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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人突然拥至他面前去搀扶林氏,他不知所措地退后,直到背脊抵住了凉硬的门柱,他的视线模糊,双手发颤,突然而来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慕先哥哥,你累了么?不要伤心,我会陪着你的。”
靳慕先僵硬地转过头,眼前的人对他温婉地笑着,是木棉么?他似乎瞧得不真切,伸出自己的手抚摸上了她的面颊,“棉棉,我很难过……”
触到他指尖的凉意,苏木槿看着他,柔声道:“慕先哥哥,我知道,我会陪着你的。”苏木槿伸出自己带着体温的小手,包裹住了他的手,压低了嗓音道。
靳慕先俯身拥住了她,苏木槿顺势环抱住他的腰身,果然,下一秒,匆匆赶来,散着发髻的苏木棉看见她与靳慕先的相拥,怔住了脚步。
苏木槿扬起嘴角,眼神挑衅地看着她,用口型无声道:“他是我的。”
苏木棉强压住心中的刺痛感,转过身随拥着林氏回房的队伍去了。
府中大乱,丫头们忙着请大夫安抚林氏,而靳兆沉默地命人布置着灵堂,守着靳延桓早已凉透的身体,天蒙蒙亮时,映出靳府一片的缟素。
林氏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时,陪在床边的竟是苏木棉,她浑身乏力,额间泛着冷汗。
“娘,你感觉怎么样?”苏木棉一夜未合眼,见她醒过来,赶着问道。
“棉丫头,告诉我,我是在做梦,延桓他怎么会说走就走呢,你告诉我不是真的!”林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
苏木棉拦住了她,道:“娘,你冷静一点,爹他确实是不在了。”与其瞒着,不如早点接受,生死之事岂能相欺呢。
不料林氏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用力甩开手的同时,“啪!”清脆的巴掌声扇在了苏木棉的脸上。
“都是你们苏家害得,还有你,若不是你嫁进我们靳家,怎么会发生如此多的事,都是为着你们苏家,老爷也不会差一点身陷囹圄,都是你,克死了全家,何苦来祸害我们靳家。”林氏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门,听着外头有丫鬟的声音,苏木棉才颓然地跌坐在地,林氏的话字字锥心,她本不是一个信天命的人,可如今竟也生出几分凄凉无助来。
本在外头候着的宋嬷嬷,见苏木棉久久未出房门,也不顾及着规矩,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寻了进去,却正好撞上了欲出来的苏木棉。
宋嬷嬷迎了上去,急切道:“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瞧瞧这脸,是夫人动的手么?也忒心狠了些,咱们赶紧去敷一敷。”
“不碍事的,嬷嬷,我如今名义上还是靳家的少奶奶,公公去世,我也得操持着,咱们走吧。”苏木棉神色不济道。
宋嬷嬷心疼她,却又想着她和少爷许久未见,便开口道:“哎,前边就是少爷的书房,进去喝口热茶也好。”
苏木棉念及昨夜他与苏木槿那个拥抱,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泛酸,所有的倾诉都湮没在了那个拥抱里,或许苏木槿说的是正确的,她如今的位置是属于苏木槿的。“嬷嬷,咱们就不进去了罢。”
“那怎么行呢,少奶奶,你与少爷是夫妻,如今老爷仙逝,少爷心里指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呢,你去看看罢,少爷也需要你。”宋嬷嬷劝道。
他需要的怕只有苏木槿罢了,苏木棉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句话。
两人行走间,已穿过回廊,苏木棉正欲转身时,只听见书房的门突然开了,门内而出的人正是靳慕先,而下一秒靳慕先身后跟着的身影,让苏木棉定在了原地,他们分明还穿着昨晚的衣裳。
从书房里出来的靳慕先,双眼泛着血丝,连青色的胡茬似乎也冒了起来,他转身抬眼间,却正于回廊尽头的苏木棉视线相撞,下一秒,看着她毫无留恋地转身,靳慕先追了上去,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腕,“棉棉,你为何还是躲着我?”
