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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前,威逼恐吓利诱也没能把我一起捎走。亮妮有点气鼓鼓的。我微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说道:“去吧,我等你回来,天天等,行吧。”
说完,就将墨镜后的亮妮连推带搡的推到了检票口,看着亮妮安检,消失在登机入口。亮妮进去之前还回头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当然是唇语:“不跟我一起回,滚,滚,滚。”
和我一起来送人的赵乾迷惑了,他问我:“她说什么,金小鱼?”
“没什么”
“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过年。”
“啊?你一人在这里过年?要不,你和我一起上我家玩去吧?”
“不用了,谢谢!”
年关将近,宿舍里越来越安静。自己在楼道里上上下下的脚步声轰轰的,嗡嗡的余音久久的在楼道里回荡,忍不住放缓步子,轻手轻脚,就怕吵着了自己。孤单单的日子就这么静静的往前趟。
除夕的前一天,也去了一趟沃尔玛。超市真好,很热闹。熙熙攘攘,热气腾腾,我行走在热闹里,看着欢天喜地的人们将各种各样的商品往购物篮里拿,仿佛在秋日的田野里收割,满足的喜气洋洋着,我也照葫芦画瓢的捡了一些食材。
人来人往实在太挤,不自觉的就退让到了花草区。一盆一盆的满天星,发财树,绿萝,绿叶吊兰……在拥挤的超市里静静的观望着。看着他们感觉没来由的亲切,忍不住的抚摸那娇嫩欲滴的叶子,绿叶颤颤巍巍的在手中抖着,我决定买一盆绿叶兰。
抱着那盆绿叶兰推着购物车就去结账,到了结账处,赶紧将购物车整理整理,给兰花一个空当,将绿绿的盆栽放了进去,伸长脖子盘算一下还有多久才排到我,不期然却撞到了一双警惕而又厌恶的眼睛,是刘恩慈,毫无意外的,在刘恩慈的上方一双坦然冷静的眼睛——唐灿的眼睛。
我慌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购物车,凝神片刻,推着购物车向离出口更远的收银台走去。
那里人少,却依然能感觉到后背森然的寒意,忍不住快走两步,扔下购物车,抱着那盆兰草,直接走到了收银员跟前:“不好意思,我就一盆花,能让我先结账吗?”
收银员征询的看着我身后的顾客,过年让每一个人都心情好,他愉悦的说:“没事,让这位美女先结账吧。”
我快速的付了钱,抱起那盆兰草就走了。
到了门口不禁轻吁一口气,低头看了看那盆兰草,柔柔的披散着细长叶子的兰草在轻颤着仿佛在点头,好像它什么都懂。
我高兴坏了,不禁咧嘴笑了,世界还是很可爱的!扬起头,眯眼看下冬日白白的日光,感觉暖暖的!大踏步的朝马路边走去,似乎有什么人一直看着我,我四下看了一眼,一辆黑色的车影从门前滑向了后面的停车场,车里的身影很熟悉,好像肖冉?我去,小金鱼,你给我滚!我晃一晃脑袋,将小金鱼一脚从脑海里踢飞。抱着我心爱的兰草向我的小屋前进。
回家,兴高采烈的将兰草安顿在窗前,给鱼缸里的金鱼喂了点鱼食,偎在沙发里吃着薯片看着韩剧,惬意又温暖。
韩剧中无关痛痒的剧情,一会就让人昏昏欲睡,正朦胧间,噔噔噔,有人敲门。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都这时候了会是谁呢,我认识的那几个人我都送走了,单位里的同事也都鸟兽散了,这是……?
