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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明日一早就要随御驾出征了,做母亲的不舍,拘着说说话倒也寻常,就是啰嗦了些……沈连城也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等。
虽然开春了,天气还有些寒凉,于是,她先钻进了被窝,却不知过了多久,盼着李霁,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猛然惊醒的时候,烛火已经燃尽。她摸了摸床边,又看了看,发现空无一人。
“玉荷?玉荷。”她忙喊了两声。
玉荷惊醒忙冲进屋,“女公子怎么了?”
“世子还没回来吗?什么时候了?”沈连城问。
玉荷看了看角落里的滴漏,也吓了一跳,“快子时了,世子还没回来……奴这就去芙蓉苑瞧瞧去!”
“我也去。”都这个时候了,沈连城感到奇怪,说着穿了衣裳,披了斗篷,带着玉荷出了门。
芙蓉苑内一片黑漆,守夜的奴子说:“世子一个时辰之前就离开了。喝了些酒,被人搀着出去的。”
“他们把世子搀到哪儿去了?怎没去清秋苑?”玉荷忍不住问。
“怕是喝多了,怕打搅世子夫人休息,去了宁辉居吧?”守夜的奴子猜道。
闻言,沈连城没有犹疑,大步往宁辉居的方向走了去。
途中,她眼皮跳得厉害,心绪不宁。(未完待续。)
第234章:不堪入目
宁辉居内,还亮着灯火,却异常地静谧。沈连城一来,打瞌睡的奴子们都醒了,并且一个一个的,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胆怯?兴奋?不安?
沈连城说不上来,只是加紧了步伐。
“世子夫人您来了!”阿则从后院迎了出来,却是挡在了沈连城前头,战战兢兢吞吞吐吐道:“夫人……世子他……他睡下了!您就别进去了吧……”
“让开。”沈连城已嗅出满满的端倪。阿则拦着自己,更是令她感到诡秘。
“夫人别进去!”阿则躺着豆大的汗,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急得都要哭了。
沈连城绕过他,径直往里头走了去,终于来到了内室门口。
她推开门,往里头走了几步,看到床上一幕,立时后退了两步。
罗床上,轻纱漫漫,竟然是一男一女两具胴i体交缠在一起……男的是李霁,女的长相清丽,却不知是何人。
他们都睡熟了。
沈连城嘴唇颤了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是做梦吗?
“狐狸精!”玉荷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悲愤交加,使得她冲到床上,抓住女人的脚踝,便是用力将其往床下面拉扯。
女人惊醒了。她张皇地拿了一些衣物挡在自己身前,几乎连滚带爬摔到床下,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沈连城面前,诚惶诚恐道:“是尊夫人让我伺候世子的……”
这时的李霁还睡着,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世子……”阿则冲了进来,忙拿衣物遮挡了李霁的身体,而后便是唤他,“世子您快醒醒!”
可李霁怎么也叫不醒。
这不是梦!是真的。沈连城气恨的眼泪瞬间滑落。她回转身,意欲去向顾氏问个清楚明白。
而就在她转身之际,顾氏已经到了,正站在院子里。
“为什么?”沈连城瞪着她,声音有些嘶哑。
顾氏走进屋,让奴子们都退下。
玉荷不听她的,留在了屋里。她也瞪着顾氏,气恼得直想上去撕了她!
顾氏看了地上狼狈的女人一眼,吩咐她把衣服穿好,而后才告诉沈连城:“她是我找来的,张氏。模样不错,出身也干净,我找大夫看过了,她的体质,好生养。”
沈连城瞪着她,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你先别气。”顾氏话语柔软,“我也是无奈。你嫁到我们李家快一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我也不曾埋怨你一句。但霁儿他明天就要出征了,是要上战场的。这要万一……我总得让李家有个后吧?”
“你对霁郎做了什么?”沈连城强忍着心底的怒气问。
“在酒里,放了一些药物,有催i情的作用,也有助于女人怀上……”
“你怎么这么无耻!?”沈连城脱口而出,绝不管对面的人是自己的大家。
“你!你怎能这样与我说话?!”顾氏气上心来,“我这么做有错吗?你这个女人,心胸怎地就这么狭隘?怎地就……就不知道为李家的血脉多想想?”
“天亮之前,你让她怎么来的,就怎么滚!”沈连城指了张氏,话语严厉而冷酷。而后她又吩咐玉荷,“去请一副止孕的药,喂她喝下。”
“是!”玉荷说着就跑出去了。
“你敢!”顾氏大喝一声。
玉荷没有停步,沈连城也根本不把顾氏放在眼里,斜睨了她一眼,离开了这间令她感到恶心的屋子。
“拦住那奴子!”顾氏赶出来,却是一声令下。
得了命令,她的随侍嬷嬷并着几个奴子便将玉荷制住了。而屋内的张氏也穿好衣裳跑了出来。
“把张氏送走,安排妥当囖!”顾氏又是吩咐一个奴子道。
那奴子上前,搀着张氏直往宁辉居外头去。
沈连城松了紧蹙的眉宇,回头对顾氏,冷声道:“把她藏起来,我就找不着了吗?”
顾氏动了动嘴角,一晌沉默无言。她也知道,凭着沈连城的本事,要找一个人,断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她没办法,只知能藏一时是一时。
她上前,抓着沈连城的衣袖,低声下气道:“事已至此,儿媳你就给李家一个机会吧!”
