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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落错了。那搭上的可不止他整个家族了,风险太大。不值得。”
景旡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如此坚持不懈地举荐司徒登了。倘若司徒登并不是司徒家族的成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又抱有满腹的才干,这样的人,不用景旡推荐,他刘彧早就自己下手了。
刘彧招揽大臣的手段非常人所能追及,就连景旡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先是暗地里引诱大臣犯事或者诬陷构罪官员,之后再透露给庆王的人,庆王得知后十分兴奋,威胁大臣为其做事,大臣苦于其手握证据,而不得不言听计从。
到了这一步,刘彧垂钓的鱼竿便可收杆了,他替那些大臣转移销毁证据,使得大臣感激不尽,又知道他想重回太子之位,纷纷主动请缨,而刘彧也不过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让他们继续被庆王做事。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真正能为他办上事的不外乎一种人,前朝遗留下来的大臣,不知他使了什么法,这些人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长亭前,一名黑衣人疾步而来的声音引起两人的注意,他音调急促道:“他来了。”
刘彧目光一紧,微微抿着嘴唇看向远处,相比之下,景旡却是一头雾水,不解道:“谁来了?”
“不该来的人来了,你先回去吧,被他撞见不好。”刘彧将棋盘中的棋子飞快地摆在棋盘上,不抬头地对黑衣人道,“拦下他,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既然你不打算见他,那我走不走还不是一样的?”景旡刚起身,正打算重新坐下去。
“他想来,没人拦得住他。”
景旡的目光在他的棋盘上来回扫了两眼,轻声道:“你这棋下得有些着急,不像你平时的路数。”
刘彧闻声抬头,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景旡忙耸肩道:“行,我这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楚沉夏后脚就到了,刘彧缓缓下着手中的棋子,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楚沉夏给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这长亭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没事来看看湖光山色,这都不行吗?”
刘彧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眉心忽然一皱,似乎是被棋势给难住了,楚沉夏忍不住侧目看去,黑子只知道进攻,不知道防御,而白子虽然一开始形势不大好,但是后来居上。
黑子这才想到开始防御,只可惜为时已晚,他只能在进攻到底、挽回生机和尽力防御、一搏生机中选择一个,这是一步险棋,这一枚棋子也决定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楚沉夏身体微微紧绷,眼睁睁看着他下在了白棋后方,为守,楚沉夏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口气,额间竟也出了一层细汗,抬眼看刘彧时,撞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登时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
刘彧的目光似乎是在看一个疯子,又仿佛在说,我不过是下盘棋,你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既然你说这长亭非我私人所有,那就还请你不要坐在这石凳上,这毕竟是我花钱买来安置在这的。”刘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楚沉夏白着一张脸起身,忽然听到长亭不远处的动静,忙夺步出亭去看,从前这长亭两边长的是一些低矮的树木,不足成年男子半人高,所以以往他们二人在长亭中商议时,对外面的动静看得是一清二楚。
如今,长亭两旁却长了不少的罗汉松,追了过去却连片衣角都没看到,楚沉夏回首见刘彧目光中满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登时紧咬下唇,难道是自己想太多?
楚沉夏这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到了东宫,正好撞上刑部主审陈阙,刘衍始终沉着一张脸看向自己,楚沉夏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酒肆凶杀案。
果不其然,陈阙走了两步,紧盯着他的目光道:“齐毕之前托我亲查萱娥之案,虽然他现在已经辞官了,可是这件案子还是得查下去。”
楚沉夏将视线从陈阙脸上转到刘衍脸上,见他憋着一口气,似乎是压着胸中的愤怒,当即猜出陈阙今日所来是为自己,如果情况再坏一点,他或许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我们在死者的衣袍上发现了一种药,正是麻沸散,我听说,那夜你被人抬进东宫,宫里的人都以为你是中了毒,经大夫诊断后,你中的是麻沸散,与死者衣袍上的药应当属于同一种。”陈阙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这个时候还是想先听听他的解释。
“那夜,我确实中了麻沸散,也确实去了酒肆,也确实看见了萱娥姑娘的尸体。”楚沉夏没有半分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陈阙眼中的光顿时暗下去一分,刘衍可没他这么淡定,两道目光怒视着楚沉夏,重重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疯了吗?”
