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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光如此,含羞草、河里的鱼、还有井水都不正常,可能很快会有地震,你快想办法……快派人去找小和尚,四哥,那是您的侄儿小五,快,快啊……”
……
天上月皓星疏,几抹淡淡的云痕,地震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名词……老百姓们在官府主持下撤出县城,来到‘空中草原’暂避。空中草原,并非悬在半空,而是较于周围较低的地势,这片县郊的方圆30多平方公里的大草淀子,犹如耸立在高山之巅。
范时绎又在偷偷的斜睨我了,用眼睛剜人?!我恶狠狠的瞪回去,他赶紧低下了头……其实,我当时真的没想到那么多……当胤禛命令这位自己门下的范大县令行动时,他推三阻四,一千个不愿意,一副处处为主子打算的忠仆模样,还硬是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说什么:主子,此举万万不可……
原来,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相应的自然科学知识,相反的,认为‘民众愁怨之气,上干天和,以致召水旱、日食、星变、地震、泉涸之异’。也就是说,从统治者到老百姓都有一种“天象示警”的封建正统灾荒观……如果出现地震,那么,一定是政事不协天心,故召此灾变……因此,灾变过后,从皇帝到百官,都要展开一次轰轰烈烈的批评和自我批评。
那么,如今有人疯疯癫癫的预告天象,扰乱人心,即使真应验了还好,倘若不应验呢?到时候,他的七品乌纱帽不足惜,倒是雍亲王的封爵,恐怕也……我当时怒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雍亲王的封爵难道能重得过万千百姓的性命吗?四哥,枉你自诩为‘弥勒佛转世’,原来竟是说出来哄骗世人,贻笑大方的。”……胤禛奇怪的瞅了我一眼后,便对老范下达了死命令!
哎,这里好歹也属于李四光同志预报过的‘汾渭地震带’嘛,地震怎么还没开始呢?被人当做骗子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弥勒佛转世’了?现在学会瞎杜撰了?”老四突然敲我的头。
轮到我吃惊了,史书上有记载啊,顺治、康熙、雍正、乾隆都礼佛甚恭,还一口咬定:朕就是佛……其中,顺治坚持自己是峨眉山上得道高僧的转世,所以一定要‘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而康熙和乾隆,都愣说自个儿是罗汉化身,每年非得到京西香山碧云寺的罗汉堂去与‘兄弟’们‘群居几天’,其中,康熙宣称自己位列五百罗汉的第295位,法号“暗夜多罗汉”;而乾隆不敢超过爷爷,宣称自己是“直福德罗汉”,排行第360位……而眼前这位未来的雍正,不就是笃定自己是‘弥勒转世’吗?……难道,现在还没有,是当上皇帝后才自恋上的?肚量那么小,还弥勒呢?
“行,既然你说我是‘弥勒佛转世’,那就是‘弥勒佛转世’了!”
他微微一笑,我却被空气呛得猛烈咳嗽起来,老天爷呀,不会是我惹出来的吧?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万事已过,如风月一朝;心境清明,如长空万古……坐在空中草原,心境渐渐平复,可又不期然的记挂起失落的小五:“高田种小麦,终久不成穗;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
胤禛皱眉道:“难受的时候,别哼这么悲伤的曲子……换一个!”
我闷着脑袋继续哼,又思念起老九和小四来,现在他们一定着急了吧……
胤禛见我泪眼婆娑,意志消沉,竟怒道:“停!听我的……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咬字很准,但五音不全!见他还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俨然世界三大男高音的派头,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就在这时,地动山摇……声如轰雷,势如涛涌,人如坐波浪中,莫不倾跌……良久方止!向县城望去,但见房屋坍毁无数,一片断壁残垣!
范时绎兴奋的一个劲儿的捣头:“震了!真的震了!主子,您就是弥勒转世……还有九福晋,您刚才一笑就震了!奴才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一笑倾城!”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又看范时绎前倨后恭的‘千蛋公’模样,一时间忘记了忧愁,忍不住又是一笑,大地忽然一阵明显的战栗,胤禛一把捂住我的嘴:“别笑了,你还想一笑倾国不成?”
刹那间,一个不好的念头钻进了脑袋……雍亲王为什么刚好在这里?是凑巧还是?
地底在狂躁在咆哮,如奔车,如急雷,如鸣炮,俨如十万军马飒沓而至,置身其上,只觉人如蝼蚁,不堪一击……
我一转而过的念头,被颠簸的散了架,无法凝聚成型……
巨声稍歇,大地或间一震,或微有摇抗,或势欲摧崩……未几,又见城中火光冲天,料想是房梁倾压后,灶有遗烬,从下延烧而燃……一时间,眼睁睁目睹家园痛失的人们号哭呻咽,震耳发聩……此情此景,令人酸楚难当,我堵住耳,不忍再听;闭上眼,不愿再看,屏蔽掉部分的视听,原以为会好受一些,可数日来的奔波劳累、失落惊吓又一古脑的涌上心头,引爆了被强行遏制在身体最深处的苦涩悲辛,脑神经再也无法负荷,于是,启动了自我保护功能,一切思考嘎然而止……
迷糊中,我觉得自己斜倚着一棵温暖的劲松,鼻端萦绕着似曾相识的气息,嗯……那是松墨调和了青草的味道,很好闻……那松树动了一下,成精了?我一爪子降伏下去,世界清净了……
“格格,起来用膳了。”……爱用谁用……
“格格,起来泡澡了。”……爱泡谁泡……
“格格,九爷偷看你的私房银子了。”……爱……什么?我陡然惊醒!
