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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春心,走了心神,脚下一个不小心滑上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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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准备惊呼,手腕却被一只大手将将搀扶。
不用看都知那扶了自己的是谁,一颗心瞬时腾腾跳动起来……知他到底还是注意到了她。
也不知那“谢”字到底说出口没说出口,反正是对他福了福身子,羞红半张脸。
他似果然如人们所说,十分严肃又不爱讲话,只“嗯”了一声,细细打量着她鼓起的小腹,然后忽然地弯下腰,将她手中扁担夺过,主动帮她挑起了水。
她恍然回过神的时候,手心却已经空了,还来不及说“不用”,那人却已经大步在前头走开。
她只好跟在后面走,一前一后,她走在他的影子里,倒似夫妻一般和谐。有路过的婆娘见了,笑眯眯调侃她:“哟,你要等的人终于回来啦。”
她脸儿红彤彤,想解释,却还来不及开口,一群的女人已经从身边嘻笑着擦肩而过。
那些暧昧不明的眼神,她哪里能看不明白内里的含意……紧紧攥着手心,一会儿咬着唇儿恼、一会又羞赧抿嘴笑。
那教头便停下来等她,好看的剑眉微凝起来,似乎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何一副痴痴的恍惚模样。
她走神,扑通一声撞进他怀里。那般高大而魁伟的身材,她娇小的身子罩在他胸膛下,忽生出好大的压力。脸颊更红了,忙摆着手急急辩解:“你不要误会……她们、总是这样开我玩笑。”
教头表情很严肃,深邃的眼眸凝着她,许久才低沉着嗓音淡淡道:“我只是想问问,姑娘你家在何处?”
合欢一时又甚觉尴尬丢脸……都怪你,做什么自作多情,看不被他笑话。
眉眼弯起来,假作大方一笑:“哦,我来引路。”
两人并排的走着,好似为了照顾她怀孕,那教头走得十分之慢,才锻炼过的身体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沉稳气息……靠得这样近的距离……她的身体渐渐开始不安分起来,明明先前二人中间还隔着三掌距离,走着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臂腕却已经贴上了他结实的窄腰。
好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假装抬起头去看太阳,想看看到底被那人看去笑话没有:“呃……怎么称呼你才好?”
“东方。”他嘴角好似向上勾了勾,下一秒却又一本正经地继续往前走,表情严肃而清冷,好似根本不屑低头看她。
这样的表情,越发让合欢觉得很受伤……他应该是看出来了的,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这点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是故意装作没看到吧,不定心里在如何笑话自己呢……他连镇上最美的姑娘都看不上,她这样一个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女人也好意思打他主意,真是没羞没臊。
心里头就赌气了:“快到了。你放下来,我自己挑吧。”
东方微凝着好看的眉,似乎十分不解女人为何突然不高兴起来:“你方才说了什么?”
他的眼睛那么深邃,像能洞穿她一般,直看得合欢心中慌乱。忽然又怪罪自己的无理取闹了,低下头:“我说我自己挑。”
垫起脚尖就要去取扁担,那白苍苍的手指头儿却被忽被一掌温
热握住……
东方不说话,也不低头看她,只将她细腻的手指往掌心一藏:“走吧,再不回去该下雨了。”他说的那么肯定,好像她理所当然就应该要听他……真是个霸道的人呐。
合欢咬着唇,别扭地想要将手抽出,东方却越发握得更紧,一点儿都不容她反抗。她抽了两下抽不出,也就由得他握去……其实被他攥在掌心里的感觉真心好温暖。
一抹娇小的背影衬在那高大魁梧的阴影下,远远看着像极了一对恩爱小夫妻。一路再不说话,才到家,果然一道黑云压下,“哗——”一声下起了大雨。
……
秋雨绵绵,一场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月份足了出门不方便,那人便天天的来,来了也不同你多说话,他包揽了挑水的活,又将你后院的柴火垒得整整齐齐,除了回武馆教学外,其余的时间几乎待在忘川酒铺里。你才逼着自己将他忘记、不许去想他,转了个身,他却又挑着水推开门进来,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英武身影,偏让你想忘都忘不了……那心里头的荒草便被这场秋雨浇灌得呼呼疯长起来,有时候他不来,反倒心里空空落落得紧。
一群整日泡在店里头喝酒的公子少爷们便不乐意了,挑着东方转身的时候,偷偷探过身子来:“我说合欢娘子呀,这个土匪教头难道就是你要等的那人?”
“瞎说什么呐……”
合欢自是一眼羞恼瞥过去。刚开始的时候还否认,然而每次听到她不承认,东方的眼神便隔着人群看过来,那么冷冽而霸气的,隐隐似还含着忧伤,直看得她小心肝扑通通一阵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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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里头早就听说过不少关于他的议论,有说他原是个退役的大将军;亦有人看到他一身斑驳的刀痕,猜他是被朝廷招安释放的绿林头目,不然哪来那一身霸气的凛冽威严?
