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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春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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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子好福气,娶了沈太傅的孙女儿为妻。”沈连城被向夫人请走后,楚霸天便跟到了李霁身边,当着王崇景的面儿告诉他,“也亏得你提早了一步,不然,尊夫人就不是你的夫人,而是荣亲王妃了。”

    听了楚霸天这句话,他尤为震惊。荣亲王还打过沈连城的主意?

    “我听书远兄说了,向夫人一早就瞧上了尊夫人,甚至媒人都请了。真不知,尊夫人若是知道向夫人还曾有这等美意,会否后悔委身与你呢?哈哈。”

    楚霸天怪里怪气的话语和笑声,仿佛还在耳畔。他不禁想,适才阿蛮与荣亲王神交,是否意味着什么?她去见过荣亲王的生母向夫人,那她是否已经知道向夫人曾经有过的美意?

    “姊夫?”王崇景见李霁神色变幻异常,于是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玩笑道:“你怎么了?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不成?”

    李霁作笑,举杯与之碰了碰,一饮而尽。“你看我哪里醉了?”

    “姊夫好酒量。”王崇景给彼此的酒杯倒满,又要与之对饮。

    李霁心不在焉,倒是喝了不少杯酒下去。

    “李世子好酒量!”有人走了过来,向他敬酒。

    又有第二人、第三人、第四人……其中多是李霁不认识的。李霁感到好笑,往日参加这种宴席,不作为主要宾客出席,一般是不会有陌生人跟自己搭讪的,更莫说敬自己的酒。今次倒是例外。

    今次,是他头一次带着娇妻赴宴,自然要不一样些。他的妻子,可是天子太傅最疼爱的孙女儿,王太妃的外甥女儿,与天子打小玩到大的人,身份何其尊贵,何其特别?而他,是她的夫君。这些人,亲近他也是有道理的。

    可是,这一杯又一杯美酒下肚,却是有些苦涩。

    觥筹交错,宴席酣畅。

    沈连城往李霁处一看,见他如众星捧月一般受欢迎,不禁锁起了眉头。而沈怜儿那边,也是跟几家贵女聊得热络,兴致正浓。

    她想了想,吩咐身后伺候的青菱道:“你过去,让阿则提醒世子一句,叫他不能再喝了。”

    “是。”青菱也是神色忧虑,应声便去了。

    这时,向书远携夫人唐氏来向女眷们敬酒了。

    一场客套过后,向书远走至沈连城跟前,格外向她举杯,道:“夫人与我有缘,我敬夫人。”

    听着这话,沈连城只觉莫名。

    “夫人忘了?”向书远发笑,低声提醒,“通古书肆,那本《母系氏族》。”

    沈连城的瞳孔睁大了些,“你就是通古书肆的新东家?”

    向书远笑盈盈地点头,还道:“你与陈国公,都是我的有缘人。”不知为何,他偏偏将“你与陈国公”四个字说得很大声,一桌的女眷都似听到了。

    他又道:“那日i你与陈国公在通古书肆一起读我喜欢的书,说明我们三个,是有着共同喜好的。”

    “那天我夫君陪我到通古书肆,翻看了你的书,是我与我夫君,失礼了。”沈连城咬着“我夫君”三个字,在场的女眷才把一颗看戏的心给安了回去。

    向书远仍是笑着,倒没再多言。

    “我听闻,陈国公是为了李世子夫人才投诚了我大周朝廷的。不知是真是假?”这个时候,一位其貌不扬的少妇突然对着两边的人说出这句话来,分明是其言不善。

    “你也不瞧瞧咱们李世子夫人倾城绝色,又是那样贵重的身份,哪个男人不喜欢?”

    “我听说,陈国公对李世子夫人,也是动了真情的。”

    “……”

    向书远携着唐氏讪讪地走了,留下一干女流或明或暗地说起了流言蜚语。

    向夫人坐在远远的首座,半眯了眼目静看沈连城的笑话。

    看着那边男席上直灌李霁喝酒的一个紧接一个,这边女席口中叽叽喳喳污言秽语一句紧接一句,以及向夫人看戏的姿态,沈连城忽然明白了,向家宴席为何请了她和李霁。

    于她而言,这无异于一场鸿门宴。

    今天来的,多半是与向氏一族沾亲带故的,多半想看她沈氏的笑话,多半想让她和她的夫君难堪。那么……就不能怪她了。

    兀地,她讽刺一笑,缓缓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起身,大方地朝男席最尊贵的那个位置走了去。

    那里,正端坐着荣亲王宇文衍。

    尽管他面色沉静,似是对现下不和谐的氛围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沆瀣一气,沈连城也还是决意拿他开刀。

    她上前,首先向他施了一礼,而后向他敬酒,道:“颍川月满楼走水,王爷福泽庇护,新妇侥幸不死。这杯酒敬王爷,以表新妇感念之心。”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皆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李霁酒劲上头,虽然神智一片清明,却听不清沈连城在与荣亲王说道什么。

    而当沈连城说出这句话后,荣亲王宇文衍笑了,并站起身,“那日还得幸夫人早早地发现月满楼走水,本王才未有命葬火海,是本王该敬你。”说罢举杯相碰,而后仰头,宽袖遮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连城却不受这杯酒,笑道:“王爷怕是记错了。救王爷一命的,可是陈国公。”

    “陈国公不顾性命之危把本王从火海里救出来,本王的确很感激他。”宇文衍暗暗感到奇怪,沈连城明明对陈国公这个话题避犹不及,如何现在反而自主提起了?

