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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宋嬷嬷净手后仔细地替她按压,待结束后,苏木棉坐回妆台前,照了照铜镜,较之前是好了许多,她又搽了些粉,从盒子里挑了些胭脂花蒸的膏,用水微微晕开后,施了些于唇上,镜中的样子颇有几分沉鱼之姿,苏木棉看着自己的面孔,慢慢长开了些,原本双颊饱满稚气的脸上,如今下颌尖尖,与苏木槿愈发相像了,其实她与苏木槿的相貌中都有苏泰呈的精髓在,挺直小巧的鼻,有些深邃的眉眼骨,唯一不同的便是,她长了一双与她母亲相似的温润的杏眼,而苏木槿却有一双桃花眼,狐媚子似得勾人。
金秋,风润叶摆。
靳府大堂内,靳延桓与林氏坐在堂上,面色凝重,苏木棉与靳慕先坐在左侧,苏木槿落座右侧,微微低垂着头,一身单薄旧衣拘谨地坐着。
苏木棉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足足三月的肚子,想起前几日她与苏木槿的一场争执。
那日秋雨后,落叶黏在未干透的庭院青石板路上,苏木棉赴约时,远远地瞧见了苏木槿,待走近时,苏木槿目光胶在她的小腹上,片刻之后勾着唇角道:“多日不见,你真是有手段,这么快就云雨承欢,怀了种。”
“比不得你机关算尽却沦落至今的下场,却还是有法子卷土重来的厉害。”苏木棉捋了捋鬓边的青丝道。
“果然我娘没有看错你,从前在府里时温顺得像条狗,现在摇身变成了靳家少奶奶,肚子里又有了子嗣,以前收起的尖牙利嘴都漏出来了。”苏木槿忽得笑了起来,凑近她耳边,“你如今是不是特别得意呀,是不是早就想着去找靳慕先说出我的真面目?”
苏木棉重重地吐了口气,与她拉开了距离,眸子阴冷地注视着她,道:“你知道我不会傻到主动去说的,那样只会使我背负着诋毁亲姐,不顾血缘的恶毒名声,那样你的目的便达到了,不是么?”
“苏木棉啊,你果真是太过聪明,心思太过深沉了,在靳慕先眼里你还是那个替我送信,可怜见的小丫头呢,你说在你咬我一口之前,我要不要把你的假面,撕碎给靳慕先看呢?”苏木槿微眯着眼,冷笑着道。
“与我争夺的东西就那样好么?”苏木棉不愿再和她兜着圈子说话。
“那些都不好,爱情是我不需要的,地位荣华才是我想得到的,还有我讨厌你,所以我只要把你重重地踩在脚底下就好了,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了,我会留在靳府,留在你丈夫身旁,哦不,或许有一天那将是我的丈夫。”苏木槿收起嘴角的笑,眸子里尽是驱不散的戾气。
苏木棉无法理解她的偏执,仍旧冷淡应道:“总有一天你会作茧自缚的。”
“哈哈,你以为我会让你看到有那么一天么?”苏木槿冲着她转身的背影咬牙道,“你忘记了我手上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要挟你么?”
