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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湖……”我压低声音迫切急唤,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喜悦。老天,竟是他!
闻唤,草湖着实一愣,抬首朝我方看来,待看清我二人时顿露惊愕,“凌姑娘?!烈副帅?!”他也未曾想会遇到我们。
他身上背着药箱,这令我心花怒放,忙朝他用力抬手。
烈明野非正常的状况令他凛了神色,扶着药箱快步跑来,蹲身解开包扎住伤口的布料,见到伤口当即抽气,并沉声说道,“快随我来,我知晓有处地方可容身!”说完,转身领路,朝我们发现他的方向。
生机大绽,我扶起烈明野随他而去。穿过疏松林子,越过高矮不一的石头,来到一处山洞。此洞距我三人碰头处已是很远,洞口极为隐蔽,到达时若非他指引,我决计不会发现别有洞天!
钻入洞中,洞内光线顿时暗下。
“那里有稻草。”草湖指着洞壁下方,卸下药箱搁在地上,从箱里取出一只火折子点燃。
我方烈明野倒在稻草上,接过他递来的火折。山洞、稻草、药箱、火折子,竟……如此齐全?!实令人吃惊!
“愣着做何,快帮我照亮,我要为副帅治伤!”见我满面惊奇,他抬手拍上我肩头。
回神,我忙应,将火折子举至烈明野伤口处。伤口经翻滚打斗已有些变形,箭柄更是向皮肉深处刺没而去!
草湖剪去伤口处的裤料,“我要切割开你的皮肉取出利器,会很痛,忍着点!”抬首对烈明野提醒。
“废话说少,动手!”烈明野喘息而言,说罢拽过斗篷咬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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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疯狂的岁月
眼睁睁看着草湖执刀切割开烈明野的皮肉,利器切肉之声在这幽洞中显得尤为刺耳。
“唔……”烈明野虽咬着斗篷,但还是痛哼了出来,双手紧抓稻草。
草湖一点点将割划范围扩大,箭头没入过深,割开后他用手掰着皮肉,丢刀执镊向肉内探去,既挖又夹。
烈明野疼得左腿一直在抖,血水也顺着伤口向外涌冒。无血面容奔赴惨白,面部肌肉连抽,牙关紧咬,牙齿咬磨斗篷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再也看不下去,别开脸朝向洞口,举着火折子的手颤抖不已。
他只哼了一声,之后便再无半声痛吟。我以眼角余光看去,他双目眯成细线紧盯洞顶,大量汗水滚冒于面,脸面已白的不似人色!
我握紧右手置于胸前,夹器之声与他急促的喘息回荡于幽洞。无麻药、无优良医器,硬生生割肉取箭,这将是怎样的痛?我无法想象!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正常的手术过程,当草湖大喊一声“取出来了”我飞快看去,冰冷箭尖混和着血水“咚”地一声掉到地上,伤口处翻裂的惊人!
草湖胡乱擦拭了额上汗水,迅速处理伤口进行包扎。当一切结束时烈明野紧绷的身子忽然间虚软下来,紧咬的牙关也缓慢松开,鼻息终不再急促吓人。
见状,我从他嘴里抽出斗篷,他口中与斗篷上均有血,可见咬得用力!他神情恍惚,眼神涣散,眼皮颤抖着抽动,白眼上翻,头歪向一旁。
“少爷!”我惊呼,才降下去的心再次悬升高吊!
草湖搭上他脉搏,片刻后移开手,一屁股坐在稻草上,神情由凛然转向放松,一面擦拭汗水、一面说道,“莫慌,只是疼晕了。”
闻言,我双腿一软跌坐,举着火折子的手“啪”地一下摔在膝上。盯着草湖瞅半晌,颤抖着手将火折子递给他,自己则为烈明野擦去面上汗水,并解下他的斗篷从身下抽出,轻轻为他盖上。
“凌姑娘,快擦擦你的脸,全是血。”草湖撕下一截纱布递给我,经他一提,我方才忆起自己的狼狈。接过,行至洞口沾雪擦拭,洁白纱布染成红色。面上的血是擦去了,便喷溅在发丝与衣上的却无法去除。
草湖掰开烈明野的嘴,将两粒白色药丸喂他服下,喂罢放药瓶回箱,抬首蹙眉问道,“凌姑娘,你二人为何在这深山中?副帅腿上的箭伤……”问至此打住,未继续。
我坐在草上,攥着染血纱布将遇刺经过告知。
听完,他瞅着我好一会儿才迸出一句,“副帅得罪了谁?”
