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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劝劝父亲,这次入川,是不是不带庞士元,而是带孔明去,要知道,孔明的智慧可不是说着玩的,张任那点小聪明,在他这里根本玩不转。而庞统这个人,却因为舞台少,就总想着表演,总想着盖过孔明,却不免显得有点偏激和自负,也正是因为这两点性格上的弱点,就断送了他的性命。
所以,哪怕再不喜欢父亲,再不想和他见面,我还是想在他出征安排做出之前,和他见上一面。
请父亲,当然要让继母出面了。让我请这位枭雄,我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在父亲来之前,我藏在房中,对着铜镜,背诵台词。
第四章 所谓袅雄
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参见父亲。”
“好儿子,让爹爹看看,嗯,都到爹爹的腰带这么高了,而且,又长胖了,好好,和乳娘去玩吧,我和你母亲说两句话。”父亲双眼只盯着含羞带笑的孙尚香。
父亲让我对孙尚香叫母亲,我却只有叫姨娘,孙尚香也并不在意。
“可是……”我这一肚子的话都没来得急说,就被抱了出来。气死我了,面对这个枭雄,我怎么就说不出话来,我怎么就说不出来呢?我气得在院子里用脚踢一棵大树。踢了几脚,把我自己摔了个跤。
不行,我还得进去。
“父亲!”
我看到父亲把手飞快得从孙尚香身上抽回来,孙尚香强自镇定,却已满面绯红。父亲却不在乎:“你又怎么了?儿子!”
“父亲,你是不是要出征了,去西川?”
“哈哈哈,是啊,我知道了,这次去西川,我给你带回益州的桔子来。放心吧,小馋猫。”
“爹爹,我是说,能不能不让庞军师去?”一着急,我直接把话说出来了,这一说出来,我这个恨自己啊,怎么连个弯都不会转啊,要改变这个枭雄的主意,可是难于上青天的啊。
“嗯?”我看到父亲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仿佛一道利箭射了出来,一股绝强的气势从他身上发出,让自幼习武的孙尚香都不由打个冷战。
“不让庞军师去?”父亲疑惑的看看我,接着把冰冷的目光投向孙尚香:“是你教他说得吧。”
孙尚香急忙摇头:“不是,不是的。”
父亲已是大怒,他猛得站起,一脚把桌子踢倒:“你给我记住了,军政大事,妇人不得干涉。更何况,你身份特殊,说话做事,不怕旁人疑心么?!”他转身大步去了。
这话太重了。分明是说孙尚香教唆我说得这番话,分明是说孙尚香代替孙权说得这番话。身份特殊,这不是说她有东吴奸细的身份么?自成婚以来,孙尚香何曾受过这个,她呆呆立着,忽然间哇得大哭起来,转身掩面向内房奔去。
我则傻傻的看着倒地的桌子和滚得满地都是的时鲜果品,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我发现,我真得是个蠢才呢。
这可怎么办,事情没办好,又把父亲得罪了,如果让他走了,以他的忙碌,只怕出征前都不会回府的。那样的话,我如果再不能阻拦孙姨娘回东吴,那么,他至死都和孙尚香无法互相谅解的。不成,我得去找他,我不能让他这样冤枉了孙姨娘。
我想着,急急忙忙向外跑去。
家人们不知主公为什么发怒,都吓得噤惹寒蝉,不敢作声。我边呼叫父亲边向外跑。刘备在前面气哼哼出府。他人高步大,我哪里赶得上。情急智生,我忽然大叫:“啊呀--”扑倒在地上,然后没命的大哭起来。
父亲果然停步,然而他并不回头,沉声道:“乳娘,好生照看少爷。”
看他这样,我真得伤起心来,大声哭道:“娘啊,娘--”亲娘死了,这个父亲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为了不做没用的阿斗,我第一次说话,居然让父亲和孙姨娘产生重大的误解。我简直伤心之极。
想起那才二十二岁芳龄就病死的母亲,我哭得痛断肝肠。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双大手把我从乳娘怀中接过。我从泪眼朦胧中望去,看到父亲黯然的脸。
“业障,你犯了什么冲克不成,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忽然一把将我抱起,来到书房之中。
乳娘在后面跟着哭求:“主公,主公,小公子还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别吓着他,有什么罪责,我代他受吧。”
父亲嗖得把宝剑掷到院里:“滚开!”吓得乳娘再不敢出声。
父亲的书房,书很多,但他不看。虽然他早年也曾与公孙瓒一起游学于大名士卢植的门下,却实在没有真正学什么东西。他的见识,都是在死人堆里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他得经验,都是一点一点在失败的深坑里捡拾起来的。
在后世的传说中,总认为他是一个温厚的长者,是一个几乎善良到无用的人。但他们忽略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被人目之为“枭雄”。
吓到极处,我反而不再害怕,我直视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他皱着眉,声音忽然温和起来,竟用手摸摸我的头:“没吓到你吧。”不等我回答,又道:“我刘玄德的儿子,怎么会胆子这样小呢。”
哼,怎么会没吓到。但我却老老实实的答道:“没有吓到。”
“嗯,想和我说什么?难道这话真得是你想说的?为什么呢?”
“父亲,庞军师如果去了西川,会死在那里的?”
“你怎么知道?”
“我……我做梦时,娘告诉我的。”我总不能说我知道历史,于是把这个来源托给了过世的母亲。人死为神,更何况她在父亲心中可是一直有着极高的地位,还被称为神智妇人,能显几次灵也是顺理成章的啊。
“你娘?阿甘?”父亲愣了一下,然后叹道,“梦境之事,毕竟虚无,我又怎能因你一个孺子之语,更易军国大事?”
