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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止歌点头,却是因为林娘子虽然是女子,却浑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柔弱甚至软弱。
若林娘子真是个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还真不值得凤止歌一再帮她。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自然不会劝你,你准备一下吧,这两天我就安排你与梁有才见上一面,你的那些要求,他会答应的。”凤止歌说得笃定。
听凤止歌这样一说,林娘子心头也是一松。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骇人听闻,只不过小宝她是绝对不能让他留在梁家的,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个要求很难得到旁人的认同,她仍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好在,还有大姑娘。
林娘子自来都是柔韧且坚强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梁有才传出“死”讯后独自一人赡养婆婆,抚养幼子。
但,再坚强的人,也总会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难处。
在危难之时,能有一个人可以拉上一把,这种万幸的感觉,只怕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
林娘子此时便是如此。
“多谢大姑娘屡次相助!”林娘子冲着凤止歌郑重的行了个礼,“奴家知道大姑娘帮奴家并非为了奴家的感激,大恩不言谢,这个‘谢’字奴家也只会说一次,从今以后,大姑娘便是奴家的恩人,便是小宝,待他日后长大成人,奴家也会将大姑娘的恩德一一告之于他……”
凤止歌有些无奈的笑了。
对她来说,这真的只是顺带的事,可看林娘子的样子,却似是要将她每日三柱香的供起来了。
第二天,凤止歌便安排林娘子去了梁有才所在的那个看似普通的院子。
周语然最近可没有时间去这院子里与梁有才私会。
眼看着凤止歌与萧靖北的婚期将近,哪怕周语然心里恨不得萧靖北立刻死在她面前,但两人的婚事乃是皇上指婚,周语然这个萧靖北名义上的母亲,就算是做做样子,表面上也不得不为萧靖北成亲的事而忙碌起来。
再则,凤止歌如今可是寒老爷子的女儿,周语然自认是得罪不起寒家的,冲着这点,她也不敢不为凤止歌嫁进来而尽心。
哪怕,她心里很清楚,即使她做得再好,凤止歌嫁进安国公府之后也绝对不会与她为善。
这般忙碌之下,算起来,周语然可也有好几个月没去见梁有才了。
梁有才这几个月左等右等也不见周语然来“宠幸”于他,初时还有些担心周语然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男人放弃了他,待打听到安国公世子即将成亲的消息之后,倒也安下心来,只见天儿的拿着周语然给的银子出去花天酒地。
不过,他却是再也没有往凤仪轩那边去。
许是出于上次在那里见到林娘子,心里还存有阴影吧。
这天,梁有才自外面回到院子里。却发现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以为是周语然忙里偷闲来与他相会,梁有才心里一紧,面上却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一边往里走,一边用甜腻的声音道:“宝贝儿,你可算是来看我了,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没见着你的面,我这心里呀。可是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梁有才的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只因。那立于房中的人,并非他所以为的周语然,可是另一个他十分熟悉,如今却万分害怕与之相见的女人。
“怎么是你?”震惊之下。梁有才一句问话脱口而出。原本甜腻的声音更是显得有些尖锐。
林娘子转身看向一脸不敢置信的梁有才。面上轻轻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冷意与嘲讽:“怎么,看到是我。你很奇怪?”
梁有才猛然一窒。
在他面前的林娘子的面容与他记忆之中如出一辙,可是梁有才看着她却觉得十分陌生。
记忆中,与他青梅竹马长大的林娘子虽然柔韧坚强,但在他面前却从来都是温声软语的,平日里待他更是体贴入微,何曾像如今这般尖刻过。
林娘子毕竟与梁有才一起生活过好些年头,只看梁有才这时的表情,便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梁有才,你还真是有脸,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能把你当作我的天?”
换句从大姑娘那里听来的话,我在乎你时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在乎你时你说你是什么?
林娘子如今的心情便是如此。
梁有才一时无言。
他先前也是太过诧异了,事实上,他也知道,就凭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恐怕再怎么贤惠的女子,也只会恨不得从没遇见过他。
“我……”梁有才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娘子却也根本不想再听他说什么,她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必然对你这些年做的那些勾当一清二楚,一个大男人为了贪图享乐居然甘心被女人包养,亏你还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一番掷地有声的话,斥得梁有才面色通红。
梁有才平时在外一直是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样子,在旁人面前显摆手中的银子时,更是半点不以这些银子的来源而觉得羞耻。
可以说,这些年的生活,已经让他彻底没了羞耻心。
这时被林娘子斥得这般面红耳赤,却不是因为觉得羞耻,而是出于被当初的枕边人知道自己丑事的羞怒。
待脸上的热度退却了些,梁有才冷冷看向林娘子,冷哼一声道:“人往高处走,水往高处流,我这样做又有什么错,能过上如今这样吃穿不愁手里有大把银子可花的日子,我又为何要回到那穷乡僻壤,过着三餐不济的生活?”
