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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没有缜密的心思,因此也最讨厌别人戳她的这个伤口,当下被景旡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心里愤愤不平,气道:“你懂什么啊?我这叫大智若愚!”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从远处骑马而来,借着不怎么明亮的月光望去,只见马背上的他左摇右摆的,显然是受了重伤。
景旡上前一脚将他踹下马,见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才放心地牵过马,帮着永明上马。
“想必这个人就是从山中打斗逃出来的,准备去报信,搬救兵的,你骑着这马去烟湖山庄,告诉他们王若渝有难,他们自会前来相救。”不等永明应声,景旡已经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拍。
永明口中的话到底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这回,就是景旡也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永明并不知道烟湖山庄该怎么去……
但她是知道东宫怎么回去的,一路赶回东宫,跌下马背后,又气喘吁吁道:“太子在栖霞山上被一群刺客围攻了,你们快带兵去救他。”
此时东宫的几个重要人物都不在,听说了这话的小兵也是一个胆小怕死之人,连主意都不敢拿,直接去找了王秦。
王秦那时正在值守,听说了此事之后,也颇为担忧,一面命人带领一千精兵赶去栖霞山,一面又派人通知了裴叔东。
裴叔东是个急脾气,听说了此事,直接出兵五千,放言要将栖霞山夷为平地,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冲向了栖霞山。
刘彧虽意识到形势不对,命人转移的时候,到底是有些来不及的,折损了有近千名士兵,心里恨得不行,却又不得不走。
这一场裴叔东口中的剿灭山贼,最后还闹到了皇帝那里,皇帝听闻死了近千名山贼,十分震惊,不光如此,还听说,逃了不少山贼,一颗心焦灼不安。
天子脚下,栖霞山上竟然悄无声息地藏匿了那么多山贼,皇帝内心不安,当即任裴叔东为剿匪将军,追踪那逃亡的山贼,势必要将他们捉拿归案,司刑寺从旁协助。
昏睡了一日的永明醒来得知了山贼的事,心里惶恐又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愚钝,也绝不会给景旡带来这样的灭顶之灾。
她自己虽自责,可在有的人看来,她却是功臣一个,若不是她及时报信,刘彧等人怎么可能受到重创?
自从她回到东宫之后,不知道是刘衍吃错了药,还是因为自己报信救了他,各种补药和金钗源源不断地送来。
在关雎宫众人眼里,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一时间,东宫人人都在传说,太子妃与太子同生死共患难,感情升华,情比金坚,从此若渝是路人。
可是永明却将这些东西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并托人带话,愿意用这些东西换一个人。
刘衍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虽然心中不喜,但到底还是答应了她,命陆执放出巽芝后,威逼恐吓了一番后,又命她带着这些退回来的东西回到关雎宫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杀人取刀
裴叔东仔细查看过那些死去的山贼时,心里觉得十分诧异,这些人看起来并不像山贼,反倒像是训练过的士兵。
他心里疑惑,便去问一同奉命的陈止明,陈止明自然知道,栖霞山是刘彧的栖身之地,面对裴叔东的疑问,他支支吾吾地没说个究竟,最后说了句你想多了,就了事了。
裴叔东也不是追根究底之人,见司刑寺主司都没觉得什么,也就放下心了。
刘衍这几日觉得十分诧异,曾经一日三拜访的刘正声却有好几日没有来东宫了,因此担心勤王案被搁浅,特命人去其府中邀他前来赴宴。
刘正声见了刘衍之后,一路讨论朝堂局势,却只字不谈勤王,刘衍以为他这是怕东宫人多眼杂,一再邀他去中殿讨论学识,却被他断口拒绝,声称要事在身,随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去找楚沉夏,楚沉夏却又整日闷头在房中,将勤王的书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和他说话,心不在焉的,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过一次。
最近朝堂局势稳定,身边又无人商讨,刘衍一时间便松懈了下来,直到柳氏有了动作,这才敲醒了他心中的警钟。
“我看柳氏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尽办法地调回庆王。”若渝跪坐在他面前,目光却落在他身后。
刘衍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永明正站在石阶下,一双大眼转了转,似是觉得打扰了眼前的一对璧人。脚步一转,就打算返身离开。
“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喝杯茶吧?”令永明吃惊的是,刘衍居然邀请她一同喝茶。
她还记得。那时住在顺王府,第一次与众人吃螃蟹的情景,刘衍那时可是非常地排斥自己,甚至一度想要自己搬出顺王府。
怔了一怔,倒也没有推脱,永明被巽芝扶着走上了台阶,又在桌子的北面坐下。
“殿下,我还有事,先退下了。”若渝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一骨碌站了起来,取过一旁的佩剑,与永明打了个照面,便下了台阶。
永明望着若渝的背影发了一阵呆,不禁喃喃自语道:“真好。”
这话听得刘衍一阵奇怪,忍了一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温声问道:“怎么了?”
