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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武帝怒火中烧。
柳氏暗叹了声,神色寡淡,魏庭不介意卖他们一个人情,继续将火烧得旺盛一点。
“皇上,不止如此呢!顾家仗势欺人,虐待县主,还污言秽语辱没郡主,损坏郡主的名声,让郡主和县主受了好大委屈,听说,还将太后御赐的东西打碎了……”
一件件说出来,方武帝眼睛眯成了缝,既心疼顾妍,又恼火顾家所作所为。
他转了身,回龙案前继续奋笔疾书……
远在大理寺刑狱里的顾崇琰,此时穿了身囚服披头散发地趴在脏乱地稻草堆上,臀部的裤子沾着鲜血,不复从前一点英俊倜傥。
李姨娘花点钱买通狱卒,来看望他,顾崇琰赤红着双眼,伸手就抓住她纤细的皓腕。
“阿柔,阿柔快帮帮我,我要出去!我不能呆在这里!”他只要稍稍动一动,臀部撕裂的疼痛就让他出一身冷汗。
这一次打了六十板子,比上回廷杖的四十大板严重许多。
那些衙役,下手不留一丝情面,简直要了他的命!
心里从没这样恨着一个人,尤其是,当这个从来不被你放在眼里的人,突然翻身踩在了头上,那种又不甘又愤恨的情绪,时时刻刻厮磨着他名为理智的弦。
“打都打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把我关在这个破地方,算什么!”
李姨娘掏出丝绢轻轻擦着他额上的汗水,垂眸道:“因为还欠了西德王两万两银子,银子一天交不出来,三爷一天便要被关在此地。”
顾崇琰狂暴道:“那就给啊!我要出去,我要东山再起,我要弄死那几个小贱人!”
他忽的顿了顿,脸色肃然道:“是不是家里那个老太婆不肯?她要留着钱给她二儿子铺路,就不管我的死活?”
说着情绪愈发激动,手指深深嵌在木质的牢门里。
“不是的。”李姨娘道:“顾家的东西都被王府搬没了,他们说柳氏的嫁妆有些不见了,就拿些东西补上……老夫人病着,治病抓药的钱,都是世子夫人当了点首饰才换来的。”
侯府门庭,书香世代,顾家落魄到这个地步,谁都没想到。
顾崇琰双目霍瞪,咯吱咯吱咬着牙,“又是那个贱人!”
他颤抖着身子,双手包裹住李姨娘的纤纤玉手,“阿柔,你快帮帮我,你去求大舅兄,让他救我出去!我不能呆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又看看李姨娘微凸的小腹道:“阿柔,你看,我们的孩子还没出世,婷姐儿还在清凉庵,我还要接她回来的,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呆在那种冷冰冰的地方……阿柔,我只有你了阿柔,只有你能帮我!”
一句句说得李姨娘无法拒绝。
婷姐儿是她的心病,她也在时刻想着接顾婷回来。
可是魏都那里……他都多久没联系自己了?
李姨娘心烦意乱,见顾崇琰苍白的脸上满是期盼和哀求,只好说道:“好。”
顾崇琰心头大定,长舒了口气,还用宽厚的大掌抚一抚李姨娘的小腹,李姨娘心中更加烦躁。
她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思索该怎么和魏都搭上,却见一群群官兵倏地从九弯胡同口跑进来,有许多人前来围观。
她听到四周议论纷纷。
“顾家今年真是倒了大霉,做得一手好死,现在可好了,夺爵收府,三代以内不得入仕……要人命咯!”(未完待续。。)
第125章 分家
李姨娘心中猛地一跳,催促车夫赶紧回去,就见官府的衙役成堆簇拥在长宁侯府门前,大理寺卿程康靖搬了张长凳坐着,有几名衙役正在拆着门口的匾额。
黑底金字的鎏金招牌,“啪”一声摔在地上,灰尘漫天,那陈年老旧黯淡了光泽的大字随之脱落。
顾大爷和安氏怔怔地,僵了身子一动不动,顾二爷只得闭眼暗叹,顾四爷低垂着头,全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
“将丹书铁劵交出来吧!”程康靖肃着脸徐徐说道。
顾大爷更紧地抱着铁劵,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他官职不高,也不如老二老三会钻营,但他是顾家长子,将来这世袭侯爵就是他的,丹书铁劵也是他的……
顾家的名声都臭大街了,家里私产几近一空,唯一拿得出手的爵位还要被夺去,这与拿把刀子将他的心头肉一片片割下来有何差别?
顾大爷心里一阵阵地茫然恐慌。
程康靖耐着性子清咳两声,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便几步上前掰开顾大爷的手,顾大爷负隅顽抗,二人滚作一堆,大汉粗暴地对着他肚子打了几拳,顾大爷终于吃痛松开。
见那铁劵被无情夺去,顾大爷便毫无男子气概地嚎啕大哭。
安氏脸色铁青,又被丈夫这举动狠狠气了下,顿时心头绞痛,忙捂了胸口。
程康靖见这场面很是无语。
谁教你们自作孽,要天来收!
他站起身望向他们。道:“皇上除却剥了顾三爷的职,其余一概不动,这已是皇恩浩荡了,你们要感念于心!”
顾二爷沉默着咬紧牙关。
他们现在,一个是太常寺少卿,一个是大理寺丞,都是些无足紧要的闲职,能成什么气候?甚至未来三代不得入仕……
他们顾家都是读书子弟啊!祖荫早已不显,不靠科举入仕,能做什么?学那等泥腿子下田务农?
他们的手是拿笔杆子的。不是玩泥巴的。这不是硬生生要将人逼上绝路?
试问这也是皇恩浩荡?
