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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流言所说凤止歌乃妖孽一事,初时京中百姓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可当这样说的人越来越说,就算不能尽信,人们心里也难免对此带了几分疑虑。
这些疑虑所表现出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大部分听到流言的人,都像避着瘟疫一样避着安国公府与威远侯府,看这两府出去的人,更是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没少让两府出门办事的下人为此恼怒不已。
不说外人,就算是安国公府的下人,对凤止歌这个世子夫人投入惧怕眼神的,也不在少数。
凤止歌其实是不在乎这些不相干的人怎么看待自己的,不过她不在意可不代表萧靖北也不在意。
虽然知道凤止歌对这件事已经有了打算,可是为了不让有些不长眼的人冒犯到凤止歌面前去,向来不管内宅之事的萧靖北,也难得的仔细注意起府里的动静来。
这一注意,还真就叫他发现了几个在府里多嘴的仆妇。
萧靖北深知这次流言对凤止歌的不善,若不是凤止歌拦着,他都要冲进宫里质问赵天南了,又怎么会姑息府里几个乱嚼舌根的仆妇。
所以,在狠狠发落了那几名长舌妇以儆效尤之后,安国公府里的下人们无论是出于惧怕还是什么,都再不敢讨论这件事了。
这流言来势凶猛又传得满城风雨,担心凤止歌会因此受什么委屈,慕轻晚和于氏,以及慕家几位舅母,还有慕晓晓和与之交好的钱多多姐妹,还都特意上门探望过凤止歌,若不是凤止歌再三表示自己很好,说不定她们便要将凤止歌带走以免她因流言在安国公府受委屈了。
就在慕轻晚等人离开后不久,安国公府又迎来了一尊谁也没想到的大神。
寒老爷子。
寒老爷子亲自上门时,萧靖北并没在府里,一直在宁远堂养病的萧立得到了消息迎出来,却没得寒老爷子一个笑脸,而是只道了句与凤止歌有事要谈,便再没看萧立一眼。
对于寒老爷子的冷淡,萧立除了摸鼻子苦笑之外,倒也没有其他感觉。
萧立作为当初赵天南的近臣,自然是知道寒老爷子有多护短的,当初因为寒素之死,寒老爷子几乎与赵天南公开撕破脸,自那以后虽然君臣表面上看起来一片和乐融融的样子,但内里的离心离德,恐怕也只有赵天南的几个心腹知道了。
萧立当初被赵天南视作是左右手,而且还一直将对寒素的某些不满表露在外,寒老爷子这时只是冷待他而没有其他过激反应,他就该知足了。
再加上,如今那则其心可诛的流言的当事人,他的儿媳妇,可正是寒老爷子在二十几年后的又一个女儿呢。
换了萧立自己,估计他也不会给这样一个人好脸色。
萧立苦笑着回了宁远堂,寒老爷子则在得到消息迎出来的李嬷嬷引领下径直来了聆风院。
“父亲。”凤止歌待寒老爷子在会客厅主座上坐下之后轻声唤道。
然后,又将身边侍候的下人都遣了下去,只留李嬷嬷在场。
寒老爷子沉默着打量着凤止歌。
与二十几年前记忆中的素素相比,如今的凤止歌有了一张与当年完全不同的脸,当年的素素面容看似温婉,实则性子冷漠不易接近,如今的凤止歌,单论容貌,其实比当初的素素还要来得亮眼几分,尤其一双微向上挑的凤眸,若不是她眼中的清冷,只怕单凭这容貌,就得招来不知道多少事非。
没有人知道,得知女儿失而复得之时,寒老爷子有多感谢上苍对他的厚爱。
这二十几年来,他一直都在祈求上苍让素素当年临死前说的那句话成真,让他能与素素再续一世父女缘。
二十几年的等待,心里的希望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变成绝望,却没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他真的可以等到素素归来的这一天。
一直到现在,寒老爷子都将当时的那份感激深深记在心里。
他好不容易重新寻回的女儿,他又岂能容人将那些魑魅魍魉的伎俩用在她身上。
哪怕,那个人,是他名义上的君主。
二十几年前,他这个做父亲的没能及时护住素素,甚至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这本就是他心里一直抹不去的痛。
二十几年后,那个人还想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害素素,那也要问他这个做父亲的答不答应!
这次,他得叫那个人好好知晓,他寒臻的女儿,可不是任谁有事无事就能招惹的!
随着心里所想,寒老爷子眼神渐渐变得锐利无匹,浑身更是透出一股让人只觉连空气都凝滞了的浑然气势。
寒老爷子虽然没上过战场,如今更是已经年迈,可他执掌寒家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家族几十年,更于朝中做了几十年可以算是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所凝养出来的气势,别说是普通人受不了了,就算是当初跟在寒素身边十几年、又对寒老爷子很是熟悉的李嬷嬷,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父亲。”
凤止歌轻声唤着,伸手覆于寒老爷子那双干瘦且布满老人斑的手上。
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叫寒老爷子心里的震怒如春雪般尽数消融。
“素素,”寒老爷子用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凤止歌柔顺的青丝,语气轻缓却坚定地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一切有父亲给你作主,就算是他,这次也休想再欺了你去!”
寒老爷子的安抚让凤止歌心里倏地柔和下来。
这种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的感觉,她两世为人,也只在父亲与兄长那里感受到过。
呃,或许如今看来萧靖北也有这样的潜力?
