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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父皇的身前。父皇,您有什么话要对儿子们说的吗?”
双目圆睁的男人业已震惊得无法言语,不过,他到底是在龙椅上稳坐了二十几年的帝王,没一会儿,就沉下脸来,愠怒道:“孽子……一胎双生本就是不祥之兆,朕哪里做错了?!你……朕给你……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替你母妃……纠正她犯下的罪过,杀……杀了这个祸星!”
话音未落,男人已然卯足了力气,抬手指了指缄默不语的沈复。等到他那条胳膊不由自主地跌回到床上之际,二皇子眼中复杂的情绪业已转瞬而逝。
这个自私自利的父亲,果然是无可救药。
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皇帝写满愤怒的眉眼,他低声却坚定道:“沈复从来不是什么祸星,整整二十三年过去了,父皇莫非还不明白吗?”
如果说弟弟是灾星,那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自己又算什么?为什么自己可以好好地活在宫中,而弟弟就非死不可?
“你!你这孽子!你敢违抗朕的命令!?”
话音落下,二皇子动了动唇角,像是在笑。
“过了今夜,父皇就不再是皇上了。”
皇帝脸色大变。
“儿子会好好地陪着父皇……走这最后一段路。”
昏迷前还待自己恭敬有加的儿子,忽然摇身一变说出了这般意味深长之言,而自个儿的身子又变得异常糟糕,此情此景下,纵使皇帝再如何头脑不清,也该顿悟是怎么回事了。
“你……你们!你们竟敢……竟敢弑君篡位!?”
面对一国之君怒不可遏的一声质问,二皇子无动于衷,沈复也是面不改色。
“朕是你的父皇!!!”
沈复突然很想笑,直到一旁的兄长沉声出说了他想说的话。
“虎毒不食子,当年父皇下令处死弟弟的时候,可曾想过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皇帝瞪视着面无表情的儿子,龇目欲裂,甚是吓人。
“所以父皇,儿子无法断言你是不是个好皇帝,却可以肯定,你不配为人父。”
皇帝难以置信地听着,只觉一股子腥味直冲咽喉。
“不过父皇大可以放心,儿子们不会和你一样。”
是了,他要登上那至高之位;他要昭告天下,孪生绝非不祥之兆,从今往后,意外生得双胞胎的父母再也不用忍痛割弃自己的骨肉;他要让所有的双生子都无忧无虑地承欢于父母膝下,再不必承受骨肉分离、阴阳两隔的悲苦。
而他那血脉相连的弟弟,一定会是个爱子如命的好父亲。
等到他的侄儿们长大了,他便将他的皇位传给他们中的一个,然后,他就可以含笑去见九泉之下的母亲了。
设想着那仿佛也不是太远的未来,二皇子几乎都要觉得浑身一轻。可是,躺在床上的皇帝并不清楚他的这番心思,只晓得自己绝对不能把命交代在这里!
他没工夫再去多费唇舌,斥责正在谋反的两个儿子,当机立断就扯开嗓门,欲唤得宫廷侍卫前来救驾。
可惜,想也知道,他那深藏不露的儿子都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了,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能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力?
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二皇子只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嘶声呼救,却始终未有开口阻拦半句。他在等,等到自己喊得没力气了,发现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人来救的这一刻。
皇帝彻头彻尾地慌了。
他本以为自个儿能在龙椅上再安安稳稳地坐上二十年,哪里想得到竟然会有今天?!而这个害他至此的儿子,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冷血之人!
太可怕……太可怕!
皇帝觉得,他已经不认得眼前这个居高临下的次子了!
当然,他也不可能意识到,如果没有他当年冷酷无情的那道杀令,又如何会造就今日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儿子?
然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死。
慌不择路之下,皇帝惊魂未定地看向不置一词的沈复,双目圆睁道:“沈复!沈复!朕知道,是朕当初抛弃了你……可是沈复!朕也是没有办法啊!历朝历代的规矩摆在那里,朕……朕若是不顾一切留着你,如何保住你的母妃和你的哥哥?又如何面对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他言辞恳切,好像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悔不当初又无可奈何的父亲。然而,再动听的语言也掩饰不住他迫切求生的眼神。沈复注视着他迸出精光的眸子,心中似有尘埃落定。
“皇上,臣对你并没有恨,也没有情。如今,是二殿下要为他早逝的弟弟争得一片净土,而臣,不过是感同身受……听命行事罢了。”
皇帝微张着嘴,听着他如清泉般舒缓的嗓音,看他的目光里已然布满了震惊与仓皇。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皇上,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臣沈复……恭请皇上让贤。”
☆、第121章 皇帝驾崩
一个臣子,请病入膏肓的老皇帝退位让贤,那意思,就和恭送皇帝驾崩差不了多少。
说得再直白一些,就是:你可以去死一死了。
所以,听懂其所言何意的皇帝怒急攻心,呕出一口黑血后,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面对这样的情形,病榻前的兄弟二人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个给予了他们一半生命的男人,至多活不过明天。
兜兜转转,二十余载,终于要迎来一场了结。
沈复无意为这个所谓的父亲送终,向二皇子行了礼后,便出宫回府,去陪他那即将临盆的妻子了。
至此,云伴鲜才从他口中获悉,原来早在四五年前,二皇子便开始暗中对自己的父皇下毒,而下毒的途径,听起来真是叫人心惊肉跳,居然正是通过她所在的御膳房!
