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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灏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放心,凌风已经去了,他们不会有事。”接着,一把将林如悦紧紧搂住,“还好你没事,你不知道,当我得到凌雷传来的消息时,吓得心都快不会跳动了,若不是要召集人手以应万全,在得到消息那刻我便已经来找你了!”
“我没事,幸好你来了,要不……”林如悦不是个喜欢哭的人,但经历大难不死,难免变得有些脆弱,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而且越掉越凶。
司徒灏看得那是心疼得要命,一边笨拙的用指腹为她擦去眼泪,一边温言哄道:“如儿乖,不哭了,为夫在这里,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看着这两个压根儿没点危机意识,在这情况下还能谈情说爱的人,凌云不觉朝天翻了个白眼,故意咳嗽了两声,道:“主子,此地不宜久留。”
司徒灏也知道这里不是跟娘子培养感情的地方,尴尬地瞪了凌云一眼,然后拥紧林如悦,轻声道:“如儿,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林如悦也很不好意思,都还没完全脱离危险就开始儿女情长了,真是太不理智了!忙擦去眼泪,止住哭泣,朝司徒灏用力地点点头。
“真乖。”难得看见自家娘子这么乖巧,司徒灏的心就跟被猫抓一样,那是痒痒的难受,可是场合不对,只得压下心底的绮念,在她额上轻吻一下后,搂着她往外面走去。
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了,那些侍卫不但没有拦他们,反倒为他们让路,直到离开皇宫,一路上遇到的人竟没一个上前问一句的。
林如悦简直是目瞪口呆,这……这地儿是皇宫吧?怎么离开皇宫跟走城门一样那么简单?这不科学啊!
马车里,听到她的疑问,司徒灏笑着解释道:“皇宫现在已经完全被王爷控制,有他的命令,自然没人会阻拦我们。”
林如悦更晕了,不是吧?这意思是炎臻谋朝篡位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如儿,这些日子也把你折腾得够呛,乖,先躺着休息会儿,待回府,为夫再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嗯?”司徒灏将她的身子拥紧,让她的头歪靠在自己肩膀上,亲昵地咬了咬她的耳垂。
林如悦也知道其中内情估计一时半刻说不清,加上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的确感觉有些疲惫,遂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眼睛休息。
司徒灏安静地搂着她,大手一下一下,轻柔的抚着她的秀发,望向她的眼里满是柔情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皇宫,宣政殿。
已经醒来的炎瑾坐在龙案前,眼里满是风暴,面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坐在下方,状若慵懒的炎臻。
“八、弟!你果然是朕的好八弟!”一字一顿,满是杀意。
炎臻莞尔一笑,抬眸淡淡地道:“臣弟可担不起皇兄如此夸赞。”
“你这是谋朝篡位!”炎瑾用力地将龙案上的折子朝他丢去。
炎臻不慌不忙的避开,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袍,讥讽地看着他,“皇兄可真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本王不过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怎么算是谋朝篡位?”
第一百二十五回 步步惊心是深宫(五)
炎瑾怒吼道:“什么你的东西?皇位是朕的!皇宫是朕的!一切都是朕的!”
“呵呵……”炎臻忽然发出一阵朗笑,但眼里却布满冰霜,慢慢向炎瑾走去,每走一步都让炎瑾的心慌和恐惧更多一分,“你真以为本王不知道当年你跟你的好母后是如何害死本王母妃的?你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跟你的好母后如何害死先皇,并且伪造遗照继位的?六哥啊六哥,本王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炎瑾的双眼因为受到刺激而瞪得极大,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厉声道:“先皇和梅妃皆是病故,跟朕和母后没有半点关系!你切莫听信他人挑唆,犯下滔天大罪!”
“他人挑唆?滔天大罪?哈哈哈……”炎臻高声大笑,直笑得眼角都带着湿润,接着蓦地收起笑容,满含恨意地看着他,眼神如刀,字字铿锵,“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狡辩!真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可欺不成?”
“你跟你母后做事相当干净利落,本王费了那么多年都无法拿到确凿证据,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真以为能瞒天过海?”说着,炎臻朝一旁的侍卫吩咐道:“让欧绍阳和绿萼进来。”
听到绿萼的名字,炎瑾瞳孔蓦地一缩,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被悬挂在树上鞭尸,为何还会出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快,欧绍阳和完全无事的绿萼走了进来,对着炎臻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
“绿萼,抬头让皇上看看,让他看清楚你究竟是人还是鬼。”炎臻淡淡地吩咐道。
绿萼颔首应下,然后抬起头看向炎瑾,笑着道:“奴婢绿萼见过皇上。”
炎瑾的神情大变,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她,不可置信道:“你……你不是死了吗?为何……”
“偷龙转凤。”绿萼微笑着答道。
四个简单的字已经说清楚一切,也就是当时在兴庆宫受刑和死去的那人并非绿萼,但是从甘露殿到兴庆宫的途中她都是被人押着的,中途是如何被调包的呢?炎瑾想不明白。
欧绍阳很厚道的帮着解释道:“在甘露殿说出实情的人确是绿萼,但是在去往兴庆宫的路上要经过御花园,早有易容成绿萼的人在那等着,只待押送绿萼的队伍一到,便放出迷烟,让众人恍惚片刻,就这片刻,足够将二人调包。”
炎瑾听完气结,看着炎臻,咬牙切齿道:“你果然够狠!竟然能平白牺牲一个无辜人的性命!就不怕冤魂索命吗?”
