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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妻为贵-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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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云伴鲜依旧有点缓过劲儿来。
  没错,她是曾经把话挑明了跟他说,而他能有这份上进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不过……这一下子就想走仕途了,是不是也看得太高了些?
  男将女子脸上的惊愕与迟疑尽收眼底,沈复的眼底却仍是透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你放心,我之前念过书,童试也早在好多年前就过了。”言下之意,他有这个资格参加乡试,没有痴人说梦,没有好高骛远。
  不出其所料的是,听罢他简洁明了的说明,毫不知情的云伴鲜当场就惊得睁大了眼。
  “你……那你怎么会去当了乞丐?”好歹也算是个秀才吧?
  前些日子就生出的疑问,今日再一次浮上心头,云伴鲜觉得,既然对方都主动提及往事了,她就不能再放过向他询问的机会了。
  于是,她看着沈复惭愧地低下了头。
  “义父是个大夫,我从小就耳濡目染,跟着他习得不少黄岐之术,可最终却没能救回他的命,我心里难受,便自暴自弃起来……”言说至此,他忽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注目于女子双眉微锁的容颜,“直到机缘巧合遇见了你,我想,大概是义父的在天之灵也看不下去了,所以让你来把我叫醒。”
  沈复这么一解释,云伴鲜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她怎么都不觉得他像是个普通的乞丐,原来他本来就是个有学问的人,不过是因没能救下养父的打击而一蹶不振,这才耽误了整整一年的时光。
  所幸而今,他终于愿意放下过去,走出阴影——如此一思,她云伴鲜……不,是那位二世祖殿下,他倒是歪打正着地做了一件善事。
  思及此,年轻的女子微笑颔首,好言鼓励了几句,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了。两人刚想再谈点儿什么,屋外就匆匆跑来了一个丫鬟,说是礼部尚书江大人来访,老爷请小姐、姑爷前去厅堂会客。
  来人话未说完,听闻那个“江”字的女子就一下子沉了脸。
  “你去告诉我爹,我跟姑爷逛街累了,这会儿人有些不舒服,恕不相见。”
  她不冷不热地说罢,叫来人面色一凝,也令沈复不由一愣。
  按理说,她一个小辈,是不可能也不应当以此等幼稚可笑的谎言来拒绝面见长辈的,更何况,那前厅里坐着的,乃是那样一位高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姓江的礼部尚书,似乎还是当今圣上的妹夫?
  一时间想不透其中的因缘,沈复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女子面无表情的脸。
  “可是小姐……老爷吩咐了,您和姑爷一定要去。您看您……”丫鬟显然非常为难,这就苦着脸小心翼翼地请示着。
  “不去。”奈何平日里还算是通情达理的女子今儿个竟格外的固执,她只冷着脸斩钉截铁地吐出俩字,就把来人的心肝震得抖了三抖。
  丫鬟束手无策,情急之下,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复,盼着这位新姑爷能替她劝一劝她家小姐。
  可惜,沈复一个寄人篱下的,能说什么?这种时候,根本闹不清状况的他,自然是唯妻子马首是瞻。
  因此,丫鬟很快就失望地发现,这新姑爷光有一副好皮相,却是个不顶事的。
  沈复察觉到她郁闷的眼神,却仍是若无其事的,一语不发地坐在妻子的身侧。
  来人没法子,只得皱巴着小脸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沈复看了看云伴鲜的神色,见她板着个脸,好似有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不肯还,他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看来这个江大人,好像很惹她讨厌?
  正思忖着其中可能存在的原因,身旁的女子就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沈复见状,立马就跟了上去,问她要去哪里。
  “你不是要参加秋试吗?我让人去替你腾出一间书房来,再找些有用的书给你,你荒废了一年,总要温习一下功课,才好去考试的。”
  女子大步流星地走着,面上不喜不怒,可沈复却从她冒着寒气儿的镇定之色中窥得了一二。
  那礼部尚书,到底跟她结了什么仇?
  心里这么琢磨着,沈复表面上还是佯装无知地跟上了妻子的步伐。谁知两人才一路走出院子,就被胡管家给拦住了去路。
  “小姐,姑爷,老爷喊你们去一趟前厅。”
  云伴鲜把脸拉得老长。
  “不去。”
  语毕,她毫不犹豫地抬脚往前走。
  奈何胡管家当即就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了她的去路,又立马毕恭毕敬地缩回了拦着她的手,低眉补充道:“老爷吩咐了,要是小姐不去,那只好由他亲自来请了。”
  逼得当爹的亲自来请女儿赏脸?这可是不孝。
  然而,如此“威胁”却只叫云伴鲜微微皱了皱眉,并未叫她即刻心生动摇。
  “而且,老爷若是过来了,江大人肯定会跟着过来。”
  直到胡管家又追加了这么一句,她的脸才忍不住微微变了色。
  云伴鲜不得不收起了执意要走的念头。
  是的,云以恒从不逼她,唯有在这件事情上,几次叫她不快。
  拧着眉毛沉默了一会儿,女子只能举步迈向了会客用的厅堂。沈复和胡管家见她总算妥协,一个揣着好奇跟了上去,一个松了口气默默尾随。
  没多久,一男一女就快步行至前厅,目睹了看似相谈甚欢的主客二人。几乎同一时刻,屋里的说话声也因为女子的到来戛然而止。
  江河海面露喜色,一双眼直直地盯着云伴鲜,身子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可来人却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徐不疾地略施薄礼,冷冰冰地向他问好:“见过江大人。”
  冷淡到巴不得没看见他的态度,令男子登时僵了脸,这个时候,他又听见另一个年轻人不卑不亢道:“草民拜见大人。”
  江河海回过神来眸光一转,恰逢沈复朝着他恭恭敬敬地作了一个揖。这一拜到底的动作,较之云伴鲜敷衍而随意的一福,自是谦恭、郑重了许多,可是,江河海反而对着行大礼的男子皱了皱眉,一副不满又嫌弃的模样。幸而沈复本着“官民有别”的原则,没去抬眼看他,因此也就没瞧见他眼中的轻蔑与不喜。
  “鲜儿,你江伯父来看你……和沈复,你们陪他……”这时,许是见女儿与客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云以恒便主动当起了和事佬,意欲缓和屋子里的气氛。
  “女儿知道,”谁知他话未说完,就被云伴鲜冷不丁抢过了话头,“江大人百忙中拨冗前来,令我云府蓬荜生辉。既然人已探得,女儿就不打扰大人同父亲叙话了。女儿告退。”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屈膝行礼,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如此不由分说的无礼之举,本不该是一个晚辈应有的作为。然而,她却不假思索地做了,还噎得两个长辈霎时哑口无言。
  沈复望着此三人对待彼此的态度,心道其中必有隐情。
  至于是何隐情……
  “慢着!”正犹豫着该如何是好,他就听见不愿就此放弃的贵客心急火燎地出了声,叫他有几分意外的是,对方虽是喊住了背过身去的云伴鲜,视线却是很快就挪到了他的身上,“你叫沈复?”