沈连城冷冷地看着她,想也不想便扒去了她抓着自己的手,并嫌恶地掸了掸衣袖。她觉得脏。她不知道,原来人心可以这样龌龊。
她离开了,脚步迈得飞快。此刻的她,其实是没有方向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只觉这个家里,没有一个好人!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玉荷紧步追着,却在一个拐角处跟岔了道。她以为沈连城往清秋苑去了,却不知她去的是开国郡公府正大门的方向。
独自一人,沈连城站在了清冷的街道。看着天大地大,她泪眼迷蒙,终于蹲在了地上,抱膝痛哭。
原来嫁了人,生活也还是会让她难堪。
谁的错?
的确,快一年了,她还没能为李家怀上一儿半女,是她的错。可……也没有哪个大夫说她不能啊!大夫只说她体质寒凉,好好调理,假以时日,定然会有喜事的。为何顾氏就这样迫不及待?
儿子要上战场了,恐怕有去无回,怕李家断了后……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偏偏就是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感到无法辩驳。或许说出去,顾氏是可以被体谅的,反倒是她,太小气刻薄了。
所以她气恨,气的是顾氏,是世俗,恨的却是自己的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开国郡公府的人出来找她了。
玉荷喊“女公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抹干净眼泪,站起身。
她总不能让人看见一个痛哭流涕狼狈不堪的李世子夫人!况且,怎么能叫顾氏看更多自己的笑话?
她迈开步子,异常沉静地往开国郡公府的方向走了去。
却在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跟前,挡了她的去路。
她骇然一吓,几乎还未看清对方的面容,便被快速揽了腰身,捂了嘴,带到了附近一条巷道里。(未完待续。)
第235章:十里相送
沈连城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嘴被放开了。她愤怒而惶惑,“陈襄?”这个时候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女公子——”玉荷大声喊着,带人寻到这边来了。
沈连城怕陈襄图谋不轨,于是想应声。
“难道希望他们看到你半夜三更负气离家却跟我在一起?”陈襄冷声制止了她。
“你怎知……”他如何知道自己负气离家?
陈襄没做解释,只放开拥着她腰身的手,退开一步道:“我没有恶意。”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自上次顾氏对她施行家法之后,他就在开国郡公府安插了自己的人。今次出事,他一听说韭立马赶过来了。
沈连城扫了他一眼,见玉荷带人找往别处去了,她才要离开。
让开国郡公府的人看到她与陈襄在一起,的确并非好事。至于陈襄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事,又是如何这个时候出现,她就不想多问了,没心情。
“他再好,你能抵得住他家里人这般行事?”陈襄话语里不无气愤。
沈连城又是一惊,他怎么连发生了何事也知道了?
“你别管我如何知道的。”陈襄看得懂她的惊惑,但他绝不理会,只直言劝她道:“该清醒了!只要跟他在一起,你就无可避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为难。”
“你管不着。”沈连城冷声,不想听他说这些。她迈开步子,要走。
“明天就要出征了,”陈襄忽而转了话题,话语里不无怅然道,“今次也许是最后一次相见。”
沈连城不禁顿步,微蹙了眉。
陈襄笑了一下,“是不是想着,我回不来才好?”
听了这话,沈连城愤而回头,“说这些没用的,难道是想听我说一句愿你平安归来的话?”
陈襄自然不敢奢求,她没有开口咒他死已是万幸了。
“我送你回去。”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启齿,陈襄无奈,只得这么做。
“不必。”沈连城迈开步子。
陈襄却不管她的拒绝,仍是跟着,以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直至快到开国郡公府的时候,他才停步,在暗处安静地看着她进门。
“只要跟他在一起,你就无可避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为难。”他这句话,却一直萦绕在沈连城耳畔。
这样浅显的道理,沈连城不是想不到。她一早就想到了,第一次感到李霁双亲的世故时,她就想到了。可她一直坚信着,只要两个人相爱,便可克服一切。
但这一次的事,令她愤懑难挡,无所适从。
她该怎么做?李霁明天就要出征了,她该如何面对他?他又会如何面对她……
回到清秋苑,她一直坐在床头,直至李霁衣衫不整地冲了进来。
“阿蛮……”李霁走到床边,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肩臂。
“别碰我。”沈连城几乎是惊呼出声。
李霁收手,猛地朝自己脸上甩了一嘴巴,“我混蛋!”
随着“啪”的一下惊人的声响和这句谩骂,沈连城的眼泪又一次落了下来,但她很快擦干了。
李霁伫立在她床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醒来时,想到昨夜之事,他几乎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清白的女儿家被人污了身子,气恨、愤怒、惶恐,百感交错。
他要如何面对他的阿蛮?他的阿蛮一定伤心死了!他的阿蛮,定然不会原谅这种事……都怪他的母亲!他怎会有这样的母亲?!母亲难道不知他的阿蛮受不得这样的委屈吗?
“阿蛮,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终归是他的错,母亲的错便是他的错。“阿蛮,你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连城只知,李霁在她床前说了许多恳求原谅的话,恍然抬眸之时,外面天已微亮。
“你该出发了。”她没有时间悲伤,没有时间与之计气。他要走了,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