苏木棉离去的脚步一滞,转身激动地问她:“萍儿呢,你把怎么样了,我打听过了,当日皇上下旨捉人,一般的家仆都是遣散了的,萍儿呢,你把她还给我。”
苏木槿见终于戳到了她的痛楚,得意地笑了起来,按住她的手,“苏木棉,你真是枉费我夸你一场,你其实真的愚蠢,一个小小的丫鬟而已,就让你稳不住脚了,告诉你罢,苏家虽然树倒猢狲散,我母亲江家却还是积攒了些实力,我如今虽是落魄了,但控制住一枚压制你的棋子却还是有法子的。”
苏木槿拍拍她的肩,道:“我的好妹妹,你这靳家少奶奶之位,是从谁手里拿来的,都忘了么?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咱们一样是姐妹。”说完,苏木槿移步而去,只剩苏木棉立在那里,风拂叶落,秋意起。
“好了,我把你们召来可不是在这儿打哑谜的,咱们今日就把事情一件一件理清楚!”靳延桓用力拍响了桌案,把神游的苏木棉魂儿都唤了回来。
林氏在一旁劝道:“老爷别气,孩子们办事不妥当,你就慢慢教他们。”
“哼,我这把东奔西跑的老骨头,还能指望多久!”苏木棉看着靳延桓边说边吹胡子瞪眼瞧着靳慕先,她刚想开口,一直皱眉握着拳的靳慕先起身立在堂中,嗓音沙哑道:“爹,木槿她不能走。
苏木棉听着早就预料到的结局,还是不免心里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你把她留下,是要将你的妻儿置于何地,我是个肚里没有墨汁的粗人,所以一心一意让你读圣贤书,你说不想做官,好,我依你,如今你连做人的道理都忘了么?”靳延桓气得不轻,扶着胸口顺气。
靳慕先仍然挺着背脊跪着道:“爹,你说商贾没有地位,让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那些可那些希望从来就不是我的。”
靳延桓气得拿起手中的茶杯,狠狠朝靳慕先的脚边掷去,碎瓷溅了一地,苏木棉心疼地起身去护着他,害怕那杯骸伤到他的皮肉。
“棉丫头,你今日还别拦着这个混账东西,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他,还真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我这个父亲在!”靳延桓气得厉害了,吩咐林氏去搀苏木棉,免得伤到她。
林氏刚刚扶起苏木棉,这头一直沉默着的苏木槿,扑通一声也随着靳慕先跪倒在地,凄切道:“靳伯伯,求你不要罚慕先哥哥,我的存在带给了你们这么大的困扰,我待会就收拾细软离开。”
靳慕先见她跪在那一片狼藉中,衣裙上似乎都渗出了血,不忍地想起身抱起她。苏木槿悲凉地笑着拒绝了他,一字一句道:“慕先哥哥,咱们今生无缘了,以后,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顾木棉妹妹。”说着转身面朝靳延桓磕了磕头,道:“靳伯伯,谢谢你肯救我的性命,我会离开的。”
堂上的靳延桓见她着实可怜,原本暴怒的心情也渐渐平缓了下来,虽说她父亲那样的人可恶,但毕竟是相处过多年的,所以最后他也出了不少力,才免得苏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境地,这苏木槿也是他看着长大,这一下也使他为难起来。
苏木槿暗自瞧着靳延桓长久的沉默,心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忍着膝上的疼痛,磕完头后便起身往外走。
靳慕先也见她起身,跪过的地方残存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顾不得什么了,也起身想去拦她,谁知刚刚触到她的衣袖,苏木槿失重地向后倒去,靳慕先接住了她,着急地四处吩咐人去请大夫,靳延桓与林氏也起身去瞧了。
一时之间,大堂内只剩苏木棉形单影只地立在那儿,她绝望又心烦地看着这一场无疾而终的闹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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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 一时之间,大堂内只剩苏木棉形单影只地立在那儿,她绝望又心烦地看着这一场无疾而终的闹剧收场,耳畔的嘈杂在那一瞬间突然都安静下来了,苏木棉如溺水般的难受,用手撑着身后的梨花木椅扶手才勉强支起身子。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后,靳慕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刚跨进大堂内,苏木棉闻声侧过脸瞧见了他,一时之间,靳慕先竟然没有朝她而去的勇气,两人间只剩目光在空中狠狠地纠缠不休。
靳延桓与林氏的到来打破了僵局,苏木棉挪开了目光,转过身坐下了,靳慕先也随之坐下了。靳延桓不满地盯着靳慕先,声音余怒未平,“瞧瞧你干的事情,把自己的发妻弃之不顾,一心只管其他女人安危,棉丫头肚子里还有你的亲身骨肉啊!”