炎臻不在意的答道:“顶替绿萼的本就是个罪人,能有机会让她将功补过,她感激本王还来不及,岂会冤魂索命?何况皇兄手下的人命也不少,怎么也没见冤魂索命?”
“朕乃真龙天子,龙气护身,冤魂岂敢靠近!”
炎臻没有说话,欧绍阳却嗤笑道:“真龙天子?皇上,你可知你根本就不是先皇亲子,既非先皇子嗣,算什么真龙天子?不过是个西贝货罢了!”
“你胡说!朕是先皇亲子!朕继位也是先皇亲自下的遗诏!”欧绍阳这话的刺激太大了,炎瑾跟疯了一样,目呲欲裂,“来人!给朕将这个胡言乱语的拖下去斩了!”
欧绍阳无奈地耸耸肩,看向炎臻,幸灾乐祸道:“这么点刺激都受不了,我怕我再说下去他真会疯掉,王爷,怎么办?我是继续说还是继续说啊?”
炎臻好笑地斜睨他一眼,道:“该说的怎能不说完呢?”
欧绍阳摸摸鼻子,丢给他一个“你太坏了”的眼神后,转头看着绿萼,绿萼明了的点点头,看着炎瑾,用她独有的脆生生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皇上,奴婢在太后身边多年,而且深得她的信任,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奴婢却知道。你的确并非先皇亲子,而是太后当年阴差阳错与一个侍卫有了一夜,虽然没几天先皇便宠幸了她,但自己肚子里的骨肉究竟是谁的,没人比做娘亲的更清楚。”
“不会的!你胡说!朕怎么可能会是孽种?!朕是先皇亲子!先皇亲子!!”炎瑾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脸色青白得吓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就像被人丢到岸上濒死的鱼儿。
“你若还是不信,可以去问太后。”绿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嘴里说着那么残忍的话,嘴角却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
炎瑾脑子已经完全乱了,他眼睛里已经看不到炎臻和其他人,也忘了自己被夺了权,忘了他这个皇帝已经有名无实,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马上去见太后,他要清清楚楚的从她口里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孽种,而是先皇亲子!
看着炎瑾跟个疯子一样跌跌撞撞往兴庆宫奔去,炎臻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最后化为鄙夷。
没人知道炎瑾跟太后到底谈了什么,炎臻甚至都懒得派人监听,只是当炎瑾跟失了魂一般离开兴庆宫后,当夜,便传来太后吞金自杀的消息。
还是那个晚上,炎瑾一夜白头。
宫中的妃嫔,除了几个家族已经倒向炎臻的被送出宫以外,其他的全被赐死,至于宫中的宫女太监和侍卫,在炎臻攻入皇宫的当夜就被进行了大换血,凡是忠心于炎瑾的,一律被杀。
这便是皇权,鲜血和人命铺就,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炎臻登基的前一天晚上,炎瑾从他被软禁的冷宫偷跑出来,不知从哪弄了套太监服装,溜进了上朝的千秋殿。
他走到龙椅前坐下,颤抖着手抚摸着龙椅,又看向下方以往群臣站立的地方,心里满是哀戚和悲凉。
他输了,输的那么彻底,输的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根本就不是先皇亲子,有什么资格再说这把龙椅本是属于他的?
炎瑾突然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遍布脸庞,笑声里满是认命和苍凉,满头银发随着笑声舞动着,更显凄凉。
片刻后,他从靴子里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去掉刀鞘,双手紧握着刀柄,将闪着银光的刀锋横于脖颈处,接着,眼神一凛,用力一滑……
“只愿……来生不……要生在……皇家……”
第一百二十六回 三人齐聚把酒欢
城郊,司徒府别院,后花园内。
已经登基为帝的炎臻未着龙袍,依旧一身白衣,坐在石桌前,桌上摆满了酒菜,
而司徒灏和林如悦则坐在他的下方。
林如悦双手端起面前的酒杯,笑着敬向炎臻,道:“如悦祝皇上得偿所愿。”
炎臻笑着摇摇头,举起酒杯一口干掉,然后柔声道:“悦儿就别打趣我了,你我
虽不能做夫妻,但起码算是至交好友,还是直接称呼我名字吧。”
司徒灏的醋坛子又打翻了,用鼻子哼哼了两声,斜睨了他一眼,道:“还是称皇
上的好,礼不可废啊。”
“既然礼不可废,为何朕来了多时却未见你下跪请安?”炎臻淡淡地回敬道。
“是你说微服出巡,不用多礼的。”
“朕是对悦儿说的,并未包括你。”
“你……”
“好了!”林如悦纠结地低吼一声,无力掩面,为什么这两个男人只要一碰面就
跟斗鸡一样,非要斗来斗去才舒服呢?
“娘子,是他不对在先!”司徒灏嘟起嘴,拽着林如悦的衣袖开始撒娇卖萌。
林如悦嘴角一阵狂抽,一巴掌拍过去,好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是某男那委
屈的模样,就跟被抢了糖葫芦的两岁孩童一般,让人哭笑不得。
炎臻看着两人的互动,暗自叹息了一声,再度斟满杯中酒,独自饮下,以此掩饰
心里的羡慕和苦涩。
女人总是对他人情绪变化比较敏感,林如悦立即发现炎臻的不妥,亦明白他为何
这样,只可惜她的心只有一颗,既然已经住进了司徒灏,便再也容不下别人,对
炎臻,她唯有说声抱歉。
“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故意转移话题,试图改变现
场有些僵着的气氛。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