“所以大人打算怎么做?”楚沉夏忽视刘衍的话,转而看向陈阙。
陈阙沉吟了一下,也没有犹豫道:“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嫌疑太大,先带到司刑寺去慢慢审查,若你是清白的,我自然会还你清白,但你若真的杀人,我也会还死者一个公道。”
刘衍一听说要关到司刑寺,一张脸白转青,方才眼中的责怪之意此刻都没了,有些紧张道:“还望陈大人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对他施以重刑。”
陈阙余光扫了一眼楚沉夏,正要开口回答,却被楚沉夏抢在前头道:“殿下,你不必如此惊慌,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司刑寺了,倒是殿下要当心,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要注意风向。”
刘衍见他说得如此含糊,心里也拿不准,嘴巴一张一合,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陈阙带走。
最近建康的办事效率极高,这边楚沉夏才进入司刑寺,消息就传遍了朝野。
楚沉夏第一次进司刑寺,许多官员都被刘衍为他请命的行为所感化,也相信他是冤枉的,甚至百官为其请命,虽然这之间有一绝大部分是因为人情不得已而为之,可毕竟对他抱有敬佩之意。
可这回,消息仿佛长了毒针一般,在每个人嘴里翻来覆去地传,最后到了皇帝耳中,更是难听之极。
只不过是嫌疑之罪,但大家仿佛都觉得楚沉夏已经被定了罪,马上要处决一般严重,就连皇帝此时也十分纠结,总担心刘衍这回又搞出什么花样来。
裴叔东故伎重演,大半夜混进牢狱,来问他有什么办法解救,或者需要他去做什么,楚沉夏实在觉得好笑,笑了一阵,三言两语便把裴叔东打发了出去。
也是在这牢狱中,他不必理会外面局势的变动,他每日只需应对提问的陈阙,其余时间都处以放空打坐。
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他总觉得一些东西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兵部尚书
在楚沉夏身陷囹圄的这几日,新的兵部尚书人选已经敲定了,如刘彧所想,正是卫术铭。
这个结果,自然令其他大臣大失所望,不过既然是皇帝亲选的人,他们也不好反驳。
对于卫术铭,他们所知不多,庆王自然是第一个想要拉拢他的人,当日就亲自携礼去尚书府祝贺,只可惜当日来祝贺之人多的简直要把尚书府的门槛踏破,庆王因此没说上几句话,只能遗憾而归。
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卫术铭竟然赞同刘衍的停战之术,在皇帝面前大力附和,而皇帝最终也被他说服,终于同意停战议和。
刘衍目的以达,按理说应当上书回鲁国,可他却迟迟没有动静,皇帝心里清楚的很,倒也不急着逼他回鲁国。
刘衍却整日坐立不安,原本想让陆执去找解救楚沉夏的证据,可想到他前几日小心翼翼的样子,又不得不放弃这一想法了,只好亲自走了一趟司刑寺。
牢狱中,光线昏暗,难以看清狱牢中囚犯的样貌,刘衍只觉得每个人都蓬头垢面的,连衣服都一模一样,乍看之下,根本认不出来,心中忽然闪过换死囚的想法,但马上又压了下去。
直走到最后一间牢狱前,刘衍一眼便识出楚沉夏了,他一个人占据了一处角落,正闭目盘膝而坐,神态自然,与其他或蜷缩或耷拉着头的囚犯差别甚大。
“沉夏。”刘衍叫道,却惹得所有人将目光投过来,唯独楚沉夏缓缓睁开双眼。脸色平静。
刘衍又看着他慢慢站起来,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面前。轻声说了一句殿下,动作安之若素。语气悠然自得,惹得他忍不住讽刺道:“看来是我太着急了,你在这里过得很自在啊。”
楚沉夏低笑了一声,随之眼角瞟向一旁角落的几名囚犯,刘衍捕捉到他的目光,也跟着看向那边几名囚犯,只是眼珠还未转过去,听到楚沉夏开口,又转了回来。
“殿下是来我这找线索的?我倒真有一点线索要告诉殿下。那天有人诱我入屏风。我虽然没有瞧见她的模样,但是那人穿的一双金丝绣花鞋却是极精致的。”
“你这时候还有心思和我说这个?”刘衍有些不满地打断他。
楚沉夏忽然手一扬,示意刘衍凑近,这才刻意压低声音道:“那种绣鞋不是寻常人家所有的,也不是市井中能买到的,像是宫女穿的鞋。”
刘衍温热的手碰到冰凉的东西,心中一颤,随即不动声色地将他递过来的东西牢牢攥紧,抬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去查的。”
楚沉夏点了点头,侧过身往角落走去,目光无意中往旁边望去。囚犯中的一人忙将目光移开,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刘衍走在这暗黑长道中,被牢狱中无数道怨恨的目光盯得脊背发凉。快速走出司刑寺,到了马车上才打开手中的字条。
白纸黑字。刘衍觉得十分好奇,这纸笔他从何而来。又如何当着众人悄悄写下呢?
仔细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密密麻麻地几行字:
麻沸散,罂粟三钱,茉莉花根一钱,当归一两,菖蒲三分。这种药只有在张名堂买的到,一般是口服为主,从未有过闻之即中的先例。将这种药发挥到极致的,我目前只想的到,医药世家徐家。
刘衍看到最后几个字,脸色颓变,将手中的纸条拧成一团,丢出了马车,半容出身徐家,虽名孙,但自小便长在徐家,更是徐熙的亲传弟子,与徐家的关系显而易见。
如果徐家已经参与了某个皇子的夺位之争,那半容……是不是就是他们徐家派出来的一枚棋子?
琅琊王氏、鲁国公主、医神弟子,难道他身边的人就不能以一丝真诚坦然相待吗?为什么个个都要和他作对?他刘衍这些年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几时做过一件坏事?竟兴师动众这么多人,处心积虑地来接近他,谋害他,将他置之死地。
“去太医院!”刘衍隔着厚重的车帘,扬声道。
马车急急转弯,未多时,一阵尖锐的马嘶声后,又急急停了下来,刘衍十分诧异地掀起车帘一角看去,只见马背上的少年趾高气昂道:“叫你们家主子给我让道。”
“你小子,知道马车里坐的人是谁吗?要我们给你让道,你这不是说笑呢吗?”马夫鄙夷回道,手中的缰绳一甩,马车继续行驶了起来。
那少年咬了咬牙,手中长长的马鞭一挥,竟往车夫身上招来,车夫惊呼一声,吓得直闭眼,那少年见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可他只笑了一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