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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圣夫人靳氏的儿子。正是姓曹呢!
一个是魏都的妹夫。一个是靳氏的儿子……真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顾崇琰也就只有这点能耐,在民间霸行、借着别人的名耍耍威风了吧。
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大本事。顾妍一直知道的……
“好了,别人的戏就别看了,回去吧。”
顾妍招呼萧若伊,命人拿着新打的头面回府。
斜对面一扇窗户微开,一个青衫男子目送着二人的车马渐渐远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才将视线逐步收回。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茶杯细细摩挲了一会儿,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随行的小厮不忍地瞅了眼主子,开口道:“王……公子,如今非常时期,您不该冒险出来仅仅为了见顾夫人一面的,若是被人瞧见了您的行踪,汇报给了谁去,咱这半年多来的成果,可就白费了!”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一遍遍地把玩抚摸手里的杯子,往年里沉润温和的黑眸里,直到此时,才终于有了点别样的神色。
那是一种……欣喜并伤痛的情绪。
小厮叹了口气,“公子,您若是真的喜欢,等到我们事成之后,还怕得不来吗?”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就算是臣妻又如何?想要了还不能抢过来?
男人的脸一下冷了下来,凉凉地扫视过去,眸中隐含愠怒,一字一顿道:“你当她是什么?”
小厮霎时跪了下来,男人将酒杯径直扔到他脸上,在额头砸出一道红痕,杯盏落地,四分五裂。
男人尤不解气,抬起脚狠狠踹了他一下,这才拂袖离去。
小厮极少见他动这样大的火。
捂着刺痛的胸膛,望了望男人离去的背影,小厮也只得摇摇头。
王爷早就栽进去了……这么多年,极少见他在乎喜欢一样东西或是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哪怕她已经嫁为人妻,却还是让人注意着她的一切。
也越来越爱发呆了,时不时会在庭院里一棵老梅树下一站一整日,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即便王妃彩衣娱亲尽力搏他高兴,他也不过敷衍般地笑笑。
他不懂,天下女人这么多,信王殿下为何非要专注这么一个!
为什么?
为什么?
夏侯毅也搞不懂。
或许这是孽,或是这是债,是他欠她的吧……他上辈子肯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所以让她这一生特地来折磨他了。
两年多来,关于她的梦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他们之间分明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尽管这些回忆在现实中好像并不存在,可他知道她懂的,她必然是懂的。
他们曾是师兄妹,也曾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现在形同陌路,这是为什么?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老天,他怎么会伤害她?怎么能伤害她……
夏侯毅难以置信,若是他能得到她,若她的心愿意为他偏移一分,他都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了,又怎么可能……
他始终没有梦到,所有的梦境俱都停留在那片浓白的雾里,少女挥着手跟她说着什么……听不清了,一点都听不清。
夏侯毅回到暂住的宅邸。院落隐于闹市,简单干净。
谁能想到本该在登州老死的信王会突然回到京都来呢?
他回来干什么的?
以前尚且有些迷茫,可这时候夏侯毅想,他是来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
萧若伊顺顺利利嫁进了西德王府,顾衡之不胜酒力,拿白水充酒糊弄了一下宾客,就在众人的哄闹调笑声里急匆匆躲到新房去。
原以为可以看到美娇娘含羞带怯等着他的,却见萧若伊正似水温柔一般看着……两只刺猬。
一大一小两只灰扑扑的刺猬,背刺上还裹着缩小版的红绣球,正霸占着他的喜床,他的媳妇,在媳妇怀里拱来拱去,吃着媳妇喂的糕点……顾衡之一看眼睛都红了!
这两只球,可都是公的!
“伊人。”顾衡之委委屈屈叫唤了声。
萧若伊抬头瞥他眼,继续低头专心喂阿白大黑。
顾衡之顿时觉得牙疼,从没感到这两只小东西这么讨厌过!
“媳妇儿……”他坐到萧若伊身边。两个人都还穿着喜服,红红火火,一眼看过去全是大红色,烧得心里都热热的。
萧若伊把阿白丢给他让他喂,顾衡之瞪圆了眼睛,“媳妇儿,我饿了。”
“你饿了就吃啊。”递给他一大盘子的点心,“喏,本来给阿白的,你凑合着也吃点吧。”
顾衡之:“……”
媳妇这是装傻呢?还是装傻呢?
顾衡之想到自家亲姐说过的话,女孩子难免会害羞,他不能等人家主动,是男子汉就得有担当!
于是顾衡之果断地把阿白和大黑扔下床,把媳妇扑倒准备吃干抹净。
萧若伊本来还吓了跳,可过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家伙就这么静静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全身绷紧地像块木头。
萧若伊脱口而出:“你不会?”
“谁说我不会!”顾衡之面红耳赤,就要去解她腰间的系带,越解越乱,最后还成了死结。
顾衡之:“……”
萧若伊:“……没关系,这没什么好丢人的。”她翻身反将顾衡之压住,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让姐姐好好教你。”
“……”
以至于回门时,顾衡之反倒不自在地像个小媳妇,瞧了瞧自家亲姐和姐夫,果断拉着姐夫过去取经,誓要找回自己的场子。
千叮咛万嘱咐萧沥不让他告诉自家亲姐后,顾衡之终于满意地拉着媳妇回去了。
谁知萧沥转个身就把小舅子兼妹夫给卖了,当做个笑话说给顾妍听,顾妍笑得前仰后合。想起萧若伊啃完的那几本图册,默默为自家弟弟点了根蜡。
风雨前的宁静不过一瞬,山雨欲来,很快京都又不太平了。(未完待续。)
第273章 新帝
王嘉近来忧喜参半。
喜的是,九千岁魏都,又一次回到了前世的光景,甚至提早了两年执掌大权。
王嘉因为早年便得到魏都的信任,而今的地位早已不是上辈子能够比拟,再者这个身体比上世那个病秧子着实好了太多,此后他将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消耗魏都带来的好处。
然而忧的是,前世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又回来了!
