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赫煊一直想挑起话题,可阮玲玉总是不愿说话,这顿咖啡喝得实在够闷。
等孙永振买来跌打药酒,周赫煊起身道:“我送你回去吧。”
“嗯。”阮玲玉轻轻应声。
阮玲玉如今住在霞飞路,租的房子,开车没多久便到了。
周赫煊把她送到家门口,阮玲玉走出几步,才回头礼节性地问:“周先生,要不上去坐坐?”
“好啊。”周赫煊笑道。
阮玲玉没想到周赫煊会答应,表情有些尴尬,只得无奈地掏钥匙开门。
屋内一片狼藉,桌子板凳东倒西歪,还有个装饰用的花瓶掉在地上,瓷片碎得满地都是。
阮玲玉的养母何阿英本来坐在沙发上,一见女儿回来,立即哭嚎道:“阿阮,你可算回来了!我不想活了啊!”
“妈,怎么了?”阮玲玉头疼地问。
何阿英咒骂道:“那个天杀的张达民,他把我私房钱都拿走了,还抢了我的金镯子。我不活了,呜呜呜呜……”
周赫煊皱眉问:“怎么不报警?”
当然不能报警,当年何阿英做女仆时偷张家东西,还侵占张家的财产,都被张达民抓住了把柄的,还写了悔过认罪书。一旦报警,张达民把这些破事都抖出来,何阿英肯定要面临牢狱之灾。
何阿英这才发现周赫煊,她停止哭泣问:“你是谁?”
阮玲玉介绍说:“妈,这是周赫煊周先生。”
何阿英眼睛一亮,问道:“就是那个发明内衣,每年捐十多万给留学生的周先生?”
“嗯,就是他。”阮玲玉道。
周赫煊问候说:“伯母你好,我是阮小姐的朋友。”
何阿英无比热情,连忙跑去端茶倒水,不好意思道:“周先生,家里有点乱,你多担待着些。你是大学问家,我家阿阮当年读书功课很好的,她很爱学习,你有空就多教教她学问。”
阮玲玉忍不住扶额,她明白养母的心思。张达民现在已经是个穷光蛋了,母亲自然看不上眼,又想把她推给周赫煊,好继续过风风光光的阔太生活。
张家确实很有钱,好几个兄弟,每人分遗产就分了十多万。但跟周赫煊却不能比,人家周先生一年要捐十多万,那得多阔气啊,何阿英想到这些就无比激动。
周赫煊坐下喝着茶,问道:“伯母,那个张达民经常来闹事吗?”
“可别提了,”何阿英一边诉苦,一边贬低张达民,“那个混蛋,以前当少爷时还人模狗样的,现在天天赌钱,家产都败光了,还要我女儿养活他。我们母女三人,又没个依靠,还不是任凭他欺负。也是阿阮念旧情,狠不下心跟那个狗东西分手,我也要跟着遭殃啊。周先生,你可怜可怜阿阮吧,她过得好辛苦啊!”
“妈,你说什么呢!”阮玲玉无比头大,不管是母亲,还是张达民,都让她不省心。
周赫煊笑道:“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找朋友把张达民打发掉。”
“对对,一定要打发走,”何阿英说,“我早看那混蛋不顺眼了。”
周赫煊又问:“张家还有什么人?”
何阿英说:“他有两个哥哥,一个是当官的,另一个是明星电影公司的股东。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但都没什么出息,而且也是不管他死活的。”
明星电影公司,就是阮玲玉出道的公司,她能很快拍电影做女主角,也多亏张达民哥哥的照顾。不过为了和张家划清界限,阮玲玉两年前就退出明星电影公司了。
至于张达民这个人嫌狗弃的败家子,早就被自家兄弟姐妹憎恶,估计被人当街打死,也不会有亲人出来帮他收尸。
周赫煊笑问:“阮小姐,你想和张达民分手吗?”
“我……不知道。”阮玲玉无比纠结地说。
“什么不知道?坚决分手!”何阿英斩钉截铁,劝道,“女儿啊,这找男人是一辈子的事,跟着张达民没前途,像周先生这种大学问家,才是真正的好归宿。”
“妈,你别乱说!”阮玲玉生气道,当初母亲就是这样怂恿她跟张达民同居的。
周赫煊已经渐渐看明白,清楚何阿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禁为阮玲玉感到悲哀。有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不说,还有一个同样不靠谱的老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时间不早了,”周赫煊起身道,递给阮玲玉一张名片,“阮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告辞。”
何阿英挽留道:“周先生,怎么不多坐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周赫煊笑道。
何阿英推了推女儿,眨眼示意道:“阿阮,快去送送周先生。”
阮玲玉把周赫煊送出家门再回来,只见何阿英一脸喜意,就跟出门捡到金子似的,她兴奋地问:“阿阮,这个周先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妈,人家有老婆的,结婚的时候好多大人物参加。”阮玲玉道。
何阿英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他有老婆,难不成你还想做正房?我跟你说啊,周先生有身份、有地位、有学问,最重要的是还很有钱。他每年都要捐十多万,整个上海也没几个富豪能跟他比的。在周先生面前,那个张达民连条狗都不如,你可千万要抓住机会,咱母女俩后半辈子就有福了!”
