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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威叹了口气:“魏王,老实说,这次我军如此惨败,上下都人心惶惶,士气低落,这时候北渡黄河,去占那卫州,一来那里没有什么粮草,二来我们过了黄河就不再是中原了,士卒们多是山东和中原人,长年在河南,渡河之后,就如无根之草,看不到任何希望,非但不会有人再来投奔,只怕旬月功夫,我们这些人都会散了个干净,请魏王三思啊。”
柳燮也跟着说道:“刘将军所言极是,过河之后,我军就要同时面对出太行经略河北的李唐军队,再就是窦建德的部队,甚至连宇文化及的骁果残军,也在离卫州不远的聊城一带活动,个个都不好惹,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魏王,万万不可过河啊。”
李密的眼中泪光闪闪,比当前形势更让他绝望的,是这场军议几乎成了一个批斗大会,以前他风光极盛的时候,在这里可谓是一言九鼎,何曾有人敢这样当面质疑他的决策?但现在,连刘德威,柳燮这些他看不上的小角色,都开始指手划脚了,他的这个瓦岗之主,已经彻底失了权威,连当年的翟让都不如了。
李密的悲从心中来,氓山大战的痛苦和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勐地站起了身子,大声道:“对,是我李密虑事不周,指挥不当,拖累了诸位,孤这么多年来,倚仗的无非是大家的支持,今天诸位既然不肯再跟着我李密走,那这个支持现在已经不在了,孤这就一死以谢各位,大家可以拿着孤的首级,去向王世充讨个富贵吧!”
他说着,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眼睛一闭,就要向脖子上抹去。
王伯当双眼圆睁,大叫一声:“主公不可!”他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一把夺下了李密手中的佩剑,重重地掷到了地上,紧紧地抱住了李密,这师徒二人抱头痛哭,王伯当这个八尺男儿更是哭得几乎要晕绝过去,帐中众人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无不眼中热泪滚滚,黯然神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密渐渐地止住了哭泣,站起身,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缓缓地说道:“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刚才孤一时情绪失控,请各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孤刚才也仔细地想过了各位的话,是啊,现在无论是投奔黎阳还是北走卫州,都是风险巨大,希望渺茫,就算暂时能栖身,也不可能发展壮大了。”
“孤意,不如我们全军西入关中,归降唐皇李渊,我李密不会有什么功劳,但各位的富贵,应该还是有保证的。”(未完待续。。)
第二千三百三十四章 投奔李唐
柳燮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这回他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他连忙说道:“魏王所言极是,您与唐皇李渊份属同族,兼日称兄道弟,虽然没有跟他一起起兵,但您兵阻东都,断隋归路,使唐皇轻易攻下长安,这也有您的大功啊。”
所有人都笑着点头称是:“说得太好啦!”
李密咬了咬牙,尽管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了很久,但他始终还是有些不太情愿,毕竟跟李渊的关系没那么熟,以前自己得势的时候,还居高临下地给李渊写了封书信让他来投奔,结果李渊在回信中极尽谦卑之辞,想不到现在时过境迁,反倒是要自己势穷去投,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看到这些众将们一个个喜形于色的样子,李密的心都凉了,他知道,人心不可违,众怒难犯,这时候如果不顺着大家的意思去关中投唐,只怕明天一早这支军队就会散个干净,到时候自己只怕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连投唐的资本也没有了。
于是李密哈哈一笑:“那就这么定了,大家现在就回去,清点人数,装备,趁着现在河阳以北的各州郡还没有落到王老邪的手上,咱们赶快全军西进,走潼关,入关中,投奔唐皇!”
说到这里,李密看向了王伯当,叹了口气:“三郎啊,这回令兄王要汉没有带兵前来相会,看起来他并不看好孤的前途,将军家室重大,孤又岂能以一已之私,阻挠将军你的骨肉亲情呢?你还是去和你的兄长团聚吧,不用受孤牵累。”
王伯当坚定地摇了摇头:“不,魏王,当年萧何率着全家的兄弟子侄一起跟随汉王刘邦,终于成就大事,而我王伯当也是恨不得能拉上全家一起跟随,虽然家兄这回没有来,但我王伯当对您的心,苍天可鉴,怎么会因为您一时的失利而轻易地想要离去呢?就算魏王大事难成,我以后曝尸荒野,也是无怨无悔的!”
李密的眼中泪光闪闪,在这个时候,只有王伯当是抛除了一切私心杂念,真的是生死相随,显得多么地难能可贵啊,他甚至为刚才一瞬间,因为王要汉不肯前来,而怀疑起王伯当,感到后悔与羞愧,他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笑道:“好,三郎,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孤还有什么担心的呢,咱们一起走。”
贾闰甫忽然说道:“魏王,在大军进入潼关前,我还是先去关中一趟,去面见唐皇吧,再怎么说,也得先摸清楚人家的意思才行,万一李渊不肯收留我们,魏王还需要作别的打算才是。”
李密点了点头:“他不会不要我们的,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辛苦你一趟,先去唐皇那里问个虚实吧,他要我们,我们再出发。传令,出兵陕州,在那里安营扎寨,以观时局!”
长安,两仪殿。
李渊的眉头深锁,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殿上议论纷纷的文臣武将们,干咳了两声,殿内的声音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只听到李渊威严而镇定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着:“各位,对于李密遣使请求归附之事,大家怎么看呢?”