范简,这家伙果真是深藏不露。
脑中不由浮现出那张妖孽般的小白脸,云伴鲜赫然发现,自己与此人共事多年,对于他暗地里的小动作,竟浑然不觉。
“好了,别想了。”望着妻子瞪大了眼睛——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沈复颇觉好笑地替她提了提被子,“马上就要生了,你就乖乖的,别再劳心劳力了。”
“……”云伴鲜抬眸看了丈夫一眼,心思总算是从一个男人的脸上转移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二皇子这次用了我们提供的法子,还收买了福寿公公,等到他将来坐上了那个位子,会不会反过来对我们动手?”
沈复自然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更何况,他们身为臣子,知道了上位者太多的秘密,的确是有着被灭口的危险。
只不过……
“放心吧,他不会对我们不利的。”纵使杀遍天下人,他也不会对他们下手。
“真不会?”云伴鲜不明白沈复怎就如此笃定。
“不会。乖,睡吧。”
夫君又跟哄孩子似的安抚自己了,嘴角微抽的女子也只好闭上眼睛先行歇息。
过了一会儿,沈复凝神注视着她似乎不太安稳的睡颜,心底默默地叹息一声。
自己的身世,他本该毫无保留地告知与她,可是,一想起她几个月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他又莫名有些踌躇。
罢,等孩子平安出世了,他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她坦白吧。
这样想着,第二天,沈复照常去了翰林院当差,并在午时三刻听闻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与此同时,接连数日未能得见天颜的三皇子正跪在龙床前,嚎啕大哭。
年方十五的少年不明白,他的父皇明明前些天好跟他说话来着,他的二哥也明明答应他,在父皇卧床静养期间,一定会好好照顾父皇来着,怎么这人说没就没了?
如此一思,他自是下意识地从悲痛中稍稍抽身,侧首看向身侧的兄长。
他看见平日里素来清淡的二哥,此刻竟也微微红了眼眶。
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一般,二皇子目视前方,沉声道:“三弟,对不起,二哥没能救回父皇。”
三皇子闻言,鼻子一酸,哑着嗓子唤了一声“二哥”,却见对方的眸中冷不防透出了些许怒意。
“可是三弟,如果……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做了那样对不住父皇的事,父皇也不至于会……”
言说至此,二皇子特地哽咽着停了下来,三皇子即便再傻,也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了。
是啊!谁又能想得到,他们那位雍容华贵的“母后”,竟然偷天换日,背着父皇干出那等龌龊之事!而他从小尊敬的大哥,居然乃是他的堂兄!
思及此,少年濡湿的眸中禁不住迸发出义愤填膺的光芒。
二皇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便知晓这个幺弟的心,已经彻底与他们的长兄背离了。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便是让那个还耐着性子等在天牢里的男人,获知皇帝的死讯。
于是,一个时辰后,惊闻噩耗的太子再也坐不住了。
皇帝死了,带着对自己的误会死了,听说,他甚至还在临终前命人拟了两份遗诏,一道是废太子的,一道是传皇位的。
他很清楚,一旦这两道圣旨公布于众,那么,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不……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是冤枉的!是老二!一定是老二在背后设计陷害了他!
认定了自己是遭人算计,太子当机立断——他要逃出天牢!力证清白!重新将那些污蔑他的贼人踩在脚底!
没错,不管怎样,他到底是当了十年的太子,饶是被皇帝亲自关进打牢,他这头瘦死的骆驼也还是比马大。是以,决意与二皇子一决高下的他,很快就被自己的部下救出了天牢。
身为效忠于太子的人,那些朝中大臣才不愿去质疑太子的血脉。退一万步说,纵使太子当真非皇帝所出,那又如何?反正都是先帝孙子,都流着天家的血,他本来就有资格继承大统!届时,只需他们再导演一场“滴血认亲”,便能令太子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就这么办!
野心勃勃的一行人或留守在原地,或调动兵马追随了逃出生天的太子爷。一时间,皇宫里的混乱延绵至半座皇城,街上的百姓们纷纷避让着呼啸而过的人马,胆小的跟听到风声的,索性都躲进屋子、闭门不出了。
皇帝没了,太子反了,突如其来的变故接二连三,朝野上下不免乱了套。不光是掌管兵马的兵部一夜之间四分五裂,连带着其他五部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江河海身为礼部尚书,自然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是以,他万万没有想到,几个月前就被他软禁在府中的第二任妻子,会趁着他忙于公事因而疏忽的空当,悄悄带着人来到云府。
然而对于怀安公主而言,这一次,她已经忍得太久了。
自从今年四月那个贱丫头的孩子掉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心爱的夫君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先是将他们的宝贝女儿关在房里,后又一点一点抽走她在江府的权利,最后干脆以她身体抱恙为由,将管账之类的事宜统统交给了裴管家。更叫她始料未及的是,五月将尽时,女儿不知怎地竟跟那太子妃的弟弟勾搭成奸。那纨绔子弟上门求娶,声称他与女儿已暗生情愫,怀安公主当然不信,却不料亲口问过女儿后,竟得知他二人业已生米煮成熟饭。
那一刻,年近四十的妇人只觉天旋地转,江河海更是怒不可遏,险些就要对女儿动用家法。江茹宁本来还有点儿害怕,被父亲这么凶神恶煞地欲打欲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