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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荀坚持过城不入的原则，不管条件多么便利，都坚持在野外安营扎寨，一来赶一赶速度，二来秦浩知道，他其实是怕东林党捣乱，村镇里东林党可能还没什么市场，城镇里搞不好还真有二百五拿臭鸡蛋砸他这个国贼。
但是有些城可以不入，有些城恐怕却是躲不过去的。
这一日，他们终于走到了山…西境内，这地方虽然旱的没有陕…西厉害，但也是灾区，三十六路反贼中大名鼎鼎的混世魔王，紫金梁，扫地王，鞋底光，都是从这里起家的，更有着大…同前线除了辽东以外全大明最精锐的军队在镇守，崇祯和荀早有默契，哪怕灾民饿死些，军队绝不可以出一丁点的乱子。
因此，这一日他们来到了运城城下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得不进城了。
运城是一个大粮仓，不过这里的粮食跟灾民没什么关系，因为这是大…同前线的军粮，荀进城就是为了察看前线的补给，当兵的手里都有刀把子，一旦饿急了眼，那可是要杀人的。
“报~大人，国师，前方咱们探马有发现。”
一听说有情况，荀和秦浩都跟着紧张了起来，秦浩也赶忙钻出了他舒适的马车，一本正经的骑在马上。
“可是有埋伏？”
“不是，是东边十里处发现了一个人肉市场。”
“什么？”
一听出现了人肉市场，别说脸色惨白的秦浩，就连荀都愣住了。
历史上人吃人并不新鲜，但人肉市场这种堂而皇之的东西总共也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南北朝，一次是五代十国，都是上百年的大乱世，就连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的三国都没堂而皇之的出现这么恐怖的东西，连荀都没见过。
“走，咱们去见识见识。”
此时此刻，秦浩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十四年后李自成挥师京城时所发出的檄文，通篇只有八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的砸碎了崇祯的胸口：汝之大明，气数已尽！
内有流寇，外有异族，老天爷一口气旱了大明十三年，这才是第一年啊！这才是山…西啊！十三年后的陕…西，又将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清晰地看着巨大的钩子上挂着的大腿，胳膊，男人女人，如果换成猪肉的话秦浩一准会认为来到了二十一世纪的肉市，忍了又忍，却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还是没忍住，哇的一下就吐了。
秦浩一吐，就好像传染一样，这些大兵虽然也是穷苦的可怜人，但毕竟身为京营士兵吃饱饭还是没问题的，谁特娘的想过有一天人也会跟牲口一样挂在钩子上买卖？
荀没吐，三国混出来的果然比普通人承受力高上不少，不过此时也是脸色铁青，等大家伙都吐完了才冷冷地开口道：“杀，将方圆一里之内全部杀光！”
“文若，运城的知府。。。”
“我知道，这是天灾，但更是**，咱们去看看，这位狗屁的运城知府打算怎么迎接咱们。”
说着，一张因愤怒已经扭曲变形的脸，双目通红，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第九十七章 **大于天灾
运城，入街的主道上光鲜的仿佛是拿舌头舔过一样，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鲜花铺地，列队迎接，排场足有二里地。
有不明白的无知百姓就问了，这是在迎接谁啊，怎么这么大排场？便是巡抚大人亲临也没这么大动静吧。
这时候有明白人就会说了，巡抚算什么？来的两人一个是当朝内阁首辅，宰相老爷，一个是国师大人，天家的神仙下凡，哪里是巡抚可比得了的？
可是，他们不知，秦浩和荀此时的心情并不好，很不好。
如果没有来之前人肉市场的那一幕，此时享受这十里长街锣鼓喧天或许仅仅会皱一皱眉头，心中虽觉得不合时宜，不过念在一片孝心的份儿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现在看来，则完全不是一会事儿了。
几十里外就有人肉市场，榆树皮都已经吃光了，你他娘的身为地方官还有闲工夫搞这种马屁工程？百姓会怎么想你，会怎么想我？
看着这运城知府油腻腻的一张脸，孕妇一般的大肚子，一步三摇的步态，秦浩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没一马鞭抽在他的肥脸上。
“下官高阳，见过国师大人，首辅大人，两位大人一路风尘辛苦了，下官略备薄酒，以慰大人舟车劳顿之苦。”
荀脸色一抽一抽的，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道：“好啊，本相倒要看看，你的‘薄酒’是什么花样。”
听首辅大人语气不善，高知府一头雾水，迎来送往乃是当官的基本功，自问自己并无得罪之处，实在不知道哪里不合时宜了，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许是天上仙人跟凡夫俗子不同呢，也许等大人看到自己心意之后态度会有所变化。
事实上，秦浩看到这高知府的心意之后，态度确实是变了，而且是大变特变，不用荀开口，他自己就先炸了，虽说这趟是荀的差使，自己就是个作陪的，谨记自己猎头身份的秦浩本打算老老实实当他的辅助，坦克和输出都交给荀，可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平日里只见过吃水果减肥，从来没见过饿极了吃人的，秦浩这回实在是忍不住越俎代庖了。
不夸张的说，宴席之豪奢，乃秦浩生平仅见，孔雀爪，燕窝豆腐，蟹黄羹，太湖鱼，熊掌鱼翅应有尽有，查一下，居然足足有九九八十一道菜。