“你有完没完?我都快被你逼疯了!”阮玲玉终于爆发。
何阿英还在继续说:“我哪是在逼你,我在给你指条明路啊,周先生这种大人物,打着灯笼也不好找。”
“反正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阮玲玉郁闷地朝自己卧室走去。
何阿英连忙跟上,开始用感情来胁迫,凄苦无比的说:“阿阮啊,咱们是穷出身。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为了供你读书,每天起早贪黑做工,才把你送进私塾。怕你在私塾学不到本事,又给张老爷下跪磕头,求他把学费减半,送你进贵族女子学校。妈是真心为你好,就盼着你能过好日子,我也好顺便沾光享享福。可你看现在,享的是哪门子福啊,那个大烟鬼三天两头闹腾,把我的金镯子都抢走了。呜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阮玲玉一听母亲哭泣,再联想到小时候的种种,立马就心软下来,跟着哭道:“妈,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何阿英抹着眼泪说:“阿阮,那个周先生真是好男人,妈不会害你。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你明天就打电话约他出来聊聊,先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可以的。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啊。”
“妈,我知道,我听你的。”阮玲玉心乱如麻。
“诶,真是好孩子。”何阿英顿时破涕为笑。
379【一场烂仗】
常凯申最近愈发焦头烂额,中央军不仅在河南和山东接连失利,南边的形势同样岌岌可危。李宗仁、白崇禧的桂军已经攻入湖南,顺利占领长沙,湖南半个省都成为桂军的天下。
常凯申开始呼吁“和平”了,他不停的通电全国,号召各系军阀平息战端,就差没喊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口号。
于右任虽然跟常凯申有矛盾,也经常和汪兆铭搅在一起,但他如今居然站到中央军这边。或许是害怕中央军战败后,中国会再次四分五裂、军阀混战吧,于右任已经开始为常凯申积极奔走。
常凯申制定了一个“和平运动”,于右任负责规劝汪兆铭,希望召开国党临时全国会议,协商解决前面两届国党大会的纠纷。这是常凯申向汪兆铭做出的妥协,因为前面两届大会上,汪兆铭一系的争权行动全部失败。
汪兆铭当然不愿意,如今反蒋形势一片大好,眼看着就能逼蒋下台。
李石曾是“和平运动”的又一执行者,他负责率队说服张学良。并非请东北军入关帮忙打仗,而是请张学良当裁判,站出来调停,大家休兵罢战,一切矛盾完全可以靠政治手段解决。
你还别说,由于国党强大的宣传能力,常凯申的“和平运动”居然得到广泛认可,许多名人学者都公开呼吁各方停战。常凯申拥有中央政府的大义,又裹挟百姓思太平的民心,社会舆论完全朝着中央政府一面倒。
可惜,开战你想开就开,休战可不是你想休就休。
反蒋联军攻势越来越猛,特别是冯玉祥的西北军,完全可以用所向披靡来形容。山东、河南两地的中央军,甚至对西北军产生恐惧心理,每次得知对手是西北军,中央军从将领到士兵都畏缩不前,再这么下去估计要发展成望风而逃。
不得已之下,常凯申只能再度北上,到前线去亲自督战,希望能够提振军队士气。
冯玉祥侦察到中央军的动向,提前布下口袋阵,想要把山东的中央军精锐一锅端。幸好西北军那边有高级参谋被常凯申买通,悄悄发来密电泄露军事计划,常凯申才连忙命令部队改变进军路线。
即便如此,中央军精锐也没有完全撤出包围圈,负责掩护撤退的张治中部损失惨重。
西北军虽然打仗勇猛,但他们的主帅冯玉祥,又连续出现两次战略决策失误,致使接连溃败的中央军再度站稳脚跟其实也不算冯玉祥犯错,而是军饷和物资跟不上。西北军太穷,阎锡山支援的钱粮军火又不够用,只得白白放弃良好的战机。
常凯申能够最终赢得中原大战,除了张学良的帮助外,最主要的还是他比冯玉祥有钱。如果西北军粮饷、军火足够的话,常凯申根本撑不到奉军入关,早就被逼得下野了。
阎锡山这个家伙太抠,根本不是做大事的料。他身为反蒋联军盟主,在筹足粮饷后,对自己的部队非常优厚,不仅按月发饷,补给充足,而且还给士兵配发罐头食品。
而冯玉祥的西北军呢,别说罐头,连咸菜都吃不到。
西北军和晋军经常一同作战,西北军将士每次看到晋军扔掉的空罐头,就大骂阎锡山不仗义。
自古以来,军阀会盟最致命的弱点就在于此,敌人不在外,而在内。
由于冯玉祥的西北军表现出的战力太过恐怖,不仅让中央军闻风丧胆,也让阎锡山对冯玉祥产生了忌惮心理。阎锡山好几次故意拖冯玉祥的后腿,每每在关键时候,找各种理由断掉西北军的后勤补给。
三国时期十八路诸侯讨董,袁绍也是这么干的,孙坚打得太猛,袁绍默许袁术断孙坚的粮草。
中原大战期间,常凯申是董卓,阎锡山是袁绍,冯玉祥就是真正在打仗的孙坚和曹操。
冯玉祥原本没有多想,但渐渐也感觉不对劲,他曾对身边的人说:“阎百川(阎锡山)这个葫芦里,不知究竟装的是什么药。”
冯玉祥也是苦啊,他在前线卖命,阎锡山却在后面捅刀子,搞得好像常凯申和阎锡山联手对付他一样。
阎锡山的种种做法,让西北军将领怨声载道,打着打着,大家都不想再打了,而是建议冯玉祥“联蒋反阎”。
于是中原战事出现诡异的局面,中央军被西北军打得落花流水,西北军却想要投靠中央军。西北军和中央军都损失惨重,阎锡山的晋军一直在保存实力,似乎想坐收渔翁之利。
即便有常凯申亲自督战,中央军依旧士气不振。而打了无数胜仗的西北军,情况比中央军还糟糕,军心已经快要崩溃了,完全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