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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宽大,可是隋人凶狠残忍,跟南朝不一样。你想想看,以前南朝军队剿灭叛乱时,再怎么也不会把几万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至少俘虏是要放回去的,可这回周渠帅部放回来一个活人吗?”
这话说得帐内人人脸上色变,高千里的眼皮剧烈地跳了两下,说不出话。
任瑰咬牙切齿地说道:“诸位是世居岭南,不知隋人的凶残阴险,我们任家跟隋朝多年作战,很清楚这些北方胡蛮,他们抓到人,不是杀了,就是强行抓到北方去当自己的奴隶,比如我叔父和堂兄弟他们,当年信了隋人的鬼话,在战场上放下武器投降,结果就被全部掳往关中为奴,现在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也知道北方和我们岭南的气候风情迥异,你们要是真的去了北方,还活得下来吗?”
李光仕突然开口道:“任军师,我可记得你的叔父任大将军现在可是在隋朝当了官,在大兴城有自己的官府呢,可不是当奴隶!”
任瑰厉声喝道:“当官?嘴上说说罢了,我那叔父原来在南陈是大将军,部曲上千,田地数千顷,就算按你说的留了一命,一方面没有了任何实权,手下也无一兵一卒,连家丁部曲也散了个干净,另一方面在南朝的田产也全部充公,在隋朝与其说当官,不如说是被软禁的囚犯。
各位渠帅,大家都是各峒的峒主,手下多则几万户,少则几千户,你们能习惯那种给全家掳到北方,离开自己族人生活了上千年的故居,去当这个所谓的隋朝官员吗?”
左边的几个性情急躁,情绪激动的渠帅纷纷嚷了起来:“不行,宁可死了也要自由,当然不能离开自己的寨子!”连右边的几个渠帅也都你看我,我看你,对任瑰的那番话信了大半。
高千里在这一片群情激愤中,皱了皱眉头:“任军师,你那些只是猜测,这两年你一直在我们岭南的各部间周旋,串联,从没有到过北方,你的叔父和堂兄们的近况,又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就算隋军想打,只要我们一个个回自己的峒子,一边献上降表,一边进入深山老林,隋人想要彻底剿灭我们,就得在这里打游击,进深山老林,我不信他们能大军在这里呆这么久!”
任瑰的眼珠子一转,哈哈大笑起来:“高渠帅,在下虽然个人来往于岭南各部,但是对江南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我叔父在江南的旧部也来找过在下几次,说是我们任家在江南的田产全给隋狗没收了,没了田产,没了部属,你觉得我叔父和堂兄们在大兴能怎么过?
高渠帅,如果我今天把你抓到大兴,让已经习惯了当首领的你离开自己的族人,你能过得下去?
至于你说的第二条,隋人的大军确实不太可能在此地长驻,可是你们别忘了,他们现在在岭南并不缺走狗和带路党,比如那个冼英,以前在南梁和南陈时就甘心当南朝的狗腿子,先后平定了李迁仕和欧阳纥这两个汉人官员的反叛,这回是你们这些俚人渠帅起兵,她要是灭了你们,不仅可以得功,还可以占你们的地盘。
各位想想,这次冯盎带兵消灭了陈渠帅,要是隋人再来个以夷制夷的毒招,让冼英,陈坦,庞靖,冯岑翁这些西南一带的俚人首领来斩草除根,把攻灭你们之后的土地和人口划给他们,这些人会不干?
隋朝的正规军也许不善于跟各位在这岭南的崇山峻岭里打上几年的游击,但这些俚人带路党可都是经验丰富,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分散开来,被他们各个击破,想必也不是太难的事!”
任瑰扫了一眼帐内哑口无言,冷汗直冒的右边各位主和派的渠帅,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抱团求活,听我一言,一定可以反败为胜,大破隋军!”(未完待续。。)
ps: 下一更,19点。
第二百五十章 鼓舞斗志(二)(四更)
李光仕的眼睛眨了两下,心中暗想,现在要是能说动这些心存怯意的渠帅们撤军回峒,一定可以立个大功,躲过隋军战后的处罚,那个叫王华强的将军,看着就是一肚子精明,杀起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刚才任瑰说的那种种族灭绝式的清洗,没准这家伙真能做得出来。
这些天李光仕一闭眼就会想到那三千个人头摆成三个小山样的大堆,飞满了苍蝇,那种恐怖终身难忘,要想自己和全峒人日后不再成为这种给敌军摆成行为艺术的道具,只有立功保命这一条路。
李光仕咬了咬牙,开口道:“任军师,你说得倒是轻松,只是你如果真的有这本事,为什么当天不去教周渠帅?当天周渠帅可是有两万精兵,你教都不教,直接跑回来了,现在又说能有办法在战场上打赢,不觉得可笑吗?”
任瑰的眼睛中突然有道神光闪过,他狠狠地剜了李光仕一眼,杀机一闪而没:“李渠帅,请问你是怎么知道当天战场上的事?”
李光仕给刺得有点心虚,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我,我是看到你在这里跟大家说,你在战前离开了周渠帅的大军嘛,难道,难道这还有假?”
任瑰冷冷地“哼”了一声:“不错,当天任某确实见势不对,离开了战场,但任某不是贪生怕死,更不是临阵脱逃,隋军突然在周帅的背后殿开,战场上刮着强劲的东风,而隋军甲兵犀利。装备精良。我军顿兵坚城之下。腹背受敌,加之逆风作战,后方平原上要面对敌军的强弓硬弩,无任何胜算可言。
当时任某力劝周帅撤回大营,依托有利地形防守,可周帅不听我所言,硬是要在那里决战,任某救不了他。只能先救自己,回来向王渠帅,向大家报告这个隋军主力将至的消息,这点有错吗?”
