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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得纤尘不染,白得清雅绝伦。
唇边带笑,眉眼含嗔,她就站在那里,仿佛一地血色与满室狼藉都与她无关。
上帝的精灵,高贵的天使,她象征着光明。
在她面前,连白雪都逊色三分。
四个男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生怕这样的人儿一眨眼,就飘然远去,脱离尘世。
“妮娜……”安炳良低喃出声。
离他最近的郑萍瞬间止住了哀嚎,眼底死气弥漫。
心中霎时一片荒芜……
妮娜,即便你死了,这两个男人还是念念不忘,此去经年,你留给他们的除了伤痛,还有随岁月积淀的爱恋。
郑萍很早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因为,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安炳贤眼眶通红,两行清泪滑落。
二十年了,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这张容颜。
他的妮娜……
那个会靠在自己肩上,朗诵法国情诗的女子;那个在他怀里,一醉不醒的娇客;那个他用了前半辈子去爱慕,后半辈子去想念的女子!
“你叫炳贤?好奇怪的发音……”
那年,巴黎,她如天使降落在他面前,用优雅的法语念出自己的名字。
或许,从那一刻起,他就注定逃不掉这个女人为他编织的爱情陷阱。
即便,她不爱他……
安隽煌呼吸一滞,没有注意到父亲和叔叔的失态,因为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倚窗而立的女子。
从那双冷清的眼里,他看到了极力隐藏的愤怒。
她,生气了……
这一地血色,都是她的怨,她的怒,她的不甘,以及……无助。
108逼问真相,当年往事
当所有真相浮出水面,夜辜星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但事实,并非如此。
早在重生那一刻起,叶紫与夜辜星,灵魂和*,已然密不可分。
仿佛冥冥之中存在着一双无形的推手,叶紫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全一个完整的夜辜星,可以傲然于世,敢爱敢恨。
妮娜的死,郑萍的狠心,纪情的恶毒,还有平嫂的阴鸷,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她紧绷的神经。
原来,她不是被父母的抛弃的孩子。
妮娜·艾维斯,她这辈子没有嫁过人,却还是选择生下孩子,或许,她是爱自己的。
只为这一点,仇也非报不可!
齐兰的见死不救夜辜星无法迁怒,因为趋吉避凶、苟且偷生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可是,纪情和平嫂,这两个人——该、死!
目光越过四人,落在那名两手空空的暗卫身上。
下一秒,平嫂杀猪般的哀嚎响彻屋内,似要刺破耳膜。
盐水泼在身上,渗进带血的伤口,痛苦被放大十倍百倍。
纪情再也忍不住,开始崩溃大叫,郑萍小便失禁,只有齐兰,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老爷,救命啊——”
“二爷,救我!”
安炳贤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安炳良面色惊变,目光看向妻子,眼底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
“大嫂,你要做什么?!”安隽臣怒喝出声。
只有安隽煌,目光平静,定定望着她,传达出一种无言的信任。
夜辜星笑了,*初霁,彩彻区明,好似所有阴霾都在那一笑中,土崩瓦解。
四目相接,她朝男人伸出手。
安隽煌大步上前,将她护在怀中。
“不问我为什么?”
“做你想做的。”
即便天塌了,还有他撑着。
“煌儿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炳良指向郑萍所在方向,怒不可遏。
“就是你领会的意思。”
“夜辜星,你简直胆大妄为!谁给你的权力在安家撒野?!”
“我。”声如钟罄,凛然冷沉。
安炳良被气得后退一步,看向安隽煌的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
“那是你妈和二婶!”
“我知道。”
“你、你这个孽子!不仁不孝,忘恩负义!咳咳……”安炳良捂着胸口,一张老脸气得涨红,竟抓起手边茶杯向安隽煌掷来。
夜辜星拉着他后退一步,清脆的碎裂声接踵而至,宋代建阳黑瓷在两人脚边开出一朵破碎残花。
安炳良还没消气,又抓起茶壶。
夜辜星眉眼微凉,“住手!”
动作一滞,“放人。”
“二叔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人抓来?”
安炳良眼中闪过一抹犹疑。
“不管为什么,她们始终是长辈,你不该滥用私刑!”
“长辈?”似叹非叹,似讽非讽,讥诮的目光让安炳良如遭雷击,一如当年,她看自己的眼神……
他狼狈避开。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忘不了,逃不开,放不下。
“滚开!”安隽臣怒斥出声,杀人的目光投向挡在他身前的暗卫。
纪情如同见到救星,浑浊的双眸登时一亮。
“儿子,救我!那个女人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啊——”
“妈……”安隽臣一急,出拳朝暗卫面门袭去,却被人抢先一步扣住腕部,反手一扭,闷哼骤响,冷汗直流。
缓缓抬眼,竟然是夜辜星!
“你究竟想做什么?!”男人嘶吼出声,如同被困牢笼的野兽。
或许单打独斗夜辜星不一定能赢他,可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她未必会输。
暗卫顾忌身份,不敢对安家人下死手,但她不怕,即便对方是嫡出的二少爷!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儿子!”