这是哪里?……愣了良久,终于想起来了……走出室外,热浪能把人烤成肉排,举目四望,但见处处土砾成丘,覆垣欹户,偌大一个县城,计剩房屋不足五十间。
……好不容易寻来一些清水擦身洗漱,已经恢复过来的连翘则在一旁唧唧喳喳:“雍王爷早晨大发雷霆,可吓人了,我就是那个时候被吓醒的。”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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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象是昨晚县城起火,雍王爷便命那个范时绎火速去涞源和蔚县交界处的含嘉粮仓察看,以备灾时之需……本来粮窖破损了,粮食总在吧,可180个粮窖,除了最外面的8个还好,其余粮窖的粮食全霉变了!……雍王爷说,这粮仓是前年才修好的,号称防潮防火防鼠防盗,谷子可藏10年,稻米可藏6年,怎会如此不经用?定是朱保纳、戴都那群硕鼠给造的孽!”
朱保纳?戴都?又牵扯出太子的党羽!不禁叹了口气,天灾里总掺杂着人祸!
县城完全瘫痪,除了那8个粮窖里的勉强可维持四五天的粮食,其余的,要什么没什么……我和连翘带着老四留下来保护我们的侍卫出去一阵瞎翻乱找,所幸得是,没有被压着砸伤的老百姓,倒是寻得一些荷叶回来。
老四一大早便出去安抚百姓、处理调度赈灾事宜,而我,则有满腹的话要问他。熬好荷叶粥放凉,天已经擦黑。
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雍王爷“横”着回来了!他,中暑了!
真是的,这么热的天,穿的一丝不苟,要风度不顾温度的典型!
庄严高贵的雍亲王此时面色潮红、皮肤灼热、汗出如浆、脉搏奇快,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感觉怎么样?”
“头痛、心悸、恶心、难受。”他恶狠狠的瘫着,似乎在生自个儿的气。
我转向范时绎:“愣着做什么?把雍王爷的上衣除去,用温水擦拭干净身体,准备刮痧吧。”
范时绎还没靠近呢,有人火了:“下去!”我也火了:“去脱!”
范时绎左右为难,快哭出来了:“九福晋,奴才不会刮痧……”
我叹气道:“那就去找个会刮的来,四爷现在的症状是中度中暑,如果待会儿汗不出了,就危险了……四哥,现在您是病人,您必须听我的。刮痧,虽然刮的时候不大好受,但立竿见影,刮完后再喝点清糯适口、怡神祛暑的荷叶粥,就像在火焰中遍撒甘霖,于黄沙中植满净莲,化烦恼为清凉,可舒服了……”
“我不想刮痧,换其他法子!”病人气息奄奄的颐指气使。
“现在什么药材都没有啊!要不,在十宣穴上点刺放血?”
他突然干呕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刮痧,你给我刮。”
看他难受的模样,我也跟着特别难受,想了想柔声道:“那刮完后,我不论问你什么,你都必须老实回答,不可有丝毫隐瞒?”
他不吭声,平时锐利严苛的精瞳此时竟是涣散无力的,我心软了,正要着手开始,却见他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穴位是人体循环的窗口和敏感点,是井,是泉,是关口要道,山谷海口。因此,有选择的针对人体的特殊反应点,进行良性刺激,通过经络的传导作用,促进血液、淋巴液的循环功能,从而有助于开泻腠理、新陈代谢……而刮痧,遵循的便是中医‘急则治其标’的原则,可醒神救厥、行气解表。
没有刮痧板,只好用随身带的牛角梳的平滑面代替;没有刮痧油,只好忍痛拿出贴身的自制雪肤霜……将右手中指弯曲,在病人胸部皮肤上划了一下,顿时,出现了明显的紫红色隆起的划痕……太好了,这种情况就说明有“痧”,使用刮痧方法就会有很好的效果……正暗自庆幸,却见老四的脸红的几乎要燃烧起来,身体却绷紧的厉害,仿佛一具刚出土的清朝僵尸似的……连翘瞠目结舌,范时绎则快变成鼓眼金鱼了……我猛然意识到刚才那个无意识的动作在这个时代有多么的不合礼法:“你们别想些有的没的,治疗是一个极其严肃的过程,只有郎中和病人之分,可没有什么女郎中和男病人之类的性别避嫌问题……您趴下……开始刮了……”
先将准备刮痧的部位用热水擦净,再涂上润滑的雪肤霜……从第七颈椎沿脊椎从上向下刮至第五腰椎为止,依次刮过背部、颈部、胸部和四肢,由上往下,由内而外,因为胤禛头疼的厉害,还特意在印堂穴和太阳处动用了扯痧法……大概一拄香的工夫,紫红色的痧点瘀斑次第显现……
非常有效!从胤禛一口气喝下了四碗荷叶粥后,趾高气扬的评价‘普天之下,恐再难找出比这更难喝的粥’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抽身走出室外,寻了处废墟坐下,默默等待……但见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地挨得很近很近,世界仿佛很小很小,初生的明月好象就落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淡淡的浮云几乎能擦着自己的耳朵,细酌北斗,吐纳星空,今夕是何夕?
有人坐在了我旁边:“对不起。”
终于肯说了!强自镇压下歇斯底里的冲动:“四哥,我等你全部说出来。”
“粥其实不难喝,只是想看你七窍生烟的和我斗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