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赫连成低眸看了一眼面前身着薄纱藕裙的绾姬,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疑惑,短短一瞬,很难让人察觉。
随之,他的眸色如夜沉。
绾姬脸上嫣然红透,这是她第一次离赫连成这般近。纱袖扬起,她的脚崴了一下,娇呼着跌入了赫连成的怀中,一时如花盈衣。
我的手不自觉颤然,转眼看向伏音时,生死卷宗上仅仅留下了她的背影。
薄红的蜡烛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的背挺得极直,走路时不疾不徐,然后隐没于重重烛影中。
月斜,平生起凉意,竹愁花瘦。
我现在恨得牙根痒痒,对伏音,我哀其不幸,却怒其不争。
这点小手段算得了什么?
想当初天界的琅花仙子都衣衫半褪地扑到舜苍身上了,我心觉舜苍可能要被其引诱,伸手掂起琅花仙子没褪到底的领子就给扔了出去。
等我回去准备向舜苍兴师问罪的时候,他容色冷清地理了理方才被琅花仙子弄皱的衣袖,用责怪的口吻道:“阿九,你就这样把她扔出去了?”
我仰起下巴恶气冲冲地说:“老子就把她扔出去了!怎么了!”
舜苍声音变得极冷极冷:“莫不是你还不够喜欢本君,所以才会这样就放过她?”
我:“……”
而后他徐步走到我的面前,蹁跹的衣袖荡漾出杂乱的浮纹,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我的脸,伏在我耳边说:“换作本君,若有人敢碰你一下,本君会把他打得魂飞魄散元神寂灭。阿九,你会像本君喜欢你一样喜欢本君吗?”
苍劫帝君的脑回路实在非常人能理解。可他让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真得待我好。
有如此对比,赫连成果然是个渣渣。
我正忿忿地想着,便见书册上的赫连成狠狠地将绾姬推倒在地,不带一点怜惜甚至有些厌弃。
我感觉自己被狠狠打了脸,愣愣地看着赫连成英眉紧锁,容色变得凌厉。
他的眼睛看向了伏音离开的方向,脸色沉得愈发厉害。夜色卷着冷风,好似他铺天盖地的怒气,席满了整个庭院。
绾姬倒在地上,满是错愕和羞愤。
赫连成对绾姬仅仅吐了一个字,将她震得失魂落魄。
“滚。”
他离去的身影歪歪斜斜,可他的意识却无比的清醒,暗沉的眸在这剪剪轻风中浮出阵阵寒意。
可惜,伏音却未看到这一幕。
他方才一定是看到了伏音,却想等伏音过来。
赫连成这个男人真是幼稚得让人心疼。
我原以为这道嫌隙就在二人心中种下,可我始终低估了赫连成。他从未学过如何爱人,所以处理手段异常的幼稚,却也…异常的莽撞。
赫连成在庭院徘徊了很久,风拂走些他的醉意。他暗沉如夜的眸泛出寒意,抿着唇走到了伏音的房门前。
他这一生都未曾如此无礼和粗鲁地闯进一个女子的闺房,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嘭”地一声将其关上。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个醉酒的人三更半夜闯进心爱女子的闺房又关死了门是想做些什么,心下有些雀跃,更加有兴致地端详卷宗。
现下我最担忧的是伏音会把赫连成给打晕,白白没了这场好戏。
彼时的伏音便坐在书案旁抄写经文,她的手极其漂亮,连同她的字一样漂亮。娟秀的字迹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笔锋轻盈,终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踹门声断了尾锋,氤氲了一片。
伏音轻轻地放下了笔,清眸抬起,淡淡看了赫连成一眼,道:“怎么了?”
赫连成连同她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与之前对待伏音的态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闪身过去,抓起伏音的手腕便将她狠狠按到在书案上。
伏音的背撞在书案上,闷声的痛从背脊蔓延开来,她整个人被赫连成欺在身下,动弹不得,可她却没有任何恼怒的迹象。
伏音缓声说:“放开。”声音冰冷中夹杂着命令。
墨汁染上了伏音的衣角,出云净的水袖上墨迹斑斑。
赫连成知道弄疼了她时便已经后悔了。可即便是后悔了,却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吻了一下伏音的唇,却没有再深入探寻,哑着声音说:
“阿音,你喜不喜欢我?”
伏音是画舫上的歌女,赫连成是花价钱把她买下来的。虽然他当初问过伏音的意见,可这个姑娘好像只有点头的份儿。
面对这个问题,伏音没有说话。兴许她只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伏音总喜欢保持沉默,寡言少语,即使跟赫连成在一起,也并未见她真正同赫连成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得不到伏音的回答,赫连成终被激怒了,酒意催走了他最后一丝理智,让他任由情绪主宰。
铺天盖地袭来的是他如狂风骤雨般的吻,夹着怒气和粗暴。
伏音没有推开他,如方才般默然,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
他粗糙的手指撩开她的裙带,褪去了她的外衫,沿着玲珑而妙曼的曲线一路向下。寂静的房中红烛摇曳,耳边充斥着的全是赫连成浑浊而粗重的气息。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身影叠合在一起的两人。果然还是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最得我心。
伏音娇软的手攀上了赫连成的肩颈,而赫连成却猛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幽深的眸望着伏音已经绯红的脸,他的声音又轻又缓:
“阿音,你愿意么?”