他问的正是我心中所想,8月初的刺杀用了剧毒,黑衣人重伤烈明野后断定他必死,却不想被草湖所救。现下阔别5月余又疯起赶杀,双诛间隔许久,为何?是精心策划?还是黑衣人在这段期间内有事耽搁?
8月初未查出任何关于黑衣人的线索,只从草湖口中得知剧毒来自西域。皇上宣烈明野入宫时问起刺杀,他二人均对西域敏感,这西域究竟暗藏了什么?
我想不通,矣无从过多得知黑衣人的情报。此次诛之再逃死劫,将来还不晓得会再发生什么,我想太平日子不会有了……
“凌姑娘,凌姑娘。”见我想的出神,草湖轻推我肩头。我断了思绪,未再继续此话题,转向问道,“你呢?为何也在此?”
他未立即回答,而是向右倾身,掀开斗篷从腰侧解下一只青布口袋,打开,从内取出一株洁白花朵,说道,“我来山上摘它,它医名唤作‘寒明子’,只有深山老林中才有,盛夏与寒冬方才开花一季。”说着,将花儿朝我递来。
接过,我打量着平凡无奇的花朵,长得与路边野花无异,却在最热与最冷的两个时节绽放,实为不易!
“别瞧它生得平凡,却对发热、四肢无力起着强效作用!我方才喂副帅服下的两粒白丸便由它制成。”他一面说着、一面抚摸袋中的‘寒明子’,爱不释手。
我大幅度而缓慢地点了下头,将手中‘寒明子’放回青袋。我很庆幸与精通医术的他相识,他对医术的造诣与认知怕是早已登峰造极!“这洞也是你发现的?”理了理思绪,继续提问。
“嗯,四年前无意中发现,来山里采药时累了便在此小歇,这些稻草也换铺过许多次。”他边说边轻拍身下枯草,忽然间似想起了什么,对我眨一眨漂亮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在山里还救过七爷一命!”
我全身的神经均在听见“七爷”二字时抖擞起来,讶然张大眼眸,惊诧反问:“这里?!”
“对,就是这山洞!”他点首,目光调向洞口,思绪也飘远了……
从他讲述中我得知,“德亲王”三年前不知何因晕倒冻僵在此山中,幸遇草湖采药将其救下,并在此洞内捡回他即逝的生命。“德亲王”苏醒后以救命之恩为由将他留在“畅园”居住,并为他提供药材,他二人由此相识,一晃眼便是三年。
听罢,我垂首不语,草湖虽回忆讲述,我却也听出隐晦。第一,“德亲王”因何来此山?又何故晕倒?第二,他为何对草湖这样好?草湖所需他均给予。这……很不对!
这只是我心中的想法,并未讲出,只当作听一个故事,听后记于心。
草湖看上去有些疲倦,不停地揉眼睛,揉了几下对我说道,“我好困,想睡一会儿,此洞很隐蔽,黑衣人找不到。你也歇一歇,灭掉火折子。”
“嗯”我应了声,熄灭火折。他在烈明野身旁躺下睡了,我却不能。并非不信他所说,而是在这深山中实难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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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草上望着洞口,天色黑下,透过洞外的三颗较粗之树可见天空中仍然飘着大片雪花。雪洁白,将树形映衬清晰,黑漆漆,仿似张牙舞爪的怪物驻守洞口不容敌人侵犯!
