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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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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原怔了怔,旋即心中思忖。
  
  天下的人,各以一己之偏见自以为是。此句出自庄子天下篇。语中之意不难理解,凡读过庄子的都能懂,不过便是这样才难辩论。不是奇异新论,很难力压对手。
  
  “天下大乱,圣贤不明,道德不一……”崔原结合上文,诠释了一遍意思。中规中矩,却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谢幼安想了一想,道:“夫圣人统百姓之大情,而因为之制,故百姓寄情于所统,而自忘其好恶,故与一世而得淡漠焉。乱世反之,人恣其近好,家用典法,故国异政,家殊俗。”
  
  这话是郭注说的,崔原也看过。
  
  先前听闻谢幼安擅玄辩,原来也不过多读了几部书。
  
  这些先人所注解的话,片段的拿出最易受到推翻。他当下便道:“庄子此论,乃是‘万物一府,死生同状’‘道通唯一’‘彼出于是,是亦因彼’。”
  
  他全部引用庄子原话,从天地到齐物论,用以原文诠释贯通。比谢幼安辩得妙多了。
  
  旁观的大儒击赞。
  
  众多双目皆看向谢幼安,待她羞愧的知难而退。
  
  “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才开始阐述观点,何必如此着急,她不疾不徐地从何晏到王弼之论,都拿来佐之。
  
  这么多名士言论,被她结合在一处细说,似乎每位大名士都在为她证言,而偏偏每句崔原都反驳不了。
  
  这女郎如此年纪,然通晓百家不成?
  
  “顺自然也。万物无不由为以治以成之也。”她面色不改,最后从容地道:“夫老庄者,可谓知本矣,故未始藏其言。”
  
  难道真要在如此众人眼前,被十几岁的女郎说的哑口无言?他背后渐渐冒着虚汗。
  
  “胡扯老庄,虚词而已。”崔原驳道。
  
  “老庄虚词乎?清谈无用乎?此乃正始之音,精妙玄理却被掩没而蒙不白之羞,悲乎!”谢幼安淡淡地道:“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
  
  以庄子天下篇收尾。她抬眼看着崔原,等待他的再次问难。而清谈讲堂的学生,亲眼看着平日骄傲的崔原,一语不发,理屈词穷。
  
  半响无人说话。
  
  “妙哉!”慕容盛鼓掌,满脸笑意道:“学宫第一场辩难便如此精彩。”
  
  瞧见他脸上的笑容格外刺眼,慕容会心中恼怒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谢幼安旁观着他们,只觉得慕容氏出美人是真的,慕容会身材颀长,慕容策年纪尚小,相貌也是不俗。
  
  “崔博士何时来学堂讲解?我这姬妾平日里最爱这些,我会带她常来坐坐。”
  
  堂堂门阀士族,讲学博士,清谈玄言却不如个美貌姬妾。
  
  崔原还是不发一语,面色涨红。片刻之后,恨恨地拂袖而去。想来也不会再来受辱了,他怕是下次见着谢幼安,都得绕路走了。
  
  慕容盛忍不住地笑,扬眉吐气一番。
  
  他的父亲崇尚儒学,又想来偏宠自己的嫡子慕容策。竟在如此战争当口,听从慕容策的建议,以赋税修建扩大讲学宫,竟想建得阿房宫那般,以附风流。
  
  慕容策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给他出主意的则是慕容会。
  
  慕容盛虽为长子,甚至父亲南伐时,几为段速骨所俘时,全靠赖慕容盛才得以脱身。但他却始终不得父亲欢心,所以谏言是没什么用的。
  
  不若这般将慕容会千辛万苦笼络的大博士,在这预备扩建的学宫里,狠狠挫败他一顿。群臣上奏,建不建这学宫,可就由不得父亲慕容宝了。
  
  原先只想挫败他们,谢幼安却直接把讲学之人都气走了。
  
  慕容盛压抑着笑,对自己的弟弟慕容会、慕容策道:“讲学之事,有了进程记得支会我一声,我带着姬妾也来凑个热闹,熏陶下学识。”
  