已经升任兵部尚书,蒋国公的屈突通勾了勾嘴角,说道:“陛下,臣以为,李密兵败来投,其心难测,他只是为了躲避王世充的打击,暂时想找个栖身之所罢了,一旦给他找到机会,还会离去的,我等不可有妇人之仁,拒绝了最好。”
裴寂摇了摇头:“屈突尚书的话,我以为不可,李密虽然是兵败来投,但他毕竟曾是天下义军的盟主,也是中原最大的势力,就算现在失败了,但仍然有不少州郡听命于他,如果我们就这样拒他于关外,那这些州郡只会给王世充得了去,这可是比李密更加危险的敌人。就算出于搞乱中原,让王世充不能轻易收降这些州郡的目的,我们也应该接纳李密才是。”
屈突通的眉头一挑:“可是李密在我们这里恢复了元气,再以招降这些州郡为借口出关,一去不回,我们这不就是养虎为患吗?”
说到这里,他看着李渊,正色道:“而且,现在我军正在和薛仁杲在陇右浅水原苦战,秦王已经跟他对峙有几十天了,仍然分不出胜负,这个时候,我们如果接纳李密的两万多人马,万一他突然在关中腹心之地作乱,甚至攻打长安,那可就麻烦了。”
刘文静断然道:“不可能的事,李密在关中全无人望,我们收留落难而投的他,他如果恩将仇报,人神共弃,他不会傻到做这种事的,就是做了,也不可能有人支持他,必败无疑!”刘文静在上次浅水原之战中,以长史身份私自违令开战,导致惨败,回来后给削去了所有官职,但李世民二次西征,他又得以以长史身份从军,这回他是来长安讨要军粮与援军的,正好参加了这次廷议。
屈突通叹了口气:“刘长史啊,李密是什么人?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吗?翟让对他有活命再造之恩,他同样翻脸无情地火并了翟让,我们就算收留他,还可能比得上翟让那种以全寨相让恩情吗?这是一匹阴险狠辣的白眼狼,切不可留!”
“就算没有人支持他,而导致他的失败,可是给他这么一闹,那前线的军心势必动摇,秦王若是败了,薛仁杲就会直入关中,到时候我们拿什么来对付?”
屈突通的话引得不少武将连连点头,刘文静一看形势不妙,勾了勾嘴角,说道:“陛下,我们有办法可以让李密作不了乱,屈突将军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李渊的精神一振,刚才屈突通说中了他的心病,他确实最怕的就是这个,毕竟翟让的例子在那里明摆着,而且李密的叔叔李仲文也在关中手握重兵,真要是联手发难,那还真的难制呢。想到这里,李渊连忙道:“有何良策?快说!”(未完待续。。)
第二千三百三十五章 龟缩**
刘文静微微一笑:“在秦王与薛仁杲对峙的期间,可以借口前线军情紧急,让李密所部暂时不要进入长安,而是在城外休息,召集李密等头领入城安抚,以为人质,而城外的李密部众则分散调配,让他们形不成合力,李密现在的部下,多半是他以前打发到各地镇守的州郡兵,并非嫡系,我们很容易就能分化拉拢。”
“等再过十天半个月,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就打发李密所部上前线,增援秦王,这样驱虎打狼,借力打力,我们就不用冒任何风险啦。至于李密,不可让他将兵,可以给他高级虚职,闲置起来。”
李渊的眉头完全舒展了开来,笑道:“刘长史,你的想法和朕完全一样!”
屈突通点了点头:“刘长史的办法,真的是很好,只是我想插句嘴,这回秦王在前线苦战,刘长史回长安城搬兵要粮,本来我职责所在,是应该调兵拨粮的,只是李密现在一来,我们又要接济他的军队,又要防范他们作乱,援军之事,只怕要暂时搁置了。”
李渊的眉头又渐渐地锁了起来,看着刘文静,沉声道:“刘长史,前线的情况很严重吗,要是真的很严重,我们就暂时不放李密入关,集中精力先打败薛仁杲再说。”
刘文静哈哈一笑,说道:“这回秦王让微臣回来,其实表面上说是要求兵求粮,实际上是希望微臣能启奏陛下,他已经有了破敌之道,并不需要援军和军粮供应,秦军的锐气已经下降,决战之时,就在这几天。陛下尽管安心,就准备迎接他的好消息便是!”
“另外,还请您准备赦免敌军将领,收编俘虏,薛仁杲手下可是有好几万能征善战的西凉骑兵呢,这些,都会是我们大唐以后平定天下的主力!”
浅水原,高城外,李世民大营。
中军帅帐之中,李世民全身将袍大铠,正襟危坐,两侧的将校们按剑而立,个个面露愤愤之色,因为营外的秦军叫骂之声,震天动地,骑着马的秦军士卒,更是能把这些骂声混合着铁蹄踏地之声四下飞扬,弄得好像漫天盖地都是这震耳欲聋的叫骂之声:“李唐李唐,小命不长,若想活命,快快投降!”
穿着一身小兵皮甲,站在队末的殷开山终于忍不住了,上次兵败之后,他被剥夺一切职务,以白丁身份从军,但李世民仍然让他列席军议,这让他在一众漂亮大铠的将校中,显得很特别,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秦王,这些秦军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们从军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请让我等出战吧。”
“殷将军说的是,咱们唐军起兵以来,横扫天下,所向无敌。上次小败,不过是因为轻敌所致,这次我们断不至于再重蹈覆辙了,请秦王给我三千骑兵为先锋,不破敌阵,誓不回来见您!”勐将柴绍大声道。
李秀宁勾了勾嘴角,这回她也跟着其夫一起前来,在这满帐纯爷们里,这位绝世的美女显得很特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