  背对着江河海的女子不由得眉心一敛,耳听男子答曰:“是。”
  “本官听说,你是个乞丐?”
  “是。”
  沈复毫不迟疑的又一声“是”,令云伴鲜的两弯细眉顿时拧了起来。
  “既然是如此低微的身份,你可自知配不上云家小姐?”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听见了江河海严肃中透着倨傲的口吻。
  心头倏尔蹿出一簇火苗,她刚要回身反唇相讥,便听得沈复不慌不忙道:“回大人的话,草民自知无权、无财、无势,娘子嫁与我,确实是万分委屈。但草民业已下定决心,不再荒唐度日,余生必当竭尽所能,让娘子衣食无忧、一生无虞。”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神奇地扑灭了女子心尖的怒火,云伴鲜愣愣地听着,连眉头都在不知不觉中舒展了些许。
  不晓得为什么,他对未来的期许听上去虽遥遥无期,她却莫名为之一振。
  当然,这仅仅是她这个当事人此刻的感受,作为提问者的江河海可完全不这么认为。
  “说得倒是好听。那你告诉本官,你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要如何保她衣食无忧、一生无虞?”
  难不成要他相信,这个乞儿单靠一双干力气活的手,就能让他关心的人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
  面对江河海一针见血的质问,沈复面不改色地拱起双手,孰料他刚要开口作答,一声轻笑就冷不防传至耳畔。
  “大人,恕民女直言,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劳烦大人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回复被吞了……真是三天一小抽,五天一大抽【扶额】

  ☆、重返宫中

  话音未落,云伴鲜业已噙着凉凉的笑意,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子,重新面向了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与此同时,听懂其所言何意的江河海也已情不自禁地变了脸色,僵硬地对上了女子透着嘲讽的眼神。
  “民女可不记得,堂堂礼部尚书,有必要抑或有权利去插手民间百姓的私事。”
  “鲜儿……”
  她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江河海愈发尴尬的面孔,对于云以恒的暗示亦置若罔闻。
  “民女嫁与乞丐,不犯法,乞丐给不了民女锦衣玉食的生活,同样不犯法。那么敢问大人,我们夫妻俩这是招谁惹谁了,安安分分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还得被人说三道四使绊子?”
  “鲜儿!”
  直到不吐不快的女子越说越不对劲,与贵客并排而坐的云府当家才心急火燎地制止了她。
  身为人女的云伴鲜看了看双眉紧锁的父亲,终是收敛了不慎流露的气焰。
  “民女失礼了。”她面沉如水地朝着江河海福了一福,抬眼冷冷地注视着他的瞳仁,“但是还请大人明白,民女既然嫁给了沈复,从此便是与他同为一体,谁羞辱了他,就是等于羞辱了我,我身为人妇,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夫婿受辱而袖手旁观。”
  义正词严中透着些许桀骜不驯,云伴鲜抬高了下巴,一字一句地表明了立场,竟再度叫江河海无言以对。
  他没有想到,她的态度,竟会如此的坚决——并非单纯地与他对着干,而是当真不满于他对沈复的看法。
  是以,本来是专程前来叫沈复知难而退的他,此刻居然愣是说不出话来了。而云伴鲜则趁着他无话可说的空当行了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一回,堂上之人皆未出言拦她。从谈话主角沦为配角,沈复也默不作声地朝着两位长辈拱了拱手,然后就脚底生风地追上了自己的妻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到后院,这才有男子加快步伐越过了女子的身子,伸手压住她的胳膊,以示阻拦之意。
  被拦住去路的云伴鲜蓦地抬眸看他,本以为他会劝她不要生气,或是好奇地向她打听她跟江河海有何过节,却不料他只冲她莞尔一笑,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预料之外的问话让云伴鲜不免愣了愣,得亏她回神够快,这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当然是去书房了。有人瞧不起你呢,你还不赶紧头悬梁、锥刺股,半年后一举通过乡试,好让他闭嘴?”
  沈复哑然失笑。
  看来,在她的心里,是志气多过怨气。
  如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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