然而此时,却不得不低头。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
谁教他们屈于人下?
程康靖带着人走了,其余看戏的人纷纷散了。顾大爷还在哭哭啼啼地泪流满面。
安氏看不过去。抬脚就狠狠踹向他。“你瞧瞧自己,成什么样子?”
顾大爷一惯惧内,这回就哭得更凶了。大吼道:“什么都没了,怎么还不哭?难道要等人头都没了,再去地府跟阎王爷诉苦吗?”
安氏怒其不争,心里又同样难过,心塞地不想说话。
眼角一瞥瞧见李姨娘的青帷小油车,眼中闪过寒星般的冷芒。
若不是三房那几个惹祸精,他们能落到今天这个田地?照原先打算的一点点慢慢来,循序渐进的不是很好?
要不是这个女人逼得太紧,那几只没有爪子的兔儿还能反咬一口?
当初与她许诺过的富贵荣华呢?说好的一荣俱荣呢?全是信口雌黄!
这个女人根本是个骗子!
李姨娘从马车上下来,就收到安氏泠然的目光。
她嘴角嘲讽地勾起。
安氏似乎完全忘了,她也是帮凶之一,甚至若不是她的贪婪,早就瞄准了柳氏的私房,断然是点不着火,以燎原之势熊熊烧起的。
不过李姨娘不怕安氏把火烧到她的身上,她还有这个女人的把柄在手里呢!反正顾家也差不多了,安氏要不介意某些事公布于众,那就尽管来好了!
安氏的气焰果然弱了,又不解恨地狠狠踹了几脚顾大爷,扶着杏桃的手摇摇欲坠。
却有一辆黑漆平头的马车轧过里弄巷道,伴着“吁”一声疾呼,车夫连忙跳下车辕掀起帘子。
就见一个清瘦高大,穿了身石青色直裾的老人走下来。
顾二爷和顾四爷眼里同时闪过亮光,激动道:“父亲。”
顾老爷子第一眼就看到摔在地上残破不堪的匾额,他的眸光一瞬变得黑浓,又见大儿子还坐在地上满面泪痕,拧着眉就大步绕过他。
“老夫人呢?”顾老爷子沉声问道。
安氏连忙回答:“父亲,母亲累病了,还躺在床上……”
话音刚落,顾老爷子就停住脚步侧目斜斜睨她,“累病了?”
他冷冷地笑,还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果然是她的好儿媳妇!”
他也不说其他,找了顾二爷和顾四爷就去议事处,让人守在门口谁也不准进。
一进屋,二话不说便动手打了顾二爷一巴掌,气怒道:“我跟你说过什么了?让你看着你母亲,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还由着她们来,全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声音脆响,脸上火辣辣地疼。
顾二爷偏过头,无力反驳上一句。
除夕之前,顾老爷子将他拉过去说过几句话,那时的他刚刚回京述职,即刻便要高升,心里除却喜悦,对父亲说的还有些不屑。
父亲说的都是府里头的事,他远在大兴无暇顾及,就要自己帮忙协调着。
父亲说老夫人眼皮子浅,安氏精明却唯利是图,贺氏刁蛮,柳氏软弱,内宅早晚会乱,让他看好了。
他觉得父亲小题大做,谁家内宅是安分的,表面和谐不就好了?日后他日理万机,正事没做,再去管这些家长里短,像什么话?
慢慢的没放在心上……再后来自己身边就出了不少事,又自顾不暇……
却没成想真与父亲料想的一般。
顾二爷只觉得又是羞愧又是悔恨。
顾老爷子平复了一会儿,让他们将期间发生的事都具体说上一遍。顾二爷不敢隐瞒一句。
顾老爷子就静静地听他们说完。
他挑起了眉,“二丫头随便一句话开罪了西德王,你们就将她除族,老三说两个孩子不是他的,你们就都信了,再一听柳氏把东西都交出来,就一个个昏头了……好本事啊!”
“做事怎么不动动脑子?”
他冷笑道:“西德王真要暴戾恣睢,皇上容得了他?滴血认亲可以做许多手脚,谁说小孩子就没有心眼?财帛动人心,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想要得到。也得想好后招,有的是法子做到滴水不漏,你……”
顾老爷子深吸口气。
到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顾二爷与顾四爷当时没有参与其中,女人家毕竟头发长见识短。老三又是个取巧的……难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老爷子闭着眼。手指轻叩桌面。似在沉思。
他确实想不到,柳氏这样的人能咸鱼翻身,也着实没想到。她能找到这么个靠山。
就忽然想起在路上听闻,方武帝封了顾婼和顾妍为县主。
从他们顾家分出去的孩子,马上就一个个一步登天,这绝对是方武帝在帮着柳氏他们出气。
最有意思的还是顾妍那配瑛县主的封号。
上古有传说,王之长女配瑛,得灵凤生死相护。
那配瑛是神女的象征,方武帝敢封这个号,就绝不单单是因了西德王……而全是那小丫头自个儿的造化!
本是他们口中的肥肉,就这么被生生送出去,顾老爷子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他抬头看了看顾四爷,顾四爷依旧是云清风淡,不悲不喜。
其实几个儿子里,就老四是最得他意的,可他舍不得老四出去打拼。官场如战场,稍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他宁愿老四就如同朱姨娘说的,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就好了……但如今非常时期,雪藏了他几十年,是该要做些什么了。
“这宅子风水不好,找个可靠的卖了吧,下人仆役全转给人牙子,留几个伺候的就行。”
顾老爷子对顾二爷道:“当初顾家白手起家,如今到底还有些底蕴,祖宅剩了些产业,我将苗掌柜给你,让他帮着经营,你把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