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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浑小子,指挥起你老爸来了。我们抓紧干就是了。”
“哈……”
李金铸关了手机,突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他一看,原来是薛金锁带着梁处长、总会计师和张董事长来到了工地。
“哟,薛总裁,你亲自督战来了!”李金铸赶紧上前打招呼。
薛金锁一边向大家分发着香烟,一边风趣地说:“这不是你儿子着急,催促我来的嘛。怎么了,你儿子下达命令,你不想接受?”
“这个浑小子,谁都敢指挥啊。”李金铸假装不满意,话语中却显示了一股自豪感。
“嘿,这就叫……萝卜头儿不大,长到垻(辈)儿上了。你不服?”
“我服我服,连你薛总裁都这么说,谁敢不服啊?”
众人大笑起来。
梁处长看到“老八级”正在焊接锅炉上的循环管,随即想起了那件重要的事儿。他把嘴凑近了李金铸的耳朵,小声说:“那个小伙儿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市纪委书记要你注意姓孙的动向。”
“我知道了。”李金铸压低了声音告诉他,“你看,这台锅炉的循环管子,我完全是按照原来的工艺焊接的。只要这次不爆炸,就证明是他孙水侯捣了鬼。”
“喂,梁处长,你和金铸说什么悄悄话儿哪?”薛金锁看到他俩嘁嘁喳喳的,开了句玩笑。
“哈……薛总裁啊!”梁处长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指了指眼前锅炉说,“你看看这炉子。这骨架、线条……多美啊!一看,就知道是金铸他这些老哥们儿干的。”
“是啊。”薛金锁看了看新制锅炉在夜色里显出的高大轮廓,赞叹道,“现在呀,咱们的工厂不缺白领、不缺蓝领,最缺的是灰领。像金铸和张工他们这种又懂技术、又会制作的全能人才,越来越珍贵喽!”
“薛总裁你说什么呀?”李金铸半开玩笑、半发牢骚地说,“人家现在都看文凭、看职称;我们这样的人,也就配卖个苦大力吧!”
“金铸,又牢骚上了是不是?”梁处长指点着他脑袋,随意地说了一句,“将来呀,咱们选拔厂长,就选你这样的。干不干?”
“嘿,要让金铸当厂长,我们一百个同意。”张工借话赶话,高兴地来了一句。
“对,我们也拥护。”团书记也跟着来了一句。
旁边的张董事长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尴尬。
“哦……”梁处长发觉自己说走了嘴,急忙掉转开话题,“金铸啊,明天上午完工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和薛总裁就放心吧。”李金铸说着,拍起了胸脯。
“喂,大家饿不饿呀?”薛金锁看到大家的劳动热情,非常高兴,“要不,我弄两瓶酒来,咱们喝几盅,热呼热呼!”
“不了。等试车成功时一块喝吧。”大家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虽然是秘密试车,主机启动后那隆隆的巨响,还是将试车的消息传了出去。等孙水侯确认了这个消息,急得就像患了疟疾,一阵冷一阵热地在房间里晃来晃去。
“孙厂长,你这是怎么了?”正在品茶的刘工看到他这副浮躁的样子,觉得他心里一定是有事了,“我这是刚沏的新茶,来,尝尝。”
“噢,没事儿……”孙水侯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刘工啊,我听人说,今天下午好象是试车了?”
“试车?这……应该通知我们参加啊。”
“可能是秘密试车吧。”孙水侯假装猜测着。
“秘密?嗯……”刘工赞许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博士还挺有头脑呢。他是想……在众人面前来个万无一失。”
“其实,难关被攻破,靠得是大家的努力。”孙水侯呷了一口茶,发起了牢骚,“他不宣布研究成果,就私自来个秘密试车,是不是想独吞成果呀!”
“嗨,现在这些年轻人,什么集体不集体?见了好处就往自己怀里搂呗。”
“是啊,咱们这些老家伙,只能给人家当配角,做无名英雄了。”孙水侯说了一句怪话,往沙发靠背上仰了仰,随后又漫不经心似地朝刘工伸出手去,“喂,刘工,你把小型机室的钥匙借我用一下。”
“孙厂长,工作不都干完了吗?你还用小型机干什么呀?”
“呵呵,我不是干工作。”孙水侯不好意思地说,“孩子弄了个游戏软件,让我给升升级。”
“好吧。给!”刘工从腰带上解下了钥匙,扔给了孙水侯。
进了屋子,他迅速将门反锁上,然后贼头贼脑地向四周看了半天。确定室内无人了,他才打开电源开关,熟练地开启了设备。
李英杰受薛金锁之邀,不过是在公司讲了一次课,受到了人们欢迎和赞赏。这欢迎也好,赞赏也好,除了李英杰本人的优秀,大都是人们出于对青年人的喜爱和对李家父子的敬重。可是,这一下子,孙水侯心里难受极了。锅炉的爆炸,是他经过深思熟虑设下的一个计谋;如果李英杰找不出事故的原因,就只能归结于进口主机与国产配套设备联接不上,那样的话,就只好再去美国购买那些配套设备。这样,就证明自己原定的采购方案是正确的。可是,这个李英杰突然了这个难题,将深层次的原因找出来了,那么,薛金锁原定的采购主机的方案就铁定是正确的,他孙水侯的错误就是明显的了。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第二次试车的事儿,从制定方案到组织实施,薛金锁根本就不找他商量;而是越过他这总指挥,直接调动李金铸父子,有时候甚至找张董事长、找薛利厚,也不找他,这……是不是他要彻底抛弃自己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孙水侯岂不是面临了灭顶之灾?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自己这个省委组织部任命的干部、国家公司总裁的妻侄,岂能倒在薛金锁的手里?
