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姐说的记性是?”静妈嘘声一问,转瞬明白了她话里有话,眼神不自觉的飘向了正在殷勤铺床的灵犀身上。
茗慎冷笑的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定格在灵犀娇小玲珑的身躯上,眸里溢出了许多失望之色。“没什么是不是的,过去的就算了,以后咱们都多长点心眼,防着她点。”
静妈闻言叹息一声,又不认同的说道:“小姐你就是心太善,像这种祸害自家主子的苗子,就是一条喂不熟的野狗,养在身边,早晚会被她狠狠咬上一口,不如趁着现在主仆恩情未断,早早打发了她嫁人算了……”
“嘘!”茗慎做了个嘘禁的手势,静妈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随后便见灵犀盈盈的走了过来,她一面服侍着茗慎宽衣,一面喜眉乐目的笑道:“小姐您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如今连王爷也关注起咱们西厢,那些个势利眼瞧着主子有钱,也不敢怠慢咱们了。”
茗慎目光冷然的转过去,不去看她的表情,用冷冷清清的口气道:“灵犀你且退下吧,以后为我铺床叠被,宽衣解带的事情,交给奶娘和彩凤做就好,不需要劳驾你在动手了。”
灵犀一听,心脏像被铁锤冷不防的敲了一下似得,顿时面如土色的跪地,含泪哽咽道:“主子,奴才知道错了,都怪我一时胆怯……”
“别说了!”茗慎立即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把已经伸出来要扶起她的手,又缓缓收了回去,转身背对着她,死死闭上泪眼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跟着我这十年,也没少遭罪受气,就算要择良木而栖,也无可厚非的,我乏了,你退下吧。”
灵犀不傻,自然听出了茗慎话外之音,虽然没有听出责备的意思,但这样的冷背相对,比打她骂她更加令她难堪难受。
其实她也不想背叛小姐的,只是金颜娇是个那样厉害的主,如果当时她不按照吩咐办事的话,自己的一张如花容颜,就会被野猫抓成稀巴烂。
女以悦己者容,如果一个女人失去了容貌,这辈子就在也没有指望了,对,她没有错,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依然会背叛主上,保全自身。
第二十七章 暗夜心伤
自打金簪事件之后,茗慎待灵犀明显大不如前,由静妈做主将她从近身丫鬟降格为普通的侍女,并且不许她在进寝殿伺候。
彩凤素日本就瞧不上灵犀那副爱装可怜的矫情样子,更何况她这次伤害了她心目中,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小姐,所以根本不在给灵犀留情面,动不动就给她脸色看。
日子久了,灵犀因备受冷眼,心中的委屈堆积成山,终日愁眉不展度日,陷入愧疚和不安的消沉情绪里无法自拔。
这日夜里,茗慎与彩凤静妈二人在临窗大炕上闲话顽笑,不知她说了个什么笑话,只听见窗外传出彩凤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那爽朗清脆的笑声传入灵犀耳中,简直像鞭子正在抽打她瑟瑟发抖的心坎一般。
她穿着一袭单薄且陈旧的粉碟碎花衫子,端着一碗半凉的百合莲子粥,茕茕孑立于窗外,曾经欢乐的情景缓缓在眼前浮现,几个月前,这个屋子也是有她的一席立足之地的,而今,她却再也进不去了。
这个认知让她犹如五雷轰顶般的极受打击,失去了主子宠信的奴才,就像是一颗无人问津的野草一样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她青春正茂,岂能就此辜负了大好春华?
对,决不能这样意志消沉下去,自己想要的东西,必须要靠自己去慢慢的争取。
灵犀扭了扭脚下钻心般的疼痛,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往屋内走去,谁知,刚巧见彩凤笑意正浓地打着帘子走出来,挡在了她跟前。
彩凤冷撇了一眼她端着的莲子粥,心知她要使哪出幺蛾子,鄙夷的冷哼道:“你想干嘛?这里是一个三等丫头能来的地方吗?”
灵犀被她问的一脸尴尬,自知自己现下的身份比不得她,只好低声低气道:“彩凤姐姐,我给小姐做了她最爱喝的百合莲子粥,能劳烦您帮我送去吗?”
彩凤冷横着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有手有脚,凭什么使唤我?”
“姐姐知道的,小姐不愿在见到我……”灵犀满脸愧色的说着,随即,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彩凤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不仅不为所动,反而厉声挖苦:“活该,以前小姐疼你疼的,我看着都眼红,不承想,你却做出那种背主忘恩,吃里爬外的事情,如今知道错了,哼哼,晚了!”
“姐姐教训的是,都是灵犀的不是,求姐姐帮我在小姐跟前说情吧,姐姐大恩,妹妹日后一定为奴为婢的报答……”灵犀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彩凤的腿苦苦哀求起来,清丽的脸蛋哭的像雨打梨花,可怜至极!
彩凤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当下吓了一跳,见她如此样子,心里跟搅着五味似的复杂,逞强道:“你自己犯下的错,与我何干?从前你是怎么明着暗着给我使绊子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如今你自作孽,失了宠,我才不会帮你呢!”
“你自己要是觉得自己还有脸进去,我也不拦着你,至于小姐能不能原谅你,那是她和你的事,跟我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彩凤又气又恨又无奈的说完,狠狠地撇开她的纠缠,掉头离开。
一路上,彩凤的小心肝也是十分忐忑,看着灵犀刚刚的样子,也有几分不忍,不过灵犀一直有和她争宠的心,而且这次还帮着外人陷害自家小姐,她不阻拦她进屋子请罪,已经是顾念情面了,凭什么还要帮她?