夜辜星抬手就是一巴掌,纪情肿胀充血的脸颊伤上加伤,惨叫出声。
“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呜呜呜……”血水顺着口角淌下,纪情泪眼婆娑,鼻涕横流。
从头到尾,最冷静的莫过于安炳贤,冷眼旁观妻子受辱,儿子冷绝,他就像一个局外人,没有安炳良的怒极攻心,也没有如安隽臣轻举妄动,他在观望,在分析,在沉思。
“你说,”他指着夜辜星,“到底怎么回事。”
终究,开口了。
放开安隽臣,夜辜星拍拍手,踱步到安炳贤面前。
缓缓俯身,与轮椅上的老人静静对视,“二十年前,你究竟有没有见过妮娜?”
安炳贤目光一紧。
当“妮娜”两个字从夜辜星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安炳良全身一震,怒容僵硬,却在下一秒屏住呼吸。
“你,在岛上,有没有见过妮娜?”
“……没有。”
“撒谎!你不仅见过她,甚至还要挟威逼,把她留在岛上成为你一个人的禁脔,对不对?!”
“让我想想,你用了什么筹码……对了,是孩子的性命。”
安炳良愣在原地,目光落在大哥脸上,“不……不会的……”
夜辜星反身掐住纪情的脖颈,笑得无比冷酷。
“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郑萍甚至忘记了挣扎反抗,目光痴痴投向安炳良,“对不起,我骗了你二十年……”
泪水如山洪崩塌。
“你……说什么?”男人唇瓣嚅动着,状若蚊蝇。
夜辜星收回手,目光冷凝。
纪情可恨,郑萍也不值得同情。
如果,不是她,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妮娜。毕业典礼上,她就站在你身边,笑得像三月里最明媚的阳光,即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她的活力……”
郑萍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从小父母就告诉她,将来要嫁入安家,而她的丈夫是安家二少爷安炳良。
潜移默化,她在心里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一心一意爱慕着她未来的丈夫,甚至一度拒绝与异*往,留待闺中,只等安炳良娶自己过门。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她的丈夫竟然对着别的女人笑。
而那个女人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比自己强上千万倍。
她就站在那里,即便什么也不做,依然美不胜收。
自卑之后,强烈的自危充斥着郑萍内心。
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他们分开呢?郑萍恶毒地想。
可是,除了哭,别无他法。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清润的嗓音,如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感受到春的盎然。
缓缓抬头,瞳孔紧缩——
是她!居然是她!
就这样,她以弱者的身份出现在妮娜面前,诉说着她的“悲惨”遭遇。
“……我的未婚夫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也想忘掉他重新开始,可我舍不得宝宝,那是一条小生命啊……”
“别哭,一切都会好的。宝宝是上帝赐予的天使,不可以拒绝,恭喜你要做母亲了……他会很可爱,对你笑,在你怀里撒娇……”
妮娜用烂漫的法语为她勾勒未来的图景,她温热的怀抱,柔和的嗓音,让郑萍险些相信,自己是真的怀孕了!
那一瞬间,她甚至想放弃那个恶毒的计划。
妮娜,是个天使。
她的美丽,反衬出自己丑陋,郑萍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可是她爱安炳良啊!
这个男人是她认定的夫婿,要和自己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爱人!
所以,有些事,她必须去做!
当晚,她约妮娜在酒店见面,却提前半个钟约了安炳良。
她成功导演了一场“怀孕未婚妻挽回负心未婚夫”的戏码。
门没关,妮娜就在门外。
纠缠中,她甚至听见了那个女人低声啜泣的声音,郑萍有种变态的报复快感。
正如她所期望的,妮娜向安炳良提出分手。
郑萍始终记得,她说过的那句——
“孩子,是上帝赐予的天使。”
很快,安家两兄弟学成归来,返回占鳌,远离了法国,同时也远离了那个女人。
安炳贤开始接手家族生意,一次偶然的华夏之行,他带回一个女人,以及,两本鲜红的结婚证。
纪情成了安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两人办酒那天,安氏一族所有成员上岛恭贺,盛况空前。
郑家也在受邀之列。
看着新郎新娘琴瑟和鸣,恩爱情浓,郑萍恶劣地想,那个女人的影响力不过如此。
安炳贤能够琵琶另抱,安炳良自然也不会太过留恋。
可是,她错了。
整整八年,纪情的孩子都八岁了,她还是没能如愿进安家大门。
可是,安炳良也没有退婚的打算。
好,她开始等待,在煎熬中,期盼自己能有朝一日成为她的妻。
可是,一通电话,将她的美梦彻底敲碎。
“阿萍,你好,我是妮娜……”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她险些窒息。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当年在骗我。可是,我不后悔跟阿良分手,他有你可以很幸福……”
“你……想做什么?”郑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她怕,万一妮娜要跟自己抢……
她有预感,自己绝对抢不过!
“你不用紧张。我想拜托你,安排我和阿贤见一面。”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