正犹疑着开不开门,那敲门声不依不饶的继续响着。我慢慢蹭到门边,企图从门缝里管中窥豹,敲门声脆脆的接着响。
怕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强盗上门抢劫啊?我凛然开门。
天啊,门外风尘仆仆的竟然是刘远帆,他一如往日深深的看着我,咧嘴笑着,雪白的牙闪闪发亮,是刘远帆,我蹦了起来,抱住他不停的蹦跶。他将挂在脖子上的我送到沙发上,然后回门口取了行李箱,笑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怕强盗啊。”
“可不是吗,我这么美貌?”我哈哈笑着。
他放在行李,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我习惯性的只负责聊天、吃零食、呵呵笑。
小小的屋子里就只有刘远帆在不停的忙碌着,更加合理的统筹规划了一下有限的空间,一会就把个小小的屋子收拾的更加的立整,更加的条里。他满意的看了看小屋子后说:“这才像样。去吃午饭吧,吃你最喜欢的海鲜?”
“行,我请客,你付钱!呵呵。”
“走吧——”
到了一个海鲜店,刘远帆迅速的点了我喜欢的肥蚬子,泥螺,大虾等等喜欢的海鲜,看着满桌的食物,他高兴地说道:
“吃吧,都是你喜欢的,晚上想吃什么,我做,我可是大厨!”
晚上,刘远帆在厨房一阵忙碌后,菜就上了桌。看着满桌的菜,再抬头看看有点疲惫却双眼炯炯,脸上透着兴奋地刘远帆,鼻子一阵阵发酸?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他缓缓看了我一眼,说:“亮妮一到帝都就联系我了。知道你在cq城没回家。一年多没看到你了,就向过来看看。”
“我……”我欲言又止,“我妈还好吧?”
“还行,身体挺好的,就是还不怎么认识人?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她去?”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满脸泪痕了,刘远帆忙不迭的递纸巾过来,可那泪好像怎么也擦不完。
王老师——妈妈,她还让我看她吗?我无法忘怀那双恨恨的眼睛,它死死的盯着我,要我还金科长——我爸,的命来。哭喊着,撕打着她唯一的女儿,直到自己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这个场面不知有多少次闪现现在我的眼前。
我默默地流着眼泪,刘远帆安慰说:“一切都会好的!上个月我爸还打电话说你妈现在好多了,你妈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呢?”
“是吗?”我苦笑,可能刘老师家的优秀的儿子比她这个“杀父”的养女更加的印象深刻吧!
话说,我是谁的女儿?我是谁?这个世界上,我仅仅是我。
爸爸去世后,肖冉离开之后,我好像一下子又谁都不是了,我仅仅就是我了,谁都不是谁的谁了。我只能微笑。刘远帆深深的看着我,无声的叹息着,手伸过来,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我轻笑着,抽出手,狠命的吃着海鲜。
Cq城是有名的两江汇聚之城,跨江大桥很多,这也是这个城市的独特风景。饭后我俩就去了一大桥。冬天,腊月二十九,各种车辆嗖嗖的在跨江大桥上穿梭,急于归家。跨江大桥人行道上的人寥寥可数,空旷的江面,粗犷的大桥横亘其上,冬日的风声凛冽,桥上风声猎猎,我们的无语看着绵延的渺渺江水。
“还记得吗,小的时候,下完雨我们就去小河抓鱼蟹,每次,你都抓完不敢吃,一定要放掉才高兴!”刘远帆看着远方,缓缓说起。
是啊,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王老师家的宝贝疙瘩,加上刘老师家优秀的大儿子,还有暴发户的女儿亮妮,天天在一起,整条街道都知道,这三个小样儿是称离不开砣,砣离不了称,见天在一起鬼混。哪天如果不在一起出现都让人大吃一惊。
早上一大早就有亮妮、金小鱼、烦人哥呼朋引伴的叫声直冲云霄,这是约着去上学。傍晚,王老师、刘老师、暴发户如雷贯耳的在街上大喊自家孩子回家吃饭。
白驹过隙,如风的日子疏忽即逝,年少时的无忧快乐也一并随风而去。反倒是烦恼忧愁痛苦随着年龄增长蜂拥而至。
刘远帆从上高中开始就已经是学校的万人迷了,高大、优秀、成熟、懂事,人见人夸!
