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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签！”一声短促而沉重的叹息声在设施齐备的办公室内响起，回荡，经过了很久都没有消失。
王科长垂着头默默地站在桌子前，一句话也不说。
“我是费了多么大的努力才把康明找过来当我们这个小城市的市队教练啊！”陈局长一把甩开了手上的分组表，那张张还只提供给内部的资料像是废纸一样四散开来：“本来以为今年能够有所作为！但是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他的语气在一瞬间就直接冲了上去：“死签！”
王科长还是没有说话，但是他沮丧的表情已经无以复加了。
“是哪个混蛋决定只将冠亚军分在不同组就行了的！真是见鬼了！他们难道就没有预想到还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形吗？”刚过四十岁的陈局长都有些怒不可揭了，虽然这种高中篮球联赛对他的职业进程几乎没有任何影响，但是积弱已久的潮河体育事业让他一直在其他城市的体育局长面前抬不起头来，而这一次，为打造全新市队而颇费了一番心思的他却绝对没有做任何打不出小组赛的准备。
“我明年还去和那几个局长去喝个什么鬼酒！”陈局长越说越气，声音也在逐渐地加大。
他不知道，在这一刻，全Z省还有其他3个城市的教练和局长也在骂娘。
“你，你那只手也实在是太臭了！”陈局长怒火终于爆发到了顶点，咆哮得就像是一个刚长大的孩子。
然后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陈局长终于用一种疲惫的声音说：“你，去吧！和康明处理一下接下来的事务。”
他稍稍的停顿了一下：“尽力就好！”
声音很轻，但是王科长却感觉那像是用尽了力气从喉咙里吼出来的一样。
一整个潮河体育局的人都在渴望着那场胜利，渴望得已经太久，太久了！
王科长默默地倒退，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门……
“死签！”
研究室内沉默得有些可怕，空气中似乎压抑着的无数的烟雾，越来越重，几乎就要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整个市队的成员围着桌子坐成了一圈，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又一阵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将整个封闭的研究室渲染得更加压抑。
每个人的脸上都似乎弥漫着一种死灰的颜色，但是其中有几个人的眼睛却有更加旺盛的火焰在燃烧着。
“至少，我们还有三场比赛可以打，不是吗？” 良久之后，陈岭成的声音带着一种干涩的味道率先响起。
在这个时候，最先说话的人必须要有过人的勇气。
康明面对着所有人站在最前面，没有吭声，他的眼中倒映着一整个市队所有球员的一举一动。
“怕个鸟啊，又死不了人！”一向注意谈吐的谭云杰这一句粗话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虚弱。
“切！”秦迁之没有说话，但是这一个单音节的词语已经充分地表现出了他对谭云杰的蔑视。
而听在所有人的耳中，这无疑就等于“幼稚”！
谭云杰一下就站了起来，在某句不良用语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看到了康明冷冰冰的面容。
“哼！”谭云杰又坐了下去，虽然这样没有结果的行为看来很傻，但是，他还没有愤怒到在康明面前上演真人肉搏战的准备。
但是，一颗种子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心里，在未来的每一天都会不停地蔓延、滋长！
他不知道，这颗种子还同时落在了研究室内不少人的心里。
十数分钟之前，在群架正式打响的前一刻康明恰好踏进了研究室。
那一瞬间，即将不顾一切挥拳的篮球员们及时地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那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部武打电影突然定格了一样，显示出了一种异样的滑稽，只是没有人能够笑得出来而已。
在场的众人多少都属于校队的核心，自控能力也都过人一筹，就连事故的主要责任人都暂时放下了握得更紧的拳头，扭开了脑袋。
在那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忍不住向对方抡动了拳头，不可抑止的群架就一定会爆发，冲昏头脑的双方将再不会顾忌周围有再任何重量级的人物，带血的冲突可能会不死不休，虽然，他们彼此都没有太多需要决出生死的理由。
幸好，直到最后都没有人冲动那么一刹那，但是围着桌子的市队成员却泾渭分明地坐成了两边，一方五人，一方六人，看起来更像是不同队伍一样的。
而康明就像没有看到那一切一样，若无其事地召集了不多的相关人员开始了市队的第一次正式会议。
他多少有点后悔没有早那么一点赶到，但也有点庆幸，他没有晚到那么一点点。
此时研究室内的挂钟，刚好才走到9点的位置，一点都不差。
“宣读结果吧！”康明若无其事地对林晨若说。
而可怜的林晨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一份什么样的分组名单，她直接就念了出来：“抽签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潮河被分在了A组第二位，我们将会打光荣的开幕赛。然后，恩，我们A组的第一位是S市，第三位是W市，第四，位是，N市……”
林晨若的声音总是那么轻盈而美妙，在她的嘴下，似乎连最古板的东西都能够变得生动，而一向都不怎么迟钝的林晨若敏感地发现，她句中每掠过一个逗号，空气中的气氛就要更加凝重一分，直到最后一个城市出口，她竟然有种没法说下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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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空气中，似乎带着窒息的压力！
