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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穆侠点了点头,脸上的戒备之色这才去了大半。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语调平淡无奇,却莫名的生出一丝悲凉,“自从神策和红衣教进据洛道后,将一片秀丽山水弄成了如今遍地苍痍的模样。都已经多少日没有见过月色了。”
进入洛道之后,公孙幽原本平和的心境一再被撩起波澜。听到鲍穆侠着这句话,她突然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每个地方,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鲍先生莫要忧心,洛道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鲍穆侠闻言也露出笑容来,“姑娘所说正是鲍某所想。”感受到这个蒙着面的白纱女子浑身散发出的温婉之意,鲍穆侠突然觉得心头的沉重去了许多。
公孙幽和玄羁两人分别又跟鲍穆侠问了些神策军驻扎的地带和红衣教在洛道的势力分布情况,这才拱手告辞,俩人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鲍穆侠久久望着俩人消失的地方,半晌才低下头来,继续在灯下研究起来放在手边的药粉。
公孙幽和公孙盈同胞而生,公孙盈自小桀骜难驯,凡事皆好与她争抢。她性子隐忍,大多让着妹妹。但纵使他性子再好,也禁不住事事都没自己的份儿,随着年纪渐长,在她刻意的压抑下,忍耐渐渐变成了习惯。就是后来公孙盈性情大变,待她这个姐姐极好,都没能将心中生长多年的暗瘤彻底拔除干净。
公孙幽记得公孙潮声曾经跟他们姐弟三人说过,“这世上,有四种人,坦坦荡荡的真君子,死不悔改的真小人,游离于善恶之间的普通人,而世人大多是第三种。真君子固然少有,真小人却也不多,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披着君子外皮,内里却是小人心思。为善不能纯粹,为恶又畏手畏脚,这种人迟早会败在自己手上,甚至死在自己表里不一的矛盾性子上头。”
当她自以为已经将心境练至宁静练达了,不再会做那些个意气之争的时候,那日扬州城外茶馆中却被玄羁一语道破心事。公孙幽这才惊觉自己竟是用另一种自己也未觉察的方式坐困愁城!别人都以为她性格软糯,极好揉捏,只有她知道自己温言软语应对的时候,心里头满是嘲讽的声音。
那日留宿扬州城内的夜晚,公孙幽思虑辗转,久久不能入睡,便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套江海凝波剑法。心境乍变之下,公孙幽终于是摸到了聂隐娘曾说过的,“江海碧潮生,凝波白浪翻”意境的门槛。
惊喜之下,公孙幽才发现自己的心境阻碍了武学的进境。遂整夜未睡,将自己的心境锤炼一番后,终于将自己心中最后残留的隐患拔除。那一夜她脑中不断盘绕的,就是玄羁当日在人声鼎沸的茶馆中说的那句,“不能忍,又何苦忍,忍又成伤,然否,然否……然否?”