亮妮一到高中也已经是学校美女中的大姐大了,追他们的人能排出去好几条街。
只有我仍然只是窝里横,就在他俩面前自我感觉良好,成天唧唧歪歪的为难烦人哥,和亮妮黏黏糊糊。
亮妮对此事够够的,但刘远帆却丝毫不以为意,常常拿我当做挡箭牌,挡回去了无数的纯洁少女的丘比特之箭。狡猾的我便以此为条件不断地使唤烦人哥为我服务,但他却不以为累,反以此为乐。于是我便得意洋洋的叫嚣刘远帆应该改名叫傻蛋,每每这时候亮妮就意味深长的看看刘远帆说我:“谁是傻蛋?你才是超级大傻蛋。”
那段时间,我一直觉得亮妮偏心,老帮刘远帆说话。直到高考填写志愿,我才知道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傻蛋。
填写志愿的时候,我和亮妮想都不想就填了离家相对较近的重点大学c大。但是,刘远帆作为学校的头号种子选手,他的老师还有他爸刘老师都要他填报全国最好的大学的b大,可是最优秀最听话的刘远帆同学却一定要报考c大,经过一番流泪不流血的斗争刘远帆的父母、老师赢了。
随后,刘远帆要去c大的原因也浮出水面了:他要和金小鱼读一所大学!他喜欢金小鱼,他要一直和金小鱼在一起!这个炸雷最先炸晕的是我,原来正如亮妮所说,我才是那个傻蛋!
接着轰动的是整个我俩父母所任职的小学,大家都很欣慰,一个单位的同事——刘老师、王老师结成了亲家,多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还都考上了重点大学,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是多少佳话里的美好故事啊!只有我老爸——金科长不出声,他对此不置一言。对此种表现,王老师给予了一顿言辞犀利的谴责,我爸被逼无奈,吼了一句:“这是咱家小鱼自己的事,我随她!”
王老师这才注意到,众人皆大时,金小鱼好像一直都很安静。
我真的欢喜不起来,我实在想象不到一直是哥哥的刘远帆怎么突然就将变成男朋友?一点准备也没有,也不打算准备。好像刘远帆天经地义就应该是哥哥,别的任何角色都让人别扭,男朋友这个角色就更觉得别扭,简直是太奇怪了。
于是,那天我直接上刘远帆家去了,他家一家人正在吃午饭,看到我的到来,全家都眉开眼笑,如往常一样,添了双筷子就让坐下吃饭。这让我浑身不自在,严重的负罪感往我嗫嗫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远帆已经习惯性的将桌上的一盘鲫鱼汤撤走,更加让人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怎么办呢?说还是不说?我脸红脖子粗,左看看右看看,我手脚都没地方放,焦灼得如同热锅里的蚂蚁。
刘远帆看一眼我后,灵犀的就对他爸妈说:“爸妈,我吃好了,我跟小鱼出去说点事。”说完拉起我就走。他拖着我走出了家门,在操场的树荫底下,他定定的看着我,说道:“我都明白了。”
说完,转眼看向了操场的另一边。我们的父母在这所学校工作了一辈子,我们也是在这个学校里长大的,操场上的一草一木熟悉得就如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一般。
操场的另一边是小时候我霸占的那棵树,我一直刁蛮的认为那棵树就是金小鱼,谁也不准碰,现在她已经长得很大了,夏日正午她独自在风中“呜飒”着,悠游自在。
他看着那棵树,缓缓说道:“从小你在我心里一直就是那棵树,倔强坚强!她就在我的身旁茁壮的长着,能跟她一起成长,我感觉很幸福,很快乐。但,天空很广阔,她越长大离我就越远!”
他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我。
“可是,远帆哥,我,我……烦人哥,你很优秀,你很好,但是你是我哥。你值得更好的,比那棵树好一万倍的花!”我说完简直就要将自己蠢笨的脑袋咋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