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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杀马特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找他聊个没完，说到后半夜杀马特睡着了，他将双臂枕在脑后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又是崭新的一天，两人继续原路返回。
走到了他们两人最初碰到的那个十字路口处，他停了下来，拍了拍杀马特的肩膀，看着杀马特依旧傻笑着，他背着书包远去。
他什么也没和杀马特说，但杀马特很默契地没有跟上来。当他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后，回头一瞥时，杀马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百三十七章：抉择（一）
回到学校，又是一个明媚的上午。操场上依旧放着，他站在那里，想着另一个自己所说的话。
答案，在哪里呢？
“你是谁？！“
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带着惊诧。
他在转身的刹那间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那个人果然是另一个自己。还没等对方说话，他就自顾自说了起来：“这里是梦境，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想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杀了我。杀掉我之后，你原路返回，会得到答案的。”
对方愣在了原地。
他走了过去：“杀了我。”
“噗嗤。”
另一个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夸张，面容越来越狰狞，最终变成了魔鬼，“一个小小的前戏而已，哈哈哈哈……”
他看着魔鬼，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疑惑而已，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一个魔鬼。
“啊，差点忘了呢，你的记忆被我剥夺了。”魔鬼伸了个懒腰，他身上的骨头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下一秒，张亦弛的记忆回归。
“刚刚只是一个开始么……”张亦弛问道。
“当然！”魔鬼发出刺耳的笑声，“那种东西多无趣啊，我们这类家伙，只喜欢看戏呢，看多变的你们做出很多的事情！”
张亦弛隐约觉得不妙，进入魔鬼世界绝对没那么简单。
“你这个人这辈子都充满了无力感，悲哀至极，这样的生活无趣到令人作呕。”魔鬼两只上都出现了两个光球，光球上闪过张亦弛曾经历过的事情。
左边的光球是世界会的次级执行者在图书馆里进行屠杀，右边的光球是莱泽因被撒旦之剑的人重重包围。
“这里有两个你人生所经历过的片段，我可以让你回到这两个片段里，并且拥有神一般的力量，扭转最终的结果。最终的结果可以与现实完美契合，也就是说，你可以改变过去，让那些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魔鬼道。
“但是。”张亦弛知道不可能有好事，接下来一定有什么逆转。
“哈哈哈哈……”魔鬼接下来的话被提起说了出来，他发出笑声，“但是，每改变一个历史节点，你就会损失一半的生命。一旦两个节点全部被改变，你就立刻死亡。”
“果然……”这个后果和张亦弛预料的严重程度差不多，他表现得还算平静。
这让魔鬼很不悦。
“看上去你很不在意他们呢……”魔鬼咧开了嘴，不在废话，两个光球扔向了张亦弛。
张亦弛被光球击中，下一秒就抵达了图书馆。
“哇，头一次见你这个时间到。”门口负责存放东西的陈玥婷惊呼道。
张亦弛站在图书馆的门口，有些恍然。自己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啊……
“你怎么了？”陈玥婷问道。
“啊……没什么。”张亦弛摇摇头，报以微笑。
“对了。”陈玥婷从柜台里拿出了一袋包子，递给了张亦弛，“今天早上买的，还多余不少，你吃吧。”
张亦弛接了过来，“谢谢，等中午再吃，现在吃味道大。”
“嗯。”陈玥婷笑着点了点头，她笑得时候眼睛像是弯弯的明月，亮莹莹的。
“那我先进去了。”张亦弛捏紧袋子，脸上还是露着微笑。
“嗯嗯。”陈玥婷目送张亦弛离开。
张亦弛刚走没几步就碰到了徐叔，见徐叔盯着他手里的包子看，他连忙解释道：“中午出去吃。”
徐叔“嗯”了声：“今天来得有点迟啊，你们年轻人就喜欢熬夜玩手机看小说。”
张亦弛没有说话。
“一会你去办公室吃吧，别饿着。吃完去处理一下新进来的一批书，估计要忙好一阵。”徐叔安排道。
“好的。”张亦弛应着。
随后徐叔又去别的地方了，张亦弛走进了办公室，瘫在了椅子上，看着手里还热乎的包子，表情痛苦。
抉择。
艰难的抉择。
他无比想要再来一次的机会，那样他可以避免很多悲剧和遗憾，可现在，他的心脏上仿佛有一个炸弹。在他选择那样做后，炸弹就会爆炸，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图书馆里的人他不希望他们去死。
陈玥婷、徐叔、朝夕相处的众多同事、无辜的看书人……
这些人都不该死的。
他做梦都想着有一天自己回到过去，一枪就把那个该死的次级执行者打死，然后继续在图书馆像个没事人一样工作。早上来的时候陈玥婷为他贴心地准备早餐，徐叔督促他不让他懒惰，偶尔几个同事出去聚会，闲时在家里看书。
可……
帮助他们的后果就是自己死亡。
到底……该怎么做……
图书馆五十八条人命，和自己一半生命比，哪个重？！
张亦弛在变强，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肩负着巨大的责任，他快要喘不过气了。虽然他之前早就预料到后果不会那么简单因此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魔鬼还是很好地拿捏到了他心中最极致的弱点。
