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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还算配合,我略微舒心,要想点办法。摸索着风油精,放在什么地方了?这可是防晕准有效的精油,晕车晕船很多人都靠它,找了半天想起可能是放在孕妇坐着的皮箱里了!没有办法,只有将就用自己随身带的香水抵用一下,总不能硬让孕妇站起来吧!
四处喷喷,有味道就好,总有点儿刺激作用的。
“小姐,保持清醒!”捋捋少妇额前的湿发,那少妇是听见了,已没有力气回答,只能朝我点点头。见她的眼神清醒,情况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我紧紧握着她的手,笑说:“你和你的孩子会平安无事的。”
“停车停车!”
尖锐的刹车声伴着奎恩的急吼响起,我急急望去,原来,奎恩拦住了一辆正要驶过人群的轿车。
奎恩整个人拦在车前,双手抵着引擎盖,太危险了!惊出我一身冷汗。待车停稳,奎恩匆匆去拉前座车门,还没拉到,已被前座窜出的壮汉摔倒,是洋人!情势不对,我松开少妇的手,连忙奔向轿车,大声解释:“先生!住手!”挡在奎恩身前,止住了壮汉挥起欲落下的拳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只是想再怎么样应该是不会打女人的。
我用英文说了一下少妇的情况,哪知道壮汉没有反应,糟了!他不懂英文!想了想,又换成法语想再说一遍,在欧洲,法语是古老而高贵的语言,很多欧洲国家的人都会法语。
一开口便听见,“够了,小姐,你不用再说了。”声音从轿车后座响起,车门打开,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外国年轻人,他站在车边道:“你刚才说的英文,我听懂了。”
他们是法国人,因为年轻男子虽说自己明白英文,说的却是法语,人都惯用母语。见他比较客气,我向他走近几步,用法语说:“既然您已经听明白了,那么,尊敬的先生,您能借用一下您的车送这位夫人去医院吗?”
法国人的友好在欧洲都是出名的,他应该会答应。满心期待,不料,那男子只是默默站着,开口说:“也许,我不能如你所愿。”转身欲坐回车内,我赶上前去,拉住车门,继续用法语说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被推倒在地的奎恩,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来,见着麦乔安劝说,自己法语不好,帮不上忙,只得干着急,见男子欲走,正想上前,却被壮汉横手一拦,只瞧见麦乔安追着男子急说了几句。
“乔安!”他实在担心洋人用粗。
没想到,那外国男子听了乔安的话,静思一会儿,向后面一辆黑色轿车走去,此时,乔安回过身来笑了下,有进展了?
尽管我脸上有笑容,但还是担心的,其实那个男子并没有直接答应我,只说会帮助我。怎么帮?见那男子向另一辆车走去,我顿然明白,原来男子并不能做主,这里有比他更大的人,现在我也只能默默祈祷黑色轿车里的人,千万要是个善良的人。
男子躬身向车内的人说话,一会儿便回过头来,一脸笑容,点点头。成了!我高兴地大声说了句:“您真是个善良的人!上帝会保佑您的!”是朝年轻男子的感谢,更是感谢轿车车里的人。
年轻男子让人将少妇抬上自己座驾的后座,忙完后,男子站到我身边,似乎要说什么,“希望您仍然喜欢法国人!”我扬起一张大笑脸:“当然!”男子一笑,突然牵起我的手,在我手背上轻轻一吻,“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听到众人一阵倒抽冷气声,我掩嘴而笑,“您的热情吓坏了我的同胞!”其实我倒不觉得尴尬,吻手礼对于绅士和淑女来说很正常,而东方人显然还需要时间来接受。
站在一边,我挥挥手,送走了一列紧随行驶的车队,目及稍有污物的手,我才意识到那双昂贵的丝绒手套,早已不知去向。
后来,等人群散了之后,李尔莫和艾荣佳带着管家一行人终于在码头上找到了我,当然奎恩也在,见着荣佳还略显尴尬。之前,奎恩擦伤了手肘,我本来让他和他同伴先行离去,看伤,奎恩却非要坚持留下陪我等,说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姐独自在混乱的码头太危险,他便充当起护花使者。
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说着回国之后的打算,得知奎恩的北上方案后,我迅速加入,成为了他们的一分子,正聊得开心,李尔莫一行人便找了来。满脸焦急,汗水的痕迹清晰可见,看来他们刚刚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我非常过意不去,只好连声道歉。
奎恩跟李尔莫他们大谈了我的机智和勇敢,大家又闲谈几句,最后道声珍重便各自散去了。
年轻的人们,都不懂珍惜离别,因为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其实,很多时候,人散了就很难再聚齐。
上海滩 王府做客
上海滩 王府做客
在爱新觉罗家的瑞亲王的盛情邀请下,李尔莫去信湖北任大督军的父亲,说要留在上海做客几日,辛亥革命之前,李尔莫的父亲,我的父亲和瑞亲王同朝为官,虽不熟念却也有过一些个照面的,儿女之间的交情自然应该,李尔莫这样便留在了上海。
其实,我心里明白,温柔如他是不喜欢复杂的人际交往的,他答应瑞亲王,不外乎是放心不下我,很感动,这么多年来尔莫一如既往的悉心照顾。
艾荣佳的家在上海英租界的深深角落里,也许是出于他们一家身份特殊的关系,从码头回家的路上,路旁尽是高大的林木,似乎是为了避过外人的窥视。
那是几栋独立的独院式花园洋房。与北方传统民居住宅形式完全不同,带着英国古典式建筑的味道。
透过低矮的铁栅栏、围墙,看到是一栋多面组合、凹凸变化的楼房,迎面的门窗、台阶、阳台、山花,“无曲折深邃之致”房屋周围的大片草坪、喷泉、花木一览无遗。
屋内宽敞,平面布置灵活,跟英国所有房屋一样,有采光良好,设有火墙、壁炉的大厅,会客厅,饭厅,以及起居室,书房,储藏室,卫生间。内部陈设一概西化,只有那些明眼处价值不菲的古董,流露着浓浓的中国韵味。
我有些失望,本以为回国等待我的是玲珑精致的苏州式古典园林,过分西化的屋子让我仍然觉得自己流浪在外,艾荣佳的家人看上去被西化的很彻底,起初我一直是这个感觉。
我几乎没有跟尔莫吵过架,可能是因为他从来都是顺着我的心,久而久之我便觉得不管我做什么,尔莫都会理解我的,尔莫不说,我也很少去关注他的想法了。
终于我和李尔莫之间爆发了一场也许是他隐忍许久的争执。
可能是上海连日里绵绵的阴雨天气,让人们都失去了好的心情。抵达艾荣佳的家宅后,我们都没有出过门,细雨打击了原本高涨的游兴,我们闷闷地闲在豪宅里打发时间,很多的时候都在看书。
一日,书房里,正各自阅读,艾荣佳的一句无心之语,挑起了这场事端。
“乔安,你决定怎么回北京?”