梁有才说这话,也算是半点脸皮也不要了。
林娘子本就已经冷透的心更觉冰寒。
当初梁有才未进京赶考之前,梁家也算是有些底子,再加上林娘子的勤俭持家,梁家的日子过得虽然不能算是大富大贵,但也是不愁温饱。
梁有才如今却将当初的日子称作是三餐不济,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看着这般嘴脸的梁有才,林娘子疑惑不已。
权势,富贵,这些东西,就当真能让人有如此大的转变吗?
林娘子自然是想不出个头绪的,她也不愿再去想这些与梁有才有关的事。
她道:“你放心,我今天来并不是想打扰你继续过这种富贵日子,我只想与你说几句话,只要你同意,我绝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以后绝不再来找你,就算他日相见,也只当是从来没认识过你。”
梁有才听得心里既喜且慌。
喜,是因为林娘子所说的不会破坏他如今的富贵生活。
这些年被周语然养着,习惯了不用伸手便有大把银子可花,用惯了各种以往不敢想象的精美器物,梁有才实在不知道,离了周语然他还能怎样活下去。
慌,却是因为林娘子语气中的决绝。
梁有才也是了解林娘子的脾气的,她若是真的决定了一件事,任谁做什么也不会让她改变主意,她既说了以后只当不认识他,便绝不会反悔。
梁有才确实是靠着周语然过活的,吃穿用度也全都是周语然提供,一方面,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这个大金主,另一方面,对于周语然与他相处时的强势,他却又很是不喜。
对比起周语然,梁有才实则更留恋往日那以他为天的林娘子。
是以,见林娘子这副要与他划开关系的样子,他才会觉得心慌。
林娘子见梁有才如此,却是眉头一皱,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然后再不想与他多言,只想达到目的便离开。
“我要与你和离,而且和离后小宝得改姓林,然后跟着我离开梁家,再不是你们梁家子孙!”林娘子一口气将话说完。
梁有才一愣,随即心头大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娘子找到这里来,居然不是找他要银子,也不是求他跟着他回去,而是要与他和离!
若只是和离也就罢了,她居然还要将小宝带走?
周语然是不可能替他生下子嗣的,他也不敢背着周语然再与其他女人有染,如此一来小宝便会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如何能容忍小宝被林娘子带走,自己将来落得个无人供奉香火的下场?
“不可能!”梁有才怒声道。(未完待续。)
第116章 添箱
林娘子与梁有才谈了很久才回到威远侯府。
她与梁有才具体谈了些什么,凤止歌不知道,不过看林娘子那郁郁寡欢的脸,便可以知道这过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回忆。
不过,只要结果是喜人的,也就足够了。
看着立于自己跟前,拿着一纸放妻书立于自己跟前的林娘子,凤止歌想了想,仍是把日后有可能的情况说了出来:“林娘子,虽然你如今于梁有才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知会你一声。”
林娘子疑惑的看向凤止歌,不知道是什么事会令凤止歌如此郑重其事的与她说。
“先前就与你说过,我嫁到安国公府之后,是绝对不可能与周语然和平共处的,就算我愿意,只怕她也不会愿意,只冲我嫁过去便是萧靖北的妻子,她与我便不会是同一路人。”凤止歌道,“所以,梁有才与周语然的事,既然被我知道了,那我便是将此事当作是手里的筹码。”
说到这里,凤止歌看向林娘子,眼中有些些许歉然。
林娘子先头还有些不解,但随即便明白了凤止歌的意思。
安国公夫人周语然,京城谁不知道她是一个有丈夫却与没丈夫无区别的女人,更甚至她都不曾与安国公萧立圆过房。
这些年来,周语然虽然几次三番想要取萧靖北的性命,可京城苛待原配嫡子的继母并不少见。哪怕周语然将这份狠毒摆在明面上,旁人最多也就是指点个几句罢了。
但周语然与梁有才之间的勾当,却又不一样了。
在这个妻以夫为天的年代,女子是最不能行差踏错一步的,尤其周语然还是太后娘家兄长的女儿,嫁的还是安国公萧立!
一旦被外人知道周语然居然背着病重的丈夫与梁有才搅合在一起,只怕就算是承恩公府豁出一切保她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以太后那种性格,若是知道在她的旨意下嫁入安国公府的周语然如此败坏她的名声,第一个要收拾周语然的,说不定便是她。
在这种情况下。周语然与梁有才的丑事被凤止歌先一步知道了。凤止歌手里无疑便捏住了一个周语然的致命把柄,而且还是在周语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手里握着这样的杀手锏,可以预见,周语然与凤止歌之间的对立尚未真正开始。凤止歌就已经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林娘子眼中闪过惊异。
她是真的不明白。大姑娘明明才只是一个及笄不过数月的少女。为何便能如此走一步看百步呢。
“大姑娘完全不必在意奴家的感受,如今我与梁有才已经没有了半点关系,他的事我也不会再过问半分。”林娘子说到这里轻轻一顿。“再则,梁有才当初既然肯为了享乐而抛妻弃母,他便总该想到自己的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就算他最后落得再怎么凄惨的下场,也都是他应得的。”
林娘子的性子就是这般,只要下定决心,便绝不会再左右摇摆。
凤止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