  慕容策应了一声,慕容会则只是黑着脸颔首。
  
  “走吧,回去了。”他眼神望过来,谢幼安便乖巧地扮作侍妾,跟随在他身后离开,亦步亦趋的。
  
  “今日表现甚好,想去吃些什么?”离了学宫,慕容盛便笑道:“到是有个极有意思的地方,那儿的烤羊仔嫩得很,去吗?”
  
  这便是庆功宴了。谢幼安亦无不可地点头。
  
  “殿下很不喜自己的弟弟?”
  
  慕容盛道:“何以见得?”
  
  “眼里写着呢。”谢幼安想了想,又补了句,“那人我猜他是殿下的弟弟,尊君的二子慕容会,可对?”气宇轩昂,和慕容盛年龄相仿又需向他行礼的。
  
  “如此聪慧,便是朝中的老狐狸,怕也不过如此了。”慕容盛赞道。
  
  很快他们到了“有意思”的店,却原来是个酒馆。
  
  “没什么忌口的吧?”见谢幼安颔首,慕容盛便先很快点好了菜,才好整以暇地道:“温两碗酒?”
  
  谢幼安犹豫了下,不置可否。
  
  菜上的极快,“炮豚,捣珍,淳母——这是什么,甘膋?”谢幼安垂眸微叹,抬眼道:“八珍这便上了四样,说无预谋我也不信啊。”
  
  便是这第一道炮豚,便要将乳猪以枣填满腹腔,用芦苇相裹,猛火中烧。炮毕,揉掉乳猪身上的皱皮,用稻米糊浆涂遍,以鼎烧,用酱汁调之。
  
  这些个菜不费上十个时辰,哪里做得来。
  
  “温酒一盏,佳肴满桌,美男在旁。”慕容盛笑道:“还不快心怀感激,速速开食?”
  
  “秀色可餐,不食也饱矣。”话是那么说,她执起筷子,夹了快“捣珍”
  
  这是由牛羊麋鹿等里脊肉,取出筋腱,煮熟打烂成泥。入口而化,肉嫩如水般细滑,鲜而不腥。仆役端上来的李子酒,更是清澈透明,扑面而来酒的醇香和李子的气味。
  
  谢幼安尝了一口,不由佩服道:“殿下哪里找来的店,如此厉害。”
  
  慕容盛以为是菜肴不错,博得她一笑百金亦值。
  
  “这儿的甘膋最稀奇。”他指着那碗稠稠的东西,又不自禁赞了句道:“你能认得甘膋也不容易。为了制这道菜,店家专门派人去捉了条野狼回来。”
  
  谢幼安听他话试了点,鲜是鲜,但带着腥味她不喜欢。慕容盛便拿走放在一旁,撤得远远的。
  
  “真是奢侈昏庸。”想了想这些菜肴的花费,谢幼安轻叹了句。
  
  慕容盛当做没听见,道:“你不到二十,为何如此博学?”
  
  谢幼安真的认真地想了想。她其实也没料到为何北燕的士人,如此才疏学浅。似乎清谈浅显,没有江左名士的博古通今,也没有大儒的满腹经纶。
  
  “大抵家中有藏书,看的书多些。”她道。
  
  “也对,宫中那些博士多觉谈嚼不烂,专通一经便可,你莫不是五经都擅?”
  