    “怪不得王爷三番两次想把陈国公纳为己用呢!都惊动天子了。”沈连城笑了笑,接着道,“与天子抢人,但不知王爷是要做什么?”

    “你……”宇文衍心头一紧,压低了声音,冷厉道:“休要胡言。”(未完待续。)

第172章:守护好他

    与天子抢人这样的事若传出去,天子指不定如何整治荣亲王,更莫说那一句“不知王爷是要做什么”的话其实意有所指了。

    向夫人听了,也似受到惊吓,脸色发白。

    而就在她正要让人出面打哈哈的时候,沈连城突然扶额道:“我真是喝多了,实在不胜酒力……”

    “还不快送开国郡公世子夫人去后院歇息歇息?”唐氏受了向书远的脸色,忙吩咐身边的嬷嬷伺候。

    沈连城适时道:“就不给向公和夫人添麻烦了,我看我夫君也喝多了,这便回去了。”

    这样自然最好。这一刻,向家人自然是巴不得沈连城离开的,他们甚至懊恼死了,后悔请过她。

    看着二人离开,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的楚霸天,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敲着轮椅的扶手,兴致勃然地笑了,口中喃喃:“有趣,实在有趣!难怪他……志在必得。”

    沈连城一路扶着李霁,远离了人群,她才道:“霁郎,我们俩今天都上当了,不该来向家。”

    “的确不该来。”李霁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涌,他只知自己心中苦闷。向家的宴席,多少人的话,都让他觉得苦闷。

    他说“的确不该来”,沈连城以为他洞穿了一切,于是“哼”了一声,不无得意接着道:“想看我们的笑话,那我便让他们自己也陷入流言蜚语,感受一下那般滋味。”

    李霁没有听懂,但他脑袋昏沉沉的,也不想多做思考。他只想向沈连城确定一个问题,“阿蛮,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沈连城顿步,不解看他。

    “后悔嫁我。”

    沈连城惊讶地张了张嘴,“我怎会后悔嫁你?”话语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我不后悔,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那些人能当着她的面诋毁她的声誉,说道李霁的不济,自也会在李霁那里说道什么他配不上她的话。

    她不能让他中了那些人的圈套,为此,她斩钉截铁,万分坚定地告诉他,她不后悔,也不会后悔。

    “阿蛮……你真好。”李霁心中感动,将沈连城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沈连城一惊,以为现在还在向家,如此举动,被人瞧了去……她推了推李霁,却发现他的臂弯把自己拥的那样紧,蓦地,她似乎能感受到李霁的心情了。

    都是那些人的胡言乱语,才导致她的男人心情这般低沉的。那些人,真是讨厌啊!

    她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膛前,温声道:“霁郎,你在我心里,是天地间最好的。”

    “真的?”

    “嗯!”

    还记得与李霁的初识。

    那个时候的他,是那样的自信满满,现如今……是她带给他的。

    原本,他身为开国郡公世子,又有在宫里做李夫人的大姊姊,是为外戚。这样的身份,便是没有出仕为官,便是没有一技之长……便是如此种种,哪里就不贵重了?哪里轮得到那么些颠三倒四的人来指着他说,他配不上她?

    这一切,都是她带给他的。因为那么些人想针对她,想针对她沈家,才让他无辜受累,背负了这些蔑视之言。

    “霁郎,从今而后,谁敢再恶意中伤你,我一定要他好看。”她暗暗下定决心,从此,她要守护好她的霁郎。

    李霁在她肩头,温柔是笑。看得阿则和青菱等人,都心疼感动不已。

    宴席结束,宾客尽散。

    向府后院内,荣亲王和向夫人,还有向书远,皆是余惊未了。

    “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向夫人怒问宇文衍,“什么叫做三番两次想将陈国公纳为己用?连天子都惊动了!”

    “姨母,”不待宇文衍回话,向书远先一步上前,笑道,“许是那沈氏阿蛮胡说的,王爷岂会背着您与陈国公勾结呢?”

    “阿母,您难道不想把陈国公变成我们的人吗?”宇文衍却是挺直着腰杆,默认了自己与陈襄接触的事。

    向书远一听,脸上一愕,讪讪地退到了一旁。

    “糊涂!”向夫人气恼,随手抓起手边茶具便是重重地摔下,“与天子抢人,脑袋不要了?”

    向书远只觉胸口里头那会跳的东西险些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再瞄一眼盛怒之下的姨母眉梢挑得老高,脸上的肌肉曝出纹理,看起来实在可怖,他更是瑟缩了身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姨母发怒了。

    可是,宇文衍却是一副不怕的样子。

    不对,宇文衍幼时也惧怕这位母亲的,只是不知从何时起,面对她的怒焰,他学会了泰然和从容。

    他跪到地上,仍是直着背,不慌不忙道:“阿母息怒。依孩儿看,定是沈氏胡言乱语。如天子真获悉我有意拉拢陈国公,定会有所行动的。不是到现在为止,天子那边都没有……”

    “那是因为陈国公根本不吃你那套!”向夫人打断他的话。

    宇文衍蹙眉,紧抿了双唇。

    的确如此,那个陈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他至今都拿捏不住他一根汗毛。母亲的责骂,天子的威慑,他都不在乎,但他在乎自己竟然连这么一个可用之人都拢不住。

    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况且,便是在此之前天子还不知你有意接触陈国公一事,经了沈氏席间一闹,这事儿还不很快要传到天子那里?”向夫人语气变得柔缓了些,似是并不以为此事会招来多大的祸患。

    “孩儿知道了。”宇文衍温顺地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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