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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暖解锁后，在屏幕上划拨了几下，又将手机举到颜冬面前：“我给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你为什么一个都不接。”
“哦，这个啊，当时我们正在开讨论会，不太方便接电话。”颜冬边说边走到客厅，坐下来扯开领带，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那为什么后面不回我电话？”秦暖跟着走到客厅。
“你看我都现在才回到家，讨论会开太晚，就忘了。”颜冬指了指客厅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10”。
“那么说你也吃过饭了。”
“嗯，在公司和同事一起吃的。”颜冬想起什么似的，“我没跟你说吗？”
“你以为呢。”
“最近真的太忙了，你要不暂时别管我了，我估计最近都没空回家吃饭。”颜冬站起身来，“我得赶紧去洗澡，累死了。”
秦暖走到厨房，将放着保温的饭菜拿出来，这些菜几乎全部都是颜冬爱吃的菜，她弯腰，将全部饭菜倒进垃圾桶，反正这些菜也留不到明天。
同事，也包括纪珊吗？还是只有纪珊？
*
颜冬洗完澡推门进来，看着又已经躺在床上闷头睡觉的秦暖：“你这两天怎么了？”
你终于发现了吗？秦暖闷在被子里暗暗想。
“在生我的气？”颜冬坐到床边，想掀开秦暖的被子，但被子被秦暖紧紧地揪着。
“不会是因为我这几天都不回家吃饭你就生气了吧。”
“不是。”
“那是因为我不接你的电话？”
“……不是。”
“那是为什么？”颜冬有点摸不着头脑，“你有话能不能直说，我现在累得连猜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暖停了一会，从被子里钻出来：“你……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
颜冬噗嗤笑了出来：“你这是突然回到童年时代要听睡前故事啊。”
“你说不说。”
“以前？虽然我还年轻，但以前也是挺长的了。”
“那，你想说什么都好。”
颜冬有些怪异地盯着秦暖，伸手探了探秦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怎么突然变成五岁小孩了。“
“你说不说。”
“你突然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而且要真说起来，一个晚上可讲不完，过段时间再说吧。”颜冬躺下，闭上眼睛。
“那，你之前不是在舅舅家看了我的相册吗？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看看你的。”
“那种东西你去问爷爷要吧，我是没有的。”颜冬伸出手，“关灯了哦。”
他不懂，不懂自己想要迫切了解他过去的心，不懂了解他的过去对自己的意义。
*
“不行，不行。”颜冬合上文件夹丢到桌上，“这两个方案无论怎么修改，都还是比不上原先的那个。”
“的确，方案一是最好的，不过，”纪珊停顿了一下，“你也知道的，当时方案一的框架报告上去，因为前期的投入超出预算被驳了回来。毕竟没有钱，一切都是空谈。”
“郑涛，把方案一的资料再拿给我看看。”郑涛忙挑出文件夹，递给颜冬。
纪珊按住文件夹封面：“不用再看了，方案二和方案三本来就是方案一的后补，要是第一个能通过，我们也不用再想后面的两个。”她摊摊手，“毕竟，我们也是拿钱办事，你们能提供什么样的条件，我们就会给出相应的方案。可惜，这方面你又还做不了主。”
颜冬捏紧了拳头：“你们先把方案一的细节讨论出来，跟上面的沟通，我再去想办法。”
*
“嫂子，你在哪？”
“我在学校，怎么了？”这天下午刚下课，秦暖就接到郑涛的电话。
“你现在能不能到市三医院一趟？”
“医院？颜冬怎么了？”秦暖叫出声来。
“不不不，不是冬哥，是董事长。好像董事长因为身体原因进医院了，冬哥请你过去看一看。”
“好，我马上去。”
秦暖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放下课本和教案，拎上包风风火火地跑出校门打车。
“爷爷。”秦暖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病房，颜舜已经穿了病号服躺在床上了，身边站着柴司机和刘秘书。
“你怎么来了？”颜舜有些惊讶，从他说话的力气，可以判断出他的情况还好。
“颜冬让我来的。爷爷，你身体又有哪里不舒服吗？严不严重？”秦暖紧张地问。
“放轻松放轻松，就是支气管炎，老毛病了，做个小手术就好。”颜舜说，“上个星期你和颜冬都没来，你和颜冬还好吗？”
“爷爷抱歉，上周末带学生去参加竞赛，所以没过去。”
“没事没事，你周末难得休息，偶尔一周不过来没关系的，打个电话给我就好。”颜舜说，“倒是颜冬，我好像挺长时间没看到他的了。”
“他最近因为您安排给他的那个项目，斗志满满，每天都很拼命在工作。”
“是吗？”颜舜笑了起来，“跟他说也别太拼，就算年轻也要注意身体，你也要多照顾他。”
“好。爷爷，既然你有支气管炎，那后院的花你就别经常去伺弄了。”
“我平时没事，也就这点爱好。”
秦暖在医院一直陪颜舜坐到他吃完晚饭躺下休息。她前脚进家门，颜冬后脚也回来了。
秦暖瘫坐到沙发上，颜冬也坐到她身边：“爷爷怎么样了？”
“说是支气管炎，要做个手术。”秦暖揉揉自己的腿。
“嗯，我最近比较忙，爷爷那边你多顾着点。”
“爷爷今天还问起你，说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过去看他了，偶尔来公司也跟你说不了几句话，是不是真的那么忙。”
“他老人家现在不怎么管事了自然不知道，我可是恨不得每天都有四十八小时。”
“就算再忙，你也要抽空去看看爷爷，他那么关心你。”
“知道，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最近这状态，而且公司上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我又不是他那种赋闲的老头子，也不是你这种每天有大把空闲时间的人。”