思索着这个问题,凤止歌一时间便微有些失神起来。
凤止歌的失神,落在寒老爷子的眼里,却道是她在因赵天南的绝情而伤怀。
毕竟,当初的素素,也只差一点,就与赵天南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两次被同一个人如此对待,素素会伤怀,也是再所难免的吧?
越是这样想,寒老爷子就越是觉得赵天南此举简直不可饶恕。
“素素你放心,上一次是父亲对不起你,这一次,父亲绝对不容任何人伤你!”寒老爷子再次强调。
凤止歌听了窝心之余,面上也有几分无奈。
她颇有些无可奈何地道:“父亲,您的女儿可不是任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赵天南既然敢向我伸爪子,我自然有办法还击于他,过个两天,您大概就能看到我的反击结果了,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人动怒伤身?”
倒不是凤止歌不想寒老爷子与赵天南打对台,她是真的不希望寒老爷子因这件事而动气,毕竟,如今的寒老爷子年事已高,着实不能轻易动怒。
寒老爷子听凤止歌说已经做了反击,当即笑得跟个孩子一样,还连连点头,就差没直接夸凤止歌做得好了。
不过,虽然凤止歌如此说了,寒老爷子也没打消自己的念头,他道:“素素,你自己还击是一回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你出气又是另一回事,你就等着父亲为你出头吧。”
这样说着,寒老爷子到底退了一步,他沉吟片刻又道:“这样好了,那个人父亲就留着让你亲手收拾,至于那些跳梁小丑,就不用你动手,父亲给你处置了吧。”(未完待续。)
第169章 爱女心切
寒老爷子坚持要替凤止歌出口气,凤止歌也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逆了父亲的意,劝了几声无果之后,便也由得他去了。
反正,以寒老爷子的手段,只不过是处置些跳梁小丑罢了,随便动动手指头也就足够了,说不定还能让寒老爷子出口闷在心头二十几年的气。
于是,这件事就算是如此说定了。
心里存着收拾人的念头,寒老爷子也就没在安国公府里多呆,又与凤止歌闲聊了一会儿,就回了寒府。
既然已经决定要替女儿出口气,寒老爷子自然不会拖沓,待回到寒府时,心中早已有了定计。
对寒老爷子有几分了解的人,都会知道他当年到底有多心疼寒素这个女儿。
二十年前寒素之死乃是太过突然,寒老爷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做出应对,若是那时寒素身在寒家而非皇宫,只怕就算是赵天南身边的死士倾巢而出,也不会有机会伤到寒素半根毫毛。
当初之事本就让寒老爷子这二十几年一直处于自责之中,如今有了机会替女儿出气,哪怕那出气的对象,其实只是一个与他完全不对等的无知小姑娘。
想到收到消息里,那个这两天忙着上窜下跳给凤止歌添堵的连晴,寒老爷子的神色就又阴沉了几分。
不过是个商贾之女,竟然也妄想对素素不利,若是这次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日后岂不是任是个什么东西都敢向他的女儿下手?
暗自冷笑了几声,寒老爷子就将第一目标放在了连晴身上。
也怪连晴倒霉,以寒老爷子在大武朝举足轻重的身份,原本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与连晴计较什么的,可谁叫连晴偏偏要去招惹凤止歌呢。
再说说连晴。
连晴其实也算谨慎,她深知自己与凤止歌的身份相差太大,所以在办了那个小宴会宴请几名手帕交之后,她倒也老实了一天。
不是她不想继续抹黑凤止歌,她只是想看自己此番作为的影响显露出来之后,凤止歌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耐着性子等了一天,得知自己那几个手帕交多多少少在相熟之人面前透露了这件事,却并未引来安国公府、威远侯府、寒家几家的任何反应,连晴虽然有些不解,但这种情况于她来说是正中下怀,于是在这之后便放开所有顾忌,同样以马上要离京为由,设宴请了不少或熟悉或不熟的京中贵女。
按说,以连晴这样的身份,京城的贵女但凡有两分身份的,都不会愿意与之交往,不过如今京城里到处都是关于安国公世子夫人的传言,又听说在连晴这里可以得到某些证实,所以来赴宴的贵女还真是不少。
所以,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凭着连晴一个人,就为原本就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添了一把火,更让许多听到流言的人对凤止歌乃是造成大武朝灾荒的妖孽之言深信不疑。
若不是顾忌着寒家和安国公府,说不定就已经有人冒头要求烧死凤止歌这个妖孽了。
能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将事情推动到这个地步,连晴心里可是得意不已。
出身比她好又如何,得了寒老爷子的青睐又如何,如今还不是在她的推动下被人当作了妖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寒家和安国公府抛出来当弃子?
带着这样的得意,连晴又办了最后一场以道别为名的宴会。
是的,连晴打算今天的宴会之后就不再理会这件事了,反正这次凤止歌就算能脱身至少也得脱层皮,她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若是再搅合下去,说不准就会被寒家或安国公府的人查到她在其中起的作用,把自己搭进去反倒不值了。
再则,连家派往京城接连晴回湖州的人已经进了京,连晴这两天正在收拾行装,准备过两天就回湖州了。
临走之前还能阴上凤止歌一把,连晴这几天可是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连小姐,再说说安国公世子夫人当初在湖州时的怪异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