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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与这位素不相识的老人，一醉方休！
第502章 大雨
这一天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林星洛将那名躯体已经冰冷的老人背到了城外的小山坡上，道路泥泞。
他将老人的躯体掩埋好，挥着汗珠将泥土一点点的掩埋，这是他临死前的遗愿，不需要什么葬礼。
这位目盲又瘸腿的老人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北而葬，那里是他故乡所在的地方。
他生前没有回到那里，就算死了，即便没有眼睛，他也想遥遥的看过去，那里是他所眷恋着的故土。
小女孩青霜不断的啜泣，她并非是这名老人的亲人，当她被人殴打的时候，是这个老人用身体护住她。
她还记得同样是个下雨天，这个老人将她牵到破庙，笑呵呵的说，丫头，不要再到处流浪了。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爷爷，这里就是你的家，咱爷孙有山神老爷的保佑，一定会幸福平安的。
可是如今他却走了，只留下她孤伶伶的一个人，山神爷爷怎么就如此狠心的将他带走呢？
“不用伤心，前辈他是笑着走的，你这样只会让他不放心的。”林星洛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雨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这样一个罕有人至的荒山野岭，多了一个小坟包，并不起眼。
“山神老爷为什么会带他走呢？爷爷答应了我，要看着我长大，等到我嫁人的那一天的。”
青霜小声的哽咽，雨珠打在她的脸颊，也分不清究竟是泪珠还是雨珠，都混合在一起滑下。
“前辈他受了太多苦，太多的累了，他要到山神那里去享福，到另一个庙宇去当新的山神，受人供奉。”
林星洛轻轻的笑了笑，这位老人在繁华的咸阳城中是微不足道的，在旁人眼里他不过是个瘸子瞎子。
但对青霜来说，他却是最值得信赖的存在，如今老人走了，她的世界突然就空荡荡的，不知道去哪儿。
“真的吗？爷爷他那么好，肯定是个很厉害，特别厉害的山神，大哥哥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青霜抬起脑袋，她的眼神里浮现出了一缕的欣喜，又带着许多期待，仿佛山野间最纯洁的精灵。
“他在一个总是能够晒着太阳，有着很多杏花的地方，只要你幸福开心，就能够看见前辈的。”
林星洛刮了刮她的鼻子，这让青霜当即欢呼雀跃起来。
“真的吗？只要青霜幸福开心，就能看到爷爷吗？那还真好，青霜一定每天都幸福开心的，一定！”
她破涕为笑，可即便如此，她很快还是惊呼出声，她终于无法再抑制住，所有的泪水都夺眶而出。
“青霜知道你是在安慰青霜，爷爷他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再也看不到他了，呜呜呜呜。”
她抱着林星洛拍打他的后背，哭得歇里斯底，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雨珠继续打在她的头发上，林星洛抱着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大哥哥，你真是一个好人，谢谢你，爷爷才走得那样的安详。”也许是眼泪终于哭干了。
青霜总算抬起头，她试图擦拭眼泪，但雨珠打在脸上，哪里擦拭得干呢。
她唯一感到高兴的事情就是老人走得时候并不痛苦，他是在痛饮中笑着去世的。
笑过之后又哭过，到最后又是大笑，也许是他不想让她那样伤心才故意笑得那么大声。
也或许是忽然间想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老人就在一片大笑声中闭上了早已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眼。
“不要太伤心了，我答应了老前辈会照顾你的，走吧。”林星洛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这里。
他回头看了那个小坟包一眼，忽然间想到他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谈何照看她？
可是在那个时候他不得不答应下来，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走得如此安详的。
“恩人，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这个女娃子无父无母，身世可怜，虽说她没读过什么书，但非常勤快，能够洗衣做饭，等老夫走后，恩人您就把她带走吧，当个使唤丫头也好，让她能够有口饱饭，不被人欺凌。”
“就算她笨手笨脚做错了事，打她也好，骂她也罢，只求不要将她赶走，更不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这样老夫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恩人的大恩大德的！”
“丫头呀，来，以后你就跟着恩人吧，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机灵点，不要给恩人添麻烦，老夫眼睛虽然瞎了大半辈子，都心里明亮着，这位恩人觉得值得托付，你跟着他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老夫真想看到你嫁人的那一天，可惜太老啦，等不到那一天啰，今天能够喝到桂花酿，就当成是提前喝到的喜酒啦，哈哈哈哈，袍泽兄弟三十载，共赴沙场不回首，干了一碗又一碗，痛快，哈哈，痛快！”
林星洛虽然不知道这位老人有过怎样辉煌的曾经，但知道他是一个豁达的老人。
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是自由的，这已经足够了，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他毕竟是答应了。
就算他连自己的前路在何方都不知道，不过他会履行他的承诺，对一位老人的承诺。
“大哥哥，我想再多看爷爷一眼。”青霜恋恋不舍的回头，小雨淅沥。
“从今天起，您就是青霜的主人，青霜会努力侍奉您的。”当她终于将视线收回来的时候。
她就下定了决心。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也可以嫁个好人家。”林星洛掂量了下钱袋。
