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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破旧的小诊所门口那个颐指气使的少年,望着身边少女的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和充斥在脑海里像苍蝇一样不断嗡鸣的污言秽语。
反正迟早要分出生死来。你那副滑稽的姿势、费力前行的模样,就当是你最后一次高高在上地看这个世界了。凌一如是下定决心,无法祛除的念想反而成为动力。氚能死冲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对于自身能力的怀疑、对于赛道陌生的担心、对于对方实力的畏惧。现在这些已尽数消除,脑袋里只有一根弦始终紧绷:嬴。活下去。
像是偏偏要和他的这股决心做对一般,刚踏上的一块冰块,就传来了不好的反馈。这冰块晃得相当猛烈,凌一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这时他还没当回事,只以为是自己方才走神了,可下个踩踏点是块石板,情形竟然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离乔瑟夫分明已经很近了!凌一却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查看脚下的异状。
泥淖在翻腾。灼热的浆泡接二连三地冒出,蒸腾的白汽越飘越多,湖面也不再波澜不惊,一圈圈乱序的波纹毫无规律地泛起,整潭氚y的s动清晰可见。那阵势,就像是湖底原本住了一头水怪,现在正一点点地苏醒,非把整片泥潭都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前面的乔瑟夫也明显受此影响,但依然能维持前行,毕竟泥潭的波动通过高跷传上去对他影响不大。对凌一来说要维持平衡都已经显得极为艰难,更别提继续前进了。
就像大雪过后定然会晴空万里,氚湖毫无预兆地停止了波动,就好像刚才泥潭底下发生了一次短暂的地震。
刚想松口气,凌一就苦起了脸。灼热的浆泡依然在翻腾,氚y到底还是被激活过,温度不可能那么快降下去。碎冰已经尽数被融化,好在自己刚才踩踏的是块石板……
为什么感觉在下沉。
是水平面上升了还是我在下降……
其实是二者均有,石板和氚y正在做上下的相对运动,凌一就像一只即将被油锅烹煮的蚂蚱,无处可逃。
我要活下去……
噗通一声,石块已经不再稳固,凌一随之沉进了氚y组成的淖湖之中。
粘稠的y体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地涌来,四肢都像是挂上了千斤的重物,这些y体像是自己有生命一样,可怜的凌一就像被扔进狼群中的一块香喷喷的羊r,无数张血盆大口蜂拥而至,似乎要将自己咬得连骨渣都不剩。
最开始凌一还有意识地蜷曲身体遮住要害,但那粘稠的氚y就像是有腐蚀性的毒物一样,接触皮肤之后就卸掉了他全身的力气。糟糕的是,他的口鼻乃至眼睛,也已经塞满了这些恶心的黑色y体。
我要这样沉下去了么……凌一已经如同一个死人一样。他的眼睛不能视物,四肢无法感知,只觉得有浓重的深沉的黑暗将自己彻底包裹,身体在一点点地下沉。比起一个正常的活物,凌一现在更像一个被塞满了防腐y体的标本。
我要活下去……
意识也在溃散了……哪怕一点点光亮都被泥潭的表层隔绝。死亡触手可及。
我要活下去!
血y仿佛在燃烧。本来全身冰冷无知无觉的凌一,突然感到一股暖意。心脏再次开始强劲地搏动,自己浑身的血y都像汽油一样沸腾起来,线粒体似乎全部要爆涨开来,细胞运动正呈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力度和强度。这已经不是肾上腺素或者荷尔蒙分泌的感觉了,而是如同在自己本来的躯体上又加上了一条生命的活力,是双份的灵魂在挣扎中发出的呐喊。
凌一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压根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来思考这些问题。c控这具充满力量的躯体的,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那个已经反复在脑海中播放多次的简单句。
他回忆着自己并不擅长的游泳动作,双腿膝盖朝内、两脚朝外然后收拢、夹击中间的y体,传导出的蹬力简直像是身处浮力无限的大海。他的眼睛依然失明,感官却比方才敏锐不少。他开始有意识地屏住呼吸,尽管肺部已经忍受了好一会儿火辣的灼痛。大致地判定方向,再次蹬滑,根据温度的细微变化,他能感觉到自己离湖面越来越近。
终于,凌一从湖底冒出了头,拂去眼前的厚重的黑翳,再次看见了冷冽的冰山和贫瘠的苔原。
乔瑟夫已经离岸边不远。凌一必须再加把劲了,趁着刚才的力气还在……他半是游半是淌地朝重点一点点挪过去。
终于要告别这座冷酷的山峰了。凌一的神智依然不甚清醒。超乎想象的力量,其获得条件似乎总是丧失一时的理智。除了仍在手脚并用地淌涉淖泥,除了机械的动作和简单的念头,他几乎都有点分辨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脑海中开始播放一些无意义的画面,比如高空急坠,比如倒立翻身,比如诡异的五彩星辰,比如和卡巴基搏斗时的生死一息。
也许是想仪式性地告别一下,告别这个再也不愿意来的鬼地方,凌一回头看了一眼。
脑海中的幻象好像全都投s进了现实。在淖泽地的湖畔,也就是自己进入泥潭的地方,好像有一堆瘦如骷髅、身上垂挂着碎r和黑毛的半机械体,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凌一笑了,他转过脸来摇摇脑袋,不再多想直指终点。自己这是被害妄想症么?
