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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身后有动静的曾嬷嬷本以为是自个儿的错觉,可耳畔冷不防吹来一阵热气,她自是惊得侧头去看。
电光石火间,年近四十的妇人吓得几近魂飞魄散。她“啊——”的一下惊叫出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两只眼跟见鬼似的仰视着徐徐直起腰身的女子。
“曾嬷嬷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鬼。”意料之中的反应映入眼帘,云伴鲜扬着秀眉,笑靥如花。
“大……大大大,大小姐,你,你怎么在这里!?”曾嬷嬷依旧有些缓不过劲儿来,她睁圆了眼珠子,口中磕磕巴巴地发问。
奈何云伴鲜并不急着接话,只不慌不忙地眸光一转,令视线落于墓碑右下角的两行小字上。
曾嬷嬷见她只挂着微笑、一语不发,一颗稍稍平复的心忽然又突突直跳起来。
糟了!
事实证明,曾嬷嬷的推测并没有错。
没一会儿的工夫,年轻的女子就兀自勾着嘴角,悠悠地将目光挪到她的眼中,似笑非笑地对她说:“嬷嬷可真是念旧情,明明知道公主打心眼儿里厌恶袁姨娘,却还在她死于非命后,只身前来吊唁。”
寥寥数语,却将好几个关键的信息给一股脑儿吐了出来。曾嬷嬷登时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地仰视着女子姣好的容颜,大气都没敢喘一口。
直至云伴鲜笑意不改地盯着她瞧了半天,她才蓦地回过神来,视线游移着表示:“奴婢听不懂大小姐在说什么……”
可她没有想到,对方闻言竟又猝不及防俯下身来,一双睁圆的杏眼直直逼视着她的眸子:“抵死狡辩有意思吗?!”
不知是对方居高临下的姿态太过骇人,还是自己本就心中有鬼,这一刹那,曾嬷嬷居然被吓得猛打了一个激灵。
怎么办?!怎么办!?她真的听到了……自己刚才絮絮叨叨说的话,她当真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就在曾嬷嬷面无血色、双手微抖的时候,云伴鲜却自顾自地直起了身子,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的面孔。
“我记得,当年我离开江家的时候,曾嬷嬷跟袁姨娘,都还只是二十来岁的姑娘。虽然同为公主卖命,但你二人情同姐妹,从不争宠献媚。只是,当初谁又能未卜先知,一别多年,终究逃不过物是人非。”
曾嬷嬷听她波澜不惊地说着,隐去眼底划过的一丝惆怅,抿着唇不吭声。
“嬷嬷,你就没想过,今日,你的主子能够为了一己之私,弃车保帅,毫不留情,明日,她是不是也会为了保全自己,而拿另一个亲信做挡箭牌?”
妇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依然咬着嘴唇不说话。
“其实,在她的眼里,你们都只是供她使唤的奴才而已,平日里,她或许会拿些金银财宝来笼络着你们,但必要时,她也会亲手为你们端来一碗穿肠毒药,好让你们‘为主尽忠’。”
曾嬷嬷闻言不免一惊,心道她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你们就是她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不压榨完你们的最后一分价值,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点,曾嬷嬷应当比我这个旁观者更清楚才对。”
妇人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这位江家的嫡长女所言非虚。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早在二十年前就看明白了,可那毕竟是自个儿的主子,自己不依附于她,还能如何?
埋藏二十余载的心思禁不住冒了头,曾嬷嬷又听女子接着道:“如若不然,她又岂会在明知你早有心上人的情况下,却还死死地扣着你,不许你嫁人生子?”
话音落下,妇人呆若木鸡。须臾,她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仰视着女子清淡的面容。
云伴鲜回以从容不迫的一笑:“嬷嬷以为,我在江府的这些日子里,就只是做做菜、看看书,然后四处瞎晃悠吗?”
☆、第102章 双管齐下
是的,云伴鲜知道。看似是在江家大院里悠闲度日的她,实际上,一直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一个同怀安公主有关的人,也在与众人混熟的过程中,不着痕迹地打听着每一条她认为有价值的线索。是以,早在去年春天的时候,她就发现,曾嬷嬷与老管家的一个远房表外甥有暧昧。后来暗地里一打探才得知,他二人十几年前就私定了终身,奈何怀安公主不肯放人,才始终未能成事。不过,这两人倒是一对痴情种,竟愣是以不伦不类的关系待在同一屋檐下,一处就是十几轮春秋。更要命的是……
思及某个曾几何时听说的传闻,女子不禁莞尔一笑。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样的话,本该由嬷嬷的心上人来说,可公主身为你的主子,却丝毫不曾顾及你的幸福,硬是把这话变成了她的台词,害得你和你的情郎这么多年来难见天日,甚至连你们的孩子……都不得不交由别人抚养。”
此言一出,曾嬷嬷彻头彻尾地慌了。
“你……你你……”她颤颤巍巍地举起自个儿的一条胳膊,指着云伴鲜的鼻子,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将这样的反应看在眼里,女子的心头岂能不喜?
毋庸置疑,传言是真的,而她业已歪打正着,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嬷嬷放心,我不是你家主子,不会拿你的孩子来威胁你。”然而,她却冷不丁话锋一转,甚至弯起嘴角,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微笑。
曾嬷嬷有点愣神。
虽说这位大小姐不像是个咄咄逼人的,但是……但是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她愿意就此放过?