秦浩吃崇祯的御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崇祯平日里的伙食也不过四菜一汤，逢年过节八菜两汤而已，所吃的不过两荤两素，甚至有时候连羊肉都不舍得吃，好家伙，你个知府搞得比崇祯可强多了啊。
掏出马鞭一鞭子就抽到高阳的肥脸上，直把他阿呀一声抽倒在地，也不解气，劈头盖脸的抡起鞭子狠狠的就是一顿猛抽，抽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攻击力。
不管了，想起刚刚所见所感，想起面黄肌瘦的人肉贩子死之前空洞却不含丝毫仇恨的眼神，想想这孙子的豪奢大宴，心里的火是蹭蹭往外烧，根本忍不住，不发泄出来容易烧到自己。
荀也站了出来，微微撇了撇嘴，打心眼里瞧不上秦浩暴戾的处理方式，都是读书人，就不能文明点儿？
刷的一下拔出宝剑，荀半点没含糊直接一剑把高阳的左手齐腕而断，杀猪般的惨嚎响起好似闻所未闻。
“带本首辅去一趟太仓。”
高阳狼哭鬼嚎，求饶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今年此地大旱，仓中粮食已经尽数赈灾，已经空空如也了。”
秦浩大怒“放屁！山…西今年不过小灾，你这运城乃是大…同前线军粮囤积之处，少说也得有二十几万石的粮食，你跟我说你全都赈了？那粮价为何还会这么贵？”
“啊！！！”
荀比他利索多了，跟这种货色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舌头的侮辱，随手一剑就把他耳朵给削断了。
“带路！”
高阳都特么疯了，做官也有十几年了，何曾见过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上官，荀也真不愧是三国出来的人物，上马提枪定乾坤下马提笔安天下，虽说平日里待在内阁玩儿笔杆子怎么看都是个书生，可此时一旦手里握了剑，所作所为一派武将作风，看的秦浩这个和平主义者都有些懵逼。
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吓的，反正高阳俩眼一翻直接就躺地上装死，秦浩挥挥手“三娘”
“是！”说着，扈三娘上去就是一脚，把高阳踢得跟个球一样的就滚到身后两个随从脚下，其中一个随从伸手在他脖领子处一提，居然直接给提了起来。
打马飞奔来到太仓，守卫见到这阵势一时间都傻了，知府大人满身是血的被扔在马上跟个破麻袋似的，两百来个骑兵武装的跟个铁块似的，这是来干啥的？
“本官乃内阁首辅荀，代天子巡狩天下，速速给我把太仓打开，敢迟疑者杀无赦。”
守兵都是最底层的卫所府兵，见这场面当场就吓傻了，连忙把仓库大门打开，跪地上跟个鹌鹑一样的瑟瑟发抖。
荀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高阳，开口道：“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太仓里到底还有多少粮食。”
“大人饶命啊，太仓里还有粮食八。。。八万石。”
八万，唉，挤一挤，或许能给灾民留出两万，还不算太坏。
这时候太仓大门已经打开，只间诺大的仓库之中，所放粮食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秦浩哀叹一声道：“硕鼠啊硕鼠，三娘，你先安排人取五千石赈下去吧。”
哪知这时候扈三娘却道：“老爷，不对。”
秦浩心里咯噔就是一沉，慌忙问道：“何处不对？”
扈三娘道：“没有虫，八万石粮食放在一起，不可能不生虫子。”
秦浩大惊，亲自拿过三娘的刀，一刀就捅在其中一袋上。
哗啦啦，，，流出来的哪里是面粉，分明就是沙土啊！
秦浩眼睛瞪得溜圆，额头冷汗直冒，疯了一般挥舞起刀子又朝四周砍去，哗啦啦，，，全是沙土。
这。。。这他妈的是军粮啊！！！山…西是除了辽东以外的第二战场，宣大长城处还有十余万除了辽东以外最精锐的守军，他们怎们敢如此胆大妄为啊！！
荀是老粮官，曹操打仗的粮草都是他一手筹措，哪里还用得着扈三娘提醒，看到这仓库的第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痛苦的闭上眼睛，千言万语，终究只是重重一叹。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秦浩一个人呆呆的跌坐在仓库角落双手不住颤抖，扈三娘连忙蹲在旁边给他按摩，整个身体已经完全缩成了一团，浑身的筋骨都抽搐了。
他算是长见识了，前些日子看过了沙场争雄，现在已经可以笑着对残肢断臂的战场吃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可是面对这狼子野心的畜生，想想人间地狱的景象，还是忍不住颤抖。
后世里上网动不动就能看见键盘侠行侠仗义，什么表哥啊，我爸李刚啊，本以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现在还真忍不住给他们喊一声冤，他们也算是草菅人命么？把二十一世纪所有的贪官污吏都弄到明末来，恐怕都能当清官楷模了吧。
第九十八章 剑出鞘，引龙啸
“啊！！！！”
“说！粮食呢！”堂堂内阁首辅一刀扎在高阳大腿上，双目血红面色狰狞的怒吼着，玩儿起了刑讯逼供。
“卖。。。卖了。”
“卖给谁了？”
高阳闭着眼，咬着牙不敢说。
“说出来给你个痛快，不然我就把你交给锦衣卫，到时候你连死都死不了。”
锦衣卫大名如雷贯耳，高阳也怕了，他现在只求一死，哀嚎道：“卖给了张赵王孙四家，他们要囤积居奇炒粮价啊。”
秦浩气极反笑，“好好好，老天爷不下雨，你们不思赈灾，反而把军粮卖给奸商囤积，漂亮，真特娘的漂亮，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你以为你一颗脑袋够砍？历朝历代都只有诛九族，但别忘了，我大明是可以诛十族的！”
高阳这时候吓的肝胆俱裂，求饶道“大人饶命啊，这么大的事情，下官一人怎么敢做，这。。。这是巡抚大人的意思啊，卖的银子下官只拿了一成，其余的都给巡抚大人了啊。”
“哼，那好，本仙人这就去你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