被迫转过身的苏木棉,强忍住了眼底的潮湿,冷冷道:“难道我还得去承受撞破你和她的私情的难堪么?”
靳慕先听闻她的话语,蓦然地放开了她的手,“棉棉,这不是你想说的对吧?我知道你只是生气而已,咱们回房去说。”
说完便想要重新去捉住她柔弱无骨的手,却不料被苏木棉狠狠地躲开了,靳慕先耐着性子想去哄她,眸子对上她的面庞,却瞧仔细了她右脸上的红痕,“你的脸……是怎么了?”靳慕先伸出指腹抚上了她脸上的伤痕。
“阿妹。”苏木槿立在靳慕先的身后突然开口。
苏木棉甩开靳慕先的手,因为她分明看见了苏木槿脸上得意的神情,那种在她面前厌恶的高高在上的表情,而下一秒,就会在其他人眼中换成一副乖巧的模样。
苏木槿上前拉住苏木棉的手,做足了一副长姐的善良模样,“阿妹,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其实……”
“够了!”苏木棉挣脱开她的手,“你和他昨晚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最清楚,何必假惺惺地解释。苏木槿,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阿妹,你听我说……”苏木槿靠近她,还未说完,苏木棉厌恶地推了她一下,却不料踉跄中的苏木槿却磕上了回廊两旁的柱子上,顿时鲜血如注,苏木棉害怕地退后了几步,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明明记得,手上没有使那么大的力气。
同样震惊着的靳慕先,触不及防地看着这一幕,连忙弯腰抱起了苏木槿,着急地遣人去找大夫,苏木棉也被吓住了,想去看苏木槿的伤势,却正好对上了靳慕先愈发收紧的双眸,“棉棉,你太让我失望了,昨晚我染了风寒,是你阿姐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我,苏木棉你愈发孩子脾气了。”
游廊上的风带着凉丝丝的潮气拂过苏木棉的发丝,脸颊上的伤也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哪怕所有的人都指责她,她心里还是把靳慕先当作最后的庇护,可是刚刚,他对她说出失望这样伤人的字眼。
宋嬷嬷轻声地开口唤她:“少奶奶,嬷嬷相信你,这只是个意外,不能全都怪你。”
苏木棉木然地收起情绪,“嬷嬷,咱们该去灵堂了。”
“哎,好。”宋嬷嬷应道。
靳延桓的葬礼办得隆重而悲恸,城里头受过靳家恩惠的人都纷纷前来吊唁,失去了丈夫的林氏只一夜间竟变得比起从前苍老了数倍,青丝夹杂着白发,鬓间簪着白花,成日痴痴地守在靳延桓的棺椁间,逐渐的连三餐也食不进。
唯有靳兆同靳慕先撑起了家中的大小琐事,请了法师占卜定下了入葬日期,在下葬前两天的晚上,进行一次哭奠,林氏撕心裂肺地扶馆而泣,而靳慕先也跪在灵位前,挺直的背脊止不住地轻颤,苏木棉多想去握一握他冰凉的掌心,可是在犹豫中跨出脚步的那一刻,被苏木槿抢先了,最终她看见靳慕先并没有挣扎,唇角苦涩地笑了笑,终究是没有再向前。
下葬前一天,靳延桓的灵柩用灵车迁入了祖庙,待到下葬之日,灵车载柩,前往墓地。
靳延桓的丧事终究是结束了,苏木棉换下缟素那一刻,莫名的酸涩涨满了胸口,原来人死了,一切也都没了,生前的荣华,情感都会被那一抔黄土所掩盖,直至腐烂,然后彻底地被遗忘。
冬日也过去了,第一场春雨缠绵而落之时,苏木棉隔着薄雾恍惚间瞧见了同撑一把伞的靳慕先与苏木槿,他们穿过飘零着杏花的石板路,像是一幅才子佳人的画卷,苏木棉转过身时,眼角氤氲。
靳慕先已有许久未踏进苏木棉的房内,那日苏木槿受了伤,他就总是陪在她身边,直至今日,苏木槿额间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粉色的疤痕,似乎是在提醒着苏木棉,她做过些什么。而靳慕先对她越来越冷淡的言语,也让她逐渐凉透了心。
林氏闭门不出了整整一个月,靳慕先每日去宽慰,日子一久,林氏倒是恢复了许多,渐渐恢复打理着府上的事,而苏木棉也被下人传话到林氏房里去了。
门外的丫鬟见苏木棉到了,进屋内传话,好一会子后,才有丫鬟领她进去。
堂上,林氏端坐着,指尖的茶盏里腾起袅袅的香气,见苏木棉来了,也不吩咐她坐,待遣退了下人,才冷冷道:“今日喊你来,不过是了结我的一桩心愿,如今靳府就只能靠慕先撑着了,你前些日子不是闹着要休书么?我替慕先成全你罢。”
苏木棉心中发冷,止住四肢的轻颤,“娘,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慕先的?”
