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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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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老天爷的“厚爱”呢?

    想及此,她不禁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陈襄不知她想了些什么,自然问询。

    “没什么。”沈连城笑着,拉了陈襄的手,却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往世安居的方向走了去,一边还道:“时候不早了,再不睡会儿,天都要亮了。”

    见沈连城如此释然,并不因为这次的“失败”而往心里去,陈襄的心情也轻松了些。

    他将她的手握紧了些,侧眸问:“你不后悔吗?我们做了这许多事,极有可能全给荣亲王做铺垫了,自己反而惹得一身腥臭味儿。”

    沈连城笑了笑道:“比起这个,我倒更怕向夫人与荣亲王齐心协力。你想啊,向夫人年轻时有那样的本事,定然是个不简单的。薛侯爷也说,她若是个男儿身,甚至可与我祖父分庭抗礼。这样一个人,若与荣亲王合谋,我们能是他们的对手吗?”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陈襄也笑了,“如此说来,这场仗打得,我们也并非一败涂地。只是可惜……”

    可惜了他一直看好的荣亲王,如今也不能完全信任了。也可惜了尚在襁褓中的天子,以及这个天下,目前看似除了他和他的阿蛮,当真没有合适的人选可托付。

    “可惜什么?”见他欲言又止,沈连城不禁问。

    陈襄顿步,看了她道:“可惜你我又要在这乱局中,无休止地争斗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头。”

    “你啊……”沈连城伸手,卷起他膛前一缕墨发,在指间绕了绕,又温柔地抚上他的面颊,画着他好看的眉眼,“只要你我,就这样天天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分不分开,又何惧乱局里的风云与缠斗?”

    陈襄揽她入怀,叹息道:“我是不想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我想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每天都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

    “我可没你想的那样,每日里担惊受怕。”沈连城却道,“我啊,每天与你一起操着天子的心,日理万机,想着只要是为了百姓好,也乐在其中。”

    听了她的话,陈襄也开始打趣了,“到底是岳祖父的孙女儿,虽是为人妻母,却不忘忧国忧民。”

    在明亮的月色下,沈连城笑靥如花。

    两个人紧靠在一起,一边有说有笑,一边踏着这样的月色,内心深处,着实得到了一种安宁,足可忘却身在时局当中,所有的烦恼。

    翌日,向夫人薨逝的消息不胫而走。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何而死,则是众说纷纭。

    王家,王崇景从外头回来,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沈如秀。

    “阿秀,幸得你听了我一言,没有与向夫人为伍!她昨夜里死了!”他几乎是一惊一乍将自己从外头听来的事说给了沈如秀听。

    “死了?好端端地如何死了?”沈如秀听了,竟是心跳得厉害,不知是太过吃惊,还是后怕自己险些听了向夫人的话,背叛沈连城。

    “荣亲王府里传出的消息是突染恶疾。”王崇景道,“但外头都在议论此事,有说昨夜看到陈国公带人围困了荣新王府,还有说荣亲王府里喊杀声一片,也有人说,向夫人是自杀的……说什么的都有!但我认为,定然不是自杀,也不是突然恶疾。此事,定与陈国公府有关。”

    “定然是了。”沈如秀扶着桌案,尚有些魂不附体地坐了下来,“不然,沈阿蛮也不会让我在生意场上对付向夫人的人。沈阿蛮他们,定然早有除掉向夫人的心思。只是,荣亲王岂会容得他们残害自己的母亲?”

    “荣亲王不是与母亲向来不和?”王崇景猜测道,“说不定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无论如何,阿秀你算是逃过一劫了。”

    沈如秀点头,如鼓的心跳,渐渐平复了。

第424章:多说无益

    实际上,荣亲王府传出向夫人是突染恶疾而亡的消息,让很多人都不知所措。他们都看不懂,荣亲王这是何意。

    说他是为了按下此事,可他却编造了“突然恶疾”这样一个即便是普通百姓也不相信的谎言。可若说他有不轨之心,他却又没有趁热打铁,将舆论的风头指向陈国公府。

    他这么做,不仅让沈连城和陈襄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让很多为向夫人的死而不平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都在等。所有人,包括沈连城和陈襄在内,都在等。

    或许,等到他办完向夫人的丧事,逐渐就会有所行动了。

    在此期间,沈连城也没有闲着。既然向夫人死了,那被她关在内廷司的人,也不能不放了。

    想到那里头关着的人,她是有些头疼的。最是武成侯薛涛父子三人,让她感觉如芒刺在背,扎得肉痛。

    她命内廷司将薛涛父子放了,自己则在武成侯府等着他们回来。

    她等了足有半个时辰。薛文薛戎兄弟二人回来了,却不见薛涛。

    “侯爷呢?他没回来?”她有些意外。

    “女傅怎等在我们家里了?是来看我们吃了这么多天的牢饭,有无消瘦些吗?”进门时听闻她半个时辰前就来了,薛文和薛戎便觉得惊异。薛文被关在内廷司牢狱多日,很不开心,对沈连城未曾见过时的好感与稀奇心,也都荡然无存了。此刻见了她,他自然毫无恭顺之态。

    “侯爷去哪儿了?”沈连城关心的,始终却是这件事。

    薛戎上前,冷着脸也不怕告诉她,“听闻向夫人薨逝,家尊与几位同被关在内廷司的叔伯,急着过去最后看一眼故人的遗容。”

    这么着急,到底是战场上结下的情意。

    这些人与向夫人的情意有多深,现在就有多憎恨她这个天子女傅,还有她的夫君吧?