第二十七章 无意义挑衅
山路的出口处已经能听到雷鸣般的掌声,显然是给率先到达终点的德利姆少爷的。最新章节阅读
十分钟后,凌一一路撒丫子狂奔而来,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沾满了黑漆漆的氚y,像个刚在泥巴地里打过滚的落水狗一样。冲过终点线的刹那他就彻底累趴了,不知为何,脱离了氚湖之后那股神奇的有如再生般的力量也就脱离自己而去,接下来奔跑的每一步又回到了正常状态。连续数个小时的驾驶、攀爬、泅游所带来的疲惫,一股脑地全部袭来。他扶着坚实的地面喘息不止,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已经从那片地狱般的粘稠沼泽中脱身。至于刚才最后看到的幻象,完全是由于彻底脱力、接近休克,脑子不清醒造出来的东西吧?也对,如果给一个快要休克的人突然注s过量的肾上腺素,不出现幻觉才怪。凌一如是想道。
嗤啦嗤啦数声响动,终点附近的工作人员手持几条水枪,不由分说地往他身上打来,凌一毫无防备被喷了个透湿。看样子是要清刷他身上的污迹了。走过这条通道,就会进入环形斗技场,自己这幅样子如果让观众们全都看见怎么都很掉价。
四周的看台开始陆续有零星的掌声传来,更多的却是无法忽视的强烈嘘声。不论德利姆家平时如何作威作福,公平比赛中只认胜者,是不论哪个世界都通行的铁则。
凌一很想大声呼喊:你们急什么!还没完呢!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可他过于疲惫的身躯,和刚才嘴里塞满氚y的恶心感,却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条有力的胳膊一左一右架起了他,凌一睁开眼皮都快要沉下去的眼睛,是克莱多和江辉。自己正前方是如同s入黑夜的光芒一般的珊珊,这个时刻在凌一眼中她和女神无异。珊珊脸上写满关切,正拿着块湿毛巾帮自己擦拭刚才水枪没洗掉的部分。
“阿一,你还好吧?”
预想之中的问候,凌一却觉得心头盈满暖意。
“他应该还说不出话来,赶紧带他去休息室。德利姆那边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了。”江辉示意克莱多赶紧将凌一搀扶过狭长的过道。
最后的场地是一块圆形的斗技场,不论风格装设都和凌一印象里的古罗马斗兽场如出一辙。整个斗技场只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往城镇,另一个就是自己刚才进来的地方,通向寒莽崖。斗技场的围墙两边又各有两个石砌的房间,用以给选手进行最后的准备。
“多……久?”凌一的双腿几乎是在地上拖动的。
“一共是四小时零五分三十七秒,现在刚过正午,说实话你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只是对手太强大……”克莱多精确地汇报道。
“不是……我是说……这准备能有多久?”
“等到裁判台宣布你们比赛产生的氚能,只要相差不在一倍以上,就马上要开始死斗了。”珊珊拨弄了一下凌一的刘海,似乎在看他还有没有哪里受伤。“阿一,我知道这时间太短了,你要赶快振作起来……”
原来根本就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啊,凌一心中苦笑。但另一方面,他却又有种没来由的兴奋:大费周折,终于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了却了这几天心中潜伏的暴戾**。
暂时离开环形斗技场,几人将凌一搀进了休息室,又是按摩捶背又是倒水递吃的,凌一耷拉的眼皮多少抬起了一些,感觉身体也稍微恢复了点。
“江辉,你和凌一是从小玩到大的对吧?”克莱多小声问道。
“没错。”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吗?”
“你指什么?”江辉不太懂他的意思。
克莱多没有回答。也许是要理解复杂的人性,对他来说还是困难了一点。他眼中的凌一,第一印象是y郁无比毫无干劲,但随着几天的接触,他却发现凌一的内里并不是个软弱的人,就他现在的恢复速度,完全是意志力在支撑着他吧。特别是凌一偶尔会爆发出的那种,情绪低到极致后会“触底反弹”、变得十分暴力可怕的特质,更是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
门外s进来的阳光好像稍微弱了点。凌一抬头看去,门框里站着三道黑影,是里德、乔瑟夫和张哲。
“喂!乔瑟夫!你这家伙该不会……”珊珊想拦住他,却被乔瑟夫推开,一个箭步上前就抓起了凌一的头发,眼睛瞪着他的脸道,“废物,你还动得了吗?你很得意是不是?啊?”说罢扬起左手就要扇他的耳光。大概是身份地位差异的固化观念,就算比凌一提前到达,乔瑟夫依然觉得心中不快,何况他已经被凌一在比赛中羞辱了多次,但在赛道之上、镜头之下却一直不好发作。
不要欺人太甚!凌一攥紧了拳头,哪怕几分钟之后就要生死相搏,这家伙竟然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尽管理智告诉自己这时应该节省体力不要冲动,但冷酷的神色已经从凌一眼底泛起,如果对方再不依不饶的话……
乔瑟夫甩过来的这一耳光,却被克莱多给拦了下来。
健壮的黑人少年吃惊地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白皙手掌,这少年的身高竟和哥哥里德差不多,看上去倒没多壮,那手却如同铁钳一般,自己再怎么使劲都动不得半毫。
他哪堪忍受这般阻挠,见确实无法抽手而出,反应也是迅速,乔瑟夫脖子略微后仰,锃亮的光头像一颗黑色的卵石,就势朝克莱多的面门撞去。
虽说样子滑稽,这下却并非莽撞。头槌其实是乔瑟夫的惯用手段。而且,按照他街头干架的经验,以额头直击对手鼻梁,效果拔群。正常人都会顿时眼冒金星耳朵轰鸣,实则是一击制胜的简单杀招。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刚刚好,出招十分隐蔽突然,就连克莱多都没反应过来。
然而,乔瑟夫期待的鼻骨断裂声自然是没有的。克莱多的面门硬得不可思议,他只觉得像是有个迷路的虫子突然一下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