怎么想都觉得这不现实,年近四十的妇人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脑袋。
云伴鲜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倒也不急不躁,这就面不改色地鼓动道:“不过,嬷嬷真就打算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不给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孩子一个应有的名分?”
眼瞅着对方顿时面色一凝,她便继续动摇其心志:“要我说,你跟的这个主子,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她可以全然不顾他人的死活,不管是杀人陷害还是威逼利诱,她都做得游刃有余,不分亲疏。这样的人,你当真心甘情愿地跟着她,直到她榨干了你的最后一点价值,接着一脚把你踢开?”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曾嬷嬷要是再听不明白,也真是枉费她跟了怀安公主这么些年。
只是……
“你……你莫要挑拨离间,我,我不会上当的。”
不会上当,你还说得这么结结巴巴的。
将曾嬷嬷目光闪烁、面露迟疑的神态尽收眼底,云伴鲜忍不住暗暗腹诽。
“我需要挑拨离间吗?”然后,她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心神不宁的妇人,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你同她本就是貌合神离,她拿你当枪使,你呢,也不过是碍于你的愚忠,这才迟迟未有弃暗投明。”说着,她故意顿了顿,抬眼目视前方,“哦,不,也不能这么说,以前的江府是她的天下,你没有别的人可以投靠,当然只能一心一意地替她办事。”女子投向远方的目光倏地一转,落在了妇人不知不觉间仰起的脸庞上,“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有了更好的选择,为何还要固步自封,傻傻地在一棵歪脖树上吊着?”
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要……
“曾嬷嬷,跟了我,我不光会许你一家团圆,还会让你一生衣食无忧,你的夫君可以离开江府,自立门户,你的骨肉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喊你们‘爹娘’,进私塾识字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下一刻,云伴鲜竟然真就开出了这些极具诱惑力的条件,令妇人的一颗心不由得怦怦直跳,“最重要的是,你若助我令真相大白于天下,便也算是告慰了昔日姐妹的在天之灵,如此,她纵然对你有再大的怨仇,看在你诚心忏悔、将功补过的份上,便也能散了吧。”
话未说完,女子幽深的眸光业已投向了身侧的青冢,曾嬷嬷心头一滞,也鬼使神差地侧过脑袋,跟着看向那冰冷的墓碑。
云伴鲜见她的眼睛里已然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动摇,便也不再多言,留下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就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日头业已越怕越高,去皇城外走了一遭的女子沁着一身薄汗回到了城里的云香阁。坐着歇息了没多久,她就一头钻进伙房里忙活起来。索性今儿个预定了酒菜的客人不多,忙了一个多时辰,她就得以重新坐下休息了。
当然,她并没有这份闲工夫去同人喝茶聊天。直接就入了每回必访的雅间,她如愿见到了一张熟悉的小白脸。
范简一见云伴鲜就大呼小叫的,又是嘘寒问暖的,又是“心疼”她一身油烟味儿的,闹得她只想那东西堵住他那张犯贱的嘴。
不过,看在她今天既有意外收获又已得偿所愿的份上,她姑且就不跟他扯皮了。
“那位大人可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于是,她神色淡淡地落座,根本不理会对方大惊小怪的言辞,径直以一句问话终结了毫无意义的寒暄。
范简不紧不慢地闭上嘴巴,挑着眉毛盯着手中的茶盏看了一会儿,又撇了撇嘴,道:“许久不见,云妹妹可真是愈发不解风情了。”
奈何云伴鲜压根就当他是在释气,即刻接话说:“你是要我尽早建议你家主子换个人来传话吗?”
云妹妹果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腹诽一句后,范简清了清嗓子,总算是收敛了满脸嬉笑的神情。
“主子要我告诉你,你的那份新年大礼,他收下了。”
云伴鲜蓦地眼珠一错。
“并且,他不会浪费了你的这番好意。”
好意?是啊,如今她云伴鲜行事,多少都要顾及宫里的那一位。譬如除夕那夜,她偷梁换柱,可不是为呈一时之快。借刀杀人不假,但她心里清楚,怀安公主母女必定会将事情闹大,届时,她只需推波助澜一把,便能将太子推上风口浪尖,令二皇子从中获利。再好比是之前,她特地向三皇子开了口,让他吊着同江茹宁的婚事,也是为了帮助二皇子实现挑拨离间的目标,同时,又阻止江家借着三皇子这座桥梁彻底倒向太子。
脑中思绪流转,胸中心潮澎湃,云伴鲜目不转睛地直视着范简的眉眼,两人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个人,果然是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
云伴鲜必须承认,跟一个聪明人合作,不但能省心省力,还能等来不少惊喜。
那么……
“要变天了吗?”
☆、第103章 直击软肋
云伴鲜觉得,自从知道云香阁乃是二皇子在宫外的秘密据点之后,每每打那儿回来,她的心情总会有些起伏。
而这一回,显然是她最为心神不定的一次。
她可以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将要发生。
不过,预感终究是预感,在未有成真之前,她还是得照常把每一天过好。
这天,云伴鲜算算日子,也该是替江家人做吃食的时候了。于是,她便一如往常地来到伙房,在一众厨子的欢迎声中大显身手。刚做完一道拿手好菜,她就注意到了自屋外而来的曾嬷嬷,见对方一对上她的视线就心虚地别过脑袋,她禁不住无声莞尔。
曾嬷嬷是来替怀安公主取冰糖燕窝的,拿到了东西,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去,没料想才走出去没多远,就被随后追上的云伴鲜给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