靳慕先知道靳延桓是给他找台阶下,“爹,儿子知错,儿子只是心中以救人为先,才一时忽略了。”
“这话跟你媳妇儿解释去,你爹听了有啥用?”林氏道。
苏木棉听了心里却是不大自在起来,只管垂着头,绞着手里的绢子不语。
靳慕先心疼地看着她落寞的神情,把她的双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掌里,“棉棉,对不起,我知道是委屈你了。”苏木棉的心软化了,因为他的眼神太过打动人,她舍不得拿出坚硬的防备刺痛他。
“好了,棉丫头,你心里若还是有气,尽管告诉我,我替你罚这个混小子。”靳延桓饮了口茶对苏木棉道。
苏木棉摇了摇头,未说什么。
林氏也是女人,看苏木棉的神色也知道她心里的气似是消了,于是笑着道:“那就是和好了,夫妻间天天相处着,难免磕磕绊绊,哪有真的一辈子不理人呢。”
靳延桓看气氛缓和了些,再次清了清嗓子道:“棉丫头,槿丫头到底也是你的阿姐,虽说她留下是会委屈了你,但毕竟是血浓于水,这件事便交给你定夺。”
苏木棉敛了敛眉眼道:“我本就该照顾我阿姐的,只是我如今吃了你们家的茶,已是你们家的人了,一切就听从爹做主。”
“好好,不愧是个懂事识体的丫头,将来有你管着慕先我也放心。”靳延桓满意地笑了笑,他本以为这个庶出的丫头是个没主意的,谁知这一试探却是个极难得的人。
“不过棉丫头你也不必担心,那些事情都是从前的,如今我只认你做儿媳,你阿姐就暂时留在咱们府上,在怎么说,你阿姐也有我看着长大的情分在,等过段时间我就收她作义女。”靳延桓着重讲着义女两字,说给靳慕先听,意思是让他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全凭爹做主。”靳延桓听见她的回答,松了一口气,对林氏道:“予素,你从前不是喜欢槿儿丫头,今后就先放在你房里养着,有好的归宿就替她留意着,咱们也就操那一份心罢。”
林氏见事情总算是有了个法子,连忙应了,“好了,好了,咱们就这样办吧,槿儿丫头就养在我房里,慕先,领着你媳妇回房去,我跟你爹还有事情商量呢。”
一直沉默着的靳慕先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说完便携苏木棉离开大堂,从主苑穿过回廊回东厢房去。
苏木棉一路无话,被他握着的手掌也没有一丝丝的回应,靳慕先害怕她这样的反应,讨好地同她讲话,“棉棉,对不起,我不该没有跟你商量就带你阿姐回府,本来我可以救你娘,可是苏夫人她选择以死来为你父亲殉情,临死前托付我好好照顾你,还有阿姐,哎……”
苏木棉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靳慕先所说的娘是苏木槿的娘,她在心里嘲讽着,江慕云绝不可能是为了她父亲而死,最大的可能不过是为了苏木槿的孤女身份铺路罢了,心可真够狠的,苏木棉冷冷地想道。
“夫君,你还爱我阿姐么?”苏木棉正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靳慕先被她冷不防一问,一时间语塞在了原地,他近来忙着朝中之事,焦头烂额,实在未曾得空想着这件事,他只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不会照着原来的轨迹走下去,已经发生过了,就永远无法再扭转回头了,他瞳孔里苏木棉的倒影越来越清晰起来,他今后会好好爱自己的妻儿,绝无二心,只是话到喉边,苏木棉的身影一闪,已走到他前头去了。
“棉棉,我……”靳慕先追了上去。
苏木棉回头看着他,眼里没有了之前的哀怨,柔声道:“我饿了,宝宝也饿了,靳哥哥,咱们回房去罢。”
“好。”靳慕先捉着她的小手,相对无言地走着。
待跨进他们的院门口,一直守着的宋嬷嬷赶紧迎了上来,看着他俩和和睦睦的模样,只道自己是多虑了,伸手去扶着苏木棉,“给少爷,少奶奶请安了。”
“嬷嬷竟还跟我客气呢,可见是对我生分了。”靳慕先可怜兮兮道。
宋嬷嬷从前在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