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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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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少卿只是微微颔首,许慎之却急忙拱拱手:“不敢当姑娘的礼,不知姑娘在,得罪了,得罪了。”

凤嫣不想他一个世家公子如此好脾性,不免略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个少见的英俊男子,忙又是一福:“公子多礼了。”

凤娣看着好笑:“虽说礼多人不怪,可你们再这么行礼下去,咱么这饭也别吃了,姐,两位东家是来吃饭的,你去灶房瞧瞧跟厨子说,今儿有贵客,捡着他拿手的做了来,若得两位爷赞一句,可是他的造化呢。”

凤嫣急忙应一声去了,周少卿却瞥眼看着她道:“我怎听你这话儿不大情愿似的。”

凤娣冲他裂开嘴一笑:“情愿,情愿,怎么不情愿,两位东家里头请。”

凤嫣从灶房院出来,忽见前头门边儿裴文远在哪儿立着,她听见清儿跟她说,今儿一早凤娣就把裴先生叫了去,像是约定了亲事,之前还不觉得如何,如今一说定了亲,再见就觉害臊的不行,脸不免红了起来。

有心避开,不想裴文远却走了过来,到凤嫣跟前立住,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儿,清儿一见两人的意思,寻个由头避一边儿去了。

凤嫣真怕这里人来人往的,给人瞧去要嚼舌头,却又有些不舍就此去,绞着帕子半天不言语,却听裴文远开口道:“刚听管家说今儿有贵客,我往前头去的时候,正好跟两位贵客照了一面,瞧着不像买卖家,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凤嫣一愣,不想他问这些,虽说知道两位东家的底细,却不好说出来,凤娣一早交代了的,这事儿只当不知道,跟谁也不能说。

想到此,便摇摇头道:“这些事我更不知的,横竖是买卖上来往的。”

裴文远目光一闪,暗道,瞅着真不像,想起什么,伸手要来拉凤嫣,凤嫣一惊,脸色通红,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裴先生。”

裴文远方觉自己失礼,忙道:“情难自禁,一时忘形,姑娘赎罪。”

凤嫣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话先生不可再说,这就去了。”说着匆匆走了。

裴文远看着她的身影隐在月洞门里,才转身回去,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虽说不大喜欢跟这些做买卖的人来往交际,可既然早上跟余书南那般约定过了,自己也算余家未过门的女婿了,不说要把自己抬的多高,好歹应该客气客气,可刚才大公子那样儿,仍当自己是余家使唤的下人呢,而那两个人,怎么瞧着怎么不像那些满身铜臭气的买卖家。

凤嫣急步进了后院,才停下脚儿,清儿追上来道:“虽说约定了,到底还没过定,便过了定,没行婚礼,姑娘也不是他裴家人,裴先生今儿却有些莽撞了。”

凤嫣看了她一眼,清儿忙住嘴,半晌儿嘟囔了一句:“我只怕姑娘嫁错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呢。”

凤嫣叹了口气道:“他是读书人,一门心思里都是读书考功名,一时忘形也是有的;凤娣哪儿就一个麦冬使唤,恐不凑手,我这会儿不用你,你去前头帮着麦冬些,两位东家是贵客,怠慢了恐不妥。”清儿应一声去了。

因是晌午头上,秋阳正暖,也没什么风,凤娣便让把宴席摆在了花园里的赏春亭,虽说如今早没春景可赏,亭子边儿上却有两株秋海棠开的正好,也算有点意境,总好过在屋里光秃秃黑漆漆的。

一时上了菜,麦冬把晒热的酒送上来,凤娣接过,亲手执壶,给周少卿许慎之满上,然后放下,自己拿起另外一个大口的提梁壶,倒了一杯茶在自己杯里,端起来嘿嘿一笑:“两位东家也知书南吃不得酒,在外头也还罢了,今儿在家里,咱们又都是自己人,也就不用来虚的了,我以茶代酒,敬两位东家。”