我迅速瞄了一眼站在窗下看琴谱的李尔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情自尔莫知晓后便一直不赞同,眼看平息了,又被艾荣佳噌地揪了出来。
“呃……”我在考虑是不是要瞒过去。
“是跟奎恩他们一起回去吧?”
恩,荣佳知道?一定是奎恩大嘴巴!
“是啊,跟他们一起运河北上,你知道了还问我。”我瞥她一眼,真是没有话说了吗!
艾荣佳“哦”了一声,又惊异地抬起头,“大运河?京杭大运河!”
是啊,我点头。
“这个奎恩!他只跟我提了下你要跟他们北上,没有说是走大运河!”艾荣佳说着站了起来,急道:“不安全,运河上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了!”
我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瞄见李尔莫大力的翻页,恼火!几步走到艾荣佳身边,示意她坐下,她还在说:“运河腐旧不堪,有些河段不通航了也未可知!”我压低声音,“我的格格!您别说了。”声音虽小,口形却一点不小,“别再火上浇油!”艾荣佳见我瞟了眼李尔莫,也不开腔了。
她拉着我转到一边,问:“你们计划好路线了?”我点头,她又说:“给我说说吧,让我也听听。”
她的眼睛里闪着渴望,我实在很难拒绝一张期盼的小脸,困难的再瞟了眼看上去十分专心看书的李尔莫,我尽量压低声音给她讲了不少计划,我们的路线要经过哪些名胜,又是怎么分配的时间等等。
我知道她的向往,既然不能真的带走她,领她神游一番也算是安慰。艾荣佳听得入神,高兴地好像她自己也准备要走似的,我突发一阵悲哀,难道这格格的身份真要束缚这颗飞扬的心一生一世吗?眼前美丽而年轻的脸让我愈发难过起来。
她痴痴地说:“你和奎恩这样活着真好,我时常在想,我还不如一只燕子。”
我最不喜欢就是她这副模样,像是要随风而逝,一着急,大力握着她的手说道:“荣佳,只要有勇气,你就有机会的。”
她摇着头,“我的家不会允许这样的勇气。”
“听着!人顾虑太多,往往会很痛苦!有时候需要任性一点……”我本欲继续往下说,却被李尔莫愤怒的撕书声打断。
李尔莫大力将厚厚的琴谱扔在地上,狠狠瞪着我,我僵在原地,也瞪着他。
“麦!乔!安!”他一字一句,冷眼看地我是毛骨悚然,艾荣佳也傻了,我们都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李尔莫,以前就算是与人争执都有理有据,一向是个谦谦君子的他,自从上了海轮,我便隐隐觉得他开始不对劲儿。
“麦乔安!”
他从来没有全名全姓地称呼我。
“你都多大的人了!为什么只顾自己痛快!”
“对不起……”我知道他一直反对我冒险,他一直担心我。
“你想过这个世界上关心你的人吗?”
“对不起……”他真的很生气,紧握的拳头,青筋突显。
“执意前往,若遇危险,置爱护你的人于何地!”
“对不起……”也许我是欠考虑。
“你一直都坚持你自己吗?世界不是你构想的,不是只有别人会受伤!好!你去,这次没有人会追着守在你身边了!”
他觉得我烦了?我怔得发不出声音,艾荣佳想圆场也被李尔莫的眼神吓了回去。
“你从来都只会让爱你的人因你而泣血!”
耳边“轰”的一响,我脑子里空白一片,结果我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恶劣的人,看来有人忍了我很久了。
窗外一声巨雷,震得地板都在微微摇晃,我的书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仰面的书页,翻了几页,在惯力的带动下,书壳重重合上。
那日从书房出来后,我们就险入了一种被称为“冷战”的气氛里,我不是有意而为之,只是无法面对李尔莫冰冷的脸。
荣佳告诉我,不能这样任情况发展下去!她来找我,商量挽回李尔莫的友谊。事情进行得如预料中的一样顺利,某日,李尔莫的门前出现了一束百合,他凝神看了一会儿,仔细地从花束里抽出卡片,他按照卡片的提示跟着被人为摆放出一条路径的百合花叶子,顺着叶子指示的方向,拾叶前行。
走至会客厅,推开大门,我弹奏起悠扬婉转的音乐。
这是一支我们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曲子——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是李尔莫原来教会我练琴的,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