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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襄于是对沈连城道:“那你就别去了,在家好好养着。”
沈连城却是从软榻上起身,“不,我想去。我想去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向大将军’。”
陈襄没有多劝,答应了。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荣亲王府。
届时,荣亲王府座无虚席,就待他二人了。
有与陈襄和沈连城交好的官员上前,打趣道:“二位姗姗来迟,又双双满面异彩,可是逢了什么喜事?”
“倒真是有一桩喜事。”陈襄笑道,“内子多年盼子无果,今晨身感不适,倒被大夫诊出了喜脉。”
众人哗然,紧接着便是一片恭喜贺喜之声。在这片恭贺声的背后,暗藏着不知多少不可思议以及不可置信。
沈连城竟然能生?多少人有着这样的困惑。
向夫人举杯,特意对沈连城说了几句祝贺之言。
“女傅盼得今日盼了多年,终于喜怀有孕,当真是可喜可贺。”
她的恭贺之言并无多大毛病了可偏偏是“盼了多年”,让人不得不想到,沈连城嫁予陈国公乃是二嫁一事。再往远去想,那更是能想到她的前夫,乃是权倾一时,最终却沦为叛逆的李霁。
沈连城知道向夫人的不怀好意,却也只能装作不在意,谢了她的恭贺之礼。
不过,仅此一言,她与陈襄也就知道,这个向夫人对他二人的无所畏惧了。
试问满朝文武,京都权贵,哪个敢如此含沙射影当着他们的面,提及那些前尘往事?没有。现在看来,向夫人算得第一人。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很是热闹。
正是许多人酒酣耳热之时,向夫人走了。这让宇文衍感到十分意外。他本以为,她会在宴席之上为难陈襄沈连城夫妇的。却不料竟是除了一句恭贺之言,别无其他波澜。
陈襄和沈连城则有些失望。本以为向夫人要作妖的,他们想看看她的本事,却不料她竟是不胜酒力,提前退了场。
考虑到沈连城的身体,陈襄便携了她要与荣亲王作别,意欲早日回府。
却在这时,向夫人身边的奴子来了。
她对沈连城道:“向夫人请女傅到后院叙话,并有东西相赠。”
原来,向夫人是有后招的。
沈连城想了想,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陪你同去。”陈襄道。
沈连城应声点头之时,那奴子却为难道:“向夫人说这是女人之间的叙话,因此只让我请女傅一人……”
“放肆!”一旁的宇文衍喝制了那奴子,严厉道:“女傅如今身怀有孕,陈国公自当寸步不离地陪着。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岂是谁能担待得起的?”
“可向夫人夫妻说了,是女人之间的叙话。”奴子毕竟是向夫人身边伺候的奴子,虽有卑躬之态,却并不畏惧宇文衍的喝制之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06章:彼此心计
眼前着荣亲王就要被家府里一个奴子给气得下不来台,沈连城忙噙笑道:“既然是女人之间的叙话,男人在场的确不合时宜。待会到了向夫人那里,我夫君在外头等我便是。”
这样说,奴子也不好再拒绝陈襄陪同她去见向夫人了。
随着奴子来到向夫人的庆熙苑,陈襄和沈连城一并进屋,见过了向夫人。
向夫人见了二人,又听了奴子在边上低声的解释,不禁发笑,“陈国公如此谨慎,莫不是怕我把女傅给吃了?”
“向夫人说笑了。”这样的鬼话,由沈连城来回更为合适。沈连城噙笑解释,“今晨我被诊出喜脉,我夫君就对我寸步不离了。您也知道,能怀上孩子一起于我而言有多不容易。”
“说的也是。”向夫人笑道,“不是防着我就好。我不过真心请女傅来叙叙话罢了。”
“我这边去外头,不打搅向夫人与内子叙话。”陈襄长揖一礼,欲行告退。
向夫人也没客气,当真任他去了。她今次想当面会一会的人,唯有沈连城而已。
沈连城的事迹,她听得多了,今次再见,她不禁觉得,她与自己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相像。
“难怪陈国公对女傅用情如此之深。”她打量着沈连城,突然兴叹。“你们的故事,也够说书的说上几日了。”
“没有,半日便说得完。”沈连城回看着她,毫不回避她的视线。
惊于她对一句玩笑的回应也回得如此认真,向夫人眉毛微挑高了些,“想必坊间已有说书的在传扬你二人的佳话了。”
“是啊。”沈连城噙着笑,却不失正经,“我跟夫君得空的时候,也愿意听说书的讲一些奇闻轶事。其中有一桩,有关向夫人您的,讲得神乎其神,我与夫君真是百听不厌。”
“噢?还有说书的讲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年迈妇人?”向夫人更是做出惊奇的样子,“他们都是如何讲我的?”
“他们说,向夫人曾有一位兄长,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陪着武皇帝大战四方,是当时的大英雄……”沈连城将自己从荣亲王那里听来的事,浮夸地说了出来,首尾相连,倒真像是从说书的人那里听来的。
但这些话,却勾起了向夫人对前尘往事的回忆。
时过境迁,她几乎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不是自己,而真的是另一个人,自己的兄长。她几乎不能将后来的自己,与那时的自己联系起来。
“向夫人,您真有这样一位兄长吗?”沈连城故意问,“若真有这样一位兄长,却不知为何,向大将军一腔热血只为大周天下,到头来在史书上却没有留下一个有关他的字迹?”