许慎之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她道:“你倒是油滑,知道我们不迫你,就偷懒了,不行,这一个月净忙活你余家的事儿了,中秋重阳可都过错去了,今儿算补着过节,你怎么也得喝一杯,说着拿过酒壶,给她斟了一杯。”

周少卿笑了一声道:“放心,这桂花酿不妨事,只要你不把两坛子都喝了,吃不醉人的。”

这两句话周少卿说的甚是温柔,且他那样望着自己,目光里仿佛含着丝丝暖意,竟让凤娣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急忙摇摇头,自己怎么了,真中邪了啊……

☆、第50章

凤娣也没想到;这顿饭竟一直吃到月上中天,落晚的时候,许慎之就醉了,周少卿让许贵儿送了他回去,凤娣真怀疑许慎之是装醉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剩下她跟周少卿了。

角落里燃了两个炭火盆子,桌上点着暖酒的红泥小炉,桂花酿的香醇氤氲四散,让人觉着或许这花园里也有一株盛开的月桂,点点香氛伴着夜空中一轮明月,徐徐清风,秋虫呢哝,这样的秋夜,凤娣竟不觉得寒冷,反而有种淡淡的温暖。

这样的温暖让人眩惑,像那个山里的夜,或许自己有些醉了,即使她没觉着自己喝了多少,醉在这样的桂香里,这样的温暖里,甚至连周少卿也不觉得那么讨厌了:“周少卿,你知道我们不合适的。”

周少卿看了她半晌,从她手里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

凤娣愕然,忽然怀疑这男人莫非也是穿越来了,这思想太前卫了吧,是她想的那种试吗,却听他道:“你觉得什么是合适的?”

凤娣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举起手一指:“你就像它,看着近,其实远,你看见月亮旁边儿的星星了吗。”说着探过头去认真指给他。

周少卿看了她很久,才抬头,皓月当空,旁边儿的两颗星星暗淡了不少,凤娣道:“看见了吗?跟你合适的是那样的星星,他们甘愿被你的光芒笼罩,一辈子当你的附庸,但我不是,或许,我也是一颗星星,但我不是月亮边儿上的星星,我要当启明星,知道什么是启明星吗,就是黎明前最亮的一颗星星,它代表着天亮了,晨光将铺满大地。”所以这个我不能收,说着拿出那块玉牌塞在他手里,嘿嘿笑了几声,打了个酒嗝:“我们不合适,不合适……”脑袋一歪趴在你桌子上睡了。

少卿看了她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皓月,摇头失笑,站起来,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往内院走去。

凤嫣眼睁睁看着周少卿抱着凤娣进来,放到床上,等她回过神跟进来,周少卿已经把凤娣的鞋脱了。

凤嫣都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周少卿拉了锦被盖在凤娣身上,伸手把玉佩放在她的枕头下面,才站起来,跟凤嫣微一点头走了。

凤嫣半天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推了凤娣一把:“醒醒,醒醒。”

“别烦我了,成不成,咱俩不合适,不合适……”凤娣呢喃几句一翻身又睡了过去,凤嫣好气又好笑的拍了她一下道:“还睡,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

侧头看向麦冬,麦冬忙摆手:“大,大姑娘,您可别问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凤嫣叹了口气道:“一对糊涂的,算了明儿再说吧,真是。”

转过天,凤娣起来日头已经老高了,刚睁开眼就看见床边儿直愣愣望着自己的凤嫣,吓了一跳:“姐,你怎么在这儿?”

凤嫣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还好意思问呢,一个姑娘家跟个男人在花园喝酒,喝到三更,还喝的酩酊大醉,让人家抱了回来,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凤娣眨眨眨眼:“什么名节啊,姐,我又没跟他怎么样,哪扯的上名节二字,不过就是多喝了两杯罢了,那桂花酿绵软香甜口感极佳呢,而且,喝多了也不觉得头疼,今儿晚上姐姐也尝尝。”

凤嫣给她气乐了,伸手一点她的额头:“你呀就跟姐姐装傻吧,我可瞅着周东家不像容易收手的,他又是那么个身份,咱家如何配得上,你这个性子,岂能与人为妾。”