“啪啪啪”,他的双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显示器上出现了提示语:你将进入机密文件,请键入密码。
他靠着自己的记忆与推测,输入了数字、拼音、汉字混合的密码符号。
显示器上又出现了一行汉字:即将进入输出指令文件。
看到这道指令,他按了回车键,那套英语、汉语、数字混杂的源程序文件慢慢显示出来。
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文件符号,他的手立刻收了回来。
那副光光的额头上,一道道皱纹开始了紧张地搐动。
脑海里,渐渐浮出了一个幻想的场面:
试车的主控制台上,年轻潇洒的李英杰举起了胜利的鲜花。
“我们成功了!”台下的人们欢呼起来。
第178迟来的胜利
第178迟来的胜利
接着,另一个场面出现了:
“孙厂长!”那个小秘书气急败坏地告诉他,“如果这批配套设备推销不出去,我们以后的红利就拿不到了。”
接下来,是张晓丽那张甜美的面孔。“喂,水侯,你答应过我的别墅呢?”“哼!”他思索了半天,恨恨地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动静。最后,那两支罪恶的手,终于朝着计算机的键盘伸了出去。
手指头颤抖着,不停地敲打起来。那张脸,越发显得阴险而恐怖。
叮铃……提示的警报响了一下。
他将身子俯在显示器前,屏幕上显示了醒目的警示符号和语言:
你修改了一份重要文件。
这次修改会影响控制系统的指令输出,造成严重后果。你确认修改有效吗?
他的手指剧烈地抖动起来。
最后,随着脸上咬牙切齿的神情,他的右手重重地打在了“Enter”键上。
第二次试车开始了。
军乐队奏起了庄严的乐曲。领导和来宾缓缓走上了主控制台。
一队一队的小学生,手里擎着五颜九色的花朵,等待着胜利时刻的到来。
学生队伍的后面,摆放了十几尊扎了红绸布的礼炮。炮手们分别站在各自的炮位上,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成功的渴望。
在盛装的秧歌队里,人们手里拿着彩扇,不停地做着准备动作。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双手紧握着鼓槌,摆好了随时擂响庆祝锣鼓的姿势。
李英杰胸前戴了“总指挥”的标志牌,英姿勃勃地站在了主控制台前。
吴厂长与霍总一起,站在了来宾的队伍中。他看着李英杰英气逼人的样子,眼睛不免放射出一股妒忌的目光。
梁处长认真地检查了三个操作台上的准备情况,然后暗示李英杰:可以开始了。
李英杰会意地点了一下头,胸有成竹地大喊了一声:“启动!”
随着操作员的键盘操作,仪器上的各种信号灯顺次闪烁起来。
然而,当信号灯的亮光到达最后一颗灯泡时,那个绿色的灯泡却无序地颤动着、忽明忽灭地闪个不停;接着,警报系统却发出了一声一声“吱呀呀……”的怪叫。
来宾们开始嘁嘁嚓嚓了。
“怎么回事儿?像是启动不了哇。”有人悄悄地问了。
“是啊,这么半天了,汽笛怎么还不响呢?”
“机器也没有轰鸣声啊。”
“是不是又出了故障啊?”
“唉,这小小的年轻人,缺乏经验啊!”有人叹息了。
吴厂长听到大家的议论,脸上显得洋洋得意。
霍总大步走到了李英杰面前。
“报告,所有的设备都不接受启动指令。”一号操作员向霍总报告。
“什么?”霍总听到这儿,焦急地面向李英杰,用自己的神情询问着。
“关闭电源,三十钞之后重新启动。”李英杰没有理会霍总的神情,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是。”一号操作员关闭了控制系统,接着又重新启动了。
信号灯重新挨次亮起来。
但是,到了最后一颗灯泡,它依然是颤动着一明一灭。警报声仍然“吱呀呀……”叫个不停。
看到这种意外的现象,李英杰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英杰,沉住气……”看到眼前的局面,霍总慢慢走过来。他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安慰起他来。
“怎么回事儿呢?”梁处长懵懵的,不知其所以然了,“昨天下午秘密开车时,运转很正常啊。”
这时,吴厂长却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笑眯眯地掏出了一支烟。
“吴厂长,这儿不能吸烟。”身旁的总会计师提醒他,“一会儿,主机启动了,危险啊!”
“哈……”吴厂长幸灾乐祸地裂开了嘴,“启动?哼……等我抽完了这包烟,恐怕也启动不了哇!”
“嘎──”正在众人焦虑时,台下的院子里响起了急刹车的声音。一辆出租车不知道怎么冲破了门口警卫的阻拦,飞快地开了进来。
“英杰啊!”车门一打开,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便被妈妈搀扶着下了车。她看了看台上的人群,立刻大喊:“现在不能试车。台上有鬼!”
“奶奶?”听到***喊声,李英杰愣住了。
几十年战斗的岁月、如火如荼的革命生涯,练就了她一双奇特的眼睛。现在,这双眼睛虽然昏花了,却依然能够洞悉人世间的纷纭争斗。今天,在儿孙们决战的关键时刻,她那双洞穿一切的火眼金睛再次明察秋毫,显出了老革命家不尽的余威。
她睁大眼睛,向主控制台了望过去,视线里的人物一个个被她的眼睛滤过。
他── 吴厂长那副狰狞的面孔,在她眼前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