“我没有这样一位兄长。”向夫人笑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问沈连城,“若我告诉你,说书人讲的我这位兄长,其实就是我,你信吗?”
沈连城不免惊愕。向夫人竟如此大方地要告诉她,自己其实就是向大将军!
“向夫人是说,说书人讲的向大将军,其实是向夫人您?”她不得不做出惊于事情本身的样子。
“没错。”向夫人道,“跟随周武帝驰骋沙场,浴血奋战的,是我。战绩累累终于功高盖主的人,也是我!”她话语里添了几分恼恨,“可正因为这些,待到周天下稳固之后,武皇帝他……就把我拘在了后宫,到死,也在冷落我,防着我。”
她为周武帝付出的,远超过任何人,甚至是周武帝自己。可到头来的下场……她心里的怨怼,可想而知。
这一刻,沈连城几乎对她生了怜悯心。
“在战场上,多少次命悬一线!”向夫人回忆过往,讲述着,“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次与陈国的战争。为了助武皇帝撤离,我带五千钓饵军,在山林里也行数里,一边逃跑,一边招惹敌军……”
她顿了顿,一声凄然,“五千人只剩十几人。我们拼尽全力,终于等来了武皇帝成功撤离的消息,又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出敌军追击。到最后,与大军汇合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这样的事,沈连城听了,也为她觉得惋惜和不值。若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一定恨死周武帝,也不会甘心后来落得的下场。
“所以,向夫人希望荣亲王坐上那个位置,是吗?”沈连城直言问。
向夫人方才从那悲怆的前尘往事当中抽出心神。面对沈连城这样的提问,她笑了一下,“可他现在的能力,还弱了些不是吗?他现在,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斗不过,更莫说斗过你们,夺得天下,做主天下了。”
她真的是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心迹,沈连城听了,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了。思虑良久,她终于决意问她一句,“向夫人,若您做主天下,您希望看到怎样的大周江山?”
向夫人不禁微眯了眼目,暗自揣测,沈连城问这话的用意。
“当然是政治清明,四海升平,百姓安乐。”说罢她反问一句,“难道做主天下的每一个人,不都有这样的梦吗?”
“可有些人,只是为了得到权力不是吗?”
“你是这个意思。”向夫人豁然,“不过,得到权力不是首当其冲的吗?没有掌握实权,又如何能真正地做主天下?”
“其实,我与夫君一直有隐退之心。”沈连城不妨告诉她,“只是天子尚且年幼,我们实在放不下。”
“你们有隐退之心?”向夫人很意外。
当初他们好不容易从李霁那里夺来的权力,不想要了吗?
她不禁觉得好笑,“早知如此,又为何将还在襁褓中的四皇子推上这个位置?现在辅弼天子,掌理天下事还没多久,就觉得吃力了吗?朝廷对女傅和陈国公的风评,似乎并不差。”
“您说的极是。”沈连城道,“现在看来,是我当初因为防着荣亲王,也不真正地了解向夫人您,才做下了错误的决断啊!当初我夫君他,其实是想拥立荣亲王上位的。”
竟有此事!向夫人听了,屁股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挪了挪。
“都怪我。”沈连城像是说着什么极小的事情一般,“害怕荣亲王上位,必容不下四皇子,也容不下我沈氏一族,才在先皇驾鹤西归之前,请他立下了遗诏。夫君拗不过我,也只能拼力帮我了。”
向夫人听了,交握在腿间的双手,不自觉绞在了一起。
沈连城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07章:必须除之
便是说的都是实情,又能如何?年幼的四皇子已然在那个位置上,便是沈连城和陈襄都有退隐之心,他们也不可能让年幼的天子禅位给自己的儿子了……
如是想着,向夫人被沈连城勾起的有些激动有些懊恼的心,很快平复了下来,渐渐又转为失落和遗憾,接着又对沈连城生了几许愤恨。
若不是这个沈阿蛮,她的儿子现在已经在陈国公的拥护下当上天子了!可偏偏是这个沈阿蛮,一己私心改变了一切。不过,她顾虑的倒真是对极了。
若现在做主天下的是她的儿子,她绝容不下先帝留下的几个皇子,自然,也包括四皇子!难道留着等他们将来长大了,与自己的儿子夺取帝位吗?
只是可惜,现在想这些都是无用。倒是这个沈连城跟自己将这番话,是故意气自己的吧?她岂能上她的当?
她交握在腿间的双手终于分开了。她笑了一下,“女傅顾虑的是。若我的衍儿登上那个位置,便是他要放先帝留下的几个皇子一马,我也是不会留此后患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还真是直得让人咂舌!
如此也好,沈连城也不必弯弯绕绕了。她也笑了一下,道:“那幸得我当初自以为是,坚持己见了。不然恐怕现在,也没这个机会在此与向夫人您叙话。”
“也许吧。”
两个人说着生死,说着野心,就如同寒暄人情冷暖一般。这一寒暄,竟还寒暄了许久许久。在外头等着的陈襄,也等得有些急了。
而就在他想进去看看的时候,沈连城出来了。她脸上的神色,颇有些严肃。
陈襄迎上前,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