凤娣蹭一下坐了起来:“为妾?想得美,就是他的王妃我还瞧不上呢,成天在后院里勾心斗角,哪及外面海阔天空,行了,姐,你就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凤嫣也知道凤娣主意大,自己劝了也白劝,便道:“既没这样的心思,还是跟他远着些,免得闹出事来不好收场。”凤娣心说,我是想远啊,可也得能远得了才行啊。

姐俩儿这正说着,麦冬进来道:“公子,刘瑞来了,在前头呢。”

凤娣急忙下地:“快打水来,有正事儿呢。”

收拾妥当,凤娣快步来了前头,刘瑞见了凤娣忙道:“大公子,不枉长寿这小子在香隐阁外头蹲了大半天,昨儿晚半晌的时候,见给香隐阁送花儿的老婆子,长寿给了几个钱跟着婆子进了香隐阁,扫听明白,昨儿贺兆丰跟王家哥俩那席是陆可儿伺候的。”

凤娣道:“陆可儿是谁?我怎么听车把式说,香隐阁的头牌是陆香儿呢?”

刘瑞嘿嘿一笑:“陆香儿跟府衙大人那档子风流事儿,可着兖州府没有不知道的,谁这么不开眼,敢点陆香儿啊,这香隐阁只要开在兖州府一天,那老鸨儿也不敢让陆香儿接客,陆可儿是陆香儿的妹子,香隐阁的当红姑娘,就像咱们铺子里的二掌柜差不多。”

凤娣给他这比喻逗笑了,麦冬在一边儿脸一红道:“只管胡说八道,还不说正事儿,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刘瑞这才想起来,麦冬在跟前呢,麦冬可是公子跟前伺候的人,他们几个私下里猜,这麦冬不定就是公子的房里人,赶明儿等公子成亲一准的姨娘跑不了,故此,不好得罪,忙道:“麦冬姑娘不知道,小的说的可是大实话呢。”麦冬白了他一眼,出去端茶了。

刘瑞才又道:“陆可儿跟前有个丫头叫玲儿,最爱贪小便宜,长寿给了她一块银子,就什么套出来了,那贺兆丰许给王家哥俩一万两银子的好处,让去疏通府衙大人的门路,把咱们庆福堂赶出兖州府。”

凤娣道:“早听说兖州的这位府衙大人是个大贪官儿,举凡在兖州府做买卖的,没有不给他好处的。”

刘瑞道:“我也听说了,在兖州府才当了三年知府,干了不知多少缺德事儿呢,可就是没人管,眼瞅着一任满了,又要升官了,往哪儿说理去啊。”

凤娣道:“这世上贪官多如牛毛,清官才是凤毛麟角,不过咱是买卖人,朝廷的事轮不上咱管,咱也管不了。”

刘瑞道:“那眼面前儿这事可怎么办?若让王家兄弟把银子送去府衙,王成儒那个大贪官,一准找咱的麻烦,寻个由头咱就的关门,若再毒些,直接封了咱的铺子,咱庆福堂开不了张,不正中了贺兆丰的意吗。”

凤娣想了一会儿,忽有了个主意,在他耳边道:“你如此这般……”

刘瑞眼睛一亮,应声去了,等刘瑞走了,凤娣道:“麦冬叫管家预备一份厚礼,今儿我要去瞧咱们堂舅爷。”

“你说谁?”王成儒看着管家,管家道:“回老爷话儿,是余家的大公子余书南,说来了兖州府,还没看望您呢,他们太太特意交代下了,让一到兖州府就来给您这位堂舅爷磕头。”

王成儒看了眼一边儿的师爷,师爷站起来道:“去年余家那场大难没倒下,可多亏了这位余大公子,余家如今也不是过去能比的了,冀州府八家铺子医馆,登州府回春堂的五家,咱们兖州府安家的六个铺子,可都归了余书南,现如今,余家可比贺家有底儿,且真真儿的跟大人沾着亲儿,既他来了,定是有所求,我可听说,这位余大公子最是大方舍得使银子的主儿,大人何必跟银子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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