呜呜,居然刘玄德不信玄,他还是个无神论者。“可是,父亲,你完全可以让孔明军师随你入川,让庞军师留守啊。”我不甘的说道。
“真得不是你孙氏母亲这样教你的?”
“不是。”我斩钉截铁。
“这是你自己想说的?”
“嗯。”
“那好,我来告诉你。庞士元,号称‘南州士人冠冕’,其人才华横溢,我虽然不太喜欢他这个人,却不能不重用他。而且他投我不久,此次入川,正好检验一下他的才干,而在他同样因为投我不久,立功心切,也希望能有一个展现他才华的舞台。这个舞台,就是西川,而与他相类的,还有黄忠,魏延诸将。再者,他与孔明,二人并世称雄,孔明数年来累见奇功,威望日盛,他不希望久在孔明之下,对我们来说,也该有个人能立下大功,压孔明一压,这才是人君驭人之道。更有一个原因,孔明行事稳重谨慎,留守荆州,万无一失,何况更有关张赵诸人守护。庞士元诸人,在我身边,行动举措,自然也会安稳,若以庞军师留守,那荆襄之地,我又如何放心?唉,说这些,你小小年纪,又如何能懂,算了,不要乱想了,我要走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才明白什么叫帝王心术,什么叫枭雄本色。原来,庞士元入川根本是无法阻挡的。不过--“父亲,我明白的。只是,你可要保护好庞军师啊。”一句话差点没说出来,我以后还想用他呢。
“他随在我身边,自然不会有事。奇怪,同样出征,你不盼父亲安全,却总偏向外人,是何道理?”父亲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我也祝父亲安康,我和姨娘会日日为父亲祈祝的。”
“好了,我走了。在家听师傅的话,代我照顾你母亲。”父亲站起身来,又轻轻摸摸我的小胖脸,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少见的露出一丝笑意。
唉,也不知道,哪里能买到藤甲军那种甲胄,如果给庞士元穿上那样一身衣服就好了。不过名士庞统一定不会穿。而且,就算他穿,我又到何处去给他找这衣服。此时此地,就算是知识最丰富的孔明先生,也还不知道这种藤甲在哪里吧。
第五章 江东来的人
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父亲如期去了西川。家中又只剩我与孙尚香。
于是我夜夜作噩梦,有一次,甚至梦到父亲为没有把的卢交予庞军师,自乘此马,结果给张任射死了,吓得我一声惊叫,踊身而起。身边的乳娘惊叫连声。
天明时分请来大夫为我治疗,自然查不出什么,开了几付药。看那些黑泥汤,我实在不知喝下去会不会死人。虽然当世有几位名医,甚至医圣张仲景和医神华佗都是这个时代的,但眼前这位不是啊,我说什么也不肯喝。孙尚香来了,对我好言安慰,逼着我把那药服了。听到我夜夜噩梦,居然把我接到她那里,与她一起睡。
晚上一觉醒来,看到她正满脸温和,柔情无限的望着我。那一刻,她的面容是那么美。
我说道:“娘,你别离开我。”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什么,你叫我娘!?”她又惊又喜。
“是的,娘亲,不要离开我。”
孙尚香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放心,儿子,娘不会离开你的。你这样听话,这样懂事,除了你,我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听了这句承诺,我放下心来,安然的睡去了。
这一夜,居然再无梦。
这天,我正和小丫头环儿在台阶上玩单腿跳,那环儿边跳边笑我的笨拙。忽见孙尚香的贴身侍女孙凤急急忙忙从侧门奔出去。我笑道:“这丫头跑出去抢包子么,这么急。”环儿也笑:“是啊,平日里她可是总吹自己稳定得体,是夫人身前是得力的人呢。”我忽然一惊,几乎从台阶上滚下去,幸好环儿扶住我。但我已是脸色苍白,心跳不止。环儿急道:“怎么了?”我说:“快,随着她去。”
两小穿堂过院,来到侧厅之前。家人主厅是父亲用来议事的,但他久在军中,极少使用,大多时候只是个摆设。而侧厅是父亲用来处理日常事务或与爱将商量事情用得,家中来了重要客人一般也会用它。
孙凤奔走甚快,已进了侧厅。侧厅附近此时几乎没有人在,我向环儿做了个杀鸡抹脖子边的手势,让她不得出声,两人悄悄跑到窗口偷听。
正听到里面孙尚香惊讶的声音:“什么,母亲病重!?”
听到这四个字,我登时知道,周善来了。
这个周善原是孙策身边的将领,擅长穿房入户,胆量也极大,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骗孙尚香回东吴的。
对于他的计策,我原想告诉孔明或孙尚香,但一想他和她一定都不会相信,我不过是个娃娃,谁能重视我的意见?于是我想了一条计策,专门安排了一个叫小九的小厮在门房守着,发现东吴来人就立时先来告诉我,我就立即先装病,让孙尚香离不开我。可是,这该死的小九根本报告,这些人就已经来了,可恨啊。
就听里面一个粗豪的声音低声道:“郡主,自你离开东吴之后,国太日夜思夜,忧心成疾,终于病倒,连日来吴侯日夜在床头守候,奈何国太体虚,群医束手,我来之时,国太已然不进水米,只是思念郡主,向北连呼郡主小字。吴侯见此,把我叫来,告诉我说,你速去荆州,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