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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干”,每一间房子就是“树叶”,城市的各功能区由“树枝”相连。
之所以产生未来而非原始的观感,是由建造材料的第一印象所引导的。搭建起这么一座森林般的城市当然和木材无关,却也不是粗糙的钢筋水泥,而是一种仿佛自由恰合、带着未来质感的金属。另一方面,“树”的纹理也清晰可见,“树皮”几乎是半透明的,里面有无数条像血管一样的细碎管道,在其中流淌的y体,判断颜色和浓稠度的话,最容易让凌一联想到的就是长期不离身的氚y了。
然而,当凌一看见一个凭着长臂在空中腾挪、从一片巨大的“树叶”跳去另一片巨大的“树叶”的矫健身影时,刚才脑袋里那些关于人类科技的昌明图景,还有内容革新却形式复归的微妙循环感,统统都见鬼去了。
能做出那种跳跃动作的,分明就是只猴子。
他开始将注意力移到十字路口附近,那些熙来攘往的“人群”上。这一眼差点要让他从树干上掉下去,那比无脸人还恐怖,每个人都长着一张猿猴般的脸。
苔猿星?
猿族也发现了他这个异类,这些街上的猿人显然和那些战斗种无关,用人类的话说就是些普通百姓了。他们似乎对凌一充满了好奇,有的凑过脑袋来上下打量,有的弹开腕式终端对着凌一扫描,有的拿出一个可自动缩放的仪器发出闪光灯一样的光,有的则按住了耳朵似乎在呼叫联系着什么。
那一刻凌一有种奇妙的错位感,就类似于,他是个人类,却被关在笼子里,笼子是动物园中数不清的其中一个,在笼子外面好奇地观看他的是狗、猴、狮、企鹅之类的物种。
要不……跑吧?这念头刚出现,一鞭子就抽上了他的脊梁。疼得钻心。
回头一看,这只则是不折不扣的战斗种了,还是凌一在某个悬崖争夺神兵之时见过的,黑叶猿。刚想辩驳点什么,又是一鞭子正面抽过来。凌一怒了,上前反抗,却被一招制服再直不起腰来。
黑叶猿满带着歉意和那些过路人解释,不管他说了什么大意终归是别看了都散了。凌一正如一个侵扰了他人正常生活的逃犯一样,看着那些猿族离开,自己则被黑叶猿带走。
等待着他的并非监狱,而是一间工厂。
进入“车间”,目之所及是一座恍惚间似能通天的巨塔,辨认了一下能猜出它的本体其实是座巨型的熔炉。至于里面在熔炼的是什么,则不用再猜测判断,肯定是那种最通用的能源。
巨塔的底部有个像船舵一样的轮盘,硬质的把手粗略看去有几百根,每根把手都有一双手在推着转动。百分之三十是猿族,剩余百分之七十,则是人类。
凌一的背上又多了一道鞭痕,黑叶猿揪着他的头发将他按到一个空闲的把手上,让他成为推着这熔炉运转的人之一。
奇怪与违和之处在于,其余的劳工,衣着大多体面,脸上也未有不满之情或者麻木之情,而是像在做理所应当做的事一样。换言之,包括凌一在内,明明是粗暴至极的管理方式,可身份并不像奴隶。不像在“受刑”,倒更像只是在“工作”。
倘若是真,还真有如此不体面没尊严的活法?凌一很想上去问问大晚上的有没有加班工资。
罢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然后再劳其筋骨。
穹顶之上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第366章 海、星和伪诗(3)
机械的惯性相当强大,就算听到了那不自然的巨响,一开始也没人停下。步履费力却坚实,毫无抱怨地继续着手头的工作。直到凌一觉得实在不对劲开始大声呐喊,才有了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来。
人数少于某个临界时,少部分的力量没法中止转盘的运转,他们也只好跟着一起推。一旦大于这个临界时,停滞就会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可到这个时候已经迟了。凌一是亲眼看着那巨大的氚y储存塔,那在熔炼的高温柱形炉,如同一瓶被摇晃了许久的香槟一样炸开的。
容积和表面积大到这种程度,对于下方工作的人群来说,和一大朵笼罩城区的雨云一般无可躲避。那些富含着能量的灼热y体瀑布一般洒下,人们逃无可逃。宿命一样的灾难面前,人类也好猿族也罢,都往外跑了几步便放弃了。凌一亦不例外。
他最后的清醒意识,是发现接触到那些y体的过程,和急冻弹的效果刚好是相反的。后者是奔逃,藤蔓一样的冰追上来,从下至上,人被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进入彻底的静止状态;而前者,则是呆立不动,氚y自然而然地铺洒下来,从上往下,人被一层又一层地分解,最后变成流动的活跃的微粒。
这又是哪儿……
等级再怎么高的战士,也无法承受之前那般巨大的能量。唯一可能不同于别人的地方恐怕在于,凌一并未感觉到疼痛。短暂的迷茫之后,他就无奈地发现自己又到了别处。
不出意料的是,刚才的状态是延续的,r体确确实实被分解了了,现在的凌一只剩下意识。没有身体没有实体,只是一具尚有感知力、尚有思考力的飘灵。
前方是一片星海。
星光斑斓,浩渺无垠,星辰与星辰连缀,星系与星系交融。冰飒,苔原,在这宇宙图景中又算得了什么,光年的距离,亿万的时间,常用宇宙的级别去形容别的震撼,那该拿什么去形容宇宙的本体。
凌一甚至很庆幸此时此刻他没了眼睛,没了五官,没了四肢,没了形体。正因为他只剩思维,能够完全如一粒尘埃一样融入宇宙的罡风,才能以更深的沉浸感,更广博的视野,更加无我的境界来观赏与思考这一切。
他“看见”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划过漆黑的宙幕,以难以想象的加速度撞上了一颗脆弱的行星。那里的大气层瞬间逃逸,生活在那里的物种哀嚎恸哭,相聚、别离,最终奔向盛大的死亡。他可以自由切换宏观与微观,既能感知到星核爆炸的无情,又能看见每张脸上变换的心绪。