公孙幽隔着蒙蒙的白纱,眼光流连在与她一同在树梢头跳跃的玄羁身上,虽然此刻因为易容的关系,俊美面容不复,夜风却将他身上的味道送至鼻尖。
那是一种言语形容不出的茶香滋味,前调带着微微的涩意,后调却是干净而清新的,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雨中漫步银杏林时,泥土中散发的芬芳香味道来,那是一种让人内心宁静的味道。
天空暗沉蔽月,连一丝星光也无,俩人一白一黑掠开浓墨般粘稠的夜色,回到之前和公孙盈约好的地方。
两人跃下枝头站定,公孙幽拔出背后双剑,用极快的手法,拨弹了半支姐妹俩人在隐秋谷经常合舞的《洛神赋》前曲。
“你们打听的如何了?”白衣飘然而下,公孙盈(桑云意)的身影不一阵子便出现在两人眼中,开口便问。
“该打听的都大致弄明白了,小容他们呢?”公孙幽四顾之下,却是没有发现同苍和公孙容的身影。
“他们在升仙谷南崖半山腰寻到一处干净的山洞,我过来带你们过去。”公孙盈声音中染上一丝笑意,“没想到小容还挺会找歇脚地儿的,我们今晚就歇在那处吧。你们跟着我,具体情况,到了山洞里头再说。”
一个时辰前。
公孙容(桑云容)关掉和姐姐的密聊频道,安静的听了一阵同苍为枉死之魂默诵超渡的经文,实在不忍打扰他。想了一阵,便解下腰间的一个镂空雕琢的双剑白玉坠,挂在道口唯一一株枯萎了半边的杏树枝头。
公孙容看了一眼同苍,心中默念一句,明白老子意思的话,就乖乖在原地等着老子回来临幸你吧(咦什么不对= =)。转而拎起细布中裹着的无常鬼尸骸,脚尖轻点,高高跃上远处平林梢头,几下起落就消失了身影。
同苍默默诵完一段极长的经文,抬眼凝视了一阵夕光下金波粼粼的洛水,此景此景,让他不禁想起曾居住在天策府的一段日子。东都的夕阳总是异常壮美,染红了半边北国长天,带着一种豪情万丈的蓬勃之气。
转过身,同苍向岔道口望去。几乎是一眼便看到了道口那株半枯的杏梢头上,在晚风中轻轻摇晃的镂空双剑白玉坠。那人已经来过了,没有打扰自己,又留下信物,应该是叫他在这里等吧。
举步过去,将那雕琢的疏朗写意的双剑白玉坠摘下来,入手一阵温热,还未散去那人身上的一丝余温。同苍想起公孙容不肯还他的一身僧袍,突然嘴角微微勾起,一双星目带上幽幽的笑意:既然留下了,就别想再要回去了。这算是,交换罢?(妹的别私自交换定情信物啊,= =你闭嘴)
公孙容一路急赶,在岔道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慕容追风从另一条道上踩着沉重的步子走了下来。手中的遗骸突然觉得无比沉重,公孙容抿了抿唇,默默的跟着慕容追风走了一段。
夜色慢慢笼罩下来,慕容追风似乎是有些累了,靠坐在一棵枯死的巨树下喘着粗气。他将背上棺材卸下放在腿边,细心的将上面落上的枯叶尘土拭去,似乎在喃喃的念叨些什么。
公孙容立在浅浅的夜色中,终于一抿唇,身形极快,将手中的遗骸轻轻的放在慕容追风身边,瞬间身影已经融入暮色之中。晚风中送来一句淡淡声音,“慕容追风,我已完成予你的允诺,告辞。”
慕容追风只觉得一阵清风拂面,地上已经多了一个细布包好的人形包裹,送来的人却只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紧紧盯着地上的细布包裹,慕容追风有些颤抖的抚上被打好结的一处,伸手轻轻挑开。
洁净的红白莲花瓣中,静静躺着面目浮肿,已经死去的儿子。慕容追风早已流不出眼泪,只是喉咙中发出一声哀嚎一般的咕哝声。将妻子的棺材抱在怀中,一起看着无常鬼的尸骸,发了一阵呆。又背起棺材,将细布包裹裹好,这才迈着大步离开了。
最近他已经被毒液侵蚀的体力越发的弱了,估计这具半人不鬼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将所有毒人僵尸灭尽的那一日。他要去寻一处埋骨地,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把自己,妻子,儿子埋在一处。一家人,红尘既不能相守,那便黄泉再相见罢。
那厢离开的公孙容只觉得心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拟真的剑三世界中的悲剧,竟是比他能想象的还要刺心十倍。一时连轻功特效都收不住,飞的毫无章法,不知不觉已经落在了升仙谷南崖的一处凸出的石壁上头。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下来,回过神的公孙容这才想起同苍被他晾在山脚洛水边的林子外头,忙开了地图想确认下方向赶过去。一转身却发现身后竟然有个半人高的洞口,黑黝黝的十分渗人。