伏音眼神怯怯,而后就像小鹿饮水一样青涩地亲了亲赫连成的唇,身子在赫连成手中已经软得不像话。
赫连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就扶住她的楚楚纤腰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惹得伏音一阵惊呼,方才褪下的衣衫顺着香肩滑下,露出光洁的美背,细腻如玉。
我鼻头一热,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偷偷摸摸地环顾了四周,确定无人才又将视线移到卷宗上,虚晃的心沉了下去,随之而升的是勃勃兴致。
赫连成将伏音轻轻放在软榻之中,生死卷宗上的画面便停留在摇曳的红烛烛心之中,渐盛的烛光将画面衬得模糊不清,我踮起脚尖儿仰着脖子想看得再仔细些,却只能透过烛光看到影影绰绰的景象。
我:“……”
生死卷宗这个东西,真他爷爷的缺德。
18。寂魂(十六)
鉴于生死卷宗的缺德,我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只能以“芙蓉帐暖一夜春宵”一笔带过。
而后赫连成领军三十万北上,与前来平乱的军队迎头碰上,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煌煌战火烧了足足三月之久。
赫连成杀红了眼,可伏音却什么都做不了。伏音只能看他破了敌军一轮又一轮的剿杀,她却无法说出让他放下屠刀的话。
那一刻她知道有些杀孽是身不由己的,一旦放下手中的刀,赫连成就无法保护身后的人。
以“玉面军师”闻于天下的南玉为赫连成出谋划策,令军营上下士气大增,几次大战下来,敌军竟被杀得苟延残喘,奄奄一息。
赫连成胜券在握,只差最后一击将敌军击溃,赫连成率领的军队便能直捣皇城,逼国君让贤。在这紧要的关头,随军作战的大夫诊出伏音的喜脉。
伏音本是上仙,她在地府受戾气侵蚀多年,这一胎又是与凡人所生,所以这一个孩子的血脉极其诡异。大夫没有诊断出来,但伏音却能感受到这个孩子在日夜吸食着她的精气来幻化人形。
她的形容一日比一日憔悴,平日里滴水不进却还能呕出酸水,怀这个孩子就像是在以命换命,可是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军营的夜没有醉人的诗意,寂寥的星辰寒透了整片苍穹,空气中似乎还能闻到飘逸着的血腥气,冰冷得如同守夜士兵手中凌厉的刀刃。
银烛笼纱,凄凄羌管起。
镜里清霜满,映出伏音消瘦至极的身形,如风雨过落红满地后枝头上瘦约的小梅,淡烟衰草。
赫连成轻轻扶起她弯着呕吐的身子,心疼地抱在了怀里。清秋冷,又在这样的军营,伏音的手脚皆是冰凉入骨。
“还难受?”
伏音扯出苍白的笑,摇了摇头,说:“没有,他很听话。”
赫连成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畔低声说:“辛苦你了。顶多两个月,再过两个月,我们就能到达皇城,再也不会有战争。”
“真的…再也不会有了吗…”伏音的神思有些恍惚,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抚上了微微凸起的小腹。
“再也不会有。”赫连成语气沉沉地重复了一遍,轻轻握住了伏音的手。
我不禁有些疑惑,伏音居然有了一个孩子,可她的孩子现在在哪儿呢?
生死卷宗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一个残酷的答案。
自上次绾姬勾引赫连成未遂,绾姬就被赫连成留在了同州,好吃好喝地供着,未曾亏待半点。若是平常女子定会断了念想,带着自知之明安稳过一辈。
可绾姬是一个妖,赫连成给她的屈辱让她第一次起了杀念。因她喜欢赫连成,故所谓的杀念全是对伏音而言。
她幻化成上仙模样,自言是天界南朱仙子,告诫殊月皇上,要想破解赫连成的攻势,必先杀了军师南玉和妖女伏音二人。
绾姬不想让赫连成当皇上,她觉得赫连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赫连成吞了大半个江山,在率兵破珠门关时,双方势力在珠山原野交战。只要能赢了此战,赫连成就能同皇城中的内应联合起来直逼皇宫。
珠山原野,赫连成身着紫金夜明铠,头戴御龙盔。
长云共枯草,秋风悲悲而起,他倨傲的身形立在马上,俯视众生,唇角勾着不屑的笑,手中的紫羽鬼刀泛出杀气。
当生死卷宗转到敌军一方时,我的心漏了一拍。
玄青色的长袍被旷野上的风悠悠然吹开,如波痕水光,白皙修长的手指执着马缰,而另一手则握着血色三叉戟。风云变幻,战旗猎猎,阴美绝伦的眉目唯属于归邪。
归邪竟是殊月军的先锋。
他没有打算动用法力,他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赢了赫连成。
马蹄飞奔起,沙翻浮云峻。
霜日萧萧木叶,一声凄厉的兵器碰撞声划破了苍穹,战鼓隆隆伏万里。
马上的两人如星火碰撞,疾驰而过。
归邪扯住马缰打了回旋,手中的三叉戟微微颤抖着发出凄厉的嘶鸣,狭长的目看向赫连成,定了定发疼的虎口,扯出一丝满意的笑。
赫连成微微皱眉,眉宇变得深邃和凌厉,握紧了手中的刀,开始警惕起来。仅一招他便能判断出此人的实力,此人的功夫绝不在他之下。
与其说是两军交战,还不如说这是他们二人的战争。
足足过了有几十个回合,两人依旧胜负未分。赫连成这辈子都未曾打过这么痛快,与其说害怕,他更多的却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而归邪亦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样真刀真枪地打过了,赫连成的身手不俗,若是佐以法力,在天界亦是难逢对手。
归邪和赫连成输赢难分,这一切结束于赫连成的分神。
不知从何时开始,西南方的天开始升起了冲天的火光,熊熊烈火烧红了晚霞,染透了夕阳天。
赫连成神思怔住,与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