他“看见”一颗恒星,它不遗余力地挥洒着热能和光,度过了漫长得像是永恒的、作为主序星的青壮年阶段。它的燃烧开始变得无力,光越来越暗颜色却越来越深。它开始膨胀,以一种暮年壮心的气魄演化为了一颗红巨星,然而宇宙的总能量守恒,膨胀超过了可承受限度便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它开始坍缩,以一种无欲无求的悲悯坍缩成了一颗白矮星,走完了星球生命的最后时光成为虚空。绚极则凋终归是种理想化的愿景。
他“看见”另一颗质量要大得多的恒星,前半段的历程共性居多,可更庞然的能量注定它的死亡会更加暴烈。那一刻仿佛火把扔进了xd,它所在的整个星系,都被超新星爆炸照得炽亮。凌一对这颗超新星着了迷,他想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他以为它会遵循之前的规律坍缩为一颗中子星,但极致的亮等过后却是超越常理的黑暗,就连光都无法逃逸,它最后演变成了一个黑d……
凌一想要逃离,想要再一次重演,被束缚被拖拽却冲出去的壮举,但他的思维和意识分明开始散逸,他没法摆脱这股引力,被黑d吸了进去。
也许那里面会有对自身力量极致开发的提示,有关于一切的终极答案,也许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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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一的这番思维旅程,这番从零到一又归零仿佛无限延伸的梦境,尤其是越发由浅入深,越是让他与现实的外界完全隔绝,不可能知道他被困的这段时间他所伫立的这片冻土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但有两件事,确实打穿了次元阻隔深入了他的心底。就好比做梦的时候有时会c进来一些毫无关联的画面,尽管,那只是极短极短的一瞬,如果醒来,作为幻境的主体也完全不会记得。
其一,是有一个金发的少年走到了离自己很近的地方,那张脸精致得仿佛人工打造,可本该熟悉的却有种间离的陌生。他用手按住封着自己的坚冰,嗫嚅着嘴唇像很动情地在说着什么,里面似乎穿c着一些冰凉的字眼和一些温暖的语汇,最终他果决地离去,似是标榜着再见的永别。
其二,则是有一位看上去颇带几分仙气的老者,身体也好容貌也好似将古典与未来完美融合的人,步调轻松地朝自己走来。感觉也是一样的,应该很熟悉才对,可偏偏有种间离的陌生。他的身后还跟着大群大群的半机械生命,比起复杂的人来说,这种单纯的生命体倒是更容易辨别。红眼黑骨,卡巴基。亦有奇怪之处,这些卡巴基同样不计其数,但和热河军兵临城下时所带领的相比,不同在于它们或多或少都穿了衣物,有的是军装,有的像是杂牌军的非正式武斗服,有的则干脆是平民的衣物。
老人看到这么一座人形冰雕也毫不惊讶,他停止了进军,走到“拳师”的身前,捻须思忖了片刻,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他弓腰蹲下,双手抚上地面,屏息凝神仿佛在召唤什么。从地面的冰层下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影子,那像是一把巨大的兵器,有三个分刃?兵器最终也没破冰而出,但却能感应到它对于包裹着的“冰”这种物质施加了某种影响。最终,老者只留下一个不论如何都琢磨不出真意的微笑,带着大军拂袖而去。
第367章 崩坏的序曲
凌一睁开了眼睛。最新章节阅读
第一反应,就是带着强烈得快要溢出的情绪、简洁到极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两个字:“我艹!!!”
他想把所有写东西的人全拎出来痛扁一顿,是特么谁说冰封冷冻,会时间停滞、一念千年、会在完全的无意识中、一睁眼沧海桑田、换了人间的?全特么扯淡!
根本完完全全的相悖相反嘛!就他这段体验来说,心和灵魂仿佛一口气度过了好几辈子、体验了好几个层次的生命形式,可现实的时间,却只过了一天——他看了眼“拳师”内置的时间,整整一天,就连时刻都和自己昨天冲动地跳下城楼时相差无几。
朝阳如血,脚边的大地冰封,近处是倾颓的城墙,再往内是死寂的城市,以及几乎遍布城市每个角落、徐徐上升的黑烟,显然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无名火过后,随着记忆的复苏,越来越多涌上来的则是困惑。“拳师”表面的冰完全褪去了,谁给我解封的?那一两个偶然闯入梦境的画面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就过去让克莱多苏醒的经历看,这种冰并不能靠自己从内部破除,更何况——他试了试,“拳师”只剩下一些基础功能能用,就好比发动了,但是因为油不够连一米都开不出去的汽车一样。果然,凌一想起来了,昨天用了第五技“天枢舞”,灭魂把机甲内储存的能量全吸干了。此刻他还没意识到,正是因为冰封的隔绝,让他的机甲逃过了彻底沦为废铁的命运。
这点暂时是想不出什么答案了,总之能破冰而出终归是好事。凌一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自己“掉线”的这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通讯频道亮了,凌一一看喜出过往,信号源来自:克莱多。
那是一段经过剪辑的录像。抹掉了细枝末节的“皮r”而留下了言简意赅的“骨干”,从破城开始到不久之前的总攻两处,粗线条地勾勒出了战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