  谢幼安抿了口酒,巧笑倩兮道:“不敢,粗通五经罢了。”慕容盛一愣没有说话。常人略通两经便足以傲人,他原是随意聊着的,却没想到谢幼安给他这样的回答。
  
  他藏着眸中深深惊讶,轻描淡写地笑道:“想不到,我可捡到了个宝。”
  
  见谢幼安眸子渐渐露出醉意,他便也开始喝酒。
  
  “在晋朝女郎读完诗经还不算有才?为何还要参研五经?”他不着痕迹地试探,谢幼安诚恳地回答:“旁人是如何不清楚,我诗经幼年便学完了,只能多看点别的。”
  
  她知道自己酒力不行,再喝就没有清醒意识了。便乖乖地将酒盏推开,低头吃菜。
  
  “几岁读的毛诗?”
  
  “三岁。”谢幼安漫不经心应对他的试探,便是全说真话又何妨。
  
  果子酒不是什么烈酒,但才刚两碗下肚,他便觉有些醉醉的。慕容盛心想,他三岁可能还在玩泥巴,“那读完毛诗后学什么?”
  
  “论语。”平日里谢幼安可没那么有问必答。慕容盛问的很随和,是种竭尽全力假装漫不经心,又如同谆谆教导的夫子般:“几岁学完论语啊?”
  
  “三岁半?记不得了。”
  
  “三岁不是才学毛诗?”慕容盛心想,不会已经醉了吧,“那三岁会背哪篇毛诗?”
  
  “毛诗全读过了。”谢幼安斜睨了他一眼。
  
  果然醉了,慕容盛还是耐心地哄道:“不是读,是何时背诵的?”
  
  “既然读过,当然便会背了。”
  
  他惊讶谢幼安语气理所当然,怪不得如此年纪通晓五经,这便是老天爷要赏饭吃啊!
  
  “还有什么想问的?”谢幼安喝下的酒后劲上来,头有些发昏,便想说话集中注意。见慕容盛不说话,索性自言自语起来:“殿下,昔日曹丞相有荀子,符坚有王猛,你们慕容燕骁勇的将士虽然多……”
  
  慕容盛看着谢幼安看似清醒,实则喝懵了的模样,嘴里续续说着国家大事。听了一会儿,忍不住地大笑。
  
  “笑什么?若无能臣相治,不脩德礼,只欲以兵威自强……”她一本正经地在说。
  
  “好好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慕容盛笑得双眸弯起,捡了个醉酒后会分析敌国情况的女郎,真是稀罕的紧,“还能走吗,我们出来没带侍从,你莫不是想我背你回去吧?”
  
  睡梦中,谢幼安觉得自己就像大麻袋,被人负在背上,稳稳妥妥的没有颠簸。旁的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要不是好友死站陆恒,或许,或许我都要转CP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离去时

  宿醉让谢幼安头疼。这才明白陆恒酿的酒好在那里,入口分明没事什么不同,却不会有这种后劲。“昨夜女郎醉的厉害,是殿下亲自背回来的。”
  
  雁歌一脸喜意的看着她,道:“旁的女郎可没有这种殊荣。”
  
  这话叫谢幼安一阵后怕,昨夜怎么回来的,她果真全无半点印象了。叹息自己酒力浅,谢幼安决意戒酒,省得日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可有人打探我的身份?”她问雁歌道。这般大出风头,她这阵子必然不会平静了。
  
  “多着呢,还有人向殿下索要女郎,统统被殿下拒绝了。”谢幼安知道侍妾地位低微,一般别人出言索要,主人都会给面子送人。慕容盛这般态度,普通姬妾早已感激涕零了。
  
  她心中一时有些烦闷,却又不好说什么。
  
  “为何皱着眉?”慕容盛笑着走进来,雁歌行礼退下。
  
  “昨日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谢幼安原只是岔开话题,随口一问,见慕容盛要笑不笑的模样,顿时心里一紧,不会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什么是不该做的,扯着我的衣领喊郎君?”
  
  谢幼安淡淡地道:“殿下别开玩笑了。”
  
  慕容盛当即冷下脸道:“你昨夜说我燕国若不脩德礼,不日便要亡国,还喊了我三声‘竖子’,此当何罪?”
  
  她半响无语,这还真可能是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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