安云和,这个早先被他暗暗阴走了的混蛋,还能这么顽强地滚回来!而且一回来就挡到了他的路。
别以为他不知道安云和当初都做了些什么?
在淮扬贪地多了,被西铭党人弹劾上诉,别说官职,差点小命都难保。后来求爷爷告奶奶的,跪到千岁的面前抱着千岁大腿一个劲地叫爹爹,而千岁又正好需要外援,这才给他担了下来。
尊严、面子,什么都不要了,爬到现在的地位,可真不容易啊!
王嘉死都不会忘记,上辈子被这个小子以何等的优势绝对压倒……他今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他未卜先知,他成功将千岁推上了如今的地位!他是上天的宠儿,怎的甘心,让这一片大好的形势让别人另分了一杯羹?
他明里暗里跟安云和斗法,而千岁正致力于边关兵权执掌问题,没空管他们窝里横。王嘉对兵法不通,帮不上忙,反倒是安云和总能提出许多有用的建议,眼看着安云和越来越受器重。王嘉十分心焦。
但上天还是厚待他的。
成定帝近年除却醉心道法丹术,对于老本行木艺同样不曾荒废。
烈日炎炎,成定帝亲自做了一艘轻舟泛舟湖上,却不慎落水,更是因此病重。张皇后衣不解带照顾了数日,依旧不见他有何起色。
王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时候与其到千岁面前去刷存在感讨嫌,倒不如直接去皇上面前讨好卖乖,皇上身体抱恙,而他近来机缘巧合获得了一张仙方,若能在此节骨眼上助皇上康复。到时候再将功劳悉数推给千岁。给千岁立一大功,千岁又怎会短了他的好?
这仙方还是他从一位仙风道骨的散道手中得来,皇上如今信奉道术,自然不会排斥。
王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成定帝献上了“灵露饮”。是以五谷蒸馏而成。清甜可口。张皇后寻了太医试过之后无毒,这才放心给成定帝服用。
果然一月之后,效果显著。成定帝身子大好,亲自给“灵露饮”赐名“仙方圣水”,还要重重奖赏王嘉。
王嘉此时便推拒起来了,一本正经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上龙体安康,才是社稷之福,能为皇上分忧,是臣义不容辞之事。”又道:“千岁时刻担忧皇上身体,听闻皇上龙体欠佳,这才命臣为皇上寻来圣水。”
成定帝大为感慨,又免不了褒奖夸赞魏都忠心等等,更因此,对顾德妃多番照应起来,顾婷尾巴翘到了天上,还来张皇后面前显摆了好几次,王嘉也因此力压安云和。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张皇后始终冷眼旁观,不曾出声。
成定帝从此再没有停下服用“仙方圣水”,两个月后,竟突然浑身浮肿,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太医亦一时束手无策。
魏都需要一个傀儡皇帝,时机还未完全成熟,成定帝不能死。
他疯了般寻找各种名医,晏仲也进过宫了,没一个寻得出对策。
成定帝的病情逐渐加剧。
八月入了秋,秋老虎却格外厉害,成定帝身上生了许多疮疖,更溃烂流脓,散发恶臭。六宫的妃子各个唯恐避之不及,依旧是张皇后伺候在旁,喂食擦身,亲力亲为。
成定帝日日抓着张皇后的手,“宝珠”“宝珠”地叫。
宝珠,是张皇后的乳名,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唤过她了。
可这时候,心底除了悲怆,居然生不出一丝欢喜,看向成定帝的目光,除了淡然,还是淡然。
“宝珠,朕好像不行了。”
这一日,成定帝似乎是能看得清东西了,说话也说得利索了,紧紧注视着张皇后,说着这样的话。
张皇后默了默,淡淡道:“皇上想多了,您洪福齐天,正值壮年……”
“宝珠,朕的错。”他突然打断了张皇后的话,浑浊的眼睛里,是史无前例的清明,“那个孩子……是朕对不起你。”
太子为何胎死腹中,成定帝不是不知道,可那个是她的乳母,他没办法……他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许多的机会。
张皇后淡淡一笑,以前这是她的痛脚,任谁都小心翼翼守着雷池不敢多说一字,成定帝也是头一回这么明着与她说起。
她摇了摇头,定定看向他,“那皇上知不知道,臣妾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成定帝蓦地睁大了眼。
张皇后微微一笑,“只那一次,就足以绝了我一个做母亲的权利。”她还记得晏仲面无表情地与她说,从此往后,恐怕子嗣极为艰难。
她不明白这个“极为”是几成机会,追问之下,晏仲却沉默不再开口了。
她就知道,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做一个母亲。
“宫中太医各个都说我身子调理得好,奉圣夫人恐怕也不会让这种事污了您的耳朵,而我……也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