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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韵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回太后的话,皇上确实让孙公公给清韵带过话,一定要医治好瑾淑郡主的病,但要对外宣称没有治好,好多留瑾淑郡主在京都住些时日,可清韵医术浅薄,并没有医治好瑾淑郡主的眼疾,太后应该知道瑾淑郡主眼睛里长了东西,那是结石,会越长越大,它会磨损眼睛,严重的话,真的会失明,清韵只能暂时用药抑制它生长,太后若是不信,可以找太医询问。”
听清韵这么说,太后脸色唰白,她握紧凤椅,问道,“当真会失明?”
清韵听着太后颤抖的声音,惨白的脸色,里面满满都是对瑾淑郡主的关心,她都有些愧疚感了。
人家大夫治病,都是尽量把病情说轻点,她倒好,故意往严重了说。
可是她不得不这么说啊,要是太后知道瑾淑郡主的眼疾没大碍,要瑾淑郡主回封地,不说楚北了,就是皇上也会对她发飙的,她只能堵一把了。
好在她赌赢了,太后还是很关心瑾淑郡主的。
得知瑾淑郡主会失明,太后都答应瑾淑郡主回京治病了,现在人都回来了,眼疾还没治好,她不可能舍得瑾淑郡主走。
清韵跪在地上,道,“清韵不敢欺瞒太后。”
连皇上的密旨,她都不顾了,还敢对太后撒谎吗?
清韵说完,太后眼泪就掉了下来,见清韵看着她,她赶紧抬手擦干了。
说实话,看见太后哭了,眼泪掉在凤袍上,清韵心有一瞬间的触动。
这一刻,她看到的太后,只是一个脆弱的母亲,听到女儿可能会失明,那种心痛和无助,而不是高高在上,宠溺孙儿,不惜罔顾人命的冷酷太后。
她甚至觉得太后逼瑾淑郡主去封地,是有苦衷的。
在长公主被贬之前,不是说太后很宠爱长公主吗,当年太后贬斥长公主为郡主,还把她贬去封地,不少人都很惊诧,至今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还有皇上,当年太后对皇上也是疼爱有加,可莫名其妙的就变成母子相残了。
当年,先皇没有驾崩之前,太后端庄贤惠,是一代贤后……
太后抹干眼泪,又恢复成那个冷面无情的太后了。
见清韵望着她,她眸光不悦的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太后哭了,”清韵脱口便道。
可是说完,清韵就恨不得咬断舌头了,她应该说什么也没看到才对啊。
太后脸拉的老长,清韵忙补救道,“太后心疼女儿落泪很正常。”
太后一甩凤袍,正要说话,正巧这时,有敲门声传来,连敲了好几下。
丫鬟才回道,“太后,宁太妃来了。”
太后瞥了清韵一眼,道,“今日之事,不许向皇上吐露半个字。”
清韵赶紧应下。
太后这才道,“进来吧。”
大殿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宁太后走了进来。
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她鬓发上珠钗闪人眼睛。
她上前,给太后请安。
太后望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宁太妃瞥了清韵一眼,那样子,是清韵在,不方便说。
太后就摆手道,“下去吧。”
清韵赶紧福身告退。
等她走远了些,宁太妃才道,“太后,瑾淑郡主府和宁王府亲上加亲的事,皇上跟你说起过没有?”
太后冷哼一声,“他做什么事,几时记得与我商议?”
“那太后的意思呢?”宁太妃问道。
听到这里,清韵那叫一个猫挠啊,她好想听到后面的话,可是脚步不能停啊。
等走远了,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过,太后头疼这一关过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清韵轻快着脚步要出府。
然而,半道上,又有小公公来请了,“三姑娘,皇上找你去说话。”
清韵,“……”
第二百四十六章逛街
清韵两眼望天,有些哭笑不得。
不用说,她也知道皇上找她所为何事,一个个的逼着她言而无信啊。
太后和皇上,大锦朝最尊贵的两个人,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别说惹不起了,躲都躲不起。
清韵认命的去了御书房。
如她猜测的那般,皇上找她去就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跟太后说的。
清韵一五一十的全告诉皇上了,至于太后的叮嘱,清韵只能抱歉了,她能逼着她把皇上的密旨当成耳旁风,就应该料想到皇上会同样做,毕竟他们是亲母子。
只是清韵那么说,倒叫皇上心提了起来,“你是哄骗太后,还是瑾淑郡主的病情真的那么严重?”
清韵能承认,敢承认她骗太后了吗,坚决不能啊,连忙道,“清韵怎么敢欺骗太后,只是把瑾淑郡主的眼疾说的略微严重了些,瑾淑郡主确实有失明的风险,但是可能性不大,至少几年内都会安然无恙。”
皇上听着,放心的点点头。
清韵这才请罪道,“太后凤威,清韵不敢违逆,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摆手道,“朕知道你的难处,今儿这事,你办的还算不错,朕不责怪你,下去吧。”
皇上让清韵走,可是清韵站着没动。
皇上眉头挑了,“怎么不走?”
清韵实在憋不住了,望着皇上道,“皇上,你能不能免了我抄大锦律法,我就要出嫁了,绣嫁衣什么的都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还要找出治疗瑾淑郡主眼疾的办法,实在没时间抄律法啊。”
“你在威胁朕?”皇上有些不悦。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她要抄律法,就无瑕顾忌瑾淑郡主的眼疾,只能往后拖。
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清韵有些惶恐,“清韵不是威胁皇上,说的都是实话。”
皇上看着她,阴沉的脸色如同天际阴霾。被风吹散,他道,“知道朝廷律法,不做有违律法的事,便不会被别人抓住把柄。甚至还能抓住别人的错处,有时候,你不错,就是对的。”
清韵听得眼睛睁大,皇上再次摆手道,“下去吧。”
言外之意,就是不会收回成命,清韵还得罚抄律法。
不过现在,清韵抄的略微甘心了那么一米米,好像皇上罚抄律法是为了她和楚北好?