    如是想着,沈连城的嘴角,闪现了一抹干涩的笑。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懊恼和无奈的。

    “是你杀了她?”薛戎突然郑重其事地问,不带一点猜疑,只是想听她亲口说说,为什么。

    在牢狱里,他的父亲已经向他讲述过向夫人的事迹了。这样一个向夫人,不该被害了!谁知一出来就听得她的死讯,他心里头是又气又恨的。想到此事与沈连城有关,他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

    他很失望,沈连城登上权利的顶峰,为了巩固幼帝的位置,何时变得杀人不眨眼了?歹人好人,难道都不知区分了吗?

    沈连城看着薛戎,半晌之后方才答了他的问话,“不是我。”

    “那是陈国公?”薛戎几乎生出一丝希望来,“是他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

    或许,夫唱妇随,沈连城也不过是为陈襄办事罢了。

    “不是我,就不是我夫君。”沈连城却道,“我与我夫君,对任何人,任何事,始终都是秉承一致的。”

    “我不信。”薛戎却又不信她的话,“如果不是你们,那为何要在这期间将我们关起来?不就是担心行事的时候,向夫人的故友会扰乱你们的计划吗?”

    “可我们并没有控制所有人。”沈连城告诉他,“那天晚上,也没有一个人前去营救向夫人。”

    薛戎听了,不禁嗤笑一声。前头她还说不是他们杀了向夫人,现在又说行事那天晚上的事……难道现在是与他咬文嚼字的时候吗?

    “是向夫人的计谋。”沈连城接着道,“向夫人要用自己的死,敦促荣亲王继承她的遗志。她成功了不是吗?现在你们,你们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我和我夫君了。”

    “你们若没有杀害向夫人,”薛戎突然抬高音调,“矛头岂会指向你们?!做了就是做了,为何还要花言巧语?”

    他瞪着她,瞪着的是一个自己曾经那样高看,以为高不可攀的神人。

    “没做!”沈连城也忍不住抬高嗓音,“我们只是协助荣亲王而已。从始至终,都是荣亲王的要求。杀害向夫人的,不是荣亲王就是向夫人她自己。”

    “这话说的!”一旁的薛文突然插进来,他话里带讥道,“我几乎都听不懂了。向夫人自杀?荣亲王弑母?还喊了外人兴师动众从旁协助?简直是滑稽,滑天下之大稽。”说罢他还问薛戎,“二弟,你信吗?”

    薛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侧了身让出道来,面无表情对沈连城道:“女傅若没别的事,请回吧!”

    沈连城来的时候,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她以为,薛涛会这样对自己理所当然,可为何薛戎,竟也要这样对自己?

    她有些气恼。往日里你来我往的“亲家二兄”、“亲家妹妹”,原来不过是叫一叫而已吗?

    她走出几步,突然回头,高声唤了一句“亲家二兄”。

    薛戎站定,却并不回转身。

    沈连城更气了,但该讲的话,她还是要讲,“亲家二兄,今天也就因为问我这些的是你,我才愿与你细细解释一番。换做是侯爷相问,我也不过‘多说无益’四字。现在看来,还真是!多说无益。”

    薛戎方才回转身看她。猛然见到她脸上的气恼之色,他心里,也有几分不是滋味。他要感谢她的重视,还是要讽她做了恶人的事,还要红口白牙把自己说成是善人?

    他没有想好如何回应,沈连城却已反身离去,空留他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长兄薛文突然用拳头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道:“不错啊二弟,在天子女傅面前,也敢如此硬气!”

    薛戎平复心中奔腾的情愫,看了薛文一眼,道:“长兄适才,不也毫无恭谨之态吗。”

    “我闲云野鹤一只,在官场无求无谋的,不怕。”薛文说着突然忧心起来,“倒是你,今次把她开罪了,来日在朝堂,她不会为难你吧?”

    “为难?”薛戎闷哼一声,“她和陈国公,这次能躲过众臣的为难就不错了。”

    明明是气对方乱杀无辜的,可想到众臣会因这件事为难对方,他心里偏偏又不好受,甚至替她担心……

第425章:风平浪静

    荣亲王府。

    薛涛等人拜祭过向夫人,便纷纷至荣亲王跟前,问他事实真相。

    宇文衍坚持,说母亲是突染恶疾。

    几番追问之下,他仍是这个说法,薛涛顿时来了脾气,大怒道:“怎么可能是身染恶疾?!分明是遭了陈国公府那两个人的暗算!不然,他们把我等抓起来做什么?”

    言及此处,他的语气方才和缓下来,郑重问:“王爷,您为何要隐瞒实情啊?”

    “突染恶疾,这便是实情。”宇文衍眸光微寒,话语肯定不容置疑。

    几位大臣相顾看了一眼,薛涛又道一声“王爷”,语气里是又气又急,“我也知王爷一直以来跟向夫人之间有些误会,可向夫人她……”

    “还要本王说几遍?”宇文衍突然抬高嗓音,怒瞪薛涛,打断了他。

    薛涛感到又震惊又惶惑,还要劝说,却被身边一位年长者暗暗拉了拉衣袖。他看他一眼,目光也扫过众人,见众人都是一副莫要急于一时的示意,他想了想,便收敛了自己心急的性子,拱手与荣亲王道:“既是如此,王爷节哀顺变,我等先告辞了。”

    宇文衍看各位的眸光,方才和善下来。他亦拱手,向各位还礼,分明就是个失去了母亲的儿子,对待前来吊唁之人,该有多恭谨感激,就有多恭谨感激。

    然而,他虽这副态度,向夫人之死,还是在朝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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