里边还有不少，足够她过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他要走的路实在太危险，不确定是否能够照料好她。
“您是在嫌弃青霜笨手笨脚不懂事吗？”她咬着嘴唇有些落寞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
如果连他都抛弃她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该去哪里。
“不是嫌弃你，而是你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林星洛摇了摇头。
他自己的生活一片黑暗，注定是条充满了杀戮的修罗路。
“不，追随您将是青霜毕生要走的路。”她的眼神坚定，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第503章 追随
林星洛看到她那双明亮的双眸有些失神，她明明只是个才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而已，却分外的执着。
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就理智而言，他绝不应该让她追随自己的。
他们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人生，根本就不同的路，而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路究竟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大雨中忽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声音里伴随着几句粗鄙的唾骂。
“什么鸟天气，雨越下越大，根本就没办法干活呀，真是晦气，还想去打劫那个村子的。”
十几名提着斧头的强盗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他们都打着赤膊，显然是受到了天气的影响。
如果不下这么大的雨，恐怕他们现在都已经满载而归了，也真是老天爷救了那帮村民一命。
“算了，咱们回去喝酒，等雨过了再去也不迟，他们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另一人嘿嘿笑道。
他们都是这附近的悍匪，专靠打家劫舍过日子，在他们的手里已经犯下了累累血案。
这帮强盗都是官府通缉的目标，只是他们躲在山上，难以围捕，这才一直都逍遥法外。
“这种天气要是有个大姑娘暖床就好了，说起来咱们兄弟几个好久没尝尝小娘子的滋味了。”
这些强盗一边走一边说着荤话，很快就走到了林星洛和青霜的面前，走在最前方的强盗顿时就愣了。
“嘿，老六，你这话还真是灵验，刚说姑娘，现在就碰到了一个，虽说小是小了点，不过嘛……”
这帮盗贼不怀好意的打量青霜，根本就没有把牵着她的林星洛放在眼里。
“看来上天还真是待咱们不薄呀，还有个细皮嫩肉的小子，不过咱们哥几个可不好这一口，哈哈哈哈。”
这帮强盗满嘴的污言秽语，一个个捧腹大笑，愈发的得意，青霜攥着林星洛的手有些害怕。
“没事的，我想现在也应该让你见识一下我要走的是什么路吧。”林星洛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将目光悬挂在这帮强盗的身上，这些强盗个个体型壮硕，他们都握有武器，面目凶狠。
“您不用管我，快逃吧，青霜会掩护您离开的，爷爷，青霜很快就要来看您了！”
她咬着牙准备上前，但被林星洛拽到了身后去。
“你在说什么傻话？好好的站在这里看吧，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的。”林星洛哑然失笑。
“不过你是否还愿意追随我，就等看完接下来额事情再做决定吧。”他缓缓的将手按向刀柄。
“哟呵，兄弟们快看，那小子身上还带着刀呢，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像是握刀的人吗？”
“真当咱们是吓大的？给他点颜色瞧瞧，看咱们怎么弄死他，弟兄们，上！”领头的强盗发号施令。
“愚蠢的人们总是在死亡降临前的那一刻都不知醒悟，真是可悲。”林星洛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握住刀柄的手往外一拔，从天空中坠落下的雨滴瞬间被斩为两截。
完整的雨滴断裂成两截以后，又化作更小的雨滴，所以整片天地的雨滴数量，几乎多了整整一半。
刀光就这样顺过雨滴，再穿过每一滴雨之间的缝隙，它是那样的优雅而又迅速，又是那样的寒冷。
林星洛依然停留在原地，他的位置似乎从来就不曾移动过，而被斩成两截的雨滴还不曾落在地上。
直到小水洼再度被雨珠激起浅浅的涟漪，空气里除了雨珠以外才又多出了一些东西。
那阵阵的猩红透着些腥甜的气息，噢，原来多出来的是血珠，这十几名强盗来不及瞪大眼睛。
他们甚至都还维持着准备挥起斧头的姿势，但斧头跌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死亡会来得如此突然，毫无预兆的，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我将要走的路，即便如此，你还愿意追随我吗？”林星洛擦拭掉刀刃上的血迹。
他将刀缓缓归于鞘中，回过头来看向青霜，等待她的回答，也许根本就不用等待吧。
他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见识到人命如此短暂而又匆忙以后，普普通通的她，平平淡淡的她。
肯定是唯恐避之而无不及，谁会想和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有所交集？像他这样的人。
轻而易举取走别人性命却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的人，本来就是注定要走一条冰冷而又孤独的“路的。
偏偏他还不知道这条路究竟通向哪儿，又通往何方，将要伴随着他的，唯有孤独而已。
“愿意，我的主人，青霜将追随您的天涯海角。”她明显受到惊吓脸色苍白，但她还是咬着嘴唇。
雨下得更大了，道路泥泞，前行越来越艰难。
“是吗？那就走吧。”林星洛轻轻笑了笑，既然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该有所回应了。
两个人缓缓的走下山去，这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的开始。
当他们到山下的村子里借宿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