可是。她还是很想说一句,有时候知道律法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啊,且不说法理之外还有人情,就拿今儿这事来说吧,太后明知道皇上给她下了密旨,可还是要追根究底,她能怎么办?
太后给她也下了密旨,皇上不照样会问,还不容她拒绝吗。
皇上。你也是深知律法的人,太后犯了国法,你能拿她怎么办,还不是知道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
律法。那是当权者用来压制文武百官的,文武百官用来压制百姓的,关她毛线的事,要她学习律法?
清韵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跟着领路公公往前走,回到停马车处。坐上马车出宫。
在马车里,晃晃荡荡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清韵就把眼睛闭上了。
她竟然熟睡了,不过只睡了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睁开眼睛,道,“给我倒杯茶。”
吩咐完,就听青莺回道,“姑娘,这马车不是府里的,没有茶水糕点。”
她也知道清韵口渴了,其实她也有些渴了,从出侯府到现在,都有一个半时辰了,一滴水都没喝,偏早上吃的又是咸味酥角,她记得姑娘吃了不少。
清韵咽了下口水,她掀开车帘,往前车帘外。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宫,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喧嚣。
本以为看着外面,能转移视线,不觉得口渴,可是看到有卖绿豆汤的,清韵只觉得嗓子要冒烟了。
她忍不住道,“停下。”
公公就勒紧了缰绳,道,“沐三姑娘有何吩咐?”
清韵就道,“我就在这里下马车吧。”
公公有些为难,“奴才奉命送姑娘回府,在这里下马车,奴才没法回去交差。”
青莺知道清韵想逛街,她也想呢,当即对赶车公公道,“你放心吧,我家姑娘有镇南侯府暗卫守着,不会有事的,你要怕交不了差,就回侯府,让他们派马车来……”
青莺望着清韵,清韵接口道,“在风满楼等我们。”
公公听着,眼睛四望,“有暗卫吗,我怎么没瞧见?”
他话音刚落,卫驰就骑马过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个水囊。
他见清韵说口渴,去找了水来。
清韵喝了水,然后递给青莺。
公公问道,“还下马车吗?”
清韵犹豫了下,她下马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找水喝,现在也不渴了,应该回府才对。
可是她又想逛街,她来大锦朝这么久,还没正儿八经的逛过街呢,在府里憋了那么久,她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下吧。”
公公就去搬凳子来,青莺下了马车,然后扶清韵下来。
公公独自赶着马车回安定侯府。
上了街,然后清韵就从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看什么都新奇的土包子,这也喜欢,那也要买。
很快,卫驰双手就堆的高高的了。
而不远处,清韵正站在一个卖糖人的摊铺前,她身边还站着四五个穿着补丁衣裳的小孩。
她摸着其中一个小女孩的脑袋问,“喜欢哪一个?”
小女孩怯生生的指着一个小猴子,道,“这个。”
清韵就把那小糖人拿给了她。
其他几个小孩,每个人都给了一个,笑道,“吃吧。”
几个小孩高兴的手舞足蹈。
青莺跟在一旁掏钱,她刚从荷包里拿了两钱碎银子递给卖糖人的,道,“不用找了。”
卖糖人的是个头发半百的老人,难得遇到这么大方的顾客,高兴不已,连连道谢。
看着他们高兴,青莺也高兴。
可是下一秒,她就把鼻子皱紧了,“怎么这么臭?”
清韵也把鼻子捂紧了。
她抬头,就见几米远出有个年纪很大的老妪,她一脸怒气的走过来。
那捏糖人的见了,忙道,“孩子他娘,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清韵实在忍受不了大粪的气味,赶紧走开。
可是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
只听身后有说话声传来,带着愤怒,“哎呀,别提了,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火气,方才在街尾,一驾大粪车和宫里出来的马车撞上了,正巧我路过,遭了秧,你是不知道,那大粪桶都飞到那马车上了,可怜那赶马车的公公,就跟从粪池里捞出来的似地,还有那马车,脏的送给我,我都会嫌弃……”
她正说的起劲,就被老丈给打断了,“回头再说,还要做生意呢,太熏人了,你快回去洗洗。”
那老妪哎哎应了两声,又骂了几句,就赶紧走了。
青莺听着,眼睛睁圆,望着清韵道,“姑娘,那和大粪车撞上的宫里的马车,会不会就是我们坐的那……?”
清韵清秀婉约的脸,此刻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卫驰站在一旁,脸也青的骇人。
今儿幸好三姑娘临时起意,要下马车逛街,不然要是坐在马车上,就凭他,还真的无法阻止三姑娘遭殃。
前些日子,爷一脚把兴国公府大少爷踹进牛粪,今天,三姑娘就差点遭受意外。
要是是巧合,他绝对不信。
明摆着是兴国公府大少爷不敢拿爷怎么样,就拿三姑娘开刀。
风满楼,二楼。
兴国公府大少爷正在发脾气,他将桌子上的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几乎吼道,“你再说一遍!”
禀告的小厮缩着脖子道,“爷,那是驾空马车。”
兴国公府大少爷一把拎起小厮的衣领子,道,“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万无一失吗,现在你却告诉我,人不在马车里?!”
小厮双脚离地,吓出来一头冷汗,赶紧道,“大少爷,咱们的人明明瞧见她坐在马车里,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