但是公孙容却是瞬间就鸡冻了,他最爱的活动就是山洞探秘啥的。前世去游乐园玩,鬼城里头卓飞阳被吓的无处可钻,可是他却兴奋异常,跟个深井冰一样去骚扰扮鬼的工作人员,摸头抠脚的,气的那群工作人员都不想搭理他。
去过升仙谷后,公孙容的承受能力大幅升级,这会子里头若是有个恶心的大尸王他都不带怕的。话说,公孙容摸摸下巴,今晚上几个人貌似没有投宿的地儿?嘿,这山洞不错。
公孙容心下一定,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山洞。背后的赤练白缨微微的震动着,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山洞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气味也很清新,一点都没有黑暗阴湿的感觉。
公孙容挽手凝出一朵红白双色的莲花来,借着微光,查探了一番洞内。发现墙壁像是盐晶一般的岩石,微微反射着白光,有种冷白的质感。山洞里头还连着一个小洞,公孙容进去一看顿时就愣住了,接着就闪过一个念头:卧槽,这就是主角级别的待遇
☆、34别有洞天
洞内一泓暖暖的泉水;薄雾轻轻漾在泉上;缓慢的流动游走。泉边被平滑的山石围着,公孙容走到泉边;探身下去看;只见乳白色的泉水散发着温热的气息,淡淡的硫磺味道扑面而来;还真是一处温泉!
欣喜过后;公孙容心底慢慢生出些许讶异来;有些不解的想,为何洛道中竟然有这般的干净的水源,天一教尸毒的污染竟是没有波及到这边吗?
四处查探一番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公孙容(桑云容)用密聊戳了一下自家姐姐(桑云意);“姐;我发现一个山洞,次奥,里头竟然有一方干净的温泉,你信不?”
桑云意闻言惊讶,“你小子,乱扯谎呢?洛道水除了洛水中上游部分,其余都被污染的差不多了,哪里来的温泉?”
桑云容听到自家姐姐果然不怎么信,得意非常的道:“嗯哼,难以置信吧?是爷先发现的,哈哈。”
几天不打,上房拆瓦。得瑟劲儿(→_→),果然之前自家二货弟弟散发出的文艺感是她的错觉吧。
“成,游戏世界里头就不较真儿了,有温泉当然更好。我谅你小子也不敢瞎扯淡,行了,我在这边等公孙盈和玄羁过来,同苍和你一起的?你在地图上标记一下,等他们过来了我直接带他们过去。”桑云意果断决定不和二货纠缠,有这功夫还不如打开地图看看洛道地形,想想怎么一窝踹掉神策天一和红衣教的老窝的好。
( ̄。 ̄)好吧,被自家姐姐一句话提醒过来的桑云意承认,他顾着看温泉,忘记同苍了……
那光头不会被老子抛弃了在偷偷抹眼泪哭吧啊哈哈,桑云意秒换好易容装备,一边在地图上标记好这处山洞,跃下山腰洞口,一边有些猥琐的想到。
到达已经完全笼罩在浓重夜色之中的南崖山脚林边,公孙容(桑云意)落□形,向自己挂上双剑白玉坠的那处半枯杏树走去。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同苍身形,玉坠子也不见了踪影。往前在林边搜寻一番,却也是一无所获。
人呢?不会是没明白自己意思吧,死光头,蠢死你算了。智商真是和头发呈正比的啊,公孙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继续找,不一阵子回到了道口半枯的杏树下。还是没有人的样子,难道是野外方便方便去了?(= =)要不他再等等吧。
古代没有公厕真是不文明啊,公孙容感慨了一声。刚想向后靠上杏树的树干,却是突然靠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明明刚刚看了一下没有人的啊,不声不响的,谁!?惊得他秒转身,想接一个迎风回浪的时候,抬眼望进了一双寒潭样的星目中。
既然长着这么一双勾人的眼睛,不是同苍还能有谁?
同苍低低的笑,被黑布遮住的面容黯淡的看不清,只有一双星目因为盈满了笑意微微的弯起来,笑意低沉浑厚低低的溢出来,在夜色的蛊惑下益发的动人。
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