这样想下来,彩凤心中释怀了许多,甩开满脑子的罪恶感,自径回房间睡觉去了。
浓墨一般的黑夜里,灵犀跪跌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双肩一颤一颤的细声抽噎,那碗凉透了的百合莲子粥也被打翻在地,溅污了她的衣袖。
哀,莫大于心死,她许久后强撑起娇躯,在暴烈的冷风中站了起来,神情麻木茫然的朝着芙蕖池方向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
此时的西厢内,茗慎穿着月白色的寝衣躺在银红色的烟罗帐内,她毫无睡意的凝视着帐顶的流苏熏球,不安分的烛影跳跃在她沉静如水的容颜上,明暗不定。
由于彩凤是个嗓门高,就算她不想听见外面的动静,都不行。
出神了许久后,她支着床半坐起来,长发如流水般的垂在脸侧,更加烘托出她的一脸焦虑:“奶娘,是灵犀那丫头在外面吗?”
“嗯,她来过,不过又走了,我瞧着外头地上,打翻了一碗百合莲子粥,那丫头,也算是个有心的,唉,只可惜太过自以为是,留着早晚是个祸害呀!”静妈抱着一个方形的鹅羽软枕闪了进来,将枕头放在茗慎后背,示意她半躺下俩。
茗慎顺着她的手躺好,望向窗外的目光,如同秋夜的寒星一般凄凉,就连声音里头,也透着无尽的凄然。“心有灵犀一点通,那一年她伴我读书的时候,我便已经把她当自己人看待,对她,一点也不比彩凤差,如今却彼此产生了隔阂,回不到当初的亲密无间了,为何人心,总是善变?她是如此,我亦如此。”
静妈半躺在她身侧,爱怜的将她搂进怀着,慈祥的劝道:“看来灵犀这丫头,实实的伤了你的心,可是我的小姐啊,这件事上你可不能犯糊涂,防人之心不可无,想要在侯门王府里生存,必须要狠得下心,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茗慎像乖巧的猫咪一般,缱绻在奶娘充满母爱的温暖怀抱里,眼角默默的淌下一行清泪:“我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年啊,每日同吃同睡,吟诗作对,这份情叫我如何割舍?更何况,那个金颜娇本就骄横厉害的不得了,灵犀偏又天生胆怯,会怕她也是在所难免的……”
“别在为她找借口了,要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灵犀姑娘心性坚定,忠心不二,那金氏未必会找上她。主子以为这次原谅了她,她就会感恩吗?不会的,那样只会助长她的侥幸心里,会令她做出更多罪不可赦的事情来。”静妈好歹也是在勾心斗角的纳兰府活了半辈子的人,什么样的人几乎都见过,对这种主仆之间的情感纠葛,更是司空见惯。
所以,就算她知道茗慎一时舍不得灵犀,也不得不严肃的为她分析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能让她养虎为患,伤及自身。
茗慎有点不喜听下去的意思,困倦地阖上了双眼,随着睡意渐浓,不忘浅浅的咕哝了一句:“明儿让她进屋来伺候吧,我想喝她做的百合莲子粥了。”
静妈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无奈的叹气一声,待她熟睡之后,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躺好,小心翼翼地给她揶上被角,这才自言自语叹道:“小姐啊小姐,您到底是年轻不禁事,你想让她回来,就让她回来吧,日后是福是祸,就看您老天赐给您的福气,是厚还是薄?”
第二十八章 痴心错付
夜,浓得像一方化不开的徽墨。
灵犀歪歪斜斜的走在蜿蜒的白玉桥上,望着池中几茎枯荷;寒瘦一塘秋水,心中也更加荒凉。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那风中飘零无依的黄叶,无靠无依,又想起了彩凤的挖苦,更觉心下凄苦。
她觉得她本该就此投湖自尽,以死明忠,但就在她畏畏缩缩地跨过玉桥的栏杆后,又失去了跳下去的勇气。
灵犀暗自恼恨自己不争气,居然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如果继续活下去,又该如何翻身呢?
正在她犹豫深思之际,一道沧桑浑厚的醉吟,划破了寂寥的夜空。“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灵犀诧异的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花厅里,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拖着酒坛痛饮,另一只手苍劲有力的舞剑如龙,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却掩饰不了他满心的惆怅。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月光下,男子乱发狂舞,步履生风,似浮光掠影一般,扬眉转袖间,若凯凯白雪纷飞。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他仰头猛灌了一口烈酒在喉,挺拔的英姿开始颠倒在夜色里连连旋身,长剑杂乱无章地挥洒,舞得刺眼的锋芒如绚烂的银龙落九霄。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他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桀骜不驯,剑走偏锋,半眷恋,半缱绻,最终选择尘埃落定。
灵犀在一旁看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这男子明明寂寞如斯,却依旧桀骜坚韧的令人心疼,勇猛中不乏几分疏狂的书生意气,举手投足间,全然是大将之风。
这样的男子足以令风尘女子望尘莫及,待字闺秀拂面难望,只可惜她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奴婢,又有什么资格去爱慕这样一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想到此,灵犀心中悲苦之情更甚,凝视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似笑似讥道:“君若清尘路,妾若浊水泥,注定不会有交集!”
“谁在哪?”白鹏飞的酒兴被人打扰,猛然一声怒吼,吓的灵犀心神一颤,慌乱之间失足落进了水中。
白鹏飞忽听“扑通”一声巨响,旋即便是芙蕖池中水花四溅的声音,当下也顾不得水寒彻骨,急忙脱下外衣,果断的跳进了水中,拼命往水波挣扎处游动。
片刻功夫,他就将灵犀捞了出来,救回岸边。
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