“工作，你最近除了工作，可以说点别的吗？”
“现阶段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我的工作啊。”
“工作也不应该是借口，抽个空去看爷爷又能占用多少时间。就好比爷爷今天进医院，公司离医院又不算远，你就不能自己过去看一看吗？”
“我下班后问了黄妈，她说爷爷已经睡了，我就不过去打扰了。我不是让你过去了吗？”
“是是是，有我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我的确很闲，星期六去看爷爷，星期天去看我妈，周末基本上都不是属于自己的。还有，你好像很久都没去看我妈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近连在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妈妈那边我也有打过电话跟她说。我又不像你，你一天就上几节课。”
“我一天就上几节课？因为年级有老师开始休产假了，级长安排我做代理班主任，我天天到校跟班，你没注意到我这一个月都是六点半就起床了吗？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最辛苦最忙吗？”
“你可以不要工作啊，家里又不缺你这份工资。”
☆、郁闷
“别说了！”一股火气“腾”地冒上秦暖的心头，她抓起包带，连拖鞋都没有穿，“蹬蹬蹬”地跑上楼，“砰”地一声关上主卧的门。
秦暖靠着床坐着，两只手抓着个枕头，不停地扯着枕套的边缘。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自己在关心他、在乎他，他却不关心自己。今天下午急匆匆地从学校赶到医院，在医院陪爷爷到现在才回来，进了家门他连问候自己一声都没有。工作忙？工作忙就是一切的借口吗？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颜冬居然会说出“家里又不缺你这份工资”这种话，看来他完全不懂自己。原来在他眼里，自己的工作只是一份闲职，是可以随时不要的。然而，工作对她来说并不是在赚工资，工作还代表着她有自己的生活，甚至在以前曾经是她的支撑。如果没有了工作，那她就会变为颜冬的附庸，到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情况只会更糟。
只怪自己太草率太心软了，才会被他之前那些肤浅的示好给蒙蔽了眼睛。秦暖狠狠地捶了下枕头。
“叩叩叩，叩叩叩。”持续不断的敲门声让秦暖更加烦躁起来，她直起身来，起来吼道：“干嘛！”
“你开门。”颜冬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冷静，似乎他们刚刚并没有发生争吵。这让秦暖心里更加不爽，所以刚刚的事他完全不当一回事，只有我一个人在生闷气？
“叩叩叩……”敲门声依然在继续。
“你想说什么？”秦暖终于忍不住，一把拉开门。
“我来拿我的睡衣。”
完全……完全不当一回事。他终究还是这么自我中心。之前的温柔是真，但那也是因为他将她当成一个顺从的好妻子。
“纪珊当初也是这样才离开你的吧。”秦暖哑着声音说。
“……”
颜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秦暖注意到他的拳头握紧了，果然如此。
“虽然我不了解你们的过去，但是，纪珊会离开你绝对不是没有原因。你理所当然地认为纪珊一定会接受你的求婚，却从未问过她到底愿不愿意。同样，你理所当然地认为你的工作最重要，所有的一切包括我都应该为了你转。”
“不要乱说，我从来没……”
“你一个电话过来我就赶紧跑去看爷爷，几个星期没去看妈妈我也没说你。忘了给我打电话你说你工作忙，想要跟你说说话，你却只会说你忙、你累。”秦暖越说越觉得委屈，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一个箭步冲过颜冬身边。
“喂！”颜冬转身去抓秦暖的手，但秦暖跑得太快，她的衣袖从他的指缝间滑走。
天气还未完全热起来，夜晚的风还有点凉。秦暖快步走出小区大门，左右看了看，进了便利店。从医院出来到现在连半口水都没喝，刚刚又跟颜冬吼了那么一阵，秦暖翻了翻，幸好上衣口袋还有今天下午打车找回的一点零钱，她的手在货架上停留了一会，最后去冰柜里拿了瓶冰冻的矿泉水。
坐在便利店的椅子上哗啦啦灌下半瓶，秦暖总算感觉心情舒畅了一些。她暂时还不想回去，便托着腮，透过玻璃看着外面发呆。
快晚上十点，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偶尔几辆汽车开过来，车灯晃花了秦暖的眼睛。旁边水果店的中年夫妇关好店门，骑着电瓶车走了。这对进便利店买东西的小夫妻，他们是刚看完电影回来吗？如果当初不是嫁给颜冬，会不会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果然，颜冬的世界还是离自己太遥远了吗？
便利店的钟显示已经十点半了。
连个电话都不打。秦暖站起身来，手插/进裤兜里，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还放在包里，并没有带出来。就算手机打不通，那也可以出来找自己。便利店就在小区大门出来左转第三间，很容易找到的。
算了，明天还要早起，他既然完全不当回事，自己跟自己生气更是没有必要。秦暖将喝剩的半瓶矿泉水丢进垃圾桶，走出便利店。
*
主卧的门半开着。
秦暖踮着脚走进房内，在房间的沙发上摸索着自己的睡衣。
屋里静悄悄，黑漆漆。转身时秦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老说自己工作辛苦，那就睡吧，最好睡个三天三夜，这样就不会总强调你很累了。
洗完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