合欢心想,管他将军还是悍匪,终究都是刀口下生存的一介武将,倘若翻起脸来必然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吧……便默默地、很没良心的将他与巷子口那个一脸横肉的可怖屠夫划上了等号……怕惹怒他现原型,渐渐就不敢在他面前轻易与别的公子少爷调笑;再有人问她东方是谁的时候,她就只是低头笑着不说话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让人们越发默认了她是东方的女人,再来店里喝酒的时候大家伙儿就规矩多了。东方好似十分高兴她的转变,每次打烊吃饭的时候,总要替她夹上好几回的菜,他从来都没问过她喜欢吃什么,每次夹的却全都是她爱吃的……合欢嘴上
不说,心里头却愈加眷恋起这样一个面冷而心暖的男人。
……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就是腊月初。合欢要生产了,因为是冬天,小京的产期也快要临近,不能过来帮忙照顾。酒铺已经好几日不曾开门营业,东方也忽然不见踪影,裹着厚重的被子孤伶伶躺在床上,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分娩一幕,忽然从未有过的思念起他来。
她没有亲人,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忽然天神一般闯进她的世界,一步步挖着温柔陷阱让她适应他。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又不见了……想着想着,眼泪便掉下来。
“砰——”栓紧的门却忽然被撞开,一道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股寒风将将袭近。
她还在没出息地抹着眼泪,便看到那人卷着一身风尘仆仆,指挥一群徒弟往门内搬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进来。
看到她的眼泪,赶紧走到门边牵住她的手:“前两日出去走了趟短镖……”
合欢却又生气了,气自己才不见他两天就想念,掉眼泪又被他看了去。扭过头去不肯看东方:“你来干嘛?”
“……我搬进来照顾你。”许是路上奔波累极,东方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见合欢眼泪越发扑梭梭的往外冒,嘴角竟破天荒溢开来一抹爱宠戏谑。
啊呀,这个家伙……实在是坏透了。
……
一夜痛到天亮,终于生了个娇滴滴的小女儿。东方将那软绵绵的粉嫩小人抱在怀里,简直比她还要激动。淡淡胡茬小心翼翼蹭了蹭女儿毛绒绒的胎发,清隽容颜上溢满对她的感激。好似那生出的是他自己的骨肉一般,无比郑重地凝着她的眼睛:“谢谢你,合欢。”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怎么两个字从他嘴里头说出来这样拗口?合欢觉得他应该叫她另一个称呼,却又如何也想不起来。可是那副认真而动情的模样看得她好生感动,心里头暖暖的。
她说:该谢的是你。
她产后身子虚弱,东方虽请了个老妈子却仍然不放心,许多事都要亲历亲为,连她的贴身小衣也要为她亲自清洗。她本觉得不好意思,但他执意,便只得由着他。
他疼极了她和她的女儿。女儿娇气,每天晚上都不肯好好睡觉,怕她累坏身子,东方便整夜的守在她房里,抱着小小的人儿低声唱着军歌转圈圈,高大的背影在黄灯下拉着长长的影子,才出生不及一月的小人竟然越过娘亲第一个对他笑。
他有时候
也累极,累极了就趴在她床边睡着。她半夜醒来抚着他淡淡的胡茬,心里头空荡荡又暖洋洋……说不出的矛盾滋味。
再后来,东方的床就搬到了她卧房的小外间。每天夜里听着他的淡淡轻鼾,便成了合欢一夜最好的安眠曲。
……
一个月过得真快,坐完月子老妈子便走了,东方却似并没有要搬出的意思,依旧每次武馆酒铺两头奔波,下颌生出胡茬儿一片,好生憔悴。
合欢心疼他,看着他清瘦了不少的背影,不忍心让他继续这样无名无由地照顾她母子;却又总也不舍得开口赶人……一直就这样拖着。
越往下拖,心里头便越发慌,怕他哪日突然一走,她会活不下去;想让他留下来,却恐他实下里已有家室,她又不可能委屈做小。
想听他对自己如何表态,他却好似偏偏在等她开口,她不说,他也不说。
心里头纠结,想去问小京,小京却亦在待产,且那对小夫妻一向十分惧怕东方,哪儿肯替她出主意。想来想去,便决定豁出去了。
合欢将自己洗涤一新,产后被照顾得极好,胸前鼓鼓的,纤腰细细的,翘/臀儿一如昔日那般紧实。着了茶花小袄,配一条水红长裙,再绾一束松散月牙,登时便像那初嫁的美丽小娇娘。
特地下厨煮了一桌子好菜,安安静静坐在桌边等东方回来。
等到日落天黑,东方卷着一身疲惫从武馆归来,看到她难得悉心备下的美味,果然一脸都是欣喜。
合欢绞着帕子,亲自为他斟满一杯忘川:“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我没有别的手艺,这儿做了些衣裳,也不知合适不合适。你带回去给你的家人。”说完了,便从旁的桌上取过一个小屉,里头叠着衣服和银两。
只那衣服的最上层,却赫然一件妇人鲜艳的时兴裙子。
东方楞了一下,忽而勾唇笑起来,淡淡道:“好。”然后便低头吃起饭菜,再不与她说话。他的修养原是十分之好,即便累了一整天,却仍吃得这样儒雅。
看来果然已经有了家室呐—一
合欢内心一下子失落,那顿饭顿时吃得没滋没味……虚伪的女人,早知道他答得这么干脆,还不如不问。你看,才一试探,他立刻就要跑了……算了算了,跑就跑了吧,现在走了总比日后爱上他了才离开好。
这厢思绪翻飞着,却听到东方将筷子一放,一颗心忽然又揪起来,以为他要说出些什么重大的决定。
东方却只是眉眼弯弯笑她道:
“想不到你的手艺如此不错。”然后便自去了隔壁收拾行装。
好个不懂风情的家伙呀……恨得她直咬牙。
碗也不洗了,盈盈碎步回了自己房间,“砰”一声将门关上,便去拆卸今日特地做的一番打扮。她奶水特别多,女儿又吃得少,经常湿了半身衣裳。此刻小胸兜儿已经漾开来好一大片,女儿却已经睡着,只得用白纱条儿将那两隆丰//润缠上圈儿,不让它继续往外溢着奶水。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她系绳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