我在昏暗中抱膝而坐,将下巴搁在膝上,逃亡时的紧张神经全部松下,现才觉太阳穴阵阵刺痛,似乎血管都在跳动。
恍惚中有人轻推我肩头,耳边传来轻声低唤,“凌姑娘……凌姑娘……”经唤,我方从浅眠中醒来,不知不觉竟即熟睡。
“别坐着,躺下歇息。”草湖移开手,向旁挪动身子腾出一块空草。
我张不开眼睛,含含糊糊的应了声,歪身倒下,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满洞漆黑。
“你醒了?”草湖的声音低低传来,略带鼻音。
“嗯”我嘤咛应,撑身坐起,觉得口渴,遂爬起来到洞口,从树枝上掬了捧雪塞入口中。
外头的夜很黑,就算大面积白雪也不能将其照亮,远处昏暗朦胧,近处较为清晰。
起了风,不大不小,时尔穿透树间缝隙吹入洞中。烈明野晕迷,他身子尚虚受不得风寒,我故尔坐在他双脚处将从洞口吹入的风挡住。见状,草湖立即解下斗篷披在我身上。
我微一愣,而后感激言道,“谢谢!”他很有眼利见儿。
“呵呵,不客气。”他搔搔脸颊,灭掉火折。
我抚摸着绵厚温暖的斗篷,这上头有他的体温。心头一暖,能结识这样一位贴心的朋友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正想着,吹袭的寒风忽然消失了。我一怔,等了片刻,仍无。转首看向洞口,却发现洞口处黑漆漆。歪了下头,随即伸手朝漆黑探去……竟,是一人的胸膛!“草湖!”惊口而呼,我为烈明野挡风,他却为我!
“你身子尚在调养,我是男子,身强体壮,不怕吹风。”他说得理所应当,丝毫未觉不妥。
“你……”我吐出一字顿住,飞快地解下斗篷还给他,并道,“披上!”
他反还给我,仍是那句话,“你身子尚在调养,我是男子,身强体壮,不怕吹风。”
见状,我蹙了眉,攥紧斗篷沉声说道,“要么让我披着斗篷,要么你闪去一旁歇息,二选一。”
“你……”换他语塞,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满是费解。
“我为少爷挡风便好,你睡吧,否则我会过意不去。”我缓下口气,将斗篷重新披上。
“咱们是朋友,为何要分得这样清?”
我没有言语,垂下了头。见我半晌不答,他叹口气不再与我僵持,回到原位躺下。
我重抬首望着黑暗,或许他觉得没什么,但我不行。他一而再、再而三救我等性命,如今再让善良的他挡风,那成了什么?受人点水恩必当涌泉报,这份恩情有朝一日我定会还他!
漫漫黑暗,除去风雪之声再无其它,一夜平安度过。天大亮,约摸午时草湖出洞,外出探测风声。
我将雪融化在掌心,以指尖沾着雪水轻涂在烈明野干涩的唇上。他面色与昨日相比好了些,草湖的丹药很灵,他无温之躯现下恢复温暖,只是尚未苏醒。
外头风雪已停,我守着他静待。约摸两个时辰,草湖归来,胸前鼓鼓囊囊似塞了什么,身上沾着雪。
“外头情况如何?”抛开他胸前的鼓囊,这是我最关心的。
“我在附近仔细查看过,未发现黑衣人的影子,昨夜风雪那么大,他们怕是窝在山中某处避风歇息。”他一面说着、一面手入怀,将怀中鼓囊一一掏出放在草上,竟是一颗颗黑紫色的圆滚果子!
“这果子的颜色……”我指着其中一颗张大眸子,好毒,令人不敢恭维!
“呵呵,这果子名唤‘紫里红’,秋末长成,隆冬成熟。无毒,可食用。”为令我放心,他拿起一颗在衣服上蹭了蹭,张口咬下,脆音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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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红的!”我惊讶地瞅着他咬下的那部分,果皮黑紫,果肉却腥红醒目!
“尝尝,可甜了!”他拿起一颗塞进我手里,示意我亲口品尝。
深山食野果,从未试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