“我的意思就是慕先的意思,我给你择个日子,去罢。”林氏搁下茶盏重重道。
苏木棉颓然地跌坐在地,她并不甘心如此,为何要让苏木槿白白捡了便宜,她历来顺从,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像她早逝的娘以及锦娘那般,选择成全了别人,而自己也无法保全,她抬头道:“娘,那是儿媳不懂事,以后木棉必定好好侍奉公婆,良顺持家。”
林氏见她突然转变了性子,心里腹诽,但面上仍是极其冷静,道:“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好,不过,慕先不久之后将会迎娶你的阿姐,而你就只能屈居侧室之位。”
“这也是……慕先的意思么?”苏木棉断续道。
林氏轻蔑地笑了笑,“当然是他的意思,你以为慕先真的在乎你么?从前不过是因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孩子没了,自然与你的情分也就没了,你抢了你姐姐的丈夫,难道不该还么?”
林氏的话萦绕在她的耳边,为何所有人都指责她抢了苏木槿的东西,不,明明都是属于她的,苏木棉极为痛苦地掐着自己的掌心,不管林氏还在屋内,自顾自地冲出了屋子,等在阶下的宋嬷嬷见她出来,连声问道:“少夫人这是去哪儿啊?”
苏木棉置若罔闻地未停下脚步,嘴里疯魔似的念叨:“靳哥哥呢,靳哥哥在哪儿?”
“少夫人啊,嬷嬷去给你找,咱们先回房。”宋嬷嬷拦不下她,只能跟着她跌跌撞撞一间间地找。
终于来到了苏木槿暂住的客房,苏木棉用力地推开门,声响颇大,里头的人也震惊地转头看向她,苏木棉瞧见房内的两人相对而坐,靳慕先正一手持药膏,一手触着她的额头,见苏木棉突然而至,他脑中第一念头竟是缩回手,怕苏木棉会误会,今日是苏木槿称头疼,他才来瞧她,因为他想要弥补苏木棉的失手,可谁知苏木棉反应的竟比他快,下一秒,他手中的药膏盒就被苏木棉打落在地。
“你曾说过的会对我好呢?就是这样么,跟着她这个贱人这般苟且么?”苏木棉赤红着眼,像魔障了似的大吼起来。
苏木槿站起身,小心翼翼道:“阿妹,你真是误会了,今日我只是头疼,才让慕先哥哥过来瞧瞧的。”
苏木棉看着她额间的疤,嘲讽道:“为了抢我的东西,你真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那我成全你,在替你添几道伤痕可好?”边说,苏木棉拔下发鬓上的银簪,失控一般向她刺去。
一旁的靳慕先生怕她做些傻事,急忙去拦她……
发簪划破布帛,刺进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靳慕先捂着受伤的腹部,忍着痛抓住苏木棉的手,吃力道:“棉棉,你听话,不要做傻事。”
正赶来的林氏见着这一幕,惊叫着推开了发怔的苏木棉,抱着靳慕先哭道:“慕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娘没了丈夫,不能没了你,来人啊,快请大夫。”
林氏下了狠手地扇了苏木棉一巴掌,泣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你还想害死我儿子么,你这个疯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