魔鬼将他心里的弱点放大无数倍，甚至将那个任何人都不敢去在现实里面对的场景弄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张亦弛抓着自己的头发，低下头，瞪着地面，“我不知道做出怎样的选择，可以终止这个该死的游戏么……”
“哈哈哈哈……”
他听到了魔鬼的笑声，不过一阵笑声过后，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进入魔鬼世界后，没达到魔鬼的要求，没让这个喜欢看戏的家伙满意，是不可能离开的。张亦弛陷进来了，他只能训着魔鬼的意思去做他想看的任何事情。
轮回世界里轮回中的摸爬滚打，在撒旦以及魔鬼的眼里看来，只不过是很有趣的戏而已。或许……他们制造出来乐园，乐园存在的意义就是如此——供他们取乐。
“该死！”张亦弛将包子扔在了地上，发出低吼。
小小的情绪爆发过后，透过窗户，他依然能看到徐叔在巡视，同事在忙碌，陈玥婷帮着来图书馆的人存放物品。
而一边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零五分。
距离那件事发生，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第一百三十八章：抉择（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张亦弛也越来越接近那个令人无比纠结，简直要让人崩溃的时刻。
不论怎么说，张亦弛都是不想死的。但如果只献出一半的生命可以救活五十八人，这五十八人中还包括他几乎整个社交圈子，那么必然要好好权衡一番。
但问题绝不仅仅于此。
接下来还有另一个时段，那里莱泽因将会死去，张亦弛又该不该救。
两边都救，自己死掉；只救一个，又该如何选择；又或者一个都不救。
如果站在上帝角度，五十八人的命和半条命相比的话，那绝对是五十八条命重要。再以上帝角度，看莱泽因和张亦弛半条命相比，还是莱泽因更有价值。
所以，如果按照第三方或者当事的五十八人来说，他们更重要。
但放在张亦弛这里，哪怕他半条命可以交换上一亿人，那这半条命也是和一亿人重要性相等的。
魔鬼之所以是魔鬼，就是因为他可以直视人心，拿捏人最脆弱的地方。
张亦弛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也并不是一个甘愿奉献牺牲自我的人。正是这样处于中间灰色地带的，才会遇到魔鬼布下的局而成为矛盾混合体。
自己嗝屁救人家，可自己不想死。自己无视人家，良心又过不去。
若是莫测在……他会怎么做……
张亦弛按照自己的行为模式估计等人走茶凉了也定不下来，所以他想了想，如果现在这个人是莫测，他会怎么做。
首先，莫测绝不是一个喜欢听命别人，被遛着玩的家伙。所以他是绝对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我的，可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干翻魔鬼，二是想办法在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救别人。
两个选择都很有挑战性，不过也只有莫测能做得出来。
这两个张亦弛自认都做不到，所以他有了第三个选择，莫测都不一定会做出来的选择……
张亦弛心里有了点底，他走出了图书馆，任徐叔怎么喊也不应，只不过是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陈玥婷一眼。
这确实是一个好女孩，虽然长得算不上很好看，但张亦弛也不是一个纯粹看脸的人。经过这么些年的相处，他多少也能对女孩做出一个很正面的评价。
“唉。”张亦弛轻叹一口气，仍由图书馆里的徐叔叫着他。
他站在图书馆正前方的路口处，转过身看着偌大的图书馆。有人进去有人出来，在这里沦为地狱之前，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生与死的权利。
时间继续马不停蹄地推进着。
九点一过，他就听到了一边传来男人的叫喊声，一个男子朝着图书馆飞奔而去，他的后面有个黑衣男子‘紧追不舍’。
在被追男子的眼里是紧追不舍，在张亦弛眼里，那个次级执行者明显是在悠闲地等待猎物冲进羊群了，然后一同绞杀。
张亦弛想起了那时男子在屠杀时候的表情，漠视，甚至带着高傲。他在刻意地屠杀普通人，屠杀所谓的‘劣种’，来彰显自己高贵的身份，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轮回者，有掌握‘劣种’生杀的权力。
——我可以让你回到这两个片段里，并且拥有神一般的力量，扭转最终的结果。
“神一般的力量。”张亦弛喃喃道。
他伸出右手，手掌对着图书馆。
下一秒。
“嘭！”
图书馆发生猛烈的爆炸，这可比曾经次级执行者用火烧壮观多了。图书馆直接把炸成碎片、齑粉……
这种恐怖的威力，让张亦弛自己都有些胆寒。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只是轻轻抬起手，一个小小的念头就能让一个图书馆毁于一旦，让五十八个人灰飞烟灭么……
“让人垂涎三尺的力量……”张亦弛伸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
刚刚被次级执行者追杀的男子在爆炸的一瞬间被掀飞了出去，迸飞的一块玻璃碎片恰好撞了上去，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那人惨叫一声掉在地上，一边是骨头断裂的骨碴扎破了他的内脏，一边是一分为二的身体正在迅速留学。
他边叫着边伸出血淋淋的手把流出去的肠子往身体里塞。
没有人想死的。
不过他必死无疑。
张亦弛陶醉完，抬起了头，那个次级执行者站在了图书馆不远处，挡住了碎片和冲击波。
两人对视。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