研究室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尤胜过冲突发生的时候！
滚滚而下！
“教练！”曾羊羽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真的！”没有等曾羊羽继续问下去，康明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是什么。
实际上，就连对篮球局势不怎么了解的张彦唯都能够或多或少地感受到。
研究室里一片死寂……
直到陈岭成的那句不怎么吉利的话被说出口……
第八十章 … 战争已然开始（五）
潮河今年的阵容前所未有的强大，转学过来的申俊毅和韩云达已经足以匹敌宋海和曾羊羽的组合，而犹如神来之笔一般的张彦唯也同样为市队的实力带来一种不可测知的提高。
再加上实力教练康明，今年的潮河市高中篮球队无疑已经算得上是史上最强的一只的了。
但是，他们却遭遇了最可怕的分组情况，这种恶劣的情形，已经没有办法变得更糟了。
事情，就发生在昨天，而对王科长来说，却似乎正发生在现在。
按照惯例的分组原则，让冠军和亚军抽首签，首签所抽的必然是ABCD组任意一组的第一位，这样也就确定了两支强队不会在小组赛就杀得难分难解，同时，也保证了开幕的两场比赛中至少有一场是由两只球队来完成。
因为，他们可以安排A组第一位和第二位打第一场，B组的第一位和第二位打第二场，也可以安排A组的第一位对阵第二位，C组的第一位对阵第二位。
只是，联赛的组织者没有太多地想过会有多么可怕的情况出现，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它依然是有可能的。
而现在，这种可能就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这种惊世骇俗的戏剧化结果让当时在场的人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第一个抽签的是H市，很明显，当H市的代表抽到B组的时候，没有人的心情因此而不同。
但是，当S市抽到A组的时候，有些人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了。
剩下的两支签混入了签盒，在好好地搅拌了一番后，没有人能够看透那个盒子，窥测到那两支签的去处。
下一个抽签的是上届的季军N市，那个代表很干脆地在最上面拿了一张，而结果却是A组的第四位。
有人轻轻惊呼了，不少人在为A组的下两个成员默哀着。
而紧接着，下一张票抽到居然也是A组，这个A组第三位就是上一届的第四名W市，
这三个市的代表当场脸色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下面好一阵喧哗，很久才稍有平息。
王科长有些幸灾乐祸地走了上去，在箱子里狠狠地倒腾了两下，从深处抽了一支签。
他当然有高兴的理由，他抽出来的任何一张签都将会是好签，哪怕是抽在B组，也同样有着巨大的可能出线，至于A组剩余的那支签，他基本就没有去想过，可能性太小了。
但是，这种可能再度成为了现实，王科长明显看到剩下的所有抽签代表们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果他能够看到他自己的脸，他一定会发现，那上面满布着死灰色。
“死签！必死无疑的签！”王科长当时分明在签上看到了这样的字眼，清晰无比！
而这一刻，在王科长的脑中所闪现的究竟是什么呢？
“任何可能都有成为现实的可能，不是吗？”这句话王科长不像是对天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研究室内，气氛依然没有任何缓解！
“还有什么，没有说吗？”曾羊羽看着依然沉默的康明，有些犹豫地猜测道，而他说话的语气无意于在表示，这个还没有说出来的消息必然不是什么好的。
“念一下B组的名单吧！”康明轻轻地对林晨若说道。
已经被康明小摆一道的林晨若清楚地知道康明是什么意思，清脆纯净的女声在研究室内有些赌气地高声直接念出了一小段话来：“B组第一位，H市！”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高低不匀，为研究室里肃杀的气氛添上了几分诙谐，冲淡了几分凝重。
她还是听到了有无数轻轻的，但是又沉重的声音响起，像是整个研究室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比这个更坏的分组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几乎没有人知道思考，那是谁说出来的。
每个人都知道，任何一只强队他们都有战胜的可能，就算是再强，这种可能同样会有，只是，机会太小太小了。
在一场高中篮球联赛中，没有任何一只强队能够完全确定地打败弱队，偶然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这种分组，对于上一届的亚军S市也同样是一种巨大的挑战，而之于潮河来讲，完全就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就算他们极其侥幸地取下了第二名，他们下一个面对的敌手也必然会是H市，在B组，没有任何一只球队能够在与H市对抗中取得胜利。
在王科长曾经的思想里，他们应该是非常幸运地与上一届的前四名分在不同的组，然后以小组第一名出线，避免与同样小组第一的各个强队相遇，然后赢下另一组的第二名，如果幸运的话，会有一只队伍将另一个强队干掉，然后他们在将这只只爆发一次的队伍赢下，进军决赛，然后H市非常偶然地也被另一只弱队砍下来了，潮河再在决赛中战胜对面那只同样幸运到了极点的球队，一举拿下总冠军！
虽然王科长对康明不抱有多少好感，但是，他却相信康明的实力，那样的一个教练肯定可以赢下这数个不强的对手的。
多么美好啊，只要幸运三次就够了！全潮河体育局的人都可以享受那一场胜利！
王科长不再恨自己的手，他轻轻地对自己说着：“没有不可能，尤其是在高中篮球联赛上！”
王科长非常专注地盯着电脑，小心地调出了S市主教练的所有资料，同时，还逐步逐步地将S市篮球队中每一个球员的身体素质和各方面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