但是,”他清清喉咙,第一次觉得表达是件困难的事。“为什么要缩短月份呢?有时候,亲密行为日期的太过接近很难判定孩子是谁的,也许是他的也说不定,你是不是太多虑了?”“关系混乱”的形容词和她搭上边的机率不大,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思及此,他呼吸开始不顺畅起来。 

  “他根本没有碰过我,也不可能碰我。”她仰起脸,坦然的凝视他。“孩子是个意外,只是,我自觉得太慢了,我经期一向不准确,当我想要私自用人工受孕的方法怀他的孩子时,胎儿已经三个月了。” 

  “为什么不找孩子的父亲?也许他会负责。”他不该,却又忍不住问了。 

  “那是个意外,我根本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他是谁。”她颤著嗓子,泪终于滑落。“但是,那不是重点不是吗?我爱的不是那个陌生人,要嫁的也不是他,或许将错就错是件不道德的事,但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要嫁的是我深爱多年的人。”她很庆幸没有看到他出现鄙夷的神色。 

  他看著那语调斩钉截铁、毫不迟疑的女人,握住她肩的指头不由得收束起来,陷入她的肌理。“你根本还没结婚?”更大的惊异撼住了他。 

  “是。但我会要他娶我的,只要你肯帮我,到时就说——孩子早产,他不会怀疑的。”她不再有所隐瞒,她有求于他,渴切地像攀住仅有的浮木。 

  “你……这么爱他,那他呢?”他声音低嘎,匪夷所思地俯视她。 

  “我不介意,我只想一辈于都守著他。”她坚定地宣示。 

  他哑然了,瞠大的眼眶释出酸意,他眯起了眼,抑制那逐渐过快的呼吸,收缩的指力让她向后抽动一下肩头,他捏痛了她。 

  “为什么……忘了那个陌生人?”他目光乍现初见时的灼灼逼人,她不禁后退,微觉诧然,他们的交谈已逾越了医病间的界线。 

  “我……喝醉了。”她不觉声量转小,禁不住解释。“我不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她说太多了吗?他会怎么看她? 

  他手指松开,直视她的眼神已失焦,显然落在她不明了的他方。 

  “黎医师!黎医师……”她扯住他衣袖急唤。“你会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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