高千里这时候缓过一些神来,冷笑两声,说道:“任军师,别人一直说你算无遗策,足智多谋,可你前面算不到隋军能突然出现,后面不能为周渠帅起个破敌制胜的主意。现在却又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说有办法破贼,是耍我们开心么?别的不多说。我只问你一句,这隋军主力有多少人,大将是谁,你准备如何破敌?”
任瑰看着高千里,容情平静,缓缓地说道:“当天我看到在周帅面前展开的隋军,大约是三千到四千人,有没有后续部队我不清楚,大概是前军吧。”
高千里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任瑰,你是在耍我们玩么?周师举两万大军,会被三千隋军杀得片甲不留?这番禺城里上万隋军,都给我们围得水泄不通,只有招架之力,根本不敢出城一战,那三千隋军就有这本事?我看明明是你临阵脱逃,根本没看到敌军虚实,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任瑰眼中光芒一闪,摇了摇头:“作战就要说实话,来不得虚的,番禺城的守军之所以只守不攻,一来是因为不适应岭南的气候,水土不服,大量因病减员,可战之兵也就数千,我军毕竟十几万大军,他们当然不敢和我们开城一战。
二来是敌军的大将首战就被击毙,士气受损,这种情况下守军不容有失,只能固守待援。
可是那天和周帅大战的隋军却不是这样,他们看起来个个红光满面,没有一点病态,似乎是已经习惯和适应了我们岭南的气候,能不畏瘴疠。如果是全副武装的铁甲步兵,前面有可射达一百五十到两百步的强弩,有在六十步到八十步距离可以连续吊射的硬弓,再加上如林的矛槊和后方的骑兵,试问全无防护,全部是短兵器的我军如何能与之对抗?”
李光仕一下子来了劲,高声道:“任军师,你说了这半天,都是在说敌军如何如何强,现在不管他们是你说的三四千人,还是有后续大军的上万人,你说有办法能赢他们,请问你怎么赢?
现在我军的情势比当初周渠帅还要糟糕,背后是比当时的东衡州要坚固十倍的番禺城,里面至少还有几千可战之兵,西边十五里是冯盎的大营,而北边就是你说的讨伐军主力,要是他们跟冯盎合流了,跟我们正面对战,背后又有番禺城的守军杀出,我们还怎么打?你能一下子让我军都变成铁甲战士,天兵天将了?”
任瑰嘴角勾了勾,笑道:“非也非也,现在情况确实严峻,但也是一战定岭南的大好机会,大家且听我慢慢道来。
冯盎所部的蛮兵,和我军装备,战法基本上相当,人数不足我军一半,现在他们没有和敌军的主力汇合,暂时不会出击,而番禺城中的守军,更是没有出城一战的勇气,真正打起来,可以忽略不计,最多在大战时大营中放个一万人据守营寨就是。
真正需要对付的,就是隋军那支远道而来的讨伐军主力,他们的前军不过三千人,全军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万,与冯盎那四万蛮兵会合后,一定会与我军速战,因为他们远道而来,粮草不济,在这里和我们耗不起。
到时候他们两军混编,战法不同,旗鼓不一,反而是我军的机会,我们这十几万人毕竟人数是他们的两倍有余,只要找机会击垮了隋军主力,冯盎的那些蛮兵一定会不战自溃的。”
高千里不屑地说道:“可是任军师刚才把敌军都吹成了天兵天将,又是甲兵犀利,又是弓强弩快,又是铁甲长槊,我们这些没有护甲的俚人士兵,又如何能与之对抗呢?只怕会和周师举那样,近都近不了人家的身吧。”
任瑰的眉毛挑了挑:“办法总是人能想出来的,隋军所倚仗者,主要是弓强箭快,我军没有护甲,很难接近他们的五十步内,往往冲锋部队因为伤亡惨重而无法持续攻击,尸体一多会挡住后续部队的冲击路线,估计周渠帅就是这样失败的,所以我们得另想办法才是。
当时攻打东衡州时,一开始周帅的部队也是挡不住城头的弩箭,损失惨重,但是后来我劝周帅做了一批攻城器械,又做了几千面木质圆盾,一下子就有效地防住了敌军城头的箭雨攻势,任某不才,这回也想复制一下东衡州的战术。
我军虽然没有中原的战车部队,也没有骑兵,但是拉辎重的大车还是有几百辆,趁这几天时间,我们砍伐这附近的树林,给这些大车加上挡板,再做一些半尺厚的大型木盾,让士兵顶在头上,前方推着大车前进,后方的士兵则顶着这个木盾,隋军就是弓箭再厉害,也不可能射穿我们这么厚的挡板和木盾。
只要靠这个能接近到隋军的二十步以内,就能进入短兵相接的阶段,只要能冲到长槊手面前,先用毒弩吹箭和投掷飞刀飞斧打乱他们的阵型,然后杀将进去,形成混战,让我军的人数优势得以发挥,击溃这万余隋军不成问题,就象上次伏击韦洸那样,只要敌军一乱,我军就可以大获全胜!
如果敌军的主力战败,冯盎的那些乌合之众一定是不堪一击,只会自行溃散,到时候冼英也只会臣服于各位峒主,隋朝现在正忙于应付江南的叛乱,依我看两三年内根本无力再抽调大军进入岭南,而我军只要攻陷番禺,在这里形成了割据,自然就可以称霸一方,不用看隋人脸色,到时候隋人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未完待续。。)
ps: 下一更,明早八点。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列阵决战(一更)
任瑰说到这里,语速越来越快,脸色也象喝醉了酒似的,变得红润起来,他挥舞着拳头,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