“如果我有若渝姑娘一半的聪颖,该有多好。”话一说出口。永明当即觉得有些失态,忙将茶杯递到嘴边。
刘衍顿了一顿,目光中不知在想什么,缓缓开口道:“若渝现在是侧妃。纵然你不愿意叫她一声妹妹,以后也别叫她若渝姑娘了,去掉姑娘二字才是。”
“不过是一个称谓。有……”永明脱口而出,可是撞上刘衍的目光。忙改口道,“是。殿下说的是。”
刘衍忍不住投来一个极其诧异的眼神,看了她足足片刻,直看得她移开视线,才说道:“其实,女子并不需要那么聪明,简单一点,人生才会快乐。”
永明目光一闪,心里说了一百句反对的话,但嘴上却反着心里说道:“谁不想要过的快乐一点,我会记住殿下今天说的话的。”
刘衍看着面前的茶壶发了好一阵呆,永明心里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话,正想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相比你现在的委曲求全,我更喜欢你之前的天真任性,你现在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让人很受不了。”
说完这话,他竟然丢下目瞪口呆的永明,离席而去。
永明愤愤地瞪着他的背影,伸手从衣袖中抓出一个玉瓶,在他喝过的茶杯中拼命将瓶中的泻药倒下去。
一旁的巽芝哭笑不得道:“娘娘,你这何必呢?殿下都走了,不会再回来喝这茶的。”
“哼。”永明失落地垂手,目光在路过的男子身上一顿,忙指着他大叫道,“你!就是你,快过来!”
当夜,本该值守的陆执,却频频跑去茅厕,连卫术铭前来拜访都在一刻钟后才知晓,说不上两句话,又跑去了茅厕。
“卫大尚书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刘衍见楚沉夏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看,觉得十分诧异。
楚沉夏连日苦读书信,今日听说卫术铭拜访太子,一下子钻出了书堆,执意站在刘衍身旁旁听,美其名曰,替殿下把关。
卫术铭倒是对楚沉夏的出现一点也不介怀,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兵部出了一些问题,殿下待在军营里时间长,想必十分了解,所以我就想来讨教讨教。”
“哦?兵部出了什么问题?”刘衍略微吃惊道,心里却在寻思,这又是刘彧使的什么招数?
“军需库中的兵器都有些生锈了,我原本打算命人将这一批兵器通通回炉重造,只是所需的燃料数量之大,实在令人难以承受。”卫术铭十分认真地盯着刘衍的表情,仿佛真的只是来讨教的。
从古至今铸铁术需要大量的木炭,是十分消耗树木的,即使到了今日,也没有找出一种新的冶炼法,仍旧照着古人留下的只言片语进行铸造。
刘衍久经沙场,自然明白一把做工精良的刀对士兵来说意味着什么,想了片刻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习惯性地望向一旁的楚沉夏。
楚沉夏接住他这一询问的目光,反问道:“敢问卫大人,士兵上阵杀敌用的最多的兵器是什么?”
“长矛和铁剑。”卫术铭虽然不解他为何要问如此简单的问题,但看向他的眼神始终有一分欣赏之意,这反倒让楚沉夏有些不自然。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节省材料,造出一种兵器,同时具有长矛和铁剑远刺近劈的功能呢?”
卫术铭和刘衍都是带过兵的人,觉得他这种说法很新奇,忙追问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兵器?”
“我曾经在兵器谱上看到过一种叫做楚刀的兵器,”楚沉夏踱了几步,勉力回想道,“这种刀直背直刃,刀背较厚,三尺长,不但适合骑战抽杀劈砍,而且在厮杀格斗中,也能作长矛短刀并用,是一种实战性非常强的兵器。”
“兵器谱?既然你见过,那就说明这种刀是有人锻造过的,为何现在却消失了呢?一般人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过啊。”刘衍虽然十分好奇,但未免有些担心。
“其实这种刀是一个叫做欧阳递的兵器师所锻造的,只不过后来他惹上仇家,被人用自己锻造的刀刺死了,说来也是唏嘘,如此惊世奇才就这么死了,着实可惜。”楚沉夏极轻地叹息了一声,为几百年才出一个的良才之死感到惋惜。
卫术铭十分赞许地点了一回头,又望向他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将那兵器依样画瓢画出来?”
“既然他死了之后,这种兵器便销声匿迹了,想必也是因为无人能模仿其铸铁本事吧,我估摸着,就算画出来了,也未必有人做得出来。”刘衍言语间略带失望,将心中对这种兵器的向往一再压低。
“未必。”楚沉夏忽然掷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来。
卫术铭目光一闪,不等他开口说话,刘衍已经十分心急地追问道:“此话怎讲?难道如今这世上也有像他那样出色的兵器师吗?”
“欧阳递为人十分低调,因此不被世人熟知,但他有一个十分出名的徒孙,叫做鬼瘌子。”
两人听闻,皆是一默,不错,这欧阳递他们并未听说过,可这鬼瘌子,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要说鬼瘌子,最出名的倒不是他的锻造术,而是他为前来求兵器的人立下的规矩,但凡得到他兵器之人,日后必须得替他杀一个人。
当然,这鬼瘌子,还是十分有良心的,十分人性地告知他们,不会逼迫他们杀三人,一是家中至亲,二是无力妇孺,三是天下君王。
“你方才说他为人低调,却被仇家所杀,我猜是他的徒弟或者是他的徒孙杀的吧?”卫术铭眼珠微微一眯,像极了一个卜卦的老道长。
楚沉夏一面吃惊他的聪颖老辣,一面点头道:“不错,确实是被他的徒弟所杀,但个中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不行!”刘衍忽然起身,下了决心似的,咬牙道,“绝对不行,就算他有办法做出楚刀,可是他定下的规矩实在是……”
“我活到这个年纪,自然要比殿下看的